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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斐守岁不受控制地笑说:“你去送送北棠仙子。”
  北棠……
  那人听话,那人走了。
  但在小屋门口,刹住了脚步,那人回身问了句:“大人,你……”
  欲言又止。
  斐守岁似乎恼了,那人也就不再开口。
  正要关上屋门,斐守岁与那人传言:“腰痛,找北棠仙子讨些药来。”
  “……是。”
  画面被掐断。
  也没了北棠的声音。
  寂静的海面,斐守岁在深夜的荒原荡啊荡,他记起荒原的样子。是一望无际的深绿,绿色的成片的高草,在风里左摇右晃。
  斐守岁就站在里头,一整天都寂静地远望。
  这里和死人窟有什么区别。
  斐守岁这般问自己,他陷在了同辉宝鉴的幻术之中,有些无法自拔。
  但总有声音在他快要沉沦的时候拉住他。
  “喂!斐兄,发什么呆!”
  “斐兄,再不吃菜,就要被谢伯茶吃完了。”
  谢义山与江千念。
  “什么叫吃完,我留了半条鱼好不!”
  “一共钓上四条,你一人吃了三,还好意思说!”
  钓鱼……
  斐守岁的记忆里,没有与谢江两人垂钓的过去。
  莫不是……莫不是将来?
  两个半妖与一个妖怪,倒也有趣。
  “是你自己说不吃,斐兄又说尝尝就好,陆澹也没夹菜。我多吃些怎么了,这桌子好菜还是我烧的呢!”
  “哇,知道了知道了,你声音这么大,整片林子都听到了。”
  有筷子打在一起的声音。
  “小声点,别把顾兄吵醒了!”压着声音。
  “那你先松筷子!”
  “你先!”
  “你!”
  “……”
  沉默。
  斐守岁一直在沉默。
  因为谢义山与江千念的脸,在他的面前糊成了一团。
  没有眉毛,没有眼珠,在扭转的一刹那,斐守岁在两人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面貌。
  同辉宝鉴。
  是宝鉴在看他。
  这里并非真实,这里是虚假的桃花源,就如梅花镇一样,剥去了幻境,一切只有白骨。
  白骨……
  眨了眨眼,人脸又成了惨白的骨头。
  毫无意外,骨头不再吵闹,坐在斐守岁对面,也静静地凝视。
  说了句:“斐兄,你还……你还记得江幸吗?”
  “斐兄,我受了伤,我杀了师兄……”该是谢伯茶。
  “我知道斐兄年岁长了,心中定然存不住人。可斐兄也得寻一寄托之物。”
  奇怪,宝鉴怎么说起好话。
  “哪怕在叶子上写点什么,总比一人来得好。”
  一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高些的褐衣白骨,掐住另一个紫衣白骨的脖子,“不要提这伤心事。”
  “伤心……”
  宝鉴里的守岁开了口,“为何我会伤心?”
  “哎!”高个子白骨立马松开手,“我就说斐兄记性不好了,你看看都忘了他。”
  “我真不该说。”
  “他是谁?”
  斐守岁脸颊流下热乎乎的东西,换来两具白骨久久的沉默。
  是谁?
  有人回了斐守岁的话。
  是大红山茶从一旁藤椅上坐起,说道:“去补天的石头,你忘了。”
 
 
第191章 真言
  不……
  他不是被女娲抛入人间了?
  怎会去补天。
  假的,定是假的,这样荒凉的黄粱梦,不会是真的。
  斐守岁与自己这般说,说着说着,面前的虚幻开始重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所见的谢义山与江千念一会儿有了脸,一会儿变成白骨。
  不伦不类,定不是他们。
  好似有什么执念迫使着斐守岁去设想,设想此处并非真实。
  斐守岁冷漠地看着面前三人,既不回话,也不去深思。
  若这样就能把他拖入无尽的宝鉴里,斐守岁也枉费活了这么些岁数。
  垂着眼帘。
  斐守岁试图在喧闹声中,寻找幻术的出口。
  凡是术法,定有软肋。并非寻找不到,只是没有沉下心。只要心静,万物皆成白纸,翻一页,也就看清全貌。
  墨水一点点升腾在斐守岁身周。
  斐守岁缓缓闭上双眼。
  一霎那,嘈杂之声停止,有三束赤.裸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守岁知道是什么,宝鉴的凝视,是眼睛。
  借着友人的眼睛,试图窥探他的内心。
  眼睛……
  眼睛!
  倏地。
  斐守岁睁开眼,却见三个白骨拥在他的身边。
  顾扁舟捂住了他的双眼。江千念绕过桌子,于他身后堵实了他的耳识。谢义山趴在桌上,用白骨之手闭塞了他的嘴巴。
  这是……
  不看,不听,不言。
  三不猴。
  因白骨缝隙,斐守岁依稀能看到外面景象,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无法说。
  好像只有顾扁舟,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不,并非如此,这里该是宝鉴的暗示。宝鉴若要扼杀一个妖邪,不会这般麻烦。什么东西,非要用这双灰白的眸子看?是要摒弃了耳朵与嘴巴,将浑浊的眼,放在幻术之中。
  斐守岁慢慢睁大眼睛,他透过缝隙,所见清风吹拂竹林。竹叶顺风落在藤椅上,拟作一首荒凉的曲子。
  曲终人又散,友人不再来。
  热茶升着白气,在斐守岁眼前试图模糊竹林。
  竹林,饭菜,还有白骨。
  或许,这是斐守岁心中向往的以后。但少了一人,少了个咋咋呼呼的小娃娃,少了个总在他身边看着他,视线从不偏移的人儿。
  桌边的石凳,明明有五个。为何齐了凳子,不齐人。
  想到此处。
  天,落下了雨。
  三个白骨没有松手,还是三不猴的样子,只有逐渐变重的雨珠湿透了斐守岁的脸颊。
  雨水汇在一处又一处,独独于斐守岁身上游走。
  用眼睛见到,穿林打叶的声音。
  斐守岁咽了咽,他想转动身子,被三白骨困住,他想发出声音,却成了个哑巴。仿佛成了刚入宝鉴时,那个什么都触不到的自己。
  可……
  可现在,他能看到,看到一片春天的绿。
  依稀所见谢义山的褐衣,江千念放在一旁的长剑,顾扁舟脱下搁置在藤椅上的红衣外袍。
  好些个颜色突然闯入斐守岁的眼睛。愈来愈浓艳了,就要夺走绿的底色。
  绿……
  因大雨,黑发贴在斐守岁额前,有雨水润了唇珠,模拟泪水的轨迹。
  斐守岁好像知道了,知道宝鉴幻术的阵眼在何方。
  是色彩。
  就在斐守岁的身边,白骨也是颜色,他脚下的绿草也是颜色。不是荒原的梦,那个梦寂寞无端,只有灰黑。
  斐守岁一咬牙,试图幻出纸扇与画笔。
  墨水的咒缠上江千念的双脚,白骨江千念动了动身子。
  好像能成!
  术法再一次摸索,却在游走的时候被雨水打散。大颗的水珠,点落在人间。
  墨水被稀释,成了斐守岁掌控不住的河流。
  怎么会……
  那白骨江千念却在颤抖手臂。
  斐守岁能感触到术法对白骨的用处。如若无用,白骨为何瑟瑟发抖,宝鉴又为何立马断绝了他的墨水?
  看来,单纯的施法行不通。
  斐守岁心中叹息一气,却因白骨江千念的动作,他能听到些许的雨声与瑟瑟冷风。
  三不猴,有一只柔软了心。
  老妖怪发觉弱点,立马接上,他将自己的手臂当成武器。手臂慢慢地变成水墨,在碰到白骨江千念时,墨水染上了女儿家的外衣。
  一点点推开白骨的束缚,本被关押的耳识,因解开了些许禁制,而敏锐。
  听吧,风在耳边呼啸。
  声音与视线融合,成了幻术该有的样子,斐守岁这才抓到了些许胜券。
  接下来是……
  尚未动手,斐守岁看到捂住他嘴巴的谢义山,彭得一声炸开了。
  白骨缝隙里,他见谢义山炸成一片片的绿叶。紧接绿叶而来的是幻术的更替,像是涂抹颜料,竹林与大雨,被这一笔掩盖。
  谢义山炸开后,江千念与顾扁舟紧随其后,都炸开成绿叶,与画笔之中,成了绝唱。
  为何……
  无人束缚,斐守岁伸出手抱住了要飞远的叶子,但叶子难留,也轮不到他去拥抱。
  散了。
  茶凉,月窄,冷人。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悲愁。
  要是斐守岁全力以赴,什么绿叶,什么红花,他都能淡然。可这会儿,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幻术?幻术好像被人打开了,被人用笔竭力地抹开,抹得绿色与红色交融。
  在斐守岁面前,绿叶散开之后,出现了一只玉镯手。
  那手停在眼睛对面,犹如陆观道盘腿而坐。
  手是神,斐守岁知晓。
  于是斐守岁起身,朝那手低眉折腰。不说话,仅是弯着腰作着揖,像一具被人控制的木偶人。
  斐守岁在等着手的反应。
  神不语,是大山。他不语,是深潭。
  山与潭,都是默然,只看谁耐得住寂寞,又有谁承受不住想要搭茬。
  斐守岁恭顺的样子映入神的眼睛。
  是神,开了口:“孩子……”
  斐守岁立马应答:“大人。”
  “孩子,你可有想过,陆观道落入人间是为了什么。”
  问这个?
  斐守岁快速寻找着得体的套话,可他心中之言却忍不住脱口:“我怎知一块石头的心思。”
  “???”
  神笑了声:“这儿是宝鉴,说不了谎话。”
  “……”
  “以前你不知道,现在你心中应该有了半个答案。”
  “半个?”这嘴巴接下话,“小妖别说半个了,连皮毛都不识得。”
  神听到斐守岁的直言,笑了声:“果然还是这样的你,算得上真人。”
  “大人许是忘了,小妖是槐树成精,并非凡间凡人。”
  神轻笑道:“那槐树妖,我送你出宝鉴可好?”
  “送我……”斐守岁愣了下,“不成。”
  不成?
  斐守岁连自己都看不透,他甚至在发愣,为何会说出“不成”二字,难道宝鉴之中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神言:“我只救你一次,你若拒绝,且要告知我缘由。”
  是啊,原因呢?
  斐守岁问着自己,答着神明:“大人,小人的记忆尚未走完。”
  目前还算正常。
  “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
  “其二便是……”
  斐守岁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直起,他抬起眼眸去看空中的神,却看到一朵七彩的莲花于空中盛开。
  莲花硕大,漫开在天际。浅粉的底色,七彩的霞光。莲花绽放出柔和的神性,诡谲的祥云在莲花座下翻涌。
  斐守岁看着光与彩云交叠,这样神圣慈悲的景,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是因斐守岁在那一瓣瓣的莲花里,见到伸出的佛手。
  是手臂,每一只手都戴着不同的配饰,每一只手都捻着兰花指。祂们从莲蓬底生长,长在花瓣之中,如同腐烂之后失语的凝望。
  佛手冷冰冰的,尽管用光与色在点缀,还是那般剔透的冷。
  冷得如同刚从深井中取出的薄冰。
  正因冰的透亮,才将光与色彩落入人间。
  莲花的光盖入斐守岁的眼眸,把灰白都照出颜色。
  斐守岁便对着这样的神说:“其二,我想去寻陆观道。”
  嗯?
  不……
  并非如此。
  斐守岁心想,他的心里明明没有这般的思索,定是他的嘴巴撒了谎。
  可自己还在说:“想去看看他,哪怕是远远望一眼,也算看过。”
  看什么?
  斐守岁凝视失语的莲花瓣,说的坦然,找不出一分破绽。
  神久久没有回话。
  但斐守岁仍旧不受控制地继续道:“大人,小妖若现在走了,就会错过忘怀的记忆。小妖好似忘了很多东西,哪怕是痛楚的,小妖也……”
  不是的。
  斐守岁心中惶恐地摇头,他想逃出去,他不想面对什么记忆,那些记忆。
  记忆……
  是他的吗?
  一幕一幕熟悉的面孔,明明第一次相遇,却好像认识许久。
  斐守岁不停地质问自己的内心,心识的海翻起圈圈荡不开的涟漪。
  究竟什么是他想说的话,方才之言,莫非……莫非……
  “大人,小妖来人间一遭没有几个朋友。只想在此事了结后,与他们煮酒烹茶。但小妖自己的劫难,无须大人操心。小妖若连这都扛不过去,也不必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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