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砚往四处看了看,犹如做贼一般,他直接用手把土埋上,嘱咐道:“不准和别人说。”
沈帆星:“为什么?”
柏砚拍拍手,信口胡说:“种两颗糖,明年就能长出两棵糖果树。”
沈帆星:......
“我们......”
柏砚看他:“什么?”
“可以加个微信吗?”终于,沈帆星说出了这句话。
他知道,那日因为情愿买一包早餐都不加柏砚微信的事,柏砚有些伤自尊了。
沈帆星拿出手机,调出了好友二维码。
柏砚愣了下,随后趴在膝盖上闷笑,抬起头吊儿郎当道:“你说加就加,那我多没面子。”
沈帆星闻言也不多说,直接收回手机。
只是撤回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柏砚:“加加加,你偷看我挨骂这么久,在你面前我早没面子了。”
说着调出好友二维码页面:“是你主动要加我,你扫我。”
主动两个字重了不少,沈帆星在心里说了句幼稚。
扫了柏砚的二维码,点击申请添加好友。
沈帆星的微信名就叫沈帆星,头像是深夜的昏暗路灯,灯下一只橘黄色的野猫在吃着几段香肠。
柏砚的微信名叫:没劲
头像是他的一张背影图。
沈帆星把备注改成柏砚。
收了手机,看到柏砚也在给他改备注。
买半条街的男人
沈帆星:......
“幼稚。”沈帆星说出心里的话,好看的眉眼如春风般含着笑意。
柏砚嗯哼了声,细看还有两分得意。
不远处的三张桌子上放满了咖啡,只是都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一时间无人上前拿。
两人并肩蹲着,沈帆星看着埋棒棒糖的湿泥。
浓密的睫毛垂着,一时难以看清里面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一个别人进不去的世界。
许辉小跑而来:“砚哥,丹姐杀回来了,让你洗洗脖子过去受死。”
乌云飘动,像是憋着场大雨,风儿把柏砚的衣摆吹的凌乱。
沈帆星转头看他,心上像是落了两根细绵的针,刺痛了下。
柏砚神情轻松:“去自己拿咖啡,我去挨骂了。”
说着站起身离去,步伐潇洒的像是去领奖,而非挨骂。
许辉点了咖啡,还买了些小蛋糕,沈帆星走过去拿了第一杯咖啡,又在另外的桌子上拿了块抹茶蛋糕。
其他人虽说各忙各的,却也时时关注着桌子,见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接二连三的上前拿了一杯。
一滴雨落在鼻尖,沈帆星走动间听到一个人看着天说:“天气预报也没有雨,怎么就下雨了,不知道要下多久。”
他话中发愁的明显,一时不知道是说天气,还是说剧组。
急雨意外而来,沈帆星站在屋檐,他看了下日历,打开银行app,给房东转了6000过去,三个月的房租。
他以前写过一本恐怖小说,赚到过一笔不算小的金额,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未成年,小说又是发表在海外平台。
稿费提到了小姨卡里,小姨病重需要用钱的时候沈帆星才知,那笔钱被表哥花完,卡里早已空荡荡。
暴躁了很多年的小姨拉着他的手,哭喊着说自己不能死,不放心表哥,让沈帆星救他。
绝望,怒骂,愤恨,那些画面,历历在目。
沈帆星把自己关在公寓前,他自己有些存款,过的不富裕,却也能吃饱穿暖。
手中的咖啡暖着手心,沈帆星刚在网上查了价格,这一杯是35块钱,还有那个小蛋糕,26。
因为刚才就有些想下雨,咖啡和蛋糕是被放在草棚下,现在已经被拿走了一大半,还剩下二十几杯,也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拿走。
沈帆星没细算这个价格,但是不算也知道,这是他现在还承受不了的价格。
柏砚说请一个月,还有史格的一个月,男四号的一个月。
雨滴成银线,从屋檐落下,沈帆星用手机计算器算了下大致的金额。
一个令人咂舌的数字,沈帆星把几张卡的余额加了下,付完房租,还剩一万出头。
因突来的大雨,剧组提前收工,老刘的面包车还没来,沈帆星撑着伞等在路边。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站着,只有他独自站在稍远处。
一辆海蓝色的SUV停在眼前,玻璃慢慢下降,露出柏砚那双动人的桃花眸子:“沈帆星,上车。”
不等沈帆星回答,车门就从里打开,斜雨争先恐后的往车里挤。
沈帆星犹豫了两秒后收了伞,坐上车把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他暗暗看了眼柏砚,裤子上湿了些。
蓝色的车在急雨中离去,看到的人指着暗暗私语,各自交流着消息,吹动树梢的风都没压住四散的声音。
“沈帆星这是傍上柏砚了吧?”
第26章
“怪不得不跟我们站在一起,这是方便柏砚停车接他。”
“啧啧,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上次热搜的事说到底是因为沈帆星,这次请客的事柏砚还是替他出头。”
“倒贴呗!刚进剧组就守在柏砚车外面,还给柏砚带早餐,在戏里是小厮,在戏外也想当小厮。”
“你没看前几天柏砚都不鸟他,现在估计是觉得他可怜了,顺手带带他。”
“哎,我听说......”
一个人搂着包,声音尤其小,一看就有大料,其他人忙倾身过去听,连被雨淋都不怕了。
“我听说,沈帆星惯会装的楚楚可怜,就是为了卖身求资源,他前几年在洗手间堵柯向阳,柯向阳当时正在上厕所,吓的提着裤子就跑。”
四周的人震惊的瞳孔猛张。
车里的冷气适中,沈帆星手按在膝盖处,用余光看了看玩游戏的柏砚,随后拿出了耳机,独自听着歌。
清冽的味道缓慢的逼近,沈帆星来不及反应,右耳上的耳机就被人勾了去。
沈帆星身体绷紧,脸上却没露出多大情绪。
“你居然听我的歌?”
似是太过震惊,柏砚的瞳孔微微睁大。
沈帆星有种秘密被戳穿的慌,像是柏砚掀开了他的龟壳,看到了他内里的静脉流向。
抬眸问:“不行吗?”
柏砚被他一句话噎沉默了。
“行。”
在柏砚打趣的目光下,沈帆星开口解释:“送我耳机的女生推荐了你的歌。”
柏砚夸奖道:“有眼光。”
“给我看看你的歌单。”
柏砚伸手欲拿沈帆星的手机,沈帆星猛地把手机放在身后。
他贴着车门坐着,手下意识的握着车门把手,似是车里有洪水猛兽,察觉到危险随时夺门而逃。
柏砚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忙往后退了退。
一时间,狭窄的空间里有些安静,一个坐在最左,一个坐在最右。
车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沈帆星倒不是生气,只是突然不知道是自己太注重隐私,还是柏砚太没有边界。
在他心里,手机内容是很个人的东西,哪怕是朋友也不太方便共看。
尴尬的气氛逐渐升腾,沈帆星偷看了眼玩手机的柏砚,像是因为他的拒绝生了气。
红灯闪烁着数字,车辆停在靠边的车道,沈帆星转过身,一手拿起自己的包,握着门把手的手用力。
“谢谢,我在这里下车。”
门刚开了一条缝,疾风骤雨就刮了进来,柏砚忙倾身把他扯了回来,一把关了车门。
他握着沈帆星的手腕,软了语气:“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有时候做事可能没分寸,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直接说,我下次注意。”
“外面正下着雨,等回酒店再下去。”
他的胳膊压在他的胸前,两人的气息交缠,一个强势,一个温和退让。
沈帆星犹如掉入了狼窝,四周充满了随时会被吃掉的不安全感,他攥着肩带的手紧了又紧,下意识的咬了唇肉。
灯光昏暗的光线里,柏砚视线黏在他下陷的唇瓣上,说:“别咬。”
沈帆星松开牙齿:“不能未经允许乱碰别人的东西,手机不可以,耳机也不可以。”
前面两次给柏砚手机,是柏砚询问后,他自己递过去的,和这次柏砚直接动手夺的不同。
柏砚松了口气:“以后不经你允许,不碰你东西。”
沈帆星忍着他五官自带的凌厉,直视他的双眼:“是所有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只是像是路边冒出来的那只蜗牛,沈帆星和它一样,在悄悄的探出两只触角。
柏砚沉默了。
“行,所有人,不过......”
柏砚:“你是在管我?”
沈帆星静了会:“你做的不对。”
柏砚笑了下没解释,其实他平时也不碰别人的东西,沈帆星脾气大,面相乖,他一见到就想欺负欺负。
两人中间的手机响起,两人同时看过去。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爸
沈帆星只觉得柏砚一瞬间变了气息,犹如白天落入黑暗,压抑的有些窒息。
柏砚撤回身,拿着手机,移到了车门处靠着,接了电话叫了声爸。
沈帆星听不清电话里讲的什么,有好长一段时间柏砚都没说话,只举着手机在耳边听着。
“嗯,知道了。”
“嗯,见了,没说什么。”
“没有。”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柏砚靠在车框上,骨结清晰的手在座位上摸着,摸到那个酒红色的棒球帽盖在脸上。
沈帆星听到帽子下传出微微沙哑的声音,他说:“好,恭喜。”
挂了电话,手机被扔在一旁,柏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困了,我睡一会。”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沈帆星肆意的看向那端的人。
他像是上帝的宠儿,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安静时的柏砚,好像和他一样孤独。
下着雨,许辉的车开是很慢,柏砚没再说话,沈帆星却知道他没睡着。
说不清楚为什么知道,但是他就是知道。
车辆行驶着,车厢后座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一个黄色的棒棒糖贴在了柏砚的薄唇上。
睡觉的人身子僵了下,几秒后,薄唇轻启,舌尖把棒棒糖勾进了口中。
“把我的种子刨了?”
沈帆星收回手:“我买的。”
帽子下的双眸有了笑意:“沈帆星,你居然会说谎。”
他的糖市面上没卖的,他天天吃,这点味道再尝不出来,味觉就不用要了。
沈帆星想问刚才的电话是不是骂他的,又顾忌到两人算不得熟,故而没把话问出口。
树叶被急雨击落在地面,沈帆星用手机碰了下柏砚结实的小臂。
柏砚把帽子从脸上拿开,面前是一个解了锁的手机,页面是沈帆星的歌单,一整页都是他的歌。
一刹那,柏砚的心口像是剑雨击中。
“不是不给我看?”
沈帆星纠正:“不是不给你看,是要得到允许才可以。”
他说着,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下。
舒缓的音乐响起,手机里的柏砚说:“听话,把音量调低。”
随后发泄的啊声后,歇斯底里的唱着:这个世界算个P。
柏砚急忙把音乐按了暂停,他这首歌是前两年发的,发过后再没听过,现在再听......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有病。
蓝车掠过路灯,后座的光线忽明忽暗,沈帆星看到柏砚脸上闪过尴尬,嘴角缓慢的笑了下。
柏砚忽而笑了,笑的比夏日春光更加多情,沈帆星突然想起火锅时柏砚说的那句:粉丝说我能把直男掰弯...
他想,这双自带深情的笑眼,确实有这个能力。
一条胳膊绕过沈帆星的脖颈,搭载了他的肩上,柏砚心情颇好的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沈帆星转头看肩头,柏砚忙收回胳膊:“抱歉,又忘记了,不碰你东西,也不能碰你。”
沈帆星再次纠正:“是不经过允许不可以碰。”
柏砚:......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怪怪的。
物品还好,如果是朋友间的打闹,提前问...
那就是:
兄弟,我可以搂你肩膀吗?
兄弟,我可以踹一下你的屁股吗?
柏砚设想了下,自己都觉得这话变态。
雨未停,许辉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的底下停车库。
柏砚嘴里的棒棒糖还在含着,唇外露着一节木色小棍。
沈帆星往前走的时候,许辉悄悄凑到柏砚身边。
“砚哥,我下次把糖果皮撕开喂你嘴边,你会吃吗?”
如果能吃,许辉下次铁定给家里的祖宗磕几个,他快被柏砚不爱吃甜食却低血糖的事折磨死了。
柏砚瞥了他一眼:“你脸白?”
许辉看了眼前面的沈帆星:“那是比不过帆星哥脸白,我去问问帆星哥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
说着三两步跑到沈帆星面前。
“帆星哥,你平时敷面膜吗?”
沈帆星虽不解,却还是回他:“不敷。”
许辉锲而不舍:“那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
沈帆星:“没怎么用过,以前用过超市送的洗面奶,用完后就没用了。”
许辉震惊脸......
沈帆星看了眼许辉,又看了眼身后的柏砚。
“怎么了?”
许辉:“还不是砚哥,他刚才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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