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大妖上古神兽,烈火一出旁人难以接近他,也难伤他分毫。
可镜花水月灵气最足之地,妖族从此而生,却因此几乎被屠杀殆尽。
护妖心切,双拳也难敌四手,齐惊寒被宿妄一剑穿心,身陨在镜花水月,妖族得以喘息。
宿妄也因此彻底将碎影一族收到手中,而他身边也多了一个足智多谋的谋士。
云剑门一路发展到了能和魔族抗衡的地步,二者都伺机而动的时候,魔族率先进攻云剑门,所有人应战,却在逼近鸠千夜的时候,被宿妄背刺一剑,神域大伤,而宿妄成为了鸠千夜的新任魔君。
此后生灵涂炭,天下再难有人同他抗衡。
跟在宿妄身边的谋士也神秘消失。
有人传言他被宿妄杀害,或外出逃窜,或早就投靠了宿妄与他狼狈为奸。
只有晏别清楚,齐惊寒被宿妄囚在鸠千夜的大牢中,教会了他情.欲愤怒仇恨,却独独没能教会他何为爱众人。
或许没人比齐惊寒更清楚,碎影一族的命运,他的命运,已经宿妄的命运。
宿妄心里不会有任何人存在,他只是渴望力量,渴望强大,而让他体会到强大的好处的是齐惊寒。
晏别跟着宿妄站在地牢内,看着被铁链脚铐拷在墙上,衣衫狼狈不堪的齐惊寒时,都皱紧了眉头。
面前的人就算是在镜花水月被天下人围剿之时都未曾如此狼狈过,脚铐手铐将他的手腕脚腕磨得血肉模糊,他面色苍白,只有赤红的眼睛不曾暗淡,依然如同神明般怜悯慈悲地看着宿妄。
宿妄会因为这个眼神不满,然后将面前的谪仙折辱地更加狼狈不堪。
长达半年的折磨,终于莫春休将人从鸠千夜救了出去。
而后神域迅速对宿妄进行讨伐,亦如之前讨伐镜花水月一般,血光冲天。
在齐惊寒一剑刺向宿妄心口时,晏别看到宿妄原本抬起的剑锋偏了一下,只隔断了齐惊寒的一缕头发,而后落到他的手中,混着鲜血一起沉寂在鸠千夜的巨大封印之中。
刹那间,面前原先的血光骤然变黑。
晏别抬眼看向前方的宿妄。
他站在宿妄的角度,更能体会对方的想法,明明最开始镜花水月围剿时那一剑他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坐牢碎影家主的位置,就连最开始他误打误撞跑到齐惊寒的休息之地都是有意为之。
宿妄对齐惊寒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哪怕是年少时的相处,亦或是将齐惊寒收为谋士时两人朝夕相伴的日子。
他都未曾停止过对齐惊寒的利用。
可这幻境却让晏别感受到了无比浓烈的悲痛。
宿妄冰冷的眸子看向晏别,沉声如鬼魅般说道,“你我是同路人。”
刹那间,一剑便将宿妄的身影从中彻底斩断。
晏别蹙眉看向四周。
“这是你我的下场,也是你我的罪孽。”
“滚开!”晏别眉中血红印记乍现。
“他不属于我。”
“他不属于你。”
“同道殊途,生死相对。”
“这是我们的宿命。”
“这是既定的命运。”
刹那间,幻境破碎,晏别跪倒在地,骨香笛正落在他的面前。
“晏别?”
第79章 活人傀儡
“梅楼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草萤看着天曙堂内未曾离开的人问道。
梅衡轻笑着看向他,面上的笑容更似勉强,却带着比之前更加明确的坚定,“长老,先前的试炼大会中途停止,不知掌门是否还是想要让晏别做温净的师父?”
草萤闻言爽朗地笑出声来,他朝着梅衡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梅衡见状也不急,顺着他的意思做到一旁,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晏堂主所修剑道,温净也是如此,这世间恐怕不会有人比晏堂主更适合当那孩子的师父了。”
“可温净是无相的儿子,无相和晏别他们二人的恩怨,温净应当是最熟悉不过的。长老想让晏堂主当温净的师父,可那孩子未必愿意,况且如今晏堂主已经知道温净是无相和别人的孩子,他还会愿意吗?若是他愿意真的能保证无一丝私欲吗?”
草萤闻言只轻轻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他想来是个喜欢打哑谜的人,梅衡自认为难以参透他的意思,但大抵也能看出他其中的意味。
即使如此,他依然想要让晏别当温净的师父。
饶是梅衡这般八面玲珑之人如今也是全然猜不透草萤的想法,纵使晏别全无私心尽心教导助温净剑道大成,难保温净能全然抛下晏别对自己亲生父亲的伤害和对亲生母亲的思念。
况且晏别此人又怎会无半分私心?
纵使梅衡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说,除了温清川外无人能占据晏别心中的一席地位,及时是晏别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怎可能做到全身心教导温净,他当真能为了温清川放下所有身段当他儿子的师父?
梅衡身形一正,不打算再和草萤长老打哑谜。
事到如今纠结所谓的颜面已然没有时间,不若干脆戳破这窗户纸,直接问出来,说不定还能帮到无相。
“长老,在下愚笨,还请长老指点一二。”梅衡微微弯腰垂头请教。
草萤看着他这般模样,低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门口处的人,“此答案只有千机阁阁主能回答于你。”
闻言,梅衡骤然回头,便看到那日来接应无相的男子站在门口。
千机阁向来不归任何人管束,因而池应淮只是向草萤长老拱手示意,而后看向梅衡,直接了当地说道,“在下需要梅楼主一臂之力。”
梅衡对池应淮的印象并不算太好,这个人神出鬼没,混迹于正邪之间,难以琢磨其立场,但这么多年是他一直陪在无相身边,他自然也无法对面前的人做出半分不悦的神色。
“可是无相……”梅衡下意识地问道。
池应淮摇了摇头,黝黑的眸子看向梅衡,“是我需要梅楼主的帮助。”
梅衡微微蹙眉。
若是无相有难他自然是倾力相助,但若是千机阁有难,那他边需要掂量一下其中的来龙去脉了。
池应淮看着他,低声轻笑,不知为何,梅衡竟从其中品出些戏谑的味道。
“梅楼主,可否接一步说话?”
梅衡和草萤道别后,他和池应淮二人便去了梅衡的马车上交谈。
“我需要梅楼主帮我做一个活人傀儡。”
一语如平地惊雷,让梅衡几乎下意识便要反驳。
活人傀儡是梅氏千手一族的禁术,历来只有梅家家主才有资格得知这些,先不说池应淮一个外人如何得知的此术,就单这活人傀儡百年来梅家无人敢制来谈,梅衡都难以答应他的要求。
这活人傀儡简单来说便是一种替死术,替死术江湖上数不胜数,但对保护对象毫无副作用的仅此一种,替死术需要替死之人绝对的臣服才能全然无副作用,纵使是母替子死都会有不被本人所察觉的一丝怨念所在,更别说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了,如何能做到绝对忠诚?
再者,活人傀儡制作过于残忍,需要以莲藕为身用替死之人的精血浸泡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练出人形,还需每七日加入替死之人的一缕元神来作灵体,如此活人傀儡便可如灵气一般无形地萦绕在被替死之人的周遭,在其受到致命一击时完成替死。
这完全是要将活人经受剔骨之行重塑一副只能为人而死的傀儡的残忍术法。
千机阁阁主究竟是有何难要挡才会想到此等阴狠的手段,梅衡不禁想道。
“这是被替死之人的一缕发丝,若是梅楼主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可以为梅楼主解答草萤长老让晏别做温净师父的缘由。”池应淮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放在了一旁。
“你要替别人死?!”梅衡惊叹道。
池应淮轻笑一声挑眉看他,“自然。”
“我不明白,以你的地位和千机阁的存在,能搜寻到世间所有的替死之术,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更没必要你亲自来做。”梅衡蹙眉道。
“若是我有更好的法子,也不会来求梅楼主你了。”池应淮淡淡地说道。
梅衡看着他的模样,明明面前的人的年岁和他与温清川相差不了多少,眼底的沧桑和无力却仿若要将人拉入无敌的深渊之中,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是无相?”梅衡试探地问道。
面前的男人闻言只是垂眸看向一旁的荷包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人护着他。”
“梅楼主,此事帮还是不帮?”池应淮将话题一转,犀利地看向梅衡。
梅衡此刻才发觉,周遭已经不止他们两个人了,池应淮是有备而来,而且现在自己连一丝灵力都动用不了。
原先对池应淮的担忧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头升起的怒火,他冷笑一声,“阁主不是已经为我做了决定了吗?”
池应淮淡然地看着他:“自然是需要梅楼主的配合的。”
“好,我帮你。”
“相应的我需要你把这些年来无相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除我之外这世间没有第二个能做活人傀儡的人。”
"好,如你所愿。"
——
“你有何法子让我和姐姐见上一面?”花霁月走到温清川面前问道。
温清川只是轻笑一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复杂的阵法,以血为阵,让他原先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可他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抬手隔空点了点花霁月手中的镯子,又点了点阵法中央,示意她将镯子放到阵法上。
花霁月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照着他的动作将镯子轻轻地放在了阵法中央。
刹那间,整个阵法燃起熊熊烈火,就连花霁月都被这火焰给逼得退了两步难以靠近。
温清川站在一旁,火焰印在他的眸子中倒显得几分鬼魅。
一阵厉风划破空中直冲温清川咽喉处去,温清川抬手接住了差点刺到他脖颈的银针。
花霁月狠厉地看着他,恨不得上前将他的皮都扒掉。
“花宗主别着急,等下便好。”温清川看着镯子被熊熊火焰包裹在其中淡淡地说道,仿佛方才差点一命呜呼的人并非自己一般。
“温清川,这银针上沾了毒,你若是敢使半点手段,我要了你的命。”花霁月恶狠狠地说道。
“霁月?”
微弱的声音从火光中传来。
温清川垂眸没有去看花霁月的神情,只是默默退出了院子。
他已经帮花霁月实现了她的执念,自然也被对方无声地放走,甚至他还在薛府门口看到了解毒的药罐。
原先被温清川捏在手里的银针骤然被一股火苗燃烧成灰烬,随着风飘落在了泥土里。
这点毒自然对温清川这存了不知多少毒的身体来说倒是没什么可看的。
但眼下确实还有一件事要做。
温清川抬眼看向后山。
某个人还没从幻境里出来。
他得去看看。
第80章 毒发
后山的路并不如梦境那般好走。
先前薛家没出事时不少村民都来后山打猎然后带到集市上去卖,因此有一条虽狭窄但干净的小路,后来出了事情也没人敢再去后山,现在路上已然杂草丛生。
只走过一遍的温清川勉强凭借着记忆在后山行走着。
他的状态不算好,且不说从幻境前出来时他所遭受记忆冲击实在太大,方才应对花霁月已然吃力,更别说再上山了。
温清川抬眼往向远方,隐约能看到一个小洞口,看来再走一段便能到了。
他该休息一下再启程的,又或者去找池应淮一起来。
毕竟那骨香笛内有魔神残存的一丝魂魄,加上晏别的心魔,他现在的状态很难对付过来。
月光打在温清川那头银白的头发,衬着他的脸色不是那么苍白。
他没用法力,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很难再维持法术了,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在杂草中走着。
如果晏别真的被魔神所蛊惑,他去了真的会有用吗?
他现在这幅样子真的能阻止晏别吗?
微风吹动了他脚边的杂草,像是也在问着这个问题。
这一路下来温清川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微微喘气来到了这个洞口。
阵眼在这,自己当时是被强行推出只不过是推出了花霁月所创造的幻境,晏别如今要从幻境里出来只会出现在这洞内。
温清川没有进去,他能感受到洞内那股令人熟悉的气息。
他就站在洞口静静地等着。
不去干涉,不去触碰。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也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根本不需要和人间有联系的圣人却从未拒绝凡人的要求,每次试炼都从未缺席。
他在等什么?
温清川默声,齐惊寒默声。
于是他也如他父亲那般在洞口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大的魔气从洞内骤然炸开。
温清川皱眉抬手挡了一下。
而后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洞内,周遭是挥散不去的浓郁的魔气。
温清川垂眸看向地面被魔气吹出的灰尘,过了一两秒他的右手开始结印。
“无相……”
几乎是呢喃的声音传来。
原先结印的手骤然听着,温清川抬头看向面前双眼发红浑身戾气的人。
晏别在看他。
然后魔气骤然散开。
晏别身子摇晃了一下便向前倾去,温清川连忙上前两步接住了他。
“晏别?”温清川轻声唤道。
晏别像是昏迷过去了一般没有应声,只是眉头紧皱,可他偏偏没有一丝防备地倒在了温清川身上。
骨香笛也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温清川抬手搭在晏别手腕上,松了口气,估计是心魔攻心他强行压制导致的真气对冲,以晏别的修为过不了多时便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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