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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病症(玄幻灵异)——Econgee

时间:2024-09-22 08:04:30  作者:Econgee
  周庭光扬起嘴角,“我给你准备了一间房,今晚可以休息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那个320号是随手敲的,其实是没有的。
  ◇ 第26章 吊椅
  房间有个很大的露台,透亮的月光穿过雕花的玻璃门照射进屋,在地毯上留下斑驳的月影。
  周庭光走过去将门打开,港区湿润的空气就夹杂着晚夜的凉涌进来,又绵绵地卷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仿佛生出千丝万缕似有若无的细线,把他们缠绕、相连。
  “过来。”周庭光站在露台对他招手。
  束之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走向了浸在月色中的人,与他一同迈入辉月的凉光下。
  露台的空气中带着后院青草的涩与泥土的腥,还略微掺杂着浅水湾海水的咸,这些单拎出来或许算不上好闻的人的味道,混在一起却让人觉得舒适且轻松。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意瞥见了院子里还亮着灯的花房,芬芳各异的花生长在玻璃房中,花苞与花瓣在灯光下映射出近乎绮丽的光。
  里面会有合欢吗?
  他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周庭光就忽然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推着他的身体向旁转去。
  又压着声音在他的耳边问:“阿之,喜欢吗?”
  入目的是一个放在露台边的藤编吊椅,在932一晚喜来登的阳台、那个他们产生不可切分联系的地方,他曾经坐过。
  当时周庭光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束之记得自己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的。
  周庭光真是一个聪明人,聪明到连他的不诚实的拒绝都能发现;也真是一个体贴的人,体贴到将那么微不足道的喜好记到了现在。
  不过为了让自己言行如一,他还是固执地选择了否认,“我又没有说过喜欢。”
  “是吗?”周庭光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嘴硬,诱哄着让他坐了上去,“但是我喜欢看你坐在上面的样子,这样好不好?”
  “只是喜欢看我坐上去的样子吗?”
  好奇怪,束之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问出了这样的话。
  可既然问了出来,他就又不免开始期待一个确切的回答。
  周庭光垂眸看着他,手扶在吊椅的支撑处,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大半的月光。“阿之希望我怎么回答?”
  束之的呼吸一滞,随后节律错乱起来。
  希望你说喜欢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希望你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我。
  内心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应答着、回应着,可现实中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他就说不出口了。
  这样的束之真的能够得到如愿的回答吗?又真的配得上这样的回答吗?
  聪明的周庭光是发自内心的呢?还是在贴心地照顾他?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束之勇敢而又莽撞,抓到了一点什么就可以借着往上爬,但当得到的东西越多,他的心也越空、胆量也越小,时常自我怀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人怎么能够这么自相矛盾而又错综复杂?
  “周庭光,我可以抱你吗?”所以他转移了话题,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可以。”周庭光回答。
  于是坐在吊椅上的束之就伸出了手,缓慢而又用力地抱住周庭光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衣,他抚摸到了腰部肌肉清晰的线条、感受到了Alpha身上的凉不下的高体温。
  他把侧脸紧紧地贴在了周庭光的腹部,恍惚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周庭光,我可以吻你吗?”束之又问。
  “可以。”周庭光回答。
  这一次没等束之主动,高站着的周庭光就自然地俯下身,吻住了仰着头的、期待着他的Omega。
  夜与风是凉的,唇和舌是热的。
  合欢干燥且温暖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温柔而又强势地侵占整个露台,院中的青草香被压下,束之在标记过自己的Alpha信息素中,仿佛浸泡在沸腾的汤池里。
  他也没克制住放了出来。
  回南天的潮、台风季的湿、梅雨天的凉,混在一起就成了束之的信息素——和周庭光截然相反。
  水汽恬不知耻地缠上合欢,相融之后的味道竟然不再让人觉得厌恶了。
  束之在这样的气息中感受到了安心和眷恋,眼睛竟然也不自觉地变得潮湿。
  幸福总是会让人流下惶恐不安的泪。-
  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其实也没发生质的改变,但彼此都很明晰已经进入到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状态。
  这是从前的束之根本不敢想象的未来。
  因此即使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他也很知足了。-
  新历2045年10月3日,束之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本来不打算接,可归属地显示的是港区,就还是让他鬼使神差地摁下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你是?”
  不过电话那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得好像锁在了一个空盒子中。
  又等待了十几秒,发现还是没人开口,束之就把电话挂断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那个号码在接下来后的一周内总在不停地向他拨打电话,时间不固定,有时是白天,有时是夜深人静的晚上,无一例外都和第一次一样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又一次打来,耐心告罄的束之忍无可忍准备将其拉黑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号码主人的回应。是哭声。只有哭声。
  压抑到不能呼吸的、哽咽都断断续续的、迷茫无望的哭声。
  束之一瞬间就陷入沉默,悬在红色挂断键上的手指慢慢移开,没再要求对面回答自己的话。
  听了大概五六分钟,他才又慢慢地开口。“小雨,你想来做我的助理吗?”
  啪的一声,电话被对面挂断。
  而当他想要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束之其实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即使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很多时候也都没有余力去施展自己的善意。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的他不一样,现在面对的小雨也比较不一样。
  在西太湖影视基地对方给自己的那番祝福他还记得很清楚,可能没那么有新意,但也很重要、也很难得。
  或许人慢慢开始变好的时候,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搜寻在此之前所有的赠语,将它们来当做自己转运的节点与预言。
  所以思考了几分钟,他就找出了另外一个不常用的号码,随后反拨给小雨。
  “你好,我是刘雨,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吗?”
  第一句是克制有礼的询问,哭泣不再,声音只剩微微的颤抖与哭腔。
  束之抿了抿唇,“小雨,是我,束之。”
  小雨就不说话了,紧接着那边传出慌张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她可能想再把电话挂断,束之立刻说道:“别挂电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回来湾区了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顿饭?”
  电话没再被单方面掐断,但他也没有很快就得到回答。
  她的犹豫让束之想到了同样不能给出果断回答的自己,在他沉默纠结的时候,周庭光也会这样忐忑地等待吗?
  “你是有空的吗?”小雨反问。
  “有的。”束之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大窗给关上,才十月,港湾吹进来的风怎么就带上了凉。“我最近很空,都有时间,你看你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小雨思考几秒,情绪稳定很多,“明天好吗?”
  “可以的。”他答。
  最后他们约定在了小雨家附近的一家普通餐馆的包间,住在那附近的大多都是终日奔波忙于生计又有了一定年纪的工作党,并不太关注他们这些娱乐圈的演员,尤其束之还并不有名,因此基本上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波澜。
  他穿了一身简单的常服,戴上口罩与帽子之后就出了门,这样的装扮几乎完全融入到了人潮中,基本没人对他过度打量。
  到店推开包间的门,才发现小雨已经提前到了。
  “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束之摘下帽子和口罩,坐在和小雨隔了一个座的位置上。“有什么想吃的吗?都可以点。”
  虽然前两个剧组的片酬还没到手中,但嘉仓也还是会给他们最低保障的,不至于让束之一顿饭都请不起。
  小雨把菜单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点了一条新鲜的砂锅鱼和一盘白切鸡,束老师你有什么想吃的?”
  其实束之今天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随便点了几道不会出错的菜。
  将菜单交由店员后,两人就突然都没再说话,氛围因而变得尴尬。
  束之大多时候是个非常习惯忍受沉默的人,可偶尔也会觉得压抑。
  于是他开始没话找话、旧事重提,“小雨,你想来做我的助理吗?我现在签上了新的公司,通告也变多了,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太好了!”小雨没正面回应,而是替他欢呼道:“我就知道束老师你会越来越好的。”
  “那你愿意吗?”没得到回答的束之又问了一遍。
  氛围骤然寂静。
  “束老师,”小雨面上的笑意慢慢变淡,又沉默了几秒,才很勉强地说:“我可能没有办法去。”
  “为什么?”他问。
  小雨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而后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束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宽大的袖子往下滑了些许,她细瘦的手腕露出,上面尽是青紫的淤痕。
  “小雨。”束之轻喊了一声,对她伸出了手。
  但当时的束之,尚未预料到那些淤痕最终也会衍化成为自己人生中的陈疮烂疤。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八月快乐!
  新的一月的话,再努力尝试一下日更好了,希望能够成功。
  ◇ 第27章 自殺
  新历2045年10月10日,那时周庭光和梁辉正在工作室一齐安排十月下半旬的通告行程,即将收尾的时候梁辉突然开口。
  “你中意他咩?”
  第十八次,梁辉这样问周庭光。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收到简讯,周庭光先将信息看完,而后才把视线移到梁辉的身上。
  在梁辉探究的目光中,他头一次确切地回答。“嗯,喜欢嘅。”
  “那点解还不同他在一起嘞?”梁辉好像很不解。
  他站起身,把衣摆的褶皱扫平。“好快就要在一起了。”
  而后,周庭光按照束之在手机中邀请的那样,去赶赴一场急切的邀约。
  他向来很有耐心,也向来很擅长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等待最好的结果、等待最不留余地的答复。
  或许就是今日,或许就是这次。-
  从港区一路到湾区,又从小区的楼下推开敲响等待着他的人的房门。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周庭光就被紧紧地抱住,环抱着他腰的力道比任何一次都要大,仿佛要把他匝入到骨血当中。
  “周庭光,周庭光……”
  埋在他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信息素的味道隐隐透出,眷恋地往他身上缠。
  “嗯,我在。”他顺着相拥的姿势俯身托着腰臀将人一把抱起,而后自然地走入屋中,换完鞋后又顺手把门关上。
  抱着人坐到沙发上,他托起怀中人的下巴,将那张脸慢慢地捧高展露出来。“这么着急喊我来,应该是有事要说的,对不对?”
  束之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却慢慢地摇头。
  周庭光嘴角压平些许,托在消瘦下巴上的手指顺着下颌往上滑,捋了捋束之垂散在鬓边略长的的发。“真的没话要对我说吗?”耳廓的弧线一笔划过,指腹落在柔软发丝聚集的颈后。“什么都可以,阿之。”
  一只手托着脖颈,另一只手在腰后握着。
  他本就不欲让人逃跑的。
  大约沉默了五六分钟,束之终于回复。
  “有……”他的声音有些哑,很乖巧地把脸往周庭光的手臂上贴。
  “什么?说出来。”
  束之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顺从地低头,把后颈完全地展露出来。“咬我一下吧,结合热要来了。”
  “只是这样吗?”看着那截脖颈,周庭光俯身些许靠近,鼻尖欲碰不碰。“阿之被终身标记后,还是无法忍受结合热吗?那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做的?”
  他自认为放了水,束之却给了一个堪称糟糕的回答。
  “我不记得了。”并在沉默了几分钟后,继续说:“不如我把标记洗掉吧。”
  把标记洗掉……
  房中静了好一会儿,或许是隔了好一会儿周庭光才意识到束之在说什么——事情发展与他设想中完全不同。
  他压着声音反问:“你说什么?”
  束之突然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起初只是贴着,却在某一秒开始突然非常用力,像是一定要和他拉开距离。
  周庭光的眉心一下接着一下地跳动,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把怀中的人放开。“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阿之。”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了。”束之踉跄着退后几步,单薄的背靠在窗口的墙上,仿佛是那么孤立无援。“我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什么没意思?”
  “没爱就没意思。”
  束之这样回答,又用那双很大眼睛看着周庭光,很用力地看着周庭光。
  好像是在埋怨、好像是在诉苦、好像是在斥责,斥责游刃有余、自以为是的周庭光让他做了那么多假设、吃了那么多的苦。
  或许束之心中也确实是有这样情绪的。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
  周庭光往他的方向走动几步,用很低的声音说:“阿之,再说一遍。”
  “周庭光,”束之偏开头,目光散在不知名的地方,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一字一句地说:“你会跟我纠缠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就好像当初我说要跟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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