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晒的慌?”
沈帆星低头看剧本,不知方初丹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沈帆星往那棵树下看去,柏砚已经不在,应该是拍戏去了。
他回:“不晒。”
方初丹叫了一个化妆师过来:“他的妆正常化,改过来,别这种又黑又黄故意扮丑的。”
“不过记得分几次改过来,要不然变化太大不接戏。”
化妆师说忙不过来,方初丹想了想,打量着沈帆星道:“我让人问问Devin忙不忙,不忙你的妆还让他化,看着手艺还不错。”
之前的妆虽然丑,但是丑的自然,也算是一种能力。
沈帆星点点头说好。
方初丹用大圆蒲扇遮住头顶的太阳:“你今天没戏,回化妆室看剧本吧!外面热死人。”
沈帆星回到化妆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人,没人的地方让他放松了不少。
Devin一脸喜色的进来,领他来的人简单交代了几句。
等人走后,Devin激动道:“沈老师......”
沈帆星对他笑道:“沈帆星。”
Devin:“好好,沈帆星,你放心,我这次肯定使出吃奶的劲。”
想到这里有些激动,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
沈帆星的台词依旧不多,却从一套衣服,变成了三套衣服,前面两套是冬夏的衣服,第三套是他为救男主身死时的狼狈衣服。
知道沈帆星今天没戏份,Devin让沈帆星换上衣服,把他脸上的装改了一次又一次。
一个容貌不显眼的太监,最后露出沈帆星自己的真容,他算着每次变化的方向,力求真实又完美。
第三套衣服是死时的破碎妆容,这个Devin记在心里,想着到时候怎么化。
演员尸体的死态,演员临死前的样貌Devin都化过,但是这次不一样,沈帆星成了主角团,别管台词多不多,就算是个哑巴,那也是露脸的机会多。
他的妆容化的好,自己以后出头的机会可就多了。
这一次是沈帆星的机会,也是他Devin的机会,可得牢牢把握住。
下午时分,柏砚回化妆间换戏服,走到门口脚步停住。
阳光洒在沈帆星身上,腿上摊着剧本,他听到动静抬起头,对着柏砚友好的浅笑了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沈帆星翻着剧本,一片阴影遮住了阳光,他抬头,柏砚正弯着腰,笑眼璀璨的看着他。
“张嘴。”
“为......”
一个棒棒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沈帆星的口中。
随后椅子两侧的把手被人握住,等沈帆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转了个方向。
那边找衣服的化妆师刚好转过身:“砚哥,换衣服了。”
沈帆星从面对着化妆师,变为了背对着化妆师,两个人一坐一站,靠的有些近了,沈帆星无论是否抬头,他的头都在柏砚的胸膛里。
他想回头,椅子却被人固定的牢不可催。
清冽的气息缓慢的靠近,耳边传来一声低语:“乖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这话说的像是两人做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沈帆星有种自己是案板上鱼的错觉。
面前的阴影离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过了片刻是开门关门声。
沈帆星又等了会,方才回头去看,化妆室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人。
嘴里的棒棒糖是橙子味的,沈帆星的舌尖在上面滑动,味蕾得到一阵满足。
他坐的椅子是不带转轮的,那刚才......柏砚是提着实木椅子转了大半圈?
沈帆星含着棒棒糖,心里冒出来一句:力气很大,打不过他。
时间如沙,悄悄流逝,桌上的手机震动着,一个陌生号码。
沈帆星一手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接了电话。
“喂,沈帆星?”
沈帆星:“嗯,是沈帆星。”
那边的周锦笑了下:“我是周锦,还记得我吗?之前在公司见过。”
沈帆星:“记得。”
那边的周锦原本想客套两句,想到沈帆星的特点,把客套收了回去。
“是这样的,上次没有给你安排经纪人和助理,经纪人的事不急,等你拍完这部戏回公司再说,助理的话我也已经安排下去了,最多下个星期就可以过去。”
沈帆星的记忆很好,只是有些事不愿意去回想。但自己的责任却记得很清楚。
他抿了下唇说:“合同里写,助理要艺人付工资。”
周锦听懂了他的意思:“你的助理工资公司来付。”
沈帆星:“按照,合同来。”
该是如何就是如何,沈帆星喜欢凡事都分的清楚,不牵扯人情往来。
周锦听出他话中的坚持也不再勉强:“可以,那是你自己找助理,还是公司来帮你招,我倾向于公司帮你安排。”
沈帆星放在剧本上的手指缩了下:“先不招。”
那边的周锦脑壳疼,果然如他所料,沈帆星看着好说话,实则也不好管。
他劝道:“总要有人给你定定外卖,下午茶,拿拿快递之类的。”
沈帆星:“剧组有盒饭,不用外卖下午茶,不买快递。”
周锦想委婉的问他是不是没钱了,嘴一张就说:“你钱不够花了?”
剧组的饭难吃,谁不打打牙祭。
沈帆星:“有的。”
对于沈帆星,周锦是有两分顾忌的,毕竟这是个心里不健康的艺人,别到时候出了无法控制的情况。
他想了想问道:“我上次说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去了吗?”
沈帆星声音轻了些:“没去。”
他只是享受孤单,喜欢一个人待着,不想说话。
心理医生会问很多,回答他比较累。
周锦:“那你最近怎么样?和人相处还顺畅吗?”
沈帆星沉默了片刻:“还好。”
挂了电话,周锦手指插在发间,恨不得把头发薅下来。
沈帆星长相在那里放着,运道好到让剧组给他改剧本,周锦找不到比沈帆星更合适的人。
可是沈帆星是一个可以五年不出门的人。
五年不出门,心理多少有些问题,一般还不是小问题。
周锦沉思了好一会,给兼善天下剧组的关丝琪打了个电话,让她看着点沈帆星,别受了欺负。
关丝琪不是PM的艺人,却和周锦相熟,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交情。
关丝琪在电话这边震惊道:“周大总监,他是男生,我是女生,你让我照顾他?”
周锦:“没让你照顾他,就是多关注点,有什么事和我说一声,你也知道我刚进PM,他阴差阳错的得了个好资源,要是起来了,我在PM也就能站稳脚了。”
关丝琪傲娇的嗯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不找PM的艺人。”
电话那头好一会没说话,关丝琪不满:“你做什么去了?”
周锦:“在看包,是寄到剧组还是寄到你家?”
关丝琪开心了:“先放你那里吧!等我回去拿。”
挂了电话,关丝琪溜了一圈没找到沈帆星,给周锦发了个消息。
周锦在办公室心神不宁了,该不会是沈帆星不适应人群,找个厕所躲在洗手间了吧?
在剧组的沈帆星不知道周锦为他愁的食不下咽,也不知道关丝琪偷拍他的照片发给周锦,和周锦说他独来独往的生活。
他们觉得形单影只的他很可怜,可是沈帆星,真的喜欢孤单,不想和任何人相处。
翌日,沈帆星给老刘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今日不坐车。
他早上四点起床,走了三个红路灯,拐了个弯,找到了卖早餐的街,热气腾腾的充满了烟火气。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五点五分,现在买早餐的人还不是很多。
包子,煎饼,油条,糖糕,肠粉,烧饼......
种类太多,沈帆星昨天忘记问柏砚要吃什么。
半个小时后,买好早餐,沈帆星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柏砚今天要拍夜戏,故而来的早,刚拍完两场,此刻正在躺椅上打游戏。
沈帆星走到他身边站着,安静的等他结束。
柏砚边在游戏里激战,边抬眼问他:“有事?”
沈帆星没说话,等他屏幕上露出胜利两个字,才把身后的背包拉到身前。
他低头拉开拉链:“早餐,你吃什么?”
唯恐柏砚看不到,沈帆星蹲在地上,露出黑色双肩包里的全貌。
柏砚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这是买了整条街的早餐?”
沈帆星:“半条街。”
包装不下了。
柏砚:“你把我当猪了?”
沈帆星:“不知道你吃什么。”
柏砚面露嫌弃:“笨,我们在一个群里,你可以加我微信问。”
沈帆星沉默的看着他,没回答。
四目相对,柏砚眯着眼,不确定的问:“你不会是情愿买半条街的早餐,都不愿意主动加我微信吧?”
沈帆星点了点头。
“你一天,我一天,明天不要帮我带早餐。”
他蹲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柏砚,说的话像是一把利刃,试图隔断所有的靠近。
柏砚先是灿若桃花的眸子微微睁大,后不知怎的笑了出来,只是笑的像秋天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第16章
柏砚伸手拉开沈帆星的包,从里面随手挑了个已经发软的煎饼果子出来。
胡扯道:“我给你带的那杯牛奶30块钱,三明治60块钱,加一起90块钱,你这个煎饼果子多少钱?最多五十吧!那你还欠我40块钱,明天还得帮我带一天早餐。”
沈帆星静静的看着他,听他胡说八道,随后站起身:......“好。明天帮你带,两清。”
他转身走,柏砚在后面幽幽道:“你今天买这么多,不会明天给我吃包里的这些吧?”
沈帆星回头:“这些,我吃,明天帮你买新的煎饼果子。”
现在是夏天,化妆室旁边放了两台冰箱,沈帆星留下两个包子,把包里的早餐放进去。
许辉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见他砚哥手里多了个煎饼果子,只是吃煎饼果子的神情那叫一个哀怨。
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拿把机关枪把世界突突了。
煎饼果子吃一半,脸上又平静了下来,双眸深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辉:......真的,他家砚哥越来越邪门了。
今日拍的戏份是童山已经到了男主凌肃身边后的戏。
几人在王府中相聚,二皇子指了指童山,打趣凌肃身边的下人不知道规矩,来客了也不知道上茶。
沈帆星按照剧本演,端茶奉上。
李章平在监视器后边摸着下巴,脸上是难以形容的便秘感。
方初丹刚走到跟前,不由的惊奇道:“怎么了?”
李章平指着监视器:“你有没有觉得,柏砚视线转到沈帆星身上的时候,表情有点......”
方初丹坐下来,盯着监视器看了会,总结道:“表情有点怨妇。”
李章平:“额......虽然,但是,这个词很准确。”
李导喊了Cut,演戏的人都恢复了自我,戏外的助理都一个个围了上来。
沈帆星和柏砚站位近,两个人同时往一个方向走。
周围人不少,柏砚低头掏出手机看有没有消息,沈帆星轻声说:“看路。”
柏砚刚打算把手机收起来:“买半条街的男人,你管我看不看路。”
沈帆星脚步顿了下,抬脚换了个方向。
听了全程的许辉不知道买半条街是什么梗......但是知道砚哥又不识好人心了。
背着斜挎包小跑了两步追上沈帆星:“沈老师,不好意思,砚哥人不坏,就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你别介意。”
沈帆星笑了笑:“嗯,我不是老师,叫沈帆星就好。”
许辉忙笑着:“那我叫你帆星哥,砚哥不定怎么心情不好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沈帆星点点头:“嗯。”
相对于热情,沈帆星更适应淡如烟的相处。
柏砚等许辉从沈帆星身边回来,似是不在意的问:“和你未来的老板说什么了?什么时候跳槽?”
许辉从包里抽出保温杯递给他,念叨着:“砚哥,沈帆星多好的脾气,剧组里人人都说他温和,人家让你看路,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怼人家,你自己说说占不占理。”
柏砚连水也喝不下了:“你走开,离我远点。”
他现在听不得沈帆星三个字。
中午吃完饭,房车上,柏砚睁着眼看车顶。
许辉收拾好午饭的垃圾,奇怪道:“砚哥,你早上起这么早,现在不睡觉干嘛呢?”
柏砚幽幽道:“疗伤。”
许辉:“啊!你哪里受伤了?”
柏砚:“自尊。”
许辉:......
柏砚如何,沈帆星不是很关心,他感谢柏砚的好心,却也仅仅是感谢,不想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没了聂导,沈帆星拍戏又恢复了平静,吃饭,看剧本,当背景,收工回酒店。
清晨,太阳刚刚露出头,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稀少。
沈帆星出了酒店,走到十字路口等红路灯。
过了这个红路灯,再经过两个红绿灯就会到煎饼果子的那条街。
沈帆星走路很少关注别的行人,没发现身后有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带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时不时的打个哈欠,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像是在观察打劫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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