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延是有权力继承王位的,那不是会影响到古兰时的地位吗?
被问到这个,古兰时的眸光暗了几分:“你对孤的妹妹那么感兴趣做什么?”
贺裕想要破口大骂了:“什么感兴趣,她就是个小孩儿,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龌龊……
他的嘴太快了,没过脑子就一股脑说出来了。
完了,古兰时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肯定要生气了。
“贺裕,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古兰时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你以为同孤睡了一晚,就有在孤面前撒泼的权力了?”
他缓缓地凑近,看到贺裕的目光慢慢变得惊恐,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瑾王殿下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在乎自己的名节,怎么现在脸皮越来越薄了?”
贺裕牙关轻颤,不知为何,他难得想要犟嘴:“你之前也不像现在这样没脸没皮。”
他拂开了古兰时搭在自己腰侧的胳膊,却听见对方抽痛地“嘶”了一声。
那里缠了一圈雪白的纱布,贺裕现在才看见。
可是那圈纱布瞬时晕上了血,像一朵正在绽开的红梅。
贺裕兀然抬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真的受伤了?”
古兰时低着头,额上的玉坠掉落了下来,砸在了贺裕的手背上。
“什么真的假的……”他倒抽一口凉气,眯了眯眼睛,“大巫又跟你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等你老婆跑了你就不嘴硬了
第32章 终是仇敌
贺裕心想,像古兰时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肯定不想让自己知道他被一头野猪所伤的事情。
大巫估计也是偷瞒着对方告诉自己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执起对方的手臂:“你的伤口崩开了,要不要找大巫来换一下药?”
古兰时猛地抽回了手,冷若冰霜道:“不用你管。”
语气中的淡漠和梳理,几乎是要冻死人。
贺裕想要挪动身子,但是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他疼得拧紧眉头,面露痛苦的神色。
古兰时有点动容了,他阴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没忘记对方这样是自己折腾出来的:“你晚上的药上了没有?”
说起上药,贺裕就臊得慌。
也不知大巫是不是故意的,那药液调制得很稀,刚倒在上面就流下来了,他一个人根本没法上药。
他尝试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心想着也不过就是皮外伤,修养两日就好了。
如今听古兰时问起来,他都不好答。
看着贺裕有些心虚的神色,古兰时眸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腰:“你这是跟孤对着干?你以为你不上药孤会心疼你?”
他的腰本来就泛酸发软,被人这么一拍,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
贺裕“呜呜”两声,似是疼得难受。
“你别以为大巫叫你一声大妃,你就真的能成为孤的妃子。”古兰时目光森然,一边说着伤人的话,一边掀开软毯,查看他的伤势。
大巫配制的伤药就放在旁边,古兰时一下就认了出来。
那么小的瓶子,三分之一都没用完,最多是白日里用了一次。
晚上的药,肯定没上。
“你也别妄想在孤的王宫里得到主子的待遇。”古兰时耐心地擦了擦手,然后小心地打开了药液瓶子,抖着倒出了些许,先是抹在手心,然后慢慢地涂在伤处。
大巫不愧是大巫,配置的伤药简直有一种药到病除的效用。
几乎是药液触碰红肿肌肤那一刹那,贺裕紧绷的身子就慢慢放松下来,他体会到了一阵清凉舒爽的温和感觉,疼了一天的伤口终于得到了舒缓。
“古兰时……”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像一只春日里的狸猫,慵懒地在日光下舔舐爪子。
他生得一双桃花眼,躺在床上的时候更显柔情,明明是有些可怜的神色,落在别人眼中,只怕是有些勾人。
古兰时动作一滞,看着眼神朦胧的贺裕,喉结滚动了一圈:“作甚。”
“谢谢你。”贺裕很小声道。
无论是今晚的那顿饭,还是帮他上的药,都值得一声“谢谢”。
虽然这个冷面无情的男人待自己很不好,但是身处异国他乡的他没有依靠,只能看着对方的眼色过活。
能讨好的时候就多讨好一点,少受点苦,少添点伤,也能方便他早日逃出这个鬼地方。
听到这一声,古兰时俊逸的脸倏地凝固了几分。
乌夜国男子十八岁之后就要编发,他今日编了辫子,显得整张脸更加凶性。可是这一刻,英气凌厉的脸廓变得有些温和,甚至是……呆滞,还掺和了几分惊诧之色。
古兰时忽然觉得自己今晚来他这处就是自讨苦吃。
他从前觉得自己是软硬都不吃,但是每每在贺裕这里,他能感受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如果对方说一点软乎话,他是会感到高兴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是……
古兰时眼睑垂下一抹讥讽。
面前这个人是贺裕,是齐国皇帝的胞弟,由云麾将军谢庭川带领的齐国铁兵正驻扎在东境,随时都有踏平乌夜国的风险。
他和他,终究是仇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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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如此甚美
从贺裕寝殿走出去的古兰时胸口有些闷,在殿外长廊吹了半晌的凉风。
大漠的月光高傲而又清冷,细丝般的浮云飘动,院中胡杨颤动,长梯上落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倏然间,他的肩头一重,身上落了一件裘皮披风。
大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
古兰时侧头,高挺的鼻尖点缀着几分孤冷月光,遗世独立,宛若塞上仙人。
“给洛城的信寄去了?”他问道。
大巫颔首:“晚间送去的。”
“孤秋坟挖到人了?”古兰时又问。
孤秋坟是郾城边上的一处乱葬岗,常有野狗出没,分食新鲜的尸体。
“暂且没有。”大巫忧心忡忡,“殿下,胡佳族族长的小女儿大概是……找不回来了。”
胡佳族是乌夜国第二大族,他们的族长前几日将自己的小女儿送到了郾城,为的就是在祭祀大典当晚夺得古兰时的大妃之位。
只可惜古兰时不解风情,不仅没有善待美人,还将人宰了喂狗。
古兰时一开始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只当她是想要向上爬不择手段的国王眼线,便让人杀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这女子的真实身份,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古兰时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就凭当晚那盘有毒的糕点,就足够他杀那女子一百次了。
“找不回来就别找了,胡佳族那边送上一份慰问礼,这事就这么算了。”古兰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眸望月,“国王那边若是再来威胁,就将送信的人杀了。再送,再杀。实在不行,就拨几百个人送到洛城边上镇守,既然他不想好好地过,孤就奉陪到底。”
大巫眸光一颤:“殿下……东境齐国兵蓄势待发,此时还是不要和陛下……”
“孤也不想惹是生非。”
古兰时阖上双眼,右耳上的红玉坠晃荡不停,打在脸上,有些轻微的刺痛。大漠的风,向来如此凉薄。
大巫翕动了一下唇,有些欲言又止。
“贺裕的伤怎么样?”古兰时不想聊这件事,垂眸问道,“方才给他上药的时候,又疼哭了。”
大巫的脸色微妙变化了一番:“殿下亲手上的药?”
古兰时冷哼:“捡重点问。”
大巫收起还没展开的笑脸,肃正了神色:“不过是皮外伤,不打紧,不过殿下日后还是需节制些。大漠风重干燥,长在这儿的乌夜国人打小就皮厚实,但大妃到底是中原人……”
听对方这么解释,古兰时的心思又飘远了些。
似乎想起了一些早已经刻入脑海中的画面。
娇贵的人儿白皙剔透,像一颗剥开的熟荔枝。
哭的时候眼泪汪汪,分外引人怜悯。
确实和他周围的所有乌夜国人都不一样。
“孤……”他有些疑惑,冷风中的声音不太清晰,断断续续,“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大巫面上一滞,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古兰时的问题。
主要是他不知道古兰时想要听哪个答案。
“殿下……您是乌夜国王储,他是齐国俘虏。”他委婉提醒道,“没有举行加冠礼,他还算不得正儿八经的大妃。您无需以妃子之礼待他,如此这般,已经很好了。”
“呵……”古兰时讽刺一笑,“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如何当得孤的大妃?”
贺裕就是一只不慎走丢的小羊,迟早要回家的。
主人没有遗弃它,一直在寻找它。
古兰时这只偷了羊的野狼,能藏多久呢?
“殿下若是想,也不是不能将他留在身边。”大巫试探问道。
“孤凭什么要费力不讨好做这种事情?”古兰时再次抬眸的时候,又换上了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贺裕身份贵重,倘若将他当做筹码和齐国谈判,必能换得贺昭大出血一次。等到把贺裕送回去之后,也好让贺昭看看自己的弟弟委身求欢后的狼狈模样,体会何为‘心痛’二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一点起伏,满不在乎的样子。
古兰时知道,只要将贺裕完完整整地送回去,齐国便没有理由出兵讨伐乌夜国。
所以他用这种不留痕迹的方式羞辱贺裕,同时也是在打贺昭的脸。
快活吗……好像也没想象中那般快活。
大巫却道:“殿下,若是大妃回齐国,你与他再无相见的可能。”
听到这句话,古兰时指尖一疼。
他细细思索这句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烦闷。
“不要这么叫他。”他吩咐道,“他不是孤的大妃。”……
贺裕醒来的时候,感觉口干舌燥的,唤女奴来伺候过洗漱之后,就晃荡着脚边的铁链如厕去了。
睡了一夜之后,伤口也不疼了,腰也没那么酸了。
他想,要是他有本事的话,一定要把大巫带回齐国,专门为自己瞧病。
这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可谓是世间罕见。
古兰时没再传话过来,大巫也只是在该换药的时候匆匆过来了一趟。
贺裕整日都待在寝宫里,偶尔会和古兰怡说两句话。
他就这么在寝殿里待了三四日,在此期间没有再见过古兰时的身影。
他巴不得对方永远不再踏足自己的地盘。
虽然日子无聊了一些,但好歹是能够吃饱穿暖的,贺裕已经心满意足。
第四日,古兰时派人来传话,说要带他出宫去。
伺候梳洗的巫婆进了他的寝宫,不由分说地给他编上了辫子。
贺裕起初还反抗了一下,但是被侍卫按倒了,于是就收起了心思。
扎辫子便扎吧,入乡随俗而已,他就算弄成这胡人的模样,也是大街上最俊俏的那一个。
巫婆给他编了三十八根长辫,然后又别了几串红玛瑙珠饰,为他戴上了红玉耳坠和青绿翡翠项链。
贺裕换上了黑红色的银丝渡边长纱,肤色赛雪,唇红齿白,倒别有一番风情。
他有点为难地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和小腿,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和古兰时打扮得那么像。
“大妃,殿下在殿外等您。”
大巫行了一个乌夜国礼,神色恭敬。
他瞥到了贺裕的半截身影,下意识抬眸,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色。如此,甚美。
大殿下一定会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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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东境集市
贺裕掀开马车上的车帘时,看见了等候已久的古兰时。
对方正在闭眼小憩,眼下有些乌青,像是许久没有休息了一样。
方才大巫偶然间提醒,说古兰时这几日一直在处理洛城的事情,已经好几日没有睡个好觉了。
贺裕小心翼翼地坐在边边上,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古兰时在寂静中出声道:“坐到孤身边。”
贺裕挪了一下身子,坐到了他边上。
二人仅仅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时,古兰时忽然伸手,将人一整个揽在自己怀中。
贺裕僵硬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睡都睡过了,抱一下而已,那么紧张干什么。”古兰时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他将贺裕当做软枕,轻轻靠在他身上,“孤有点困,你别吵。”
贺裕动作很快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只有马蹄踢踏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偶尔传来商贩的吆喝,震得人耳朵眼疼。
抱着自己的人仿佛聋了似的,什么都没听见,沉着气休息。
看来真是累极了。
贺裕不解,既然这人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为何不在寝殿中睡够了再来找自己。
“古兰时……”他小声唤道。
“嗯?”
“我想解手。”
“……”
古兰时睁开了眼,从怀里逃出一把古铜钥匙,将贺裕身上的铁锁打开了。
“咔擦”一声,贺裕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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