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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斐守岁说着说着,默默闭上了眼。
  他在说什么胡话,明明最好的救生之法便是跟着面前的神,可他……
  说了所谓真话?
  神这才开了口:“入此镜者,面过去,思未来。”
  一只佛手从莲花瓣中脱出。
  佛手靠近斐守岁,托住了斐守岁的侧脸。
  “日月同辉,为之明也。明眸,明葱,明齿,明理。”
  “那适才的三不猴……?”
  “变着法子考验你,但还是舍不得,”佛手擦去斐守岁身上的水珠,“真言还在想着他人,怨不得他喜欢你。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下心。”
  斐守岁眨眨眼。
  “小妖……”
  “不要再说谎了。谎话越说越多,不就与那只狐狸一样,没了面容,连原本的自己都记不起来。”
  花越青。
  那张人山人海的脸。
  斐守岁在同辉宝鉴的影响下,回道:“大人之言,小妖明了。只是小妖尚有事郁结于心,大人能否告知小妖……”
  “你说。”
  “敢问大人,什么是‘他喜欢’。”
 
 
第192章 白鸟
  活了几千年,倒问了别人什么是欢喜。
  斐守岁忽然嗤笑一声,他在笑自己,这么如此蠢笨。但笑声之下,是他那张严肃的脸。
  唇瓣不勾,眼眸露出求知。
  要求什么?斐守岁明明知道,求神不如求己。
  沉默时,守岁的眼神望穿了神。
  神的手于空中一旋,玉镯在手腕上轻轻晃。
  捏成一兰花指。
  神回答道:“你为何问这个,是心有不解,或不敢面对?”
  此话有引导之意,斐守岁听出来了。可惜现在嘴巴不受他控制,每每说出的,皆非他平常之言。
  便听。
  槐树妖道:“起初,小妖的心没有存过任何人。”
  “那如今?”
  “如今有了他人,很是奇怪。”
  佛手听罢,绕到斐守岁面前,好似在笑:“是何人,是他吗?”
  “……”
  斐守岁转头看着佛手。
  明明没有眼睛,没有五识,却好似被神凝视着。神的手心,该有另外一双窥探世人的眼。
  斐守岁下意识吞了口水:“不止他一人。”
  “是谁呢?”神柔和的语气灌入斐守岁的耳识,“他们都在困扰你吗?还是,只有他。”
  “困扰……”
  斐守岁低垂着眼,想到带他回家的老妇人,想到一身乞丐衣裳的谢义山。江千念着紫衣背长剑,大红山茶顾扁舟站立在梅花镇的白雪之中。
  一切都是美好,乃至宁静的。
  可……还有一人。
  于荒原浓绿之间,折了朵桃花给他。
  那人伸手将花儿递出,笑说一句:“结不了果子,不如折来插花。”
  斐守岁没有接过,是愣愣地看着那人面貌。
  一双丹凤眼,眼尾飘去晕开的淡红。和荒原一样的眼睛,眼睛里倒映了斐守岁不知所措的脸。
  他……
  是吗。
  斐守岁避开了那人的视线:“养了好些年,你就这样折了枝。”
  “好些年?”
  “是,”
  心中之话同时说给了神听,斐守岁反刍似的吐出一串心事,“那年,有只白色的鸟飞入荒原。祂飞来的时候,嘴里衔了一颗桃核。我起初没有在意,直到祂将核丢入了我的小园,我才看到鸟的样子。”
  “鸟?”
  “嗯,羽毛很漂亮,但又很杂乱,像是飞了很久很久,执着着要把核丢到我屋前。丢完,也就走了。祂飞走之后,我并没有搭理桃核。也不知过了多久,桃核自己发了芽,就在你脚下这片荒芜的园子里,祂是第一个长大的。于是我给祂浇水,给祂松土,养着养着,小园绿了,荒原愈发看不到头。”
  “过去多久了?”那人与神一起问,“我是说,鸟儿飞来的日子。”
  “记不得了,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斐守岁听着自己的真言,胸口漫开一阵说不出口的酸涩,是想起老妇人,想起谢江两人所没有的。
  涩开来,填充空荡荡的荒原。
  “或许,是昨日。”
  “昨日?”
  “是,”斐守岁扯开一个笑,“你好似比祂晚来些,但又好像是约好了。”
  “……”
  那人沉默片刻,讪笑道:“你记错了,哪有一夜之间就生根发芽的。”
  “……也是。”
  斐守岁也跟着笑了笑。
  于是那人将手搭在斐守岁肩头,就像佛手勾住斐守岁的衣袖一般。
  “荒原太冷了。”
  “宝鉴太寂寞了。”
  顿了下。
  神与那人一齐开口:“槐树,你要逃吗?”
  逃……
  桃。
  斐守岁在心中冷哼一声。
  但他的身躯说道:“我逃不了,我生在这里,死也会在这里。你有见过树妖连根拔起,不要自己的故土吗?”
  心识吹起一阵阴冷的风,吹开在幻术里。
  有槐树枝跟着风摇曳。
  没有开花的树,绿开一片,层叠着丢失金乌的寂寞。
  荒原,是金乌都不曾关照的彼方。
  只有昏暗,只有荒凉。
  那里的斐守岁不曾设想过开花与结果,便也没有料到面前的红衣,会拉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风吹开斐守岁又长又重的墨发,吹开一根早早挂在他手腕上,没有另一端的红绳。
  浓重的冷,鲜艳的红,还有原野上飞奔的人。
  扔掉了桃花枝条,很是突然地,就跑了起来。
  斐守岁喘着气,他有喘疾,跑不快。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他成了那只飞来荒原,带着霞光的白鸟。
  酸涩从那会儿就有了,只是斐守岁未曾分清。后来遇到的见素,又非此人,也就让红绳断了,蔫蔫地垂摆。
  可笑,愚钝如此,竟连人都分不清楚。
  斐守岁的心魂跟随身躯奔跑,他知道是同辉宝鉴的幻梦,可他心中止不住地欢喜。
  欢喜什么?
  是那时候就欢喜吗?不,不见得……
  斐守岁眨眨眼,他在喘.息与飞驰中,看到荒原尽头的白光。他因身体的缘故,从没有肆意跑过。
  原来,荒原是有出口的。
  原来,风也可以拟作了形状,不像小园那般,自始至终的黑。
  斐守岁低了头,看到那只紧紧抓着的手,他问着神与自己:“是那时候,还是现在?”
  神不语。
  “若是记忆,小妖是否太迟钝了。”
  神未听。
  “但,要成现在,小妖……小妖欢喜的又是谁?”
  忽地。
  又是一阵风。
  前面的那人,转过了头:“你要是跑不动,我背你!”
  斐守岁抬起眼眸,他看到陆观道的脸,不是顾扁舟了。
  是陆观道。
  什么时候?
  好像,从神问他时,就是了。
  宝鉴里,陆观道却没有听到斐守岁的回答,担忧一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来!”
  这是……
  “我背得动!”
  “不……”
  看着伸出的手,斐守岁没有将自己落在真挚之上,他酸了眼眶,迎着从未感触过的风,流下一行眼泪。
  “我要自己跑。”
  “啊,那好,当心着点。”
  陆观道回过身,话又与神的言语重合,“你看看,先前你还说不喜欢,如今不是开心着?我就说你会喜欢的,你都笑了,还能作假。”
  笑了……
  斐守岁要去摸自己的脸,却在浓绿之中,看到天上的一只白鸟。
  白鸟飞腾起来,飞得比他们要快。
  “鸟?”
  “你说什么?”
  “有鸟,是那只衔桃核的鸟。”
  “哈?”看到陆观道仰起头,“哪儿有鸟?”
  天愈来愈白了。
  斐守岁也快要看不清混在白光里的白鸟,他有些焦心:“你岂会看不到?他就在你旁边飞着,你再仔细看看。”
  “嘶……”
  陆观道又去看,撂下一句,“为何要在意一只白鸟?”
  神与陆观道的话再一次重合。
  “你再仔细想想,那个是鸟儿吗?”
  鸟儿……
  斐守岁的记忆开始轮回,他记起白鸟与桃树,他也记得自己松土又浇水。
  鸟从何处来?
  是有过鸟的,这是定然,不然桃核……
  桃核?!
  蟠桃吗……
  是谁丢下的“蟠桃”。
  斐守岁猛地睁开眼,他去寻所谓的白鸟,却在逐渐泛白的灰天里什么都寻不到。
  “那不是鸟,”陆观道说,“起飞的,播种的,发芽的,都是你自己。”
  “我……?”
  斐守岁越跑越快,快得要与陆观道齐平,风吹冻了他的脸颊,他依稀能在风里听到小陆观道哭号的声音。
  谁家孩子,哭得可怜。
  斐守岁心里隐隐地痛。
  “别哭了,”他说,“你就在我身旁,别哭了……”
  守岁轻哼几声。
  “原来从这儿就这般闹腾。”
  “闹腾?”陆观道笑道,“小孩就是这样,哭着喊着才有糖吃。”
  于是,两人跑向有金乌的地方。
  荒原的绿在光下一点点蒸腾,地上渐渐长出了繁华。
  是紫色、鹅黄色与浅红的小花。
  星星点点,生在地上,没有姓名。
  斐守岁的心魂跟着身躯去看,他胸口的酸涩缓和不少,不知是牵着手的缘故,还是快要逃离这片一直隐藏在他心底的荒凉。
  他呼出一口热气,问着陆观道,又好似问了神:“您,心中可存过人?”
  一瞬间。
  神哑了话。
  陆观道也在问话后那一停顿,如花瓣,飞散在空旷的荒原尽头。
  看着面前散开的花儿,斐守岁没有诧异,便是静默地看,看到身侧的风将陆观道吹走。
  黑发缭乱了斐守岁的视线。没了陆观道,他跑得更快了。
  衣袍吹鼓,长发在混白之下生长,这样冷的天,叫斐守岁欢喜得无法自拔。他知道身边的幻术陆观道不见了,他也知道神在考量他的话。
  可。
  好美啊。
  万亩花海,四散霞光,新生的金乌,还有光的远方。
  荒原之外开始有了温热,便是在朝阳中,有几缕斜斜歪歪的炊烟,从茅草屋上升起。
  桃核,是从这儿来的吗?
  斐守岁下意识慢了脚步,花朵拥簇着他刚从土里拔出的双脚。
  这时,神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有的。”
  有?
  话落。
  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斐守岁面前。
  斐守岁微微睁大眼,他见到花海的另一侧,那个低着头,忍着泪的陆观道。
  不是红衣了,不是荒原里很是健谈的陆观道。
  斐守岁所见陆观道通红的眼睛,哭干瘪的眼眶,还有一直抽泣的样子。
  哭哭啼啼,好不狼狈。
  “你……”
  花海有暖风,吹拂似南舟。
  陆观道没有犹豫,直径朝着斐守岁走来,他一下子抱住了斐守岁,断断续续:“我等不及……等不及才叫祂来找你,我还没有走到天上,还没有……”
  “……唉。”
  难不成那荒原里头,哭得不是小陆观道,是面前这个成了人的?
  “所以呢,”
  斐守岁没有察觉自己不再喘病的心肺,“好不容易见上一会,你没有别的想说了?”
  “我,”陆观道立马撒开手,撇过头,“对不住,我……”
  看到那移开的视线,于花香中泛红的脸,斐守岁心中的酸涩化开,成了一口清甜的花蜜。
  于是。
  好像是自己推了把自己,又好像宝鉴的真言牵着真人,斐守岁一步走上前,再一次拥入怀抱。
  衣料拥挤。
  荒原在两人身后枯萎,花海于陆观道的承诺里盛开。
  陆观道发着愣,没有一下抱住怀中人,他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否也中了这同辉宝鉴的幻术。
  没有……吧?
  怀中人是暖和的,真的。
  斐守岁的一呼一吸在告诉他。
  “美人修名兮,在乎春秋代序。
  美人含泪兮,不忘日月同寿。
  美人幽兰兮,却与前尘佩梦。
  美人梦马兮,忽忽飞鸟求索。”
 
 
第193章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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