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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斐守岁轻轻附和着。
  “但是除了这些,我就不知道了!”陆观道笑嘻嘻的表情,隐入斐守岁的眼瞳。
  骗子。
  他在骗人。
  在梧桐镇,在海棠镇,陆观道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
  这样,强装开心,眼底还是悲凉的。
  斐守岁心中一笑,不做追究:“此事后,你有何打算?”
  绕过大雾。
  “打算?”
  陆观道伸手摸了摸脖颈,他与斐守岁相连的红绳在先前点魂时消失,但他知道,红绳并不是断了。那绳儿只是藏起来了,因他还有隐隐的痛,一直在刺着脖颈的皮肤。
  只是斐守岁。
  斐守岁就不一样了,挂在他手腕上的,松松垮垮,没有记忆。
  笑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我若是不答应呢。”神若是不答应,你该如何?
  陆观道摇了摇头:“你会答应的,多一个人挑担不是件好事?”
  “呵。”
  当是把自己认成了沙悟净。
  斐守岁不再开口说此,身后确认没有什么柳觉与白蛾公子,他才放下些心来。
  身旁的陆观道拉着他去找谢义山,没得办法,他的追踪之术在他人幻境之中毫无用处,不然那点留在燕斋花身上的墨水……
  老妖怪收起纸扇。
  心内念诀。
  果然,术法感知到一片浓浓的雾,别无其他。
  无可奈何:“还有多远。”
  “往这里走。”
  斐守岁不信:“你若是在将我拉去看什么……”
  话绝于口。
  大雾冲出,有一阵奇怪的香灰味。
  定是有人点香燃烛,不然这香味何至于如此扑鼻。
  斐守岁皱眉:“陆澹。”
  “不是我。”陆观道连连摇头。
  “……罢了。”有师祖奶奶在,谢义山的命也该有个底可兜。
  老妖怪便是倦了看一幕幕幻术,他抽出腰间纸扇。
  “挡路的,都退下。”
 
 
第131章 涟漪
  陆观道默默退到一旁。
  “……”说的倒不是你。
  斐守岁笑了下。
  便见香气之后,大雾揽月,现出一座小庙。
  斐守岁见小庙上坐着七只脊兽,但观凹槽处,像是丢了三只。从脊兽顺屋檐而下看,有一深红牌匾斜斜地挂,檐旁两根大柱子杵着石狮子一对。
  石狮子中央的朱红大门敞开,而里头黢黑。
  挡了路。
  “谢伯茶不在里面吧。”斐守岁为了早些救人,不想再看无法确认真伪的浓雾之戏。
  陆观道点点头。
  “既如此,我只好得罪了。”斐守岁执扇。
  术法还未施展,小庙里头传来吵闹声。
  “堂下何人——”声音是震着来的,为的把雾气揭开,彰显威严。
  听。
  “小人、小人是土生土长的梅花镇人士,祖上三代都种田为生……”
  斐守岁一停。
  “我问你姓名,答什么籍贯,这儿是城隍庙,只收本地的鬼魂!”
  “小人是柳家……”
  柳家?
  斐守岁掐诀之手缓缓放下。
  柳家何人却被掩在了雾气之中。
  “那好,你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死?!”好像很是惊讶,“小人、小人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早死了,昨夜就被黑白无常牵来,你是忘了?”
  “怎么会……”
  “怎么会?来人哪,与这老伯说说城隍庙何用……”
  昨夜死的鬼……
  斐守岁不自知陷入沉思,他的视线从黢黑的庙内移开,落在那脊兽缺口处。
  脊兽正正巧少了三只,柳家一共三口人……
  并非斐守岁小题大做,是这幻境处处在反驳真实,让他不得不在意里面每一个陈设,更何况这样突然出现的拦路虎。
  目光偏移,从脊兽一路偏在了石狮子上。
  显出两字“斑驳”。
  与福德正神相连的城隍庙竟然如此衰败,无人打理,便又记起燕斋花说那五十年的香火钱。
  闷哼一声。
  庙内的城隍老爷言:“这下老伯你知道城隍庙是何地方了吧!”
  “哎哟哟!城隍老爷,小的知道了,知道了!”
  老伯焦急之声,“少时曾是祭拜过老爷的,但这些年下来,连着我都忘了城外还有一座小庙,真是奇怪……”
  五十年香火,叫人忘了土地神。
  斐守岁背手抽出画笔,预备不时之需。
  却听:“这些事与你一介凡人无关。来啊,将鬼界酆都的通关文牒拿来,赠予老伯!”
  人死之后,由城隍使者牵引,一文牒入酆都鬼城。
  是这么一回事。
  “老爷!草民还有一事,不知老爷……”
  “何事,但说无妨。”
  老伯支支吾吾了很久:“老爷有所不知,我与那拙荆是一块儿死的,要是去这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恍然。
  从小庙内刮出一阵香灰的风。
  斐守岁妖身的瞳被强行幻出,他一怔眼,陆观道在旁正揉着眼睛。
  “没事吧!”斐守岁。
  “我……”陆观道低声,“有些痒,没事。”
  妖身的瞳让四周变得清明,透过了小庙的黑,这才见着城隍与老伯。
  斐守岁虽心中早有预料,但看到时,还是吐出了一口气。
  是他所想,那个柳家老伯也。
  可这城隍庙,实在是太破旧了。
  别说什么惊堂木拍桌,就连“肃静”与“回避”二字的开道虎头牌都倚在旁边有气无力。除了左右站着的黑白无常,没有记录的官员,更别说什么威严。
  好是潦倒。
  就算是普通的人间公堂都尚不至此。
  便见堂下跪着的柳家老伯,擦起眼眶:“只是这一路来,从未见到拙荆,不知是她先走了,还是在路上。我与拙荆相依为命,只想去阴曹地府时有个说话的。老爷!恳请老爷给条明路吧!”
  那堂上的城隍老爷,也是衣不蔽体,颇有些为难:“这……”
  与一左一右的黑白无常相看。
  “老伯!请起吧!”乃是白爷开的口。
  白无常扶起柳家老伯。
  “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你家妻子……”
  惊堂木一拍,城隍老爷怒目,似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白无常立马煞了嘴,歉然:“你也见着了,这是不让提的,来。”
  拿起一旁的通关文牒,递与柳家老伯。
  “拿着,快去吧!”
  城隍老爷撇过脸挥挥手:“快去吧!”
  自知是问不到了,柳老伯低下头,看向闪着光的文牒。
  “老伴儿……”
  本就苍老,那哭丧起来就更显得憔悴。
  眼见柳家老伯从城隍庙中走出来,斐守岁妖身的瞳隐去,他知晓了这是神的手笔,便是让他看清老者的踽踽独行。
  漫步出黑暗,柳家老伯像是脱离了一个黏糊糊的蛹。
  柳老伯一瘸一拐地走,近了发觉他脸面青一块紫一块。
  斐守岁知道,这是柳觉动的手。那夜柳觉将老伯拖拽在地上,老伯尚未凉透的身躯,一次一次撞击后山石路。
  老妖怪侧过身子,给柳老伯让路。
  老人家垂头,口内念叨:“唉,老婆子啊,这终究是要散的……”
  通关文牒上有酆都鬼城的红章,他的手指按了按。
  “我先走了啊,我去哪儿等你,也好让你有个盼头。你看看,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走的时候也这样的安静,唉……”
  就这般擦身,与柳觉一样,脱离了暗,走入了混白。
  斐守岁背手,收起纸扇,他看到幻境中城隍庙慢慢坍塌。城隍老爷坐在堂上如一摊化开的泥水,渐渐与黑白无常一起融于夸张的白雾里。
  脊兽、石狮子还有歪斜的深红匾牌,都在冷的幻境中融化。
  老妖怪叹息。
  转身与陆观道:“走罢。”
  此一路来,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走”,走去哪里无从知晓。救人?救了谢义山又如何。
  这路走的时候,不曾看到尽头。
  斐守岁看着一动不动的陆观道。
  “怎的了?”
  陆观道摇头,视线落在柳老伯远去的方向。
  斐守岁顺着陆观道的目光,见着柳家老伯停下脚,竟是回首。眼神重叠,明明不是凝望,却好似被看透了心魂。那一张老脸没有眼泪,没有悲秋,只是看着什么,许是在看一个奔向自己的少年。
  斐守岁淡然了面容:“他看不到我们。”
  “我知道,”陆观道歪头,“那他在看什么?”
  “在看什么……”斐守岁望入苍老的瞳孔。
  柳家老伯却收下视线,只听:“要是你先走了,该有多冷清啊……”
  要是一人独行,再热闹的路都是寂静。
  听此言,斐守岁心里一抽,像是被神的大手再次捏紧,他锁住眉头,拙劣地维持心跳。
  深吸一口气,不似上次那般痛。
  老伯在远处,又说:“但是我也走了,我跟着你,你就不孤单了。我们都是孤独鬼,来的时候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斐守岁哽咽,他好似从何处听到过这番话。
  定有人与他说过此话,说的时候也是垂头丧气,融在一片昏黑里。
  昏黑……
  一瞬间。
  斐守岁双目一浑,眼前的大雾迅速扑上来,占据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有些摇晃,连头都是嗡嗡的,心跳声在他耳边狂吠。
  好吵……
  模糊里,斐守岁又想起神的话:“孩子,仅是还了你五识,你都这般难受,我岂忍心再叫你受苦?”
  我岂忍心叫你受苦。
  斐守岁暗哼一声,心道:“还给我什么,又是什么莫须有的东西……”
  强行要睁眼,眼前忽地被一身影遮挡。
  有人抱住了他。
  斐守岁的双目拢上一层白布,他什么都看不清,只好蔫蔫地伸出手。
  一伸手,那人就接住,温暾的暖意从手掌中涌入。
  斐守岁涣散了瞳,说得迷离:“好暗……”
  白茫茫一片。
  “我看不清了……”
  手掌贴于脸颊,那人说了些什么无从知晓,斐守岁眯了眯眼:“走吧。”
  声影颤抖,有什么水滴坠在斐守岁脸颊上,悄悄滑落。
  斐守岁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思,他听着心跳开口:“背着我走,一直走,别停下来,要是停下来就完了……”
  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
  什么?
  斐守岁微微侧耳。
  只听到“不要”二字后,一声叫唤冲破浓雾。
  “斐守岁!”
  “斐径缘!”
  斐守岁猛地睁开眼,像是被人拖拽出了迷雾,他有些茫然,站在被大雾环绕的心识里,一下子的清朗让他血液逆流,红透了耳垂与脖颈。
  下意识去看,他看到心识海面上站着一人,是柳家老伯。
  柳家老伯正朝着他笑。
  沉默。
  斐守岁又听到有人唤他。
  “斐守岁!你醒醒!”
  醒醒?
  斐守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躯,又抬头看老伯。
  老伯还在微笑。
  “你……”是谁。
  老伯背手。
  斐守岁耳边不断传来陆观道的声音。
  一声一声,喊魂似的。
  难听。
  守岁不自知地皱起眉,先前未遇到陆观道时,他是连面容都不愿动的。
  叹息。
  又吵又闹。
  但也无可奈何,斐守岁只好先走走一步,化开了海上大雾,一脚踏入海水之中。
  他赤脚带环,水上涟漪卷卷起,远远地拍打黑色礁石。
  “老伯,”守岁眯了眯眼,“不,应该是仙官大人。”
  朝其拱手作揖,斐守岁客气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老伯不言。
  “大人将我困在心识,是为了何事?”斐守岁又开始他的巧舌如簧,拿出一张合适的面具,说一些讨人喜欢的话。
  老伯却转过了身子。
  “……”不是神?
  怪哉。
  斐守岁提袍,又向大海走去。
  一步搅浑了净,在他脚腕上的玉环融入细沙里,海水慢慢高过了他的双膝,又慢慢地爬上腰肢,抱住了他清澈的魂。
  “您……”
  看着老伯在海面上走得轻松,而斐守岁自己满身的水,无比狼狈。
  水花溅湿了衣袖,在袍子上开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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