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水雾升腾,睫毛上沾染了水珠,沈帆星彷佛看到了那间明亮的教室。
柏砚吊儿郎当的穿着校服,抱着篮球站在教室门口,回头催喊:沈帆星,快啊,打球去。
沈帆星抬手拭去玻璃上的雾气,垂眸轻轻笑了下,柏砚很像他年少幻想中的朋友。
一个内敛不会主动的他,一个主动热络带着他玩闹的他。
只是,两人遇见的时间太晚了,沈帆星现在已经不想要朋友了,他也不觉得有人会能走进他干枯的心。
就像是遇见沙漠,图好奇会有人来住两天,但是谁又能到沙漠里去定居。
沈帆星把头发擦的半干,坐在霓虹的落地窗前,在搜索框里输入柏砚两个字。
页面跳转,是一条条花边新闻,和这个女星吃饭,和那个女人共进酒店,亦或是和人眉目传情。
绯闻不断,澄清一个都没有,按照网友说的,绯闻女友快排一条街。
继挑食后,沈帆星又在心里给他贴了个标签:花心。
对面大楼的灯光闪烁变换着,沈帆星看着手机忘记了时间,柏砚网上的视频不算多,除了偷拍和电影电视剧,就是一些攀岩,赛车,射击,高尔夫,网球这类运动的视频。
像是正午的太阳,生气勃勃,不像他,彷佛已经老的玩不动了,除了安静的待在家里,其他的都没了兴趣。
清晨,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遮挡在外,柏砚在不断响起的敲门声里醒来,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粗硬的发,随后下床拉开了卧室门。
“我报警告你谋杀。”
许辉把外带的早餐放在客厅餐桌上。
“砚哥你手机一关,睡的真香,陆爹骚扰了我一夜。”
柏砚走到桌前看了看今天的早餐,脸上全是嫌弃。
“骚扰了你一夜,你陆爹弯了想睡你?”
许辉无语望天,不再跟他胡扯:“砚哥你要看看你的热搜吗?”
柏砚:“你同步下,这次说我什么?”
许辉:“说你戏多。”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风平浪静,这次又打开私信设置弄上热搜,不是戏多都没人信。
“对了,陆爹刚才打电话说让你开机,说你昨天的操作他暂时记账,不找你了。”
柏砚叼着牙刷走回卧室,把手机开机,未接电话为0。
柏砚检查了下信号,满格,他走到客厅,边刷牙边问许辉:“你陆爹昨晚没让你睡觉,打电话折腾了你一夜?”
许辉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五点才挂断电话,说要不是走不开,他非得杀过来看看,怎么你这次进组一直出事,就没安稳过。”
“让我从你进组的第一天开始说,看是你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和剧组风水不和。”
柏砚眼皮跳了下:“你都说了什么?”
许辉边掏出来早餐边奇怪道:“没说什么啊!我们来到现在不是都挺正常的吗?就是柯向阳那人幺蛾子不断,砚哥你英雄好汉,路见不平一声吼。”
柏砚去洗手间漱口,许辉勾着头提声道:“不过砚哥,以前你也不这样,看不惯就带上眼罩带上耳机,你最近是正义心爆棚,还是得控制一下......”
砰
重重的关门声打断了许辉喋喋不休的念叨。
许辉顺了顺心口,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谁让人家是老板,一切像钱看。
柯向阳回了剧组,剧组的人窃窃私语着,他脸色难看的厉害,除了拍戏就是躲到房车上。
沈帆星对这一切无所觉,或者说是无所谓。
和柏砚搭戏很轻松,他和李导斗嘴时,沈帆星也会跟着笑。
只是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柏砚提前和李导说过,时不时的自由发挥,让固守剧本的沈帆星难以习惯。
就如现在。
柏砚饰演的男主和二皇子两人在亭中对弈,沈帆星饰演的跟班童山站在亭外的台阶下。
他垂首站着,思绪有些纷飞。
“童山,接着。”
猛然的提声让他下意识转头看去,一个通红的苹果从亭子里飞出来,呈抛物线的状态稳稳的落在他怀里。
沈帆星:......
亭子里,二皇子坐的板正规矩,为了棋局绞尽脑汁,男主凌肃咬着苹果,下棋像是不过脑子,抬手就落子。
李导也没喊cut,沈帆星握着苹果,一时都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过了好一会,他咬了一口。
苹果是糖心的,还挺甜。
一场戏结束,柏砚拧着水,瞥了眼淡漠的沈帆星,他的鬓角出了细汗,却仿若未察觉到。
脚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眼神复杂多变的让许辉生生打了个冷颤。
“砚哥,你中邪了?”
柏砚冷了许辉一眼,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后,才和许辉说:“你去和沈帆星解释下,刚才抛苹果的戏是和李导还有史格沟通过的,刚才没看到他。”
许辉:“砚哥,这事你自己解释是不是会好点?”
柏砚眯眼看过来,许辉忙举手投降:“行行,我去说。”
只是还不等他抬脚,柏砚就从许辉包里抽了一瓶未开的矿泉水扔他怀里。
“背这么多不重?”
许辉茫然脸,迷迷糊糊走到沈帆星跟前,看到沈帆星有些发干的唇瓣,大脑一机灵,突然就懂了。
忙笑着把怀里的水递给沈帆星,笑呵呵的道:“帆星哥你喝点水。”
沈帆星余光看到的是柏砚挺拔的背影,他笑着和许辉说了句谢谢,没接水。
许辉热情的拧开水往他怀里送:“你看你嘴巴都干了。”
“砚哥来让我帮忙解释解释,刚才抛苹果的戏是提前和李导说过的,没看到你,所以就没提前跟你说。”
水已经被许辉怼到了身上,沈帆星无奈接过,笑容泛暖道:“没事。”
许辉完成任务,光荣离去。
饥渴的喉咙灌入微甜的水,身上的燥热都去了几分。
对于许辉的解释,沈帆星握着矿泉水瓶,垂眸浅笑了下。
他和柏砚的戏是连在一起的,早上到现在沈帆星都没去过厕所,所以一直都是在柏砚眼皮底下的,不存在找不到的情况。
而且,不止今天,前面还有几次,柏砚也都没和他说。
不知怎的,沈帆星隐隐有种感觉,柏砚,就是在故意欺负他。
阳光穿透斑驳树叶,落在沈帆星略带笑意的眉眼,无人知道,他在心里说了句:幼稚。
柏砚,真幼稚。
PM
周锦刚开了场精疲力尽的会,助理敲门而进,说是总裁让他上去。
周锦收拾心情,边走边揣测着总裁叫他什么事,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冒进了。
进了总裁室,看到年过半百的总裁穿的休闲,打着室内高尔夫,心里松了不少。
听到脚步,总裁看了他一眼,说了几件琐碎的事。
他挥杆时问了一句:“那个叫沈帆星的怎么样了?”
第20章
周锦面色如常:“在剧组拍戏,戏份不多出场多,这部剧应该能给他开个好头,后续的经纪人还没确定下来。”
“表演老师我想着请陶敏老师,陶敏老师身份地位在哪里,不会跟组,只能等沈帆星回上海的时候去上课。”
“另外还有一个助理的事情,他身上应该没什么钱,但是为人又比较有原则,上次我提助理的工资可以公司先帮他垫付,他说一切按照合同来,所以暂时他是没助理。”
打着室内高尔夫的总裁转回身,摘掉了白色手套。
“沈帆星那边再上点心,周艺已经玩两年了,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带沈帆星。”
周锦接过他的手套:“周艺?好。”
周艺是PM的金牌经纪人,捧出了不少人,能力人脉都是首屈一指,只是手段精明毒辣,做事看不到下限也是出了名的......不知道和沈帆星那个性子搭会怎么样。
周锦心里有些打鼓了:“总裁,沈帆星虽然不错,但是......我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别人?”
沈帆星把自己关了五年的事一开始没说,现在反而不敢说了。
总裁走到一旁的茶案出,坐下后抬手,示意周锦坐。
“PM步子急,现在要稳扎稳打,最好的办法是搭上唯远,沈帆星和柏砚关系好,对后续的合作有好处。”
“就像这次,沈帆星的那个角色不值得我再投入一笔资金,但是这件事是柏砚提及的,这里面的价值就是值得的。”
若是为公司着想,那就是柯向阳带新人最好,可是利益相连,柯向阳不会真心带人不说,怕还会暗地里使绊子。
现在沈帆星入了柏砚的眼,后续多安排两人一起工作,就能吃掉柏砚一部分的流量,还能和唯远打好关系。
周锦动手泡茶,点头说是。
总裁:“既然决定推一把他,助理还是要请一个,一个是为了不让他为生活小事浪费时间,另一个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提前知道。”
“助理的一切费用公司支付,有原则是好事,现在他和公司利益捆绑,要是太过注重原则就是迂腐。”
周锦捧了一盏茶给他:“嗯,上次就电话里说了一嘴,这次我带着助理过去一趟,沈帆星性子和善,多说两句他就懂了。”
总裁喝了杯茶,想了想又道“这几年看着沈帆星不准谈恋爱。”
没成为实力派之前的艺人,一谈恋爱就是废棋。
最好是成为实力派演员,能当个PM的金牌门面,如果和柯向阳一样没有天资,挣一波快钱PM也不亏。
夜深人静时,剧组的人依旧工作着,河中的花船里,沈帆星垂首站在船舱外。
忽听里面船中叫到:“童山。”
沈帆星:......柏砚就是故意欺负他。
小厮打扮的沈帆星弯腰进了船舱。
戏中打扮的柏砚在一群华衣锦服的公子哥中坐着,懒散豪放,指了指桌上的葡萄:“给爷剥葡萄吃。”
他旁边跪坐着一个披着纱,香肩半露的女子,她指尖有颗剔透的葡萄,闻言娇柔的看了柏砚一眼,委屈的移到了一旁。
沈帆星走过去跪坐着,垂着眼剥葡萄。
按照剧本,应该是她倾身上前欲喂男主吃葡萄,柏砚饰演的男主让她滚开,她被吓退。
现在吓退变成委屈的移走,沈帆星觉得比之前好了。
四周的公子哥一阵讥笑:“哈哈,不亏是边塞来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其中一个一把搂过旁边的美艳舞姬,哈哈大笑道:“没正行也就罢了,连享受都不会,一船的娇花,偏偏选个太监伺候。”
沈帆星一颗葡萄剥好,在放到盘子里还是递到柏砚唇边犹豫了两秒,随后垂眸,把剥好的葡萄放到了瓷白的小碗里。
应该是放在唇边,只是沈帆星觉得喂葡萄太过亲昵,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怕引起不必要的舆论。
监视器前,方初丹翻着剧本:“柏砚临时改戏了?剧本没这出。”
李章平解释:“他提前和我说了,老时也觉得这样比较好点。”
方初丹啧啧道:“你们这群叔叔还真是宠柏砚这小子,老时最烦人动他剧本了,居然忍受得了柏砚时不时的动一下。”
李章平笑道:“你不是也挺疼他?而且你看柏砚演起少年凌肃得心应手,老时就是按照柏砚写的,你不觉得他改过之后,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丝滑,。”
方初丹用手扇了扇蚊子:“嗯,也确实。”
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柏砚一开始不是没接这个戏吗?咱们都敲定好男主了,怎么又突然接了,你知道原因吗?他跟我说是做好事。”
李章平嘴角抽了抽:“大半夜的跑到我家,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告诉我这个戏他接了,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做了个梦,这个戏少了他扑了,我一蹶不振,整日醉酒。”
方初丹:......
说起这个,李章平继续道:“也是他来的快,定的第二天早上和辛正青签合同,我老李拍了多少爆剧,我能一蹶不振?”
“柏砚演戏有股子灵动,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辛正青是偏技巧类的中规中矩,在怎么着都不至于拍砸了。”
方初丹看了眼李章平黑发里夹杂的白发,心想,要是这部剧砸了,说不定老李还真的一蹶不振。
电影连扑了三倍,自己熟悉的领域再来一次,想想都不好受。
李章平看着监视器,摸了摸胡茬:“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柏砚那小子就是拐着弯的让沈帆星露脸呢!”
方初丹一手拿着剧本,双手抱胸,满脸好奇:“他们俩之前认识?”
李章平:“柏砚说沈帆星对他是救命之恩。”
方初丹:“那这恩有点大。”
这场戏拍完,李章平喊了收工,化妆间里,沈帆星脱下小厮的衣服,化妆师帮他取下头套,一天下来,他闷在里面的头发已经湿透。
他碰巧又和柏砚坐在了一侧,许辉顺手抽了几张给沈帆星。
“帆星哥,你擦擦头发,都是汗。”
沈帆星接过纸,脸上刚挂上笑,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隔壁就飘过来一句:“扣工资。”
许辉忙又抽了几张纸,转过身傻笑着递给柏砚:“哥,哥,你也擦擦汗。”
“不擦,我不配,给你隔壁去。”
沈帆星拿过身侧的背包,把许辉递过来的几张抽纸放在桌子上,在柏砚和许辉看过来时,礼貌的和许辉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去。
化妆间里骤然一室安静,柏砚望着沈帆星离去的方向,安静沉默的异常,许辉忍不住抱怨:“砚哥,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是沈帆星那性子又开不起玩笑,你下次别逗他玩了,要不然又是得罪人。”
想了想边拿出手机边说:“我给帆星哥发个消息解释解释。”
柏砚:“帆星哥?你们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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