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当家今天是这个,没准,明天就能从另外一个人都肚皮里爬出来。
许是看到二当家愁眉苦脸的样子。
有不少寨子里的人凑了过来,打趣他道:“兰娃娃,兰娃娃,你快来数数,这个月有多少大当家候选人排着队呢。”
一二三四五。
兰爷的头发丝都沉浸在发愁中,赚钱已然是无法逃避的当务之急,他恶狠狠的摆弄匕首,把围在身边的寨民吓回去。
“再看,再看把你们都宰了,给其他人当口粮!”
这个话真不是吓他们。
最难的时候,兰托山确实有过这样的先例。
可显然没有人惧怕。
妇人们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男人们打量着兰爷的身段和屁股,两方若有若无的交换眼神。
“兰爷长大啦。”
“可以娶媳妇/嫁人啦。”
兰爷的反应则是火速的找了个眼神最过分的男人开打,一把匕首挥舞的赫赫生风。
寨子们立刻响起成年人兴奋的叫喊声。
战斗很快以兰爷胜利结束。
被打败的男人到也不生气,跟个花蝴蝶似的伸展四肢,任鲜血四溢,笑眯眯邀请他。
“既然输给了二当家,今天晚上我就洗白白,等着你来~”
兰爷翻了个白眼。
他会去才怪。
兰爷漫无目的的捏着匕首在寨子里转了一圈,一身血腥终于劝退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寨民。
一路走到天快亮,他转了个头,又回到路阳那里。
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找路阳。
而是看看那个被他捡回来的,羸弱的大富商。
……
白元朝的新婚夜没有和许然岁一起度过。
倒不是因为他偷偷跑去送别了闻路的原因,而是由于太后被刺,小皇帝又惊厥发烧,宫里混乱一片。
许然岁跑去处理了。
小皇帝天生羸弱,根子不足,太医曾断言他活不过五岁。
现如今,他已四岁了。
太后坐在床榻之边,年轻貌美的脸庞上全无爱子慈意,她冷漠的打量着窗帘的花边。
半晌,才出声问许然岁。
又像是问她自己,“霖儿若死,哀家该如何?”
许然岁的目光和他姐姐一般冷然,一种野心勃勃鼓噪在他胸口。
“我已找到一味药。”
皇帝不能死,但可以一直病着,吊着,直到……
许然岁看了看自己的身下,那麻木无知多年的双腿,多年后,终于出现了细小的知觉。
而这个现象,正是在他接触白元朝之后。
于是,许然岁将所有的汤药功劳都放在其之后,认定了白元朝,是一味可遇不可求的药印子。
从皇宫回去。
他摒退了两旁的侍从,迫不及待推动轮椅,找到了在花园里侍弄花草的白元朝。
漂亮的书呆子和侍女们相处得很好。
许然岁眼眸渐渐加深,夏日闷热的风让他出了一身的细汗。
轮椅推动的声音一经靠近,侍女们连连反应过来,朝着侯爷欠身行礼后慌乱散去。
只余白元朝,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他看着许然岁略显疲惫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试探的将手里的重瓣芍药递了过去,那花瓣层层叠叠,过分妖娆。
宛如书呆子,被养的天真不知事。
许然岁接过那朵花,下一刻他把它扔到地上,用轮椅的轮毂重重碾碎进土里。
“……侯爷,你心情若是不好,可以与别人诉说。犯不着拿一朵花出气。”白元朝蹲下身子捡拾,纤细的腰肢恰好在许然岁眼前招摇。
那微微嘟着的红润小嘴让许然岁一把将人拉到怀里,一句句相逼。
“为何让我找他人。”
“一朵花,扔了便扔了,也配你捡它。”
许然岁虽然双腿残疾,可双臂却强壮有力,再加上所对付的是不事生产的一介书生,还不是轻松的将他压制在了怀中。
远处的侍女们连忙退的更远,将院落的门悄悄掩上,去烧水的烧水,端盆的端盆。
院里的动静好像飒飒西风,满院栽种的芍药都受到了牵连。
过了不知多久,在侯爷暗哑着嗓音唤水后,侍女们迅速的鱼贯而入,吓了眼泪婆娑的白元朝一跳。
他身上的片片艳丽紫色,侍女们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动作更轻,井然有序,张弛有度。
只可惜,这一院子被压坏的花了。
第16章 谁能拒绝野性美人5
当浑浊的泥水变换为清冽的水从罐子中涓涓流淌而出。
茅屋里登时陷入一片欢闹的海洋里。
“变清了,真的变清了!”
寨子里的小孩们见识不多,很快就被这神乎其神的情形所感染,笑闹声能差点把房顶掀了。
兰爷远远听到,心里咯噔一声。
以为这群小崽子在伤人为乐,他可还指望闻路上山能解脱他的燃眉之急呢。
二当家忙脚下轻点,如灵巧的鸟类一般飞掠而至。
结果,一进门便看到。
闻路正与孩子们分饮这一罐子的清水,唇被浸润,透亮分明,黑亮的眼眸里显出别样的风度。
兰爷想不出什么词。
只觉得,顺眼。
……
“你是说,我们寨子的衣食住行交给你打理。前提是,经手的业务也得由你来把关?”兰爷看着闻路微微颔首,立刻眉开眼笑,笑得跟天边的太阳一样灿烂。
到了晚间,他不知从哪抱来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籍。
据说是记载了历年二当家接手的任务清单。
此时,闻路的手里被塞了各式各样的野菜团子,都是简易过滤器传开后,寨民们托孩子们送来的。
他还没吃两口。
肚子里确实有些饿。
但看着兰爷眉眼里透出的期待,还是叹了口气,让他把簿子拿过来,翻了翻。
这个寨子的历史悠久的出乎了闻路的意料,足足四百年间,若细细推算,当是上个皇朝没落时成立。
每一位二当家都在接手杀人取财的勾当,不多,每年约莫五指之数的单子,可都牵扯极大,从高官权贵,到皇亲国戚。
巅峰时期。
也就是十年前。
一度造成当朝皇嗣灭绝之乱,先帝膝下无子,只留一吃奶娃儿即位的局面。
闻路眼神微凝,胸口有一丝的滞涩,很快他眨了眨眼,恢复如常。
虽然如此,这个寨子也因此大受损伤。
人员几乎减少了十分之七,上一任二当家与大批人马身死皇宫,再也没有回来。
而兰爷,也恰好是在那个时候,以年仅十一的年纪,居然成为寨中翘数,继任二当家之位。
在之后的记录也乱七八糟。
虽然有一手好字,可明显看出兰爷在挑选任务时的不经心。
贪大贪多。
反而,导致寨子越来越入不敷出,更因为狠辣不讲情面,和很多老主顾都翻脸断交。
闻路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的将许家这一页记录翻了过去。
他看向兰爷,后者正拿着野菜团子,吃的满手留香。
全然看不出是个双手血腥的刺客。
闻路心里有了成算,他将簿子放下,又看了看记录了寨子生活的账簿,从兰爷手里拿走吃了一半的野菜团子。
这是最后半个。
兰爷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眉眼煞时呈现阎罗之相,精致的眉眼尽是杀气。
“你敢抢我东西!”
一把匕首抵在他心口。
闻路活了千年,只当他是一朵美丽带刺的食人花,笑了一笑,淡淡道:“我已经想到办法,让你们寨子进一笔的资金。”
资金,等于米面油肉。
兰爷眼睛一亮。
他盯着闻路目光熠熠生辉,而闻路不动声色的准备先咽下这半个野菜团子,可刚入嘴,整个脸都扭曲了。
怎么会这么难吃。
就连一点盐巴都没有。
闻路默默的将野菜团子咀嚼两下,艰难的咽了下去。
他看着兰爷暗淡下去的眼眸,莫名的产生了心疼的感觉。
这孩子,就是吃这么难吃的食物长大的吗?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我饱了,我们继续说。”
兰爷恍若未闻,此刻正遗憾于野菜团子吃完了。
他紧接着发散想到,这个拐回来的财神爷实在有些太瘦了,得多吃点长得胖些才能活长。
日子渐渐过去。
希望闻路活的长些的寨民们也越来越多了。
主要是因为——
半个月的功夫而已,山寨里就新进了米面油肉,以及大批量的盐巴和兵器披嘉,除此之外,家家户户分得了棉花和棉布。
路阳先生抱着一箩筐的书,喜不自胜。
闻路其实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将寨子里积攒的一些战利品,让李伯拿出去卖了。
之后再给寨子里的青壮年们指了几个土匪窝,剿灭后自然进了大量银钱。这寨子里的人很少与外界通物,所以对银钱的概念很低。
如今有了闻路在,自然能够物尽其用,买进卖出,很快就积攒了不少的物资。
但这只是表面功夫,背地里这寨子依旧是空壳一个。
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
这天,闻路又挑了一个稍大一点的土匪窝。
这群土匪经常骚扰乡民,鱼肉百姓,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而且与城里的县官勾结,大摇大摆从未被缉拿追杀。
寨子的男男女女们皆来送行。
兰爷亲自出动,语气淡然:“只是一个小破穷的土匪窝,等着瞧,你们吃完这顿饭,小爷我就回来了!”
寨子的孩子们为他欢呼。
在兰爷心里,这些叔叔婶婶小屁孩们可真是要吵死人了。
看场面差不多了,他本来准备走了,可却忽然发现,闻路竟然都没有来送他。
虽说对方是个双腿不便的残疾。
可送别是寨子里的传统。
兰爷冷着脸,屈尊亲自去找那个财神爷。
“传统?”
闻路的眼皮跳了跳,他没有从兰爷漂亮精致的脸上看出杀气,但背后冷飕飕的,肯定是少年散发出来的寒气。
兰爷双手抱在胸前,嘴巴那是相当不饶人。
“闻大老爷是不是还没有认清情况,你如今是我兰托山的人了,还不尽快把寨子里的传统都习得,日后出去,可别说是我兰爷罩着的。”
“我嫌蠢。”
人长得好看。
说话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凌厉美。
闻路思维有些跑偏,略感无奈,试探地问:“你们寨子里还有什么别的传统吗?”
兰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喜欢找闻路说话,尤其是看到对方无奈的对自己笑,心里就莫名的觉得舒服。
“传统挺多的。”
他平时没有什么耐心,可如今却扳着手指头给闻路一一的讲了一遍。
“你要是没记住,等我回来,再给你讲一遍吧。”
闻路强忍着困意听到最后,没想到喜欢用刀子吓唬人的二当家,居然还有好为人师的一面。
他若有所思的目送着兰爷带队离开寨子去剿匪,一转头,就有寨子里的小孩敲开了他的房门。
“闻先生,闻先生。我们在山底下绑了个男人,说是认识你哩。”
闻路嗯了一声。
这群门客总算是找到地方了。
“把他带过来,我先看看,兴许有用。”
在山寨外面捡人,是兰爷突破规矩的一次尝试,好在经过那次断档后,寨子里面年轻人居多,逐渐也越来越向往寨子外面的世界,和人。
是以寨子的小孩子不疑有他,笑嘻嘻的去了。
等带门客来时,闻路正在给双腿敷药。
“主家。”
李舰一进来,就双腿下跪,在看见主家的惨状后,七尺男儿眼圈发红。
“起来。”
闻路看向他,心中感慨。
之前,他攻略失败离开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这群门客的结果如何。
总之听系统说,许然岁一统江山后,也一直暗中有隐晦的力量在跟他较劲,到他死,也没能拔除这个钉子。
也许正是他遗留的这股力量。
南方,是闻路的大本营。
闻路在这里起家,自然有不少的家私和人力,就算是许然岁以权力抄没他的家产,可那也只是明面上的东西。
门客们早在见风向不对时,帮闻路收敛好了核心的财富,隐退在暗处,观察着情况。
他们并不相信闻路会倒下。
尽管闻路后来锒铛入狱,在他们心里也只是主家的权宜之计,也许是为了白元朝那个书生,不愿意与朝中权贵翻脸罢了。
可没想到,这么仁义的主家竟然会惨遭如此毒手。
双腿……
李舰抬眼看他。
闻路笑了笑,“不碍事,只是要养些日子才能好。”
李舰是他当时收拢门客里身份最特殊的一个。
曾经为皇室御林军的统帅,后因得罪权贵,被流放千里。路上他不堪受辱,翻脸反杀了凌辱他的衙役,后落草为寇,直到被闻路收留。
后来,李舰的很多部下也因类似的事情从朝廷叛出,后来皆被闻路收为门客。
虽说为门客。
但实际上。
李舰起身,接过闻路的药膏,一边上前为他细细涂抹,一边压抑着心中的情绪,道:“主家,大食国那边的生意完好无损。许家只查封了明面上的一些产业,不至于让咱们伤筋动骨,我现在就让他们把一部分力量调到中原来,带您离开。”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是对许然岁。
一个双腿残疾的纨绔子弟,除了挥霍祖上荫德,以及借助他姐姐的罗裙,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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