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不愧是十三教教主,以身饲养毒蛇,在下佩服。”黑袍人笑着开口。
“你今日将我约到此处,恐怕不是光讲我们兄弟二人的故事来的吧,既然有事要谈,那就赶紧说出来,在这里磨磨唧唧又想要搞什么幺蛾子?!”血旻厉声说道,目光却未曾从血疏身上移开来。
黑袍人嗤笑一声,方才玩笑的音调收了回去,正色说道,“在下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希望圣子和君上早日大婚,莫要耽误了终身大事。”
血旻蹙眉看他,“我还以为你会要金银财宝,又或者是君上的密函,竟然只是为了操心我和君上的婚事?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谈论。”
“轮不轮得到在下来谈论,可不是圣子说了算的。”黑袍人指尖微微用力,血疏脖颈上便显现出了一道血痕。
血旻神色冷了下来,“是谁派你来的,血老?还是其他人?”
“圣子不必知晓这么多。”黑袍人淡淡地看着血旻,“圣子只需要知道,你弟弟的命在我手上握着即可。”
血旻不再言语,看着血疏脖颈处的血痕,闭上了眼,泄了气,“我答应你,同君上成亲。”
“一月之内,我要收到圣子和君上喜帖。”黑袍人见血旻不耐的模样,指尖又用力一分,“不然,我可能某天夜里醒来就把这个毛头小子给不小心杀掉了。”
血旻怒视他,声音凌厉,“我怎知要如何将请帖送到你手上?!”
黑袍人眯眼轻笑,“圣子不需知道我的去处,只要让天下人知道此事就好,在下身在天下自然会知晓此事。”
“那就先祝,圣子和君上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
见黑袍人离去,血旻在黄沙中站了好久,才恨声道,“该死。”
第40章 敲定
明月当窗,夜色如墨。
晏别侧眸看向身侧,身旁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长条的木盒。
钱愿微微挑眉,打开了木盒,看着里面的物件,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好剑!这剑身长三寸七分,通体呈现出淡青色,乃是天外玄铁所铸,可斩断天下所有事物。”
“只是,可惜了。”钱愿将木盒盖上,面露可惜之色,忍不住惋惜道,“天外玄铁是稀世珍宝,乃是难以寻之,想来只有乐人间那皇宫内的那一块,若是用其他材料来修,怕是不能同原先相比。”
“这剑是为护主而断,是难得修出了剑灵之剑,即使修复恐怕剑灵难回,可惜。”钱愿摇了摇头。
“听钱岛主的意思,这剑是修不得了?”晏别抬眸闻道,声音里渗着寒。
钱愿轻叹一声,“修是修的了,但剑断难复原,修好之后会大不如前,与其耗费如此功夫,不如再寻一把好剑。”
晏别没说话,垂眸看着那木盒。
钱愿并非推脱,若是连他这摸遍天下剑的蓬海岛岛主都修不得此剑,怕是世间没人能修的了。
“劳钱岛主费心。”晏别开口,从侍卫手中拿出那把断剑,放到钱愿手里,“如若能修好,晏某必有重金答谢。”
钱愿一愣,看着手中的剑,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在下只能尽力一试了。”
“还劳烦钱岛主留意一下名剑。”晏别眼神示意身旁的护卫,下一瞬满满一袋装着钱财的袋子落到那木盒之上。
钱愿看着木盒上的财宝,面上没有一丝动容,依旧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着,“寻是可以,但恐怕不会再有此等好剑了。”
“无碍,剑而已,不过是一把趁手的兵器。”晏别偏头说道。
钱愿看他这般模样,一时之间摸不清他的意思。看晏别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就知手中这把是别人的佩剑。
再看他手中的茧子,就知道是常年练剑的,怎会看不出这等好剑天下只一把,坏了就是坏了,难以修复。
如今却花重金,甚至不顾魔君身份来蓬海岛让他修剑,想来是佩剑主人对他极为重要。
可如今又说,寻个剑来不必让他在意好坏,让他有些拿不准,这佩剑主人对魔君而言,看来是重要之人,无论好坏。
“在下知晓,那还请晏君一月后来取。”钱愿垂眸,从袖中掏出一个灯盏模样的物件,放到了木盒上。
晏别抬手将物件收到万物囊中,“劳钱岛主费心。”
待晏别一行人走后,钱愿将那木盒的暗格打开,只见里面铺满了金银财宝,还有一块天外玄铁。
钱愿骤然一愣,忍不住低声呢喃,“这晏别果然是个疯子。”
竟然真的擅闯了皇宫内取了天外玄铁?!
钱愿将木盒收好,那好剑一整块玄铁,想来剩下的部分便是赠给他的,也不枉他把九幽灯给寻了来。
如此看来,那剑主倒是对晏别十分重要,只是本人没有看清罢了。
这般看来,那剑主是何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钱愿轻笑一声,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来即使是位高权重之人,也易迷了眼。”
——
“君上,是否要在客栈休息一夜?”侍卫垂头恭敬地说道。
晏别揉了揉眉心,面上有些疲惫之意,“不必。”
待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晏别才堪堪阖眸。
此行来蓬海岛,原本几日的路程,愣是让他赶成了两日,眼下马上就是十五,连他自己都不清为何要在这个日子赶回去。
总不能是为那温清川烦心?
他自个不说情蛊之事,自是想好了如何解决,与他何关。
晏别长眉一拧,面上浮现浮躁之色。
下一瞬,他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掉头,去镜花水月。”
“是!”马车外的侍卫虽有些疑惑,但君上的命令轮不到他来质疑,拉紧缰绳,将马车调转了方向。
在调转马车那一瞬,晏别感受到袖中的通灵镜微微发热,他将通灵镜拿出,面上带上来他都没察觉的一丝喜色。
“君……君上,属下失职,让温清川跑了。”冥欢那能听出明显地打斗声,随着她的动作,能在通灵镜中看到一抹青色,和露出的玉笛。
晏别神色冷了下去,那玉笛和青衣,是梅衡和云剑门的人。
云剑门……呵,想来也只有温清川收的那个傻徒弟才会一股脑地跟着梅衡去镜花水月。
“不必恋战,回鸠千夜来。”晏别声音冷峻,如带寒霜。
“可是君上,那温清川……”冥欢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必管他。”晏别眼中闪过一抹青色,他方才用锁魂钉,竟然发现温清川体内平添了一股强烈又陌生的魔气,“他是死是活,于我们而言都有利。”
通灵镜被断连,晏别眉间阴鸷。
“温清川啊温清川,你当真是算得好计谋。”他声音染上杀意,眉间血红展现,“那日倒是宁死不从,竟然是为人守节,还真是本君强人所难了。”
“不必掉头了,回鸠千夜。”
——
血旻看着座上的晏别,低下头面色沉重。
他能明显感觉出来,晏别周遭浓郁的杀意,对上那双青眸时,他咬破舌尖才没制止了身体发抖和后退的意思。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后退半步了。
“属下失职,没能寻到断魂珠,望君上惩戒!”血旻硬着头皮说道。
殿内一片寂静,血旻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一颗心高高悬起。
君上怎么可能会与他成婚?纵使没有断魂珠,君上还能寻到别的法子。
君上心悦那温清川是不争事实,纵使鸠千夜其他魔族反对,他身侧之人也只会是温清川,不过是时间问题。
又怎么会容忍他人坐上这君后的位置?
血旻呼吸沉重,脑海中想到血疏脖颈处的血痕,逐渐让他下定决心……
“不必再寻了,你跟着血老来筹备此事。”
“君上?”血旻闻言骤然抬头,在对上晏别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青眸时,骤然一愣。
他不认为,那双青眸会有消失的时候了。
“此事由血老提起,自当由他来执掌,还是说……”晏别垂眸看向血旻,声音森然,“你不愿?”
血旻骤然回神,身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属下这就去办!”
第41章 怀子
池应淮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之人,面色难得的有些凝重。
温清川此般伤得严重,已然过去半月都未有清醒的预兆。
“吱呀——”
木门被打开来,别迟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请帖猛地摔在了旁边的木桌上,“这晏别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亏是堂堂魔君,绝情无义,也亏的温清川头脑不清被他迷得找不着北,不然人家哪能有这样的快活日子过!”
池应淮像是没听见一般给温清川捏了捏被角,掐了个隔音诀,才抬眸看向被别迟尘甩在木桌上的东西,正红色上面还鎏金的花纹。
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别迟尘在木桌前坐下,将那喜帖拿起来,下一瞬喜帖的一角就开始燃起了火焰,他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温清川,又将火焰给掐灭了。
“呵,现在烧了太可惜,等人醒来让他看个清楚。”别迟尘说着看了池应淮一眼,将手中的喜帖放在桌子上。
池应淮垂眸看着那张喜帖,没有什么表示。
“你倒是沉得住气。”别迟尘收起了方才那副气愤的样子,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说道。
“木已成舟,并非我一人所能改变。”池应淮坐到别迟尘对面,抬手倒了一杯茶。
“即使看他被人践踏,家破人亡,你也不肯出手?”别迟尘不等他回应继续追问,“既如此,那为何又要屡次出手?”
“你当真心甘情愿看他将心付于薄情人?”
池应淮垂眸看向茶杯上漂浮的茶叶子,缓缓开口,“那凤鸣是怎得一回事?火凤一族不是早就消声灭迹了吗?”
别迟尘见状也懒得管他,将茶杯放下,“我并不了解火凤一族,自我记事起只见过一只火凤,就是你们说的上古神兽。”
“我并不清楚他活有多久,只知道他身负重伤在镜花水月一直修养,那清心铃周围的禁制就是他下的,禁制之后我便再没寻到他的踪迹。”
别迟尘说到此处不禁自嘲般笑了一下,“我从未想过对方会在世间留下骨肉,见温清川第一眼时我便觉得熟悉,如今看来,竟是故人之子。”
池应淮颔首,“此般说来,是前辈在禁制中留了一缕元神,才将天劫挡下?”
别迟尘面色难得凝重,垂眸看着杯中茶水,过了一会才吐出一字,“不。”
“他在禁制中留了全部的元神,因而才能抵挡三道雷劫。”别迟尘眼神微动,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会元神俱灭,不再踏入轮回。”池应淮将他的话接了下去。
别迟尘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而是斜眸看向一侧,开口说道,“已经醒了就不必偷听了。”
“抱歉。”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池应淮闻声起身,抬手将温清川慢慢扶起来,而后将手中那杯没喝过的茶水送到温清川面前。
温清川双目有些失神地看向池应淮,顿了一下才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多谢。”
“不必客气。”池应淮说着便坐在了床边。
“上皇……”不等温清川开口,那张喜帖就被扔到了他面前。
别迟尘看着对方慢一步的眼神,微微皱眉,“先别着急开口,将这东西看清楚,再讲话。”
温清川闻言甚至都没有垂眸看落在被子上的东西,垂眸轻笑一声,“是晏别和血旻的喜帖。”
闻言,别迟尘心中原本的疑惑有些站不住脚,他接着说道,“你既然清楚,便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温清川垂眸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池应淮抬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轻声说着,“水有些凉了。”
温清川闻言睫毛抖了抖,抬头冲别迟尘露出个带着歉意的笑,“抱歉,晚辈有事要再回鸠千夜,无法在此处多做停留。”
话音刚落,别迟尘便骤然起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回鸠千夜?那里还有什么值得你回的?惊寒此般举动,如此结局换下你的性命,便是任由你被他人欺辱糟践的?”
“温清川,世间人人说起来的便是天之骄子,天底下最不会出错的人,因为你一双天眼堪破天机,不会误入歧途走错岔路。如今看来,全天下的人都不如混沌!你竟是连那瞎子都不如,连人的好坏都分不清,任人糟践是吗?”
池应淮没有说话,只是偏头对上温清川那双眼睛。
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
“抱歉。”
别迟尘被他这一句噎了一下,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站在原地看了温清川好几眼,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跟谁抱歉,跟他?
别迟尘看向温清川那明显带着歉意的表情,面上一沉,骤然拂袖离开。
“与其同我道歉,不如和你腹中的孩子讲一讲!”
撂下这一句话后,木门也随即被重重关上,门框似是承受不住一般抖动了一下。
温清川的脸上有一刹那的空白,他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微微张口又闭上,下意识看向池应淮。
“大夫来看过了,已有一月之久。”池应淮开口说道。
得到回复后,温清川显得更茫然了。
这也不怪他茫然,纵使天下奇闻不断,也断然没有男子怀孕生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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