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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北骁恶狠狠地瞪了眼下属，控制不住语气里的恶劣:“快去!”
他看着地上的武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立刻把东西重新装好，然后带着背包来到了精神体黑龙面前。
“走吧。”
“我们去结束这一切。”
南北交界的沙漠地带，距离军营已经远隔几千公里。
深夜的寒风凌冽，强势的大风几乎要掀起本就单薄的帐篷。
顾远山在帐篷里披着薄毯，瑟瑟发抖地等待着援军。
她的手指已经被彻底打断过，此时连握拳的动作都无比缓慢。
顾远山愤恨地咬紧了后槽牙，眼神比肩头盘踞的精神体还要阴冷。
青色的小蛇吐着芯子，在寒冷寂静的夜晚里竖着黑瞳，不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顾远山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扶着耳边的通讯仪，着急而不安地等待着沙漠里传来的信号。
就在这时沙漠里忽然传来了车轮转动的声响，顾远山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帐篷，确认是自己人后，立刻向车辆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刚走出没几步，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的通讯仪里没有第一时间发来消息。
顾远山迟疑地顿住了脚步，然而眼前接应的车辆不断驶来，众多熟悉的脸庞让顾远山安心了不少。
“将军，事不宜迟，快上车。”
“您的疫苗让组织里的感染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虽然温言背叛了我们，但是基地各项设施还在，足够您安心养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顾远山的通讯仪里忽然传来了路北骁低沉的声音。
“好久不见，顾远山。”
顾远山怔愣地听着路北骁的声音，随后缓缓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恨得浑身开始微微发抖。
她随后缓缓勾起了嘴角，轻蔑地轻笑了两声，声音随着冷风很快消失在沙漠里。
“小野种。”
“我确实小瞧你了。”
“你竟然能有黑暗哨兵的能耐。”
“不过你照样是不敢杀我，也斗不过我。”
她本能地抬高了音量，看向一片漆黑幽静的四周，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高傲说:“你猜你的母亲在哪，你猜顾景言是怎么……”
然而只听见一声划破空气的微弱声响，她就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狙击枪的子弹直接穿透了她的脑袋，用单秒不到的时间，毫不留情结束了她的生命。
不带丝毫的犹豫和纠结。
顾远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不断涌出。
她耳边的通讯仪在最后关头再次响起了路北骁的声音。
“我猜我的母亲被你藏起来了。”
“我猜顾景言是怕我死在疫苗研究里，才放你出来的。”
“我是想在法庭上当众羞辱你当众戳穿你，是想从你嘴里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但是这些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路北骁透过狙击倍镜，清晰地看着顾远山的身体逐渐僵硬。
沙漠里的寒风吹拂过他的发丝，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大仇得报的画面，却在此刻却意外地无比平静。
“你的药剂，让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废物，却在最后关头救了我。”
他神出鬼没地隐藏在沙漠里的夜色，不动声色地用狙击枪再次解决想要搭救顾远山的手下。
“从你没把我弄死的那刻，就应该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
“这就是你的报应。”
路北骁收起了狙击镜，在沙漠里逐渐消失了背影，任由黑龙开始清扫顾远山最后的余孽。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沙漠里的火焰逐渐连成火海，一切最终归于平静。
路北骁坐在办公处，摩挲着实验室拿来的药剂问:“这就是当年顾远山给我打的东西。”
“是的，这种药剂会使得人体细胞迅速衰退，由于药性太烈很久之前就被列为禁药了。”
“这是科研人员减轻五十倍药效后的产物。”
路北骁摩挲着冰冷的药管，毫不迟疑地往自己手臂上注射了一针。
属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路北骁的动作说:
“疫苗已经研制出来了，您没有必要。”
路北骁忍受着药剂流通血液时的痛苦，咬牙切齿地说:“有这个必要。”
“我可不想成为秦川那样的疯子。”
既然超绝众人的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他就舍弃这个能力，即使是用这种方式作为手段。
他不知道这样忍受了多久后，体内恐怖的灼热感才开始消失，身体慢慢适应了药剂的反应。
路北骁不动声色地把衣袖扯了下来，挡住了注射针孔的痕迹。
“那些医生怎么样了？”
属下很快明白了路北骁是什么意思:“医生早就到了，已经缓解了上校呕吐不止的症状，按照这个情况下很快就能……”
路北骁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问:“缓解，我花那么多钱请他们过来就只是缓解？”
“真是没用。”
他又不是不知道顾景言是怎么情况。
他每次晚上偷偷去看顾景言时，都感觉下一秒顾景言就要因为这个孩子晕死过去。
不过短短半个月而已，顾景言已经消瘦得完全没有人样了。
“要不然您去多见上校几面，上校手臂受着伤还怀着孕。”
路北骁斩钉截铁地冷声说:“不见。”
“他既然想死也不怕死，那就让他去，谁也别拦着。”
即使十几天过去了，顾景言受伤时手臂满是血污的样子，依旧无比清醒地刻在路北骁的脑袋里。
路北骁每次想起都觉得头痛欲裂，心里的那股窝火怎么也无法发泄。
顾景言明显没有要放弃这个孩子的意思，然而他做的每件事都像是要练人带孩子一起死。
昨天还想先斩后奏地去北区巡查，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如既往的穿着军装准备坐直升飞机。
“顾景言!”
“顾景言!”
路北骁也懒得搭理别人怎么看了，他直接逼停了直升飞机，把右臂还在打石膏的顾景言抱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说:“你记不记得自己还怀着孕，你脑子真的没毛病吧!。”
“这是我的义务。”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人。”
顾景言皱了皱眉后抬眼看着路北骁说:“还记得我怀孕了。”
他冷冷地勾唇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我以为自己在你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阴阳怪气的模样已经无话可说。
“是。”
“我确实不记得你了。”
“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顾景言。”
路北骁没见到自己离开时顾景言的表情。
他只知道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和顾景言说过一句话。
路北骁觉得自己和顾景言这样怄气简直愚蠢而可笑。
他也很清楚顾景言就是故意这样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自己只需要说几句软话就能制止顾景言离谱的行为。
然而路北骁却并不想像顾景言期待的那样，去低头服软哄对方。
因为一旦顾景言的目的达成，对方就会更习以为常地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妥协。
还有就是……
顾景言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
那个快把顾景言折腾死的、还是没有意识的胚胎的孩子。
“算了，先去看那些装饰场地的花吧。”
“好的。”
属下这时忽然犹豫着开口问:“您真的要结婚吗？”
路北骁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不然呢？”
“和谁？”
路北骁抽了抽嘴角说:“你觉得我还能和谁？”
他并没有注意到属下欲言又止的脸色，而是来到花圃开始精心挑选求婚要用的白月季。
路北骁捏着白月季细细的根茎，觉得顾景言和这些空运过来的娇惯鲜花一样。
看着漂亮柔软，实际上浑身是刺，却偏偏脆弱得一折就断。
他该怎么劝顾景言把这个孩子拿掉……
极夜即将过去，最近的温度回升了不少。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微风温柔地轻抚过地面，月亮明亮而皎洁地高挂天空。
路北骁熟练地从别墅后院里翻进来，习以为常地看见了站在秋千旁的顾景言。
顾景言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他不说话也不走动，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门口的位置。
像是在一直等着路北骁到来。
路北骁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从新翻修了一遍，铺上了厚重柔软的毯子，把所有柜子的尖角都直接磨平，也包括原本僵硬冰冷的秋千。
然而顾景言却始终不嫌累的样子，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等着。
路北骁缓缓走了过去，发现顾景言终于长脑子知道秋千能坐了。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专门给顾景言设置的特殊铃声。
路北骁刚刚接通就听见了顾景言带着怨气的声音:“你还要站在那看我这样吹冷风多久。”
他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顾景言知道自己在这。
路北骁踩过后院里的杂草，有些尴尬地来到了顾景言身后。
顾景言微微弓身捂着小腹，红着眼睛转头瞪着路北骁。
路北骁抬手轻轻推动顾景言身下的秋千，若有所思地说:“今天的月亮很漂亮。”
“漂亮个鬼，丑死了。”
路北骁不轻不重地继续推着秋千，眼神落在了顾景言侧脸上，看着顾景言说:“我觉得漂亮就行了。”
他准备继续这样调和气氛，然而下一秒却听见顾景言冷冷地说:“别推了，本来就想吐。”
顾景言冰冷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路北骁好不容易酝酿的暧昧氛围。
第169章
顾景言冰冷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路北骁好不容易酝酿的暧昧氛围。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冷漠的表情，只能松开了手。
他微微皱了皱眉，想要和顾景言争辩什么却最后忍住了。
他总觉得自己和顾景言之间好像有着无形的隔阂，却说不出这种隔阂从哪里来。
路北骁烦闷地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顾景言忽然开口说:
“路北骁。”
“你觉得我是脑子抽风，才喜欢站在这里吹冷风的吗？”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泛红的眼角写满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
“我现在连装可怜这套都对你没用了是吗？”
路北骁再清楚不过顾景言冷硬强势的脾气。
然而他却莫名觉得今天的顾景言脾气似乎更差了些，像是被什么事情惹得格外生气难过，语气也格外咄咄逼人。
路北骁沉默了几秒后认真地说:
“我不觉得你在装可怜。”
“我觉得你在作死。”
他看着顾景言打着绷带的手臂，想起了那大片大片刺目的鲜血。
“你知道你放顾远山出来有多危险吗？她只打伤了你的手臂没把你杀了已经算是轻的了。”
顾景言却冷哼了一声，故意要气路北骁似的说:“她能把我弄死更好。”
路北骁看着抬杠的顾景言，忍不住严肃地说:“你要是还想继续去死我不拦着你，你觉得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是吗？”
他不想和顾景言吵架的，然而却还是和顾景言现在这样争锋相对。
顾景言这时猛然站了起来，走到了路北骁面前，直勾勾地看着路北骁的眼睛说:“是不值钱，所以你要和我结婚吗？”
路北骁本能地以为是谁把消息透给顾景言了。
他听着顾景言冷硬的语气，犹豫了半秒钟后说:“你想多了，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也不准备和你结婚。”
他总觉得顾景言今天的反应很激烈，但是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怀孕期情绪起伏吗？
路北骁话音刚落，就被顾景言甩了什么东西在脸上。
他被砸得脸颊发痛，不明所以地拿下来一看，发现是长长的一串名单。
上面写满了姓名以及家世背景，还有各种各样的照片。
“你搞什么？”
路北骁很快发现，这些照片的主人长得都格外清秀娇小。
而且都是……
适龄婚配的Omega？？
顾景言的声音冷冷地落在路北骁的耳畔:“你喜欢哪个，路北骁。”
路北骁立刻明白了顾景言的意思。
他看着面若冰霜的顾景言，情不自禁地在心里笑了笑，却没有显露出来。
顾景言原来是因为这个……
路北骁若无其事地把名单塞回了顾景言手里，漫不经心地说:“你帮我挑好了。”
路北骁盯着顾景言的眼睛，微微勾起了嘴角。
顾景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唇却已经发白地毫无血色。
他垂眼看着名单上的照片，认真地翻看了起来，很快就替路北骁挑好了人选说:“就他好了。”
“家世清白，没有替你的仇人效忠过。”
“性格也好，不会让你看着就厌恶。”
路北骁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顾景言，心里本能地开始窝火。
“好。”
“上校不祝我新婚快乐吗？”
路北骁话音刚落却发现顾景言已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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