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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病(近代现代)——林光曦

时间:2024-09-21 08:12:31  作者:林光曦
  “先不说了,锅里有点焦,你记得早点休息。”
  一口气将话说完后,沈月揉飞快挂断了电话,似乎怕晚一秒就会从他嘴里听到更不想听的。
  夜晚温度转凉,风刮在脸上都有了痛感。沈珈叶望着对面垂直料峭的山壁,只能看清轮廓的山体漆黑而笨重,仿佛一只怪物正在凝视着他。
  推门的动静传来,身侧的右手随后就被握住了,触感柔软的湿帕巾帮他擦去了掌心的黏腻。
  “降温了,”苏晨阳说,“走吧,送你回去。”
  -
 
 
第12章 不要一错再错
  从彩黎家出来后,沈珈叶仿佛有心事的样子,苏晨阳几次看他都没被发现。
  这一带没有路灯,夜里没什么能见度,只靠着手电筒的光亮照明。沈珈叶走得心不在焉,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土坑,被身旁的人及时扶住了。
  “谢谢。”他抽回手臂,手心却落到了那人手里,苏晨阳提醒他:“走路别想事情,这么滚下去不是开玩笑的。”
  沈珈叶淡淡地看了苏晨阳一眼,本来有话想说,意识到魏鑫就在后面时又忍住了,但苏晨阳注意到了,靠近他问:“想说什么就说,你以前可不会跟我来欲言又止这套。”以前?
  沈珈叶忽然有点想笑。
  以前他的确有很多会做的事,那些大胆的出格的举动在现在的自己眼里其实更适合用“荒唐”来形容。
  “你的手一到冬天还是这么冷。”苏晨阳说道。
  掌心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驱散了指尖的凉意,这曾是他十分眷恋的温暖。那年在香港过冬,苏晨阳给他买了各种各样的手套,后来发现他无论怎么戴手指都是冰凉的,便用自己的手来暖他,只要是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都会牵着。他小心地避着旁人的视线,却又控制不住这种偷偷摸摸的亲密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
  人都是容易上瘾的,而要戒掉一种欲罢不能的习惯,也远比初时去适应更加困难。
  “没什么话想说,”他一点点地抽回自己的手指,“回去吧。”
  观光车停在木廊桥前面,沈珈叶踩着踏板下来,没看身后便上了桥。车辆随后就开走了,等他再回头看去时,路口空荡荡的,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开门进屋,烧水洗澡,如同过往的每一天一样吹干头发爬上床,盖好被子睡觉。
  机械的动作年复一年,无需思考都能有条理地完成,可惜挨到枕头后,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什么都没有想但就是睡不着。
  苏晨阳应该是又被他的态度气到了,才会在他下车时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这正合他意,被子里的双手交握着放在腹部,等到冰凉的指尖终于暖下来后,他也酝酿出了睡意。
  清晨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沈月揉来了,迷糊间过去把门栓拉开,结果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苏晨阳心情不错地看着他,视线在他松散的睡衣领口处停留,又道,“以后起床开门记得先换件衣服,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不等沈珈叶反应,苏晨阳自说自话走进来,径直往床的方向去:“好困,让我再睡个回笼觉。”
  沈珈叶用力关上门,苏晨阳只当没听到那“哐”的一声,脱下的外套抛在了床尾的屏风上,拉过还留有沈珈叶体温的被子往身上一盖,随后就听到沈珈叶的脚步声来到了床边,一把拽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是啊,”苏晨阳没跟他抢那床被子,就这么仰躺着看他,“这都被你发现了,还挺严重的。”
  沈珈叶气得胸口起伏的弧度都明显了,苏晨阳双手臂枕在脑后,笑道:“别生气了,时间还早,陪我睡一下吧,要是在这冻感冒了谢主任会怪你招呼不周的。”
  被子丢在了苏晨阳脸上,沈珈叶转身进了卫生间,把门锁上了。
  回想着他刚才因为生气脸色都涨红的样子,苏晨阳心情更好了,翻过身正要盖好被子,忽然注意到里侧枕头边上露出了一角布包。
  那布包也就掌心大小,开口处的绳子有些松了,苏晨阳拉开绳结一看,里面是一只眼熟的小方盒。
  只一眼,他便记起了盒子是当年自己送给沈珈叶的,果然打开盖子后,里面躺着那枚海蓝色的塔菲石耳钉。
  原来沈珈叶不但一直戴着他送的耳钉,连盒子都舍不得丢掉。
  布包放回原位,苏晨阳把盒子塞进裤兜里,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沈珈叶在卫生间里待了十几分钟,中途出来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裤又进去了,可他刚把睡裤脱下来就听到敲门声。
  他立刻套上裤子,还是晚了一步,苏晨阳已经打开屋门放沈月揉进来了。
  沈月揉的表情很有些一言难尽,她克制着对苏晨阳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从卫生间出来,衣衫不整的沈珈叶。
  沈珈叶上身是领子松散的白色睡衣,下身穿着外出的裤子,还没来得及绑的头发披在后背上,表情也同样不能用简单的词语来形容。
  将提来的篮子放在桌面上,沈月揉说:“肉团子还是热的,我做了许多,您也吃点吧。”
  “不吃了,我早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回到屏风前面拿起外套穿上,苏晨阳从容地离开了。直到他走出院子,沈月揉才关上屋门,回头看着沈珈叶。
  “是他对吧。”她平静地问道。
  沈珈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他明白,沈月揉看出来了。
  沈月揉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如今没有外人在场,她也无需再克制心里所想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如果这件事被达叔和南南知道了,特别是南南,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沈月揉紧紧拽住了沈珈叶的衣袖,棉质的睡衣被拽得贴在了肌肤上,露出胸前白皙的肤色。沈月揉下意识地盯着那一处,生怕在领子下面看到了不该见到的痕迹。
  “别告诉他们。”沈珈叶开了口,语气却显得苍白无力,他其实想解释事情不是沈月揉看到的那样,又记起了并非全然不是。
  苏晨阳才过来几天,他们已经同床共枕过两夜,甚至还接了吻。哪怕那个吻是苏晨阳强迫他的,事后他也没有离开那间房。
  “我不告诉他们,难道他们就会永远不知道吗?”沈月揉眼眶红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南南已经付出了那样的代价,难道你非要把自己也毁掉才甘愿吗?”
  “师……沈老师?”
  汪校长的说话声将沈珈叶从走神的状态里拉了回来,他抬眼看去,办公室里几个人全都在盯着自己。
  “太累的话先去外面休息一下吧。”
  沈珈叶抱歉地说:“不用,继续开会吧。”
  汪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示意教导主任接着汇报。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收拾东西下班,周文和探身望向远处飘过来的乌云:“这鬼台风又转回来了。”说话间他回到沈珈叶旁边,看到沈珈叶盯着手机屏幕没有动。
  他也看了屏幕,是沈月揉发来的消息。
  “你阿爸病了?”他问。
  沈珈叶把要回复的消息输入完:“这两天有点低烧,我得找时间回去看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有一场考试,沈珈叶本想等考完了就找汪校长请假,没想到次日的考试进行到一半,汪校长就来通知大家提早放学,还提醒学生们这几天都不准偷偷在外面玩耍。
  黔都州所处的西南境地山脉水势错综复杂,即便修了水坝缓解了连年春夏泛滥的洪灾,也难挡台风所带来的灾害,因而每一次有台风过境,当地都会停工停课。
  学生们纷纷收拾好书包,有家里来接的都跟着走了,剩下一部分孩子排成两队,分别由沈珈叶和隔壁班的数学老师一人负责一队,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家去。
  路上沈珈叶的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中央的星号键,他按掉没有接。不过苏晨阳似乎有事找他,又打了过来。
  “听说学校提前放假了,我找人接你出来住两天吧。”苏晨阳说。
  这两日考察团去了县城,接触当地的工厂和相关企业,晚上没有回寨子。沈珈叶说:“我要回家一趟,没时间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副班长是个身形娇小的女生,被后面玩闹的男同学推了一把,差点摔倒了,沈珈叶顾不上跟苏晨阳多说,挂了电话上前去看女生的情况。
  前几天广播播报这场台风将改道沂南州,这两天却回到了原来的路线上,直逼黔都州而来。寨子里每隔一段路就有公放喇叭提醒村民们做好防汛防灾工作,警报解除之前切记不要轻易出门。
  村干部们则带着青壮年去往一些临近山脚的人家,帮助加强防灾的措施。
  彩黎的腿行动不便,沈珈叶将她单独交给了周文和,让周文和骑着借来的电动车送她回去,顺便帮她巩固一下家里的门窗。
  周文和动作很迅速,沈珈叶这边刚把最后一个学生安全送到家,他也忙完了,骑着电动车下来,在电话里大声问沈珈叶到家没有。
  “我现在回上溪寨一趟。”望了望乌云越来越厚的天空,沈珈叶到前面一家正要拉上卷帘门的商店里借了个手电筒。
  “你疯了?”周文和在电话那头喊道,“马上要开始下雨了,你现在回去多危险。”
  “我担心家里的情况。”沈珈叶一边往外赶一边解释。
  周文和清楚他是担心他阿爸和妹妹,便问道:“那要不我陪你回去?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做。”
  “不用了,”沈珈叶一口回绝,“你进不去的,我自己能解决。”
  即便是周文和是嘉善村的,他也进不了上溪寨,只好无奈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
 
 
第13章 帮我一个忙
  避开一株被风刮倒横在路边的大树,沈珈叶抹掉眼睛上的雨水,抬头看了看天。
  黄昏已至,山里的能见度肉眼可见地在消失,好在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即便是恶劣的天气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唯一让他焦虑的是商店老板娘借的手电筒很快就没电了,接下来只能打开手机闪光灯来照明。
  这场台风在距离丛山县五十公里处的海域登录,整个黔都州都被笼罩在了狂风暴雨之下。从下溪寨去往上溪寨需要翻过两座山,茂密的树林可以遮挡部分风雨,但在他经过两山之间的独木桥时,从前只到小腿处的溪水暴涨起来,粗大的树干被淹没在了水下。
  他踩着泥泞的地面过去,想试试能不能站上去。幸亏水流只是刚淹没桥身,但他上去时摔了一跤,最后靠着一截树枝借力勉强走到了对岸。
  头顶的树冠不断淌落下雨水,四周昏暗得只能看清几米的范围,他累得瘫坐在地,却不敢放松精神,休息了片刻继续赶路,终于在晚上八点赶到了家。刚进门他就看到了吓人的一幕,堂屋通往后院的墙被一块滚落的山石撞出半人高的缺口,地上全是水,沈月揉正和她阿妈费力地将旁边的五斗橱挪过来堵住洞口。
  沈珈叶立刻上前帮忙把洞堵好,又进了沈闻达和沈珈南的屋子,见他们都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这怎么回事?”他出来问道。
  沈月揉的阿妈叫沈秀庄,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心有余悸地道:“山上好几棵树给吹倒了,外面的围墙都被落石砸坏了,还好刚才堂屋没人。”
  沈月揉拿来干净的毛巾给沈珈叶擦:“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路上这么危险,你不要命了吗?”
  沈珈叶脱掉身上那件又脏又破的雨衣,沈月揉这才发现他不但浑身湿透了,手和两边膝盖也都有伤,忙找出药箱想给他处理一下。
  “我洗完澡自己来,你先陪着庄姨回去洗洗。”沈珈叶说。
  沈月揉仍是不放心,不过她与母亲身上也都湿了。沈珈叶把她们母女送回隔壁,回来检查一遍家里,拿拖把擦干地上的水。
  家里的吊脚楼是太公那个年代建的,稳固性很好,但架不住天长日久日晒雨淋,竹子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外面的风声就像鬼哭狼嚎,雨点不断渗透进来,哪哪都是潮湿的。
  拖干净地板,沈珈叶再次去看了父亲的情况。
  刚才沈月揉说沈闻达晚上还在发低烧,不过比较稳定,一直都睡得很熟。
  这两年沈闻达的身体每况愈下,咳嗽越来越厉害,近期还频繁地发着低烧,沈珈叶提出过很多次带他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踏出上溪寨一步,只在寨子里的老中医那开点药吃。
  去卫生间脱掉湿透的衣裤,沈珈叶拿起浴桶里的水瓢,就着冷水洗了一遍身子。十月底的山区气温很低,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冻得没知觉了,现在浇冷水也感觉不到冷,匆匆洗干净身上的污渍,他出来时看到大门被打开,沈月揉端着壶热水和一碗酸笋炒肉盖饭走了进来。
  “你没烧热水吧?”见他这么快就换好了睡衣裤,沈月揉上前抓了一把他的手臂,果然冰凉的,只得叹气道,“你是真不怕生病。”
  去厨房拍了几片姜切成碎末,再倒一块黑糖,沈月揉用热水冲匀了递给他:“喝了。”
  沈珈叶接过来,看着碗里不断漂浮起的热气,问道:“你不生气了?”
  沈月揉无奈地看他一眼:“我生气就能解决问题?”
  沈珈叶把黑糖姜茶喝了,又接过那碗还温热的饭。沈月揉想帮他清理伤口,他没让她弄,吃完了自己处理。
  沈月揉在旁边安静地坐着,堂屋里灯光不够亮,她点了蜡烛照明,这才注意到沈珈叶两边膝盖不只是擦破了皮,还被湿掉的裤子一路摩擦着回来,伤口的肉都有些烂了。
  看着他没有表情地处理伤口,沈月揉心里又酸又痛,硬是接过来帮他弄:“下次别再这么赶回来了。”
  沈珈叶应了一声,沈月揉没再说下去,心里知道他肯定不会听进去。
  收拾完已经很晚了,沈月揉去他那屋帮他铺上被褥,自己进了沈珈南的屋子休息。
  沈珈叶关上房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按了没反应,插上充电器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行,他想起路上用手机照明,估计是进水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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