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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陆观道倏地回头,眼睛也不眨,嘴巴还是半开的,传音与斐守岁:“一黑一白,一左一右。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
  说话卡顿,听得很不舒服。
  斐守岁本不想搭理小孩,可放不下心。
  “你好好说。”
  陆观道机械似的扭两下头:“是他们、他们抓走了陆姨……”
  “陆姨?”
  “嗯,是他们抓走的。我记起来了。那天、那天大火烧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他们两个人手里拿着锁链,就站在家门口对着我笑。说什么‘真的是可怜人啊,本来还有三十年的阳寿,却遇到了你’。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后来,我跑出来了。我一跑,他们就进了屋子。一下子,屋子塌了。陆姨他们就,就见不到了……”
  斐守岁沉默了好久,听着小孩声音渐渐哽咽,他大概猜到说的是什么。
  想了会,传音安慰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黑白无常不抓你?”
  “黑白无常?”
  “嗯。”
  陆观道语气沉闷:“原来他们叫黑白无常。是黑白无常带走了陆姨,没有带走我。为什么不带走我。要是带走我就好了。陆姨一个人定会念叨我,说我不陪在她身边……”
  老妖怪发觉小孩的话头越来越不对劲,他想引导陆观道走出那场大火。
  看阿珍的情况逐步稳定,斐守岁便将心思放到了小孩身上。
  语气温柔,好似只偏爱他一人。
  “陆姨要是愿意让你一块儿去,她难道不会说吗?你且仔细想一想,是她赶你走的,还是想让你留下来。”
  察觉到陆观道抬头在看他。
  小孩眼里有了泪水,重复一遍他说过话:“陆姨赶我走的。是她赶我走,我才走的。”
  “所以陆姨不愿让你去。”
  陆观道转头去看窗户。
  黑漆漆的夜晚,冷风不节制地灌入。
  “不愿让我去?”
  “不然,”斐守岁叹道,“黑白无常带走的都是将死之人。据你所说,大火烧到了家门口,你的陆姨不想你被困,所以赶你走。”
  “将死之人?”陆观道呆呆地歪头,“将死是什么。”
  斐守岁凝眉,不知如何解释。
  睁眼看到奄奄一息的阿珍。
  “我在救的姑娘,就是将死。”
  “啊……”
  陆观道挪了挪身子走到斐守岁身边,他坐在地上,伸手抓住斐守岁的裤腿。
  “小庙里的那个白色人偶,她被火烧焦了,也是死吗?”
  小孩眼神空洞,说的是池钗花。
  老妖怪闭上眼:“算是。”
  “唔,怪不得见不到她。她原来和陆姨一样被黑白无常带走了。她和陆姨一样不见了……”
  陆观道脸上的迷茫愈发重,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落。
  用手背一擦,喃喃声音。
  “带走了,就回不来了是吗……”
  看外屋的一片漆黑。
  叹息。
  陆观道拉了拉斐守岁的衣裳:“可是、可是黑白无常还没走,他们站在门外。”
  “嗯,我知晓。”
  “他们想带走谁?”
  斐守岁一愣,轻笑:“谁都带不走。”
  “我、我看他们两个在笑哩。”
  “笑?他们在笑什么。”
  “他们说‘就是这户人家,前些日子也来过,带走的也是个姑娘’,‘那个姑娘惨得很,城隍老爷看了那死法都直摇头’。”
  斐守岁听到关键,传音问:“听得真切?真说了前些天死了个姑娘?”
  陆观道肯定地点头。
  可是到海棠镇的这几日从未听说薛宅办过丧事,那高高砖墙也没挂什么白灯笼。
  余光扫一眼屏风后的外屋。
  眼下只有谢义山能拦鬼使,旁边为救阿珍的江千念力气耗尽,到现在还合着眼休息。
  而他自己无法抽身。
  没有烛火的屋子,黑得能吃人。
  须臾。
  斐守岁本想再与小孩说话,突然外屋的门飘来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混合着泥土腥,仿佛是大雨灌入,带来了湖底的淤泥,还有淤泥里的草木根茎。
  来不及思索更多,两条绑着残破纸钱的黑色锁链穿透屋门,直直地往内屋阿珍姑娘的方向袭来。
  老妖怪在法阵之中,无法动身。
  那两条锁链,一条毫不犹豫刺入阿珍腹部,一条直接贯穿了斐守岁的心脏。
  扎在内屋的白墙里。
  阿珍大叫一声,身体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捏成一团。她的声音打碎了墨水屏障,撕心裂肺,好不痛苦。
  吓得正休息的江千念一下从座椅上站起,睁开眼愣愣地看谢义山。
  谢伯茶茫然地回看江幸,放下茶盏,转头大声问。
  “斐兄怎么了?”
  “别过来!”斐守岁第一回在谢江两人面前怒音。
  谢义山骇了一跳,不知所措道:“斐兄放心,我们不过来。”
  老妖怪撇过头,紧紧皱着眉头。
  “你们护好自己,等我倒下了……再说。”
  谢义山悻悻然坐回位置上,与江幸大眼瞪小眼。
  所幸。
  在场只有斐守岁与坐在地上的陆观道看得到两条黑锁链。
  小孩看到面前的人儿被其中一根锁链狠狠地穿透了身体。妖血顺锁链而下,滴滴答答,溅在他的脸颊上。
  丹凤眼微瞪,瞳孔收缩。
  空中飘起凛冽的清香。
  是槐花。
  槐花香怜悯似地围绕着陆观道,如慈母安抚哭闹的孩童,一点点拍走身上的疲惫。
  小孩慌张地仰首,抓住斐守岁的腰带,仿佛刺穿的是他的心,声音颤抖。
  “血,流血了,都是血,要止血,我去拿纱布、纱布……”
  “陆观道。”
  斐守岁虚眯着眼,唤住小孩姓名,“没用的。”
  “没用?”
  陆观道脸上的惊恐印在斐守岁眼里。
  “是啊,你也知道门外的……黑白无常,”说的话开始断断续续,“他们是赶不走的,所以这链条你也拔不出来。”
  斐守岁虽早料到会被黑白无常刁难,做足了准备,但当锁链穿透躯壳时还是生疼。
  话落。
  闭上眼,叹出一口浊气。
  斐守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原本如玉的面容就像抹了灰的墙,白得有些吓人。那颗掩藏在术法下的淡红色眉心痣,一点点出现。
  陆观道脑子里空白一片,听到屋外黑白无常的笑声。
  “做鬼使这么多年了,难得见妖怪救人,当真稀奇。”
  “看到了索魂链还不躲开,真是个蠢妖。”
  “能这般拼命,这个姑娘难不成早早地与妖怪许下了真心?可不得了,那不就和八年前的事情一样了吗。”
  两个身影窸窸窣窣地讲话,似是打定了主意,其中个矮的开了口。
  “喂,槐树妖!我们与你打个赌,你要是赢了,我们便不捉这个小姑娘的魂。”
  “鬼使大人……”斐守岁朝小孩笑了笑,喘气回一句,“大人一言九鼎,还请高抬贵手。”
  “妖怪就是妖怪,这嘴皮子功夫就是好。”
  “我们就是想要看看你在这索魂链下能撑多久,一炷香功夫你要是还活着,那姑娘我们就不要了。”
  斐守岁按住小孩欲走的姿势,喘息声近在咫尺:“大人的怜悯之心……是阿珍姑娘的福气。”
  “我们都是鬼了,哪里来的心。”
  说完又在哈哈大笑,便是扯斐守岁为妖不作恶,反倒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的事。
  “你这样的妖,到底还算妖邪吗?”
  鬼使的讥笑下。
  陆观道睁大了眼,看着斐守岁皱眉,眉心痣红得能滴出血。
  小孩还没有长得很高,他伸手够不到斐守岁的脸颊,便站起来。
  不搭理黑白鬼使。
  老妖怪垂着眼帘,笑道:“怎么不坐着了?”
  小孩仰头盯着斐守岁,手抚上斐守岁的额头,指腹划过那颗红痣。
  “好痛。”
  “痛?”斐守岁眼波婉转,打量小孩,“你没受伤。”
  “不知为何,我的心好痛。”
  陆观道不自知地蹙眉,小手从脸颊滑下,落在斐守岁的心前。
  那根黑锁链霸道地贯穿了身躯,搅动皮肉与魂灵。
  “真的不能动它吗。”
  斐守岁摇头,垂眸:“你听到了……鬼使说,我要是能撑过一炷香,阿珍姑娘就不必死。”
  “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啊……”
  斐守岁却不说话了,低垂脑袋,放在阿珍姑娘身上的手掌也早已收回。
  谢江两人察觉异常,迟迟不敢动身,他们能明显感受到屋外确确实实有不寻常的东西。就如斐守岁给谢义山交代的,他们只好按兵不动。
  眼见着斐守岁将要口吐鲜血。
  谢义山实在是按捺不住,从衣襟里拿出符纸,传音道:“斐兄,是不是黑白无常在作祟?”
  斐守岁偏过头。
  “谢兄稍安毋躁。”
  谢义山咬着后槽牙:“我再稍安毋躁,就不是人了!”
  没等斐守岁开口劝,谢义山掏出的符纸摆成法阵,围着内屋形成一个圆区。
  白亮的光笼罩住房间角落。
  豁然。
  看到两条黑锁链交叉在屋子中央。
  斐守岁挣扎着要起身,听黑白无常在外:“槐树妖,你们这是要言而无信啊。”
  老妖怪眉头一抽,甩开陆观道拉着他的手。
  踉跄几步,将手搭在谢义山肩上。
  黑锁链牵动着他的身体,每走一步,犹如万箭穿心。
  “我与鬼使打了个赌,只要一炷香时间我还活着,那阿珍姑娘就不必去阴曹地府。”
  谢义山倏地回头,厉声道:“活人不救救死人,这不是个修行之人该干的事!”
  伯茶看一眼身后江幸。
  “斐兄,我是个大逆不道的人,做过太多狼心狗肺之事,早就被赶出了门派,你就不必担忧我了。”
  老妖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低估了谢义山的仗义之心,本以为眼前的除妖人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倒是他赌错了。
  这又算得上哪门子狼心狗肺。
  斐守岁慢慢地失去知觉,妖血浸湿了胸前的衣料。想要继续站着,却双腿乏力,有欲倒之势。
  双目模糊。
  徐徐看不清周遭。
  老妖怪干笑一声,感知着陆观道的位置,对小孩说:“你要是长得再高些,就能扶住我了……”
  向前倾倒。
  耳边有打更人凄凉的扯嗓。
  “咚——咚!咚!咚!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第59章 长大
  “斐兄!”
  接住老妖怪的是江幸。
  女儿家吃痛地扶起老妖怪,嘴里不知含着什么,让她有了力气,转头与谢义山说:“几成?”
  “还几成呢!”谢伯茶一甩符纸,“祖师爷不劈死我就不错了!”
  “不要硬来……”
  斐守岁深吸一口气,他的双目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黑漆漆的视野,只能靠感知摸索,就算幻出妖身的瞳,所见也不过昏暗。
  一把手拦住江千念。
  “快叫谢伯茶住手,”就连声音也开始沙哑,“他是想顶撞城隍使者吗。”
  “斐兄!别说了,大不了……”江千念瞥了眼硬榻上的阿珍,“大不了,放阿珍走吧。”
  “你说什么!江姑娘,你要放弃线索?”
  斐守岁的气鲠在喉间,想推开江千念,可奈何实在抽筋剥皮地痛。
  汗如雨下,他的五识已经失了眼。
  就怕这一炷香里,摸不到,听不到,最后化成了妖身槐树,永远无法变回人形。
  老妖怪知晓唤醒知觉的法子,不过他在心底里后怕。死人窟时,他被路过的妖怪夺走了五识,只好扯断手臂保持清醒,一点一点挪着生存。他已经忘了是怎么刨开那妖怪的肚子,抢回属于自己的眼睛与嘴巴。
  深吸一口气,斐守岁叹道:“我没这么好死。”
  女儿家不理他,将他扶到内屋的软榻上,转身告知。
  背影言说。
  “斐兄,我是济海江家的江千念,也是大妖解十青的徒弟。世人皆知我师父为道除妖降魔,但唯独未曾质疑过他真正的身份,”江千念笑了笑,“也是个与你一样心软的妖怪。”
  斐守岁一时间被江千念所说,噎了话头。
  哪来的可怜人被妖灭门,又被妖收养。
  只听外屋的门哐当坠地,牵扯着斐守岁心的锁链想把他往外拉,却被什么缚住无法动弹。
  老妖怪咳嗽几声,有兵器敲打,符纸燃烧,以及黑白鬼使的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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