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尽早救人,总是好的。”
“但是我听外面的谣言说,军营不腾出手去对付地城,就是因为想要吞并队长家的岳林药业。”
路北骁缓缓眨了眨眼睛说,“队长家一直和军营关系匪浅,以前很让我们羡慕。”
他轻声笑了笑说:“也不知道是哪些缺德的家伙,传出这种话来。”
洛林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三人成虎,军营此时危难,无论是资金还是人力都陷入了困境,也难免有些人起异心。”
“谣言只是谣言,成不了真的。”
路北骁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不知道过了多少重密码门后,洛林终于看见了路北骁要带他见的人——被拷在电椅上动弹不得的温言。
光亮缓缓打在温言的脸上,温言缓缓掀开眼皮看向了眼前的路北骁。他的脸上的刀疤随着表情动了动,像极了在皮肤上蜿蜒爬行的毒蛇。
温言看见路北骁进来后笑了笑,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
路北骁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温言面前的矮桌上,端起了那碗冷掉的粥吹了吹说:“怎么还是这种吃的。”
温言不说话,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路北骁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温言手腕上的镣铐说:“行了,别装了。”
温言这才甩开手臂上的镣铐,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洛林说:“这位是?”
洛林看了看眼前的路北骁,缓缓向眼前的温言伸出了手,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路北骁说:“这位是岳林药业的继承人,白狼队的队长。”
“这位是反叛组织的头目,顾将军曾经的事务官,温言。”
温言歪了歪脑袋,他的五官其实长得清秀端正,眼神却永远带着窥探别人的阴冷。
“那不就是顾景言的人?”
路北骁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在洛林和温言的身上,他若无其事地说:“顾景言的人怎么了,我以前还是顾景言的老公呢。”
“听说队长和他以前有私仇,所以我带你来见见他。”
洛林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神情依旧平静而淡然。
他缓缓开口说:“所谓的私仇可能都只是误会,我并没有见过这位先生,也不认识他。”
路北骁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他当然知道洛林和温言没有私仇,只是想看看温言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路北骁端起那碗粥,缓缓用勺子把冷粥喂到温言的嘴里。
洛林这才注意到温言的嘴里几乎已经没有牙齿了,整个嘴唇看起来都有些瘪。
他微微皱了皱眉,默默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画面,随后微微转头打量身后的环境,却发现自从他们进来后,走廊里就站满了看守的士兵。
洛林双手交叠,缓缓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背。
温言把几口冰冷的粥吞咽下肚,用舌头抵了抵口腔说:“你还真把这小子骗来了,就不怕得罪他们家的人?”
路北骁垂眸看着对方,风轻云淡地说:“我既然已经做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冰冷的光照在路北骁的脸上,显得他的神情格外冷峻。
“他已经出不去了,任由你处置,你可以实现你的诺言了。”
“告诉我,顾景言这几天在找你密谋什么?”
温言却抬眼看了看洛林,又看了看路北骁笑着说:“别急啊,既然你不愿意直接问他,就把顾景言带来吧。”
他踩着被扔在地上的镣铐,抬眼看着路北骁说:“我第一次见到顾景言,就觉得像他这样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应该跪下来被扇几个耳光,你觉得呢?”
路北骁扬了扬眉毛,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碗说:“你是在坐地起价吗?”
温言昂着脖子,脸上带着挑衅的笑意,轻声说:“没办法啊,你受制于人就只能任我威胁了。”
“更何况全军营都知道你对顾景言爱而不得的样子,要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和他翻脸了呢?”
温言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口腔,吐了口浑浊的鲜血出来,“我怕你们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
洛林皱紧了眉头,犹豫地缓缓开口说:“北骁。”
然而路北骁并没有在意洛林,他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说:“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从来只有我在对付你,你的牙是我叫人拔的,顾景言可不管你的事情。”
第140章
“哦?是吗?”
室内的气氛瞬间开始变得诡异。
路北骁居高临下地睨看着温言,波澜不惊地说:“我不喜欢嘴硬的人。”
他用手指拨了拨碗边的勺子说:“就叫来你的某个跟班动手,他没什么经验,下手却挺重的。”
“他对你怨念不小。”路北骁话锋一转,“所以为了弥补你,也为了能够成功获取你的情报,我按照你的要求把我们队长带来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温言,也打量着身侧的洛林。
路北骁知道温言身为顾远山的旧部,此刻却来向自己示好,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而洛林身为岳林药业的继承人之一,替军营处理了最初始的感染者狮虎队,此刻却在情况复杂的军营里,肯定也有着自己的谋划。
路北骁大仇未报,只能抓住每一个接近真相的机会。
温言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路北骁说:“那我要和你玩个游戏。”
“我觉得你应该玩过。”
“左轮手枪赌命游戏。”
路北骁把腰侧的左轮手枪掏了出来,在手里抛了抛然后接住。
他沉默着把三发子弹装进了弹仓里,动作利索地仿佛只是在摆弄玩具枪。
“三发子弹,一半的概率,。”
路北骁举起枪对准了眼前的洛林。
洛林不明所以地看着路北骁,还没来得及辩解就看见路北骁毫不犹豫地扣准了扳机打了个空枪。
洛林眨了眨眼睛,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依旧是那幅风轻云淡的样子。
路北骁转了转上子弹的弹仓,目不转睛地看着温言,对着墙壁崩崩就是两枪。
尖锐刺耳的枪声响起,在墙壁上留下肉眼可见的痕迹。
路北骁若无其事地把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他看着盯着自己的温言,把枪缓缓抵在了对方太阳穴上,微微俯身打量着对方说:“这个游戏很好玩,可惜我已经玩腻了。”
“我能听清这里面子弹的位置,所以我每次都会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和心机都不值得一提。”
温言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路北骁笑出了声。
“我本来以为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没想到还能遇上你这么有趣的人。”
“好,我答应你,我跟你去危险区,去找那个人的把柄。”
路北骁面无表情,并不觉得眼前的温言有什么可信度。
毕竟对方连军营的测谎仪都能骗过。
温言看着洛林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了小少爷,玩个游戏,应该不会吓到你吧。”
“不过,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顾景言找我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和他现在都背叛了那个人,但好歹算是认识。”
“他要我保密的。”
路北骁不满地皱了皱眉。
他无比好奇顾景言到底和温言在密谋着什么,但温言实在是心机够深忍耐力够强。
自己用了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对方却依旧只为利益所动。
路北骁想看来他只能自己去问顾景言了。
离开地牢前,温言却忽然说了一句。
“我总觉得比起你的身世,顾景言好像更重要点。”
“那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去看看他腰后的那道疤。”
路北骁猛然转身,冷冷地看了眼勾唇笑着的温言。
路北骁边走边想,如果他看透别人回忆的能力再稳定些就好了,那些所有人在自己面前都是透明没有秘密的。
“抱歉队长,辛苦你陪我走这么一趟。”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不得不用特殊办法。”
洛林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说:“疯子最喜欢把别人也逼成疯子,他刚刚就一直在挑战你的底线,还好你没被他带偏。”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帮你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路北骁看着对方这幅善解人意的模样,实在是难以相信,对方竟然就是肢解梁宏尸体,把狮虎队感染的事情压下去的幕后黑手。
如果他没有在回忆里看见,恐怖还以为对方只是有点心机,而不是心狠手辣。
路北骁不由自主地想,洛林背后的人,恐怕就是这场感染灾难的罪魁祸首。
路北骁踩着夜色来到了顾小花的楼下。
他明天就要出发去危险区了,不仅是去拿感染病的资料,更是去搜寻顾远山的资料。
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路北骁知道自己曾经待过的那栋别墅里肯定还留着什么。
又是一场难打的仗,在临走之前他想看看顾小花,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挂念的人。
路北骁一如既往地走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口扔着自己送去的小熊。
他按照小熊原来的模样缝得如出一辙,此刻却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还像个垃圾似的被踩了好几脚。
路北骁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他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也不管丢不丢人直接爬到了阳台上。
“呜呜呜呜呜……”顾小花可怜兮兮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路北骁着急地来到玻璃窗边,却听见顾小花带着哭腔地说,“我讨厌路路,我讨厌路路……”
路北骁透过玻璃窗,看看顾小花被顾景言抱在怀里不停地哄着,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的哭着。
顾小花看着眼前的顾景言,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她抬手摸着顾景言的脸,哭得一抽一抽地说:“他为什么要打爸爸,他为什么要打爸爸。”
顾景言抱着顾小花不停地走着,他轻轻拍着顾小花的背,声音很轻地说:“好了,都说了你看错了。”
顾小花抹着自己的眼泪,呜咽着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路路打爸爸,路路变坏了。”
她哭红了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景言说:“谁也不可以打爸爸,路路也不可以,我要保护爸爸,保护爸爸。”
路北骁默默握紧了手里的小熊,直到看着顾景言把顾小花哄睡着,才转过身准备离开。
他心里五味杂陈,脚步也无比的沉重,站在原地吹着冷风,犹豫着转过身却正好对上了顾景言的眼睛。
顾景言静静地看着路北骁,眼神里没有怨怼也没有不满,只是波澜不惊的就这么看着路北骁。
他垂眸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垂落成阴影,被掌掴的红印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进来吧。”
路北骁总觉得顾景言消瘦脆弱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毫无血色的脸,还是在寒夜里单薄的衣衫。
他皱眉想了想,还是说:“我不用了,我来看看就走。”
顾景言背对着路北骁,忽然轻声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沙哑。
“要去陪齐泓是吗?”
“年轻真好,我也觉得小时候的你比现在要可爱得多。”
路北骁感觉心脏再次泛起那股酸涩的疼痛,他被冷风不断吹拂着脸,忽然有些感慨自己和顾景言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仅仅是说句话就会本能地开始攻击彼此。
“我从不觉得回忆有什么用,我只希望能看见美好的未来。”
“这件事不关乎齐泓,也不关乎任何人,只有我们俩。”
“顾景言,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似乎不该说这种带着妥协的话,也许是今晚的风太冷,也许是顾景言的脸色太苍白。
顾景言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冷笑了一声说:“什么意思,我咎由自取作茧自缚的意思。”
【】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微微弓起的脊背,记忆的顾景言脊背永远是挺拔笔直的,很少像现在这样看起来无助而脆弱。
他迎着夜晚刺骨的冷风,看着眼前的顾景言,似乎回到了记忆里初见时的模样。
虽然五年前并不是他们的初见,顾景言也仅仅那么一次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然而那幅画面却深深地刻在了路北骁脑海里,甚至胜过垂丝海棠树下一切纠葛开始的起点。
“是,确实是你活该。”
路北骁已经很久没有遗忘什么了,但是他此刻想,如果他又变了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估计仍然会被顾景言骗得团团转。
他快步走上前,抬手捏在顾景言的下颌上,想要别过对方的脸看看红印,却被顾景言冷漠地躲开了。
路北骁沉了沉眼眸,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粗暴地掐住了顾景言的脸,把顾景言整个人都扯到了自己面前。
顾景言像是被路北骁的动作惹恼了,紧紧握住了路北骁的手腕,冷着脸瞪着路北骁。
“怎么?”
“打得很疼吗?”
顾景言看着眼前的路北骁,挑衅般地勾唇笑了笑,眼睛是却是死海般的沉静。
“你不爱我了,对吗?”
路北骁皱了皱眉,手指微动,却被顾景言猛然握住。
“我一开始骗自己没有爱你,后来骗自己你还爱我。”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变成我曾经最厌恶的愚样。”
“恨又恨得不彻底,爱又爱的得不到,手段用尽最后成了笑话。”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眨了眨眼睛,很平静地问:“你真的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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