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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薛家……不是北家,是要给薛家光宗耀祖……给薛家……”
  老妇人一顿一顿地回转身躯,她又去看北棠,那只拶刑后的老手直直地杵着。
  有怒音。
  “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一定是你这个小蹄子给我儿使绊,我记得那把匕首分明刺进了你的肚子!”
  “是、是我,是我刺的!我还探了鼻息,你早就没了气,不可能活着,不可能……你不是北棠……”
  “不,不是,我回去之后,却不见尸首……”
  “死而复生?你是活人,还是死人?你的伤口,你肚子上的伤口呢,就算是诈尸,也该留着匕首的伤……”
  叮咚的水滴声里,北棠默默解开了她的腰带,倩倩素手掀开亵衣,在众人的视线中,是一片雪白肌肤。
  哪有什么伤疤。
  北安春愣愣地抱住自己:“那之后每日给我端茶的是谁?”
 
 
第70章 吃人
  声落。
  北棠缓缓起身,她走得很慢,几乎是走一步停一下。牢外烛火滋滋地燃,偏亮她那一双大红色绣花鞋。
  她一撩沾了泥污的裙摆,红色绣花鞋就裸露在北安春面前。
  女儿家抿唇,用手提起衣袖,顺着姿势半跪在北安春面前。
  “娘亲,”
  她低头,端起北安春的下巴,似乎是怜悯,“不是娘亲杀的我,娘亲怎么胡乱认罪呢。”
  “不是我?不是我……”
  “是呢,怎会是大慈大悲的娘亲,那日把匕首插.入我肚子的,”北棠凑到北安春耳边,细声,“是薛郎啊。”
  “我儿?!”
  北安春猛地推开北棠,她想后退,却因身后矮墙无处可逃。
  手指嵌入黏糊糊的枯草间,偏抓到一手腥臭的淤泥。
  老妇人的瞳孔中映射出一张冷白的脸,她面前的北棠扯着半开外衣,抖了抖灰尘。
  “可惜薛郎忘了,他的心里头呀,只有阮家二姑娘。噫?娘亲怎么在发抖?他们的姻缘不是娘亲选的吗,可是娘亲纵容他们,不然照薛郎胆识定是不敢去私会的。”
  北棠笑眯眯地捧起北安春灰白长发,“娘亲是睡糊涂了?怎会不记得我是死是活。”
  “是死……是活……”
  北安春仰起脖子,她在细细看北棠脸上的痣,吱呀声响里,“你有一颗在眉尾的痣,还有一颗……一颗在耳垂……”
  老手划过北棠脸颊,落在黑发之后。
  北安春笑道:“在呢,这颗痣在呢……咦?”
  眼看北棠拍开北安春的手,她用力一擦,耳垂上的黑痣如墨点被熨开。
  女儿家笑了声:“我阿姊点了八年的痣,我擦了好久才擦净。她唤了你八年的娘亲,就算不是北家姑娘,也不该晾在泥地上整整半个时辰。娘亲,你知晓吗,半个时辰,早凉透了。”
  “凉透了……凉透了……不不,是我儿,是我儿杀的,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来找我,是我儿杀的,不是我……”
  语气越来越含糊不清。
  北棠白了眼伏在地上挣扎的北安春,绕开她,走至牢门之前。
  烛火映出北棠半张脸,其余的只剩一直躺着装睡的薛谭。
  女儿家嗤笑道:“无论什么事都躲在娘亲身后,还好意思称呼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薛谭没有动静。
  “八年前你与阮二庙中苟且,被北棠娘子发现,本以为要被北家退婚,谁曾想北家因你薛家入狱,在京当官的抄斩,在海棠镇的都发配去了岭南。”
  北棠深吸一口气,“唯独北棠,一纸婚约侥幸脱离。”
  视线落在薛谭身上,那个背对着众人一声不吭的男子,早早地吓了尿。
  “怎的,薛大公子如厕的习惯是在榻上?”北棠捏住鼻子,“这牢里本就够腌臜了。”
  一旁的老妖怪见此传音于谢江两人:“听北棠言,几月前死的是她阿姊?”
  “应是如此,照她所言就是有三个北棠娘子。八年前一位,如今的两位。可为何后头的两位要顶替北棠,她们又是谁?”谢义山摸着下巴,目光聚在牢房一侧,“面前的会武,莫不是杀人买凶,但要是买凶她该早动手了,一个是手无缚鸡的老妇人,一个是读了几本破书的公子哥。”
  “这与花越青是愈发远了。”江千念无奈道。
  “不,我被锁链穿身时听鬼使说过,说八年前有个姑娘与一妖怪许下了真心。在幻境里北棠也曾叹下一句,大致是可怜了一人,在山脚等着她。”
  “非人而是妖,花越青?”
  “再加上阿紫客栈,江姑娘,”斐守岁笃定道,“那个与北棠娘子许下真心的妖怪,十之八九就是花越青。”
  话落。
  只听监牢中的假北棠讽道:“可怜了她,逃了发配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捆着绑着送去了墓里。她倒好一死了之,轮到我的阿姊替她受罪,替她再死一回。”
  因那几句话,假北棠的面相完完全全地变了。
  一个弱柳扶风只会哭啼的妇人,眼下正双手叉腰,衣襟半开,似是泼辣,她厚重的袍子下露出洁白的腿。
  若细细对比,那条腿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贵夫人,人常习武,方有这般结实的曲线。
  不过习武之人,皮肤不该白得透血。
  假北棠掸掸手,正要抬脚,旁边的北安春拉住了她。
  老妇人坐在枯草间,泥水糊满了她的手掌。一张老泪纵横、风霜随意的脸现在假北棠身下,没有半分富贵人的样子。
  她一下子抱住假北棠的腿,泥水顺着手腕流落,拶刑之手攀住,颤抖道:“姑娘,我听到你不是北棠了!你不是北棠,你却嫁入了我薛家,你!你不能走!你不是北棠,你就不能轮得到‘特赦’二字。你走了谁来陪葬?谁来陪我的葬!”
  “陪葬!?”假北棠猛地一蹬,却听老妇人渐渐疯魔的话。
  “不,不成!”
  北安春死死不愿松手,“我纵容阮二姑娘不过是承了她的心心念念!我被你们北家抛弃下嫁薛家时,你们可有怜惜过我一回?我在薛家生不如死伺候公婆,你们北家可有我的一间草房!老天爷啊,就连我儿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管什么阮家姑娘,那小蹄子有贼心没贼胆,阿斗配阿斗罢了!”
  “你知道吗,姑娘,你知道吗?北家抄家前,我还找薛家主求情了呢,可他却说我吃里扒外,说妇人就是没有眼见。我的眼见?我能有什么眼见!求了这大半辈子,无人疼我,无人点我玲珑嫁妆,夫君不爱,蠢子不孝,半截身在土里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北安春嘶吼着,是彻底地疯了。
  “我恨啊,凭什么,这都凭什么!我不过杀了个人而已,凭什么让我身居监牢,受拶刑苦楚!”
  “杀了个人?”假北棠闷声,“你手上经过的人命只有一条?那些个被你拐卖去了深山老林的女娃娃,哪个不是你的过错!”
  “女娃娃……”
  北安春伸长脖子,虚眯着眼,“那些小贱人!”
  彭得一声巨响,老妇人脸上煞红,是假北棠用脚踢开了她,踢得她怒目圆瞪,像是地府爬上来的修罗。
  倏地,又是一脚,脚掌带风。
  假北棠狠狠啐道:“这些年,我阿姊陪你在妯娌演戏,我乔装走遍山川所能寻回的孩子,竟只有一个。那孩子后来被阮家老太太捡走,托付给了兰家婆子,对外说是兰家人。您老贵人多忘事,可还记得前不久撵走的阿珍!”
  “食他人之血,长己之肉身,当真是大慈大悲。”
  假北棠说着说着,流下眼泪,她立马用手背向上抹去,“我阿姊不会武功,看宅中婢子可怜迟迟不走,最后死在你与你儿手下。你日日走的院子,是我阿姊的乱葬岗!”
  “八年前北家书院,阮二与你儿的争执你没暗中出手?还是说后来庙里私会,不是你嘱咐牵马小厮出的主意?北安春你安的什么心,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别等到他人给你写了罪状再后悔!”
  那拶刑之手听罢渐渐松了力气,北棠借此机会挣脱,甩甩手:“你儿是阿斗,阮二是阿斗,那你又是什么。”
  “我是什么……”
  “你是薛家老太太,还是北家旁系的姑娘?”
  “我……我……”
  “那把匕首拔出时,你早就认定了,就是你的心早将一切都抛远了,还在这儿可怜给谁看呢。”
  假北棠叹息一气,掸掸外衣,三两下系好腰带扣,抬脚要走时,看向烛火里的薛谭牢房。
  身后的老妇人低头凝望枯草,不停地问从何而来。
  对面牢房薛谭已坐起,蓬头垢面地瞪大眼盯着假北棠,眼神无光痴傻,嘴巴歪斜,口水湿透了衣襟。
  竟就这样白白地傻了。
  假北棠笑一声:“何时傻的?”
  薛谭不作答。
  “好啊,好啊,一个疯,一个傻,恶人下场落得如此轻松。”
  说着,假北棠取出头上发钗,撬开了牢房之锁,又在北安春面前锁上。
  她走到薛谭牢房处,不知从袖口中拿出了哪家哪门的符纸。
  符纸泛黄,上头是朱红丹砂。
  谢义山在旁,疑道:“这样式……”
  “谢兄见过?”
  “未曾。”
  假北棠掐诀默念,符纸在她手上如香灰四散。白烟缓缓上升,遮挡视线,撩开眼睫。见她轻轻一呼,烟与香灰吹入薛谭房内。
  “他来了,你们难逃一死。”
  祂?
  老妖怪皱眉。
  “我虽不喜狐妖,但只有他能逃离法度,惩戒尔等该死之人。”假北棠笑着,“薛公子,简单入狱能否解了夺妻之痛?”
  夺妻?
  “倒也算不上夺妻,只是狐妖一直这么想着,渐渐地也就是了。”
  老妖怪传音道:“是花越青,与我推测无二。”
  “那……”
  斐守岁与谢江两人相视。
  三人很是默契,让挨了板子的江千念护住小孩。斐守岁一念咒术,便与谢义山一同现在假北棠身侧。
  一左一右出现的突然,假北棠愣了一瞬,未等她反应,谢义山箭步上前,一张符纸贴在女儿家额上。
  墨水倾倒,瞬息之间将假北棠揽入,没在黑暗。
  斐守岁接过江千念的佩剑,剑身一挑,开刃处抵在假北棠脖下。
  烛火顺在墨水的莹莹绕绕中,半明半昧,衬得斐守岁明玉眼眸,那红色眉心痣若隐若现。
  笑道:“这位姑娘,可否一叙?”
  假北棠倒是没有慌张:“兵刃相向,想是只能吃敬酒了。”
  言毕,斐守岁放下长剑,拱手道。
  “不知姑娘姓名。”
  “自那年闹灾荒死了姥姥,我就是个无名无姓的鬼了,道长想怎么唤都可以。”
  “这……”斐守岁逃开话题,肃然,“你与花越青是什么关系?”
  假北棠吹了吹符纸:“是阿姊和我的再造父母。”
  再造父母,灾荒……
  老妖怪联想到女儿家的身世,他放缓了语气,看一眼痴傻的薛谭,那疯魔的北安春正在地上啃食枯草。
  牙齿摩擦秸秆,咔嚓响声。
  长剑入鞘,斐守岁直奔目的:“花越青在何处?”
  假北棠挑眉:“方才燃了纸,想着不出一刻钟道长就能与他碰面。”
 
 
第71章 同胞
  “听姑娘所言,似乎对再造父母有不满之情?”斐守岁向谢义山微微点头。
  谢家伯茶知其意,掐诀燃了符纸。
  青白火光撩过符纸,假北棠的脸庞感受的却不是灼烧,是一阵暖意,如寒春一杯热茶。
  “怎得。”
  假北棠伸手接下燃尽后的香灰,“这样柔和的术法固我行踪,道长作何用意。”
  “与我等联手,”斐守岁抛出鱼饵,“若非花越青阻拦,想必姑娘与令姐不会困在薛宅,或为他卖命。”
  假北棠眯了眯眼:“与你联手?莫不是把刀刃对向花越青。”
  “是。”
  “哈哈哈!”假北棠大笑,“我一届凡人与千年的妖怪为敌,道长这是推我入火坑,还是想拉个垫背的?”
  一旁江千念抿唇不语。
  斐守岁垂眸:“千年的妖也会有弱点,姑娘跟随花越青想是很久了。”
  话说一半。
  老妖怪看到假北棠眼里闪过一瞬的犹豫,早知人性这般,他没有猜错。
  “我若用阿紫客栈的那位来要挟他,他当如何?”
  “他会发疯,”
  假北棠耸肩摊手,“以我对花越青的了解,他不光会找道长您报复,他还要拉着您的亲朋好友一块儿陪葬。道长既知阿紫客栈的真正用处,也该知晓那里的禁制并非常人能破,这样费尽心思的法阵叫人要挟了去,能不发疯?”
  “换作你去。”
  “我?这出是调虎离山还是空城计。”
  “不,当是釜底抽薪。”
  话落,假北棠默然不语。
  斐守岁猜得没错,面前的假北棠能自由出入阿紫客栈最上层,那个唯独用了红漆涂抹仿佛是悬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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