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明显没有听进去的齐泓,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你不是一直想来军营吗?现在觉得军营怎么样。”
齐泓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废物一群,不怎么样。”
他伸手想要抱住路北骁却被路北骁躲开了,路北骁把化开的感冒药递了过去说:“先喝药。”
齐泓乖顺地接了过来,很快喝完了药。
路北骁注意到角落里装满了自己东西的箱子,他向角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齐泓看向那边说:“那里都是我的最宝贵的东西,也都是军营的好东西,随你去挑。”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危险区拿到资料。”
“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也不要去计较,能答应哥吗?”
齐泓点了点头后,抬眼看着路北骁说:“那我都想要。”
路北骁笑出了嘴角的酒窝说:“好啊,那都是你的了。”
直到把齐泓送回对方的卧室后,路北骁才缓缓叹了口气。
他知道顾景言位高权重军功在身,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也知道齐泓这样能力强而单纯的人,在这种末世环境里就是最好的搭档。
但路北骁知道自己终究给不了对方想要的那种最纯粹无私的感情。
他只能这样自私地去尽可能平衡齐泓和顾景言的冲突。
因为他现在还需要值得信任的忠诚帮手,去帮助自己解决问题。
路北骁仔细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后,拿着自己缝好的小熊,准备去找顾小花道别,却在路上看见了围着的人群,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真是好本事啊,齐泓。”
他听着人群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内心有些不安地走进了人群里,果然看见了正在对峙着的齐泓和顾景言。
顾景言倨傲地用纱布缠紧了自己的手掌,抬手把沾着血的刀扔在了脚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踢到了齐泓旁边说:“来,我再给你次机会,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齐泓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景言,表情像是即将咬人的小狼似的。
“这是我的东西,你没资格抢。”
顾景言轻蔑地笑了笑,抬手示意身边的士兵动手,漫不经心地说:“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
路北骁这才注意到齐泓身上穿着的防弹背心,就是自己去天狼之前,顾景言送给自己的那件,上面还有着顾景言绣得歪歪扭扭的白月季。
他沉着脸,大声说了句够了,就快步走进了人群里,站在了顾景言的对面。
路北骁看着冷着脸的顾景言,沉下声音说:“一件衣服而已。”
顾景言却看着路北骁逐渐红了眼睛,放大了声音说:“一件衣服而已,那是我的东西,我送你的衣服。”
他傲慢地抬起下巴,看着齐泓冷笑了一声说:“他算什么东西,连军营都没资格踏入的家伙,也配动我的东西。”
路北骁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说:“有话可以好好说顾景言。”
他看了看身边围着的士兵,有些不耐烦地带着威胁地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军营的人都这么喜欢看热闹的。”
顾景言却讥诮地笑了笑,嘲讽地说:“怎么,怕别人知道你们俩喜欢卿卿我我,所以才特意挑在雨夜里搂搂抱抱。”
路北骁彻底沉下了脸,冷着声音说:“顾景言,差不多就可以了。”
他果然是故意折磨人,要齐泓淋着大雨跑步。
永远也学不会尊重人。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举起了自己被划伤的手。
路北骁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身后的齐泓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上校别跟他计较,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碰了碰齐泓的手,想要齐泓道个歉走个场面,却没想到顾景言不依不饶地说:“是大事,是小事,他都没资格穿我的东西,也没资格站在这里。”
顾景言满脸失望地崩紧了下颌,他的脸色格外冷峻,盯着齐泓说:“敢跟我动手,你有勇气。”
他像是被彻底惹怒的狮子般,浑身散发着不咬死对方不罢休的气场,语气格外的冷漠。
路北骁不动声色地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说:“既然上校也说了是送给我的,那就已经是我的了,我想要送给谁,上校应该管不到。”
“而且当众扒人衣服,上校真的没必要做。”
顾景言昂着脖子,看着路北骁忽然笑了笑说:“你歪理倒是很多啊,你的东西,那是我的。”
“烧成灰了也都是属于我的。”
“我就是好奇了,你能护他护到什么地步。”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眯了眯眼睛。
顾景言在自己面前委曲求全的样子太多,多到他快忘了顾景言本质是什么的人。
他永远是可以不讲道理不容许被忤逆的。
“有意思吗?顾景言。”
顾景言面对路北骁的质问,微微怔愣了两秒后说:“怎么没有意思。”
他握紧了掌心的伤口,任由鲜血染红自己的手指,语气却格外平静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他说的这么在乎他。”
路北骁压住了心里的火气,反手把齐泓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我以为我们来军营,是做正事的,不是来莫名其妙地吵架的。”
顾景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被划伤的手说:“我也以为你是来履行哨兵义务的,不是带着小情人私相授受的。”
他冷冷地笑了笑说:“我教不了他,他也成为不了优秀的向导,进不了军营以后也帮不了你,没办法和你同生共死。”
“能不能成为不成为,不都是上校的一句话。”路北骁冷冷地看向顾景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就像我会不会成为楚岳的小白鼠,也只是你的一句话。”
“上校永远都是上校,但我不永远都只是我。”
路北骁拉着齐泓的手腕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顾景言冷冷地说:“你说的没错路北骁,我永远都是军营的上校。”
“就像我大部分时间,正好掌握了你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路北骁。”
路北骁缓缓松开了齐泓的手腕,转身眼神沉沉地看向顾景言。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走到顾景言面前说:“又准备威胁我是吗?”
顾景言面无表情地说:“这算不上威胁,最多算是交易。”
“他帮不了你,只有我能。”
“只有我。”
顾景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齐泓说:“我的要求不算过分,以后少在我面前晃就……”
顾景言话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被路北骁直接扇了一耳光。
他难以置信地对上路北骁阴沉的眼神,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听见路北骁波澜不惊地说:“所有事在你眼里都只是可以利用的筹码是吗?”
“我所有的经历和苦难,在你那里都一文不值。”
“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恶心的人啊,顾景言。”
“你永远也学不会尊重人。”
第139章
顾景言有些不敢相信地楞了几秒,迷茫地看着路北骁眨了眨眼。
他眼眶通红一片,脸颊肌肉抽动着隐忍着情绪,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瞬间落了下来。
顾景言立刻抬手抹去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越擦越多。
他不断深呼吸着压抑着声音里的哽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觉得此刻所有投在身上的视线都让他如履薄冰。
围观的众人瞬间不敢说话了,敛声屏气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的模样,默默掐紧了自己的手心,随后偏过头挪开了视线。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侧的齐泓说:“回去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烧了。”
齐泓看着满脸阴翳的路北骁,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顾景言忽然沙哑着嗓音说:“烧什么。”
他昂起脖子,脸上满是哭过后强撑的狼狈。
顾景言冷冷看着路北骁,抬高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委屈:“他都已经是你未来的向导了。”
“是要和你生死与共的人了。”
“天天穿着,才能证明你们俩亲密度无间,不是吗?”
顾景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齐泓,忽然冷笑了一声,轻蔑地说:“拾人牙慧。”
路北骁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顾景言,波澜不惊地说:“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好。”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景言的眼睛,语气里满是认真和笃定:“跟你有关的东西跟军营有关的东西,我都应该立刻扔了。”
“在我眼里,这些东西谁穿了谁拿了都没有什么不同。”
“只能让我想起曾经那段被人利用的日子。”
顾景言浑身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却依旧强撑着绷紧了脸色。
他抬眼看着路北骁,紧紧皱着眉说:“那我的手呢?”
“你可以拿刀划回来,一报还一报都是应该的。”
“但只有你喜欢当众羞辱人。”
顾景言垂着眼睛,不断深呼吸着,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路北骁瞥见顾景言的神色说:“顾景言,仗势欺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委屈了。”
顾景言此刻已经把嘴唇咬破,下唇满是鲜血,他僵硬地缓缓抬起了头,眼睛里情不自禁地涌上了泪花。
“我仗势欺人?!!”
“我想要他死,他还能活到现在?!”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冰冷阴狠的神情,只觉得曾经的回忆再次刺痛了心脏。
他仿佛看见了把自己被列为试验品的顾景言,又仿佛看见了那片废墟外离开的顾景言。
路北骁只觉得血气上涌,额头发痛,他控制不住地放大了声音,再也没有刚刚平静的模样。
“是!你顾景言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这个世界永远是绕着你转的,没有你的开恩没谁敢活着。”
“别人永远都是不可以有异议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路北骁咬紧了后槽牙,压低了声音说:“上校不用一幅很在乎我的样子,你被人忤逆的新鲜感过了,也就不会在乎了。”
顾景言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后,看着齐泓那件衣服上的白月季,忽然自嘲地轻声笑了笑说:“你明明就是想要偏袒他而已。”
那朵本就歪歪扭扭的白月季,此时已经在争执中被撕裂得破破烂烂,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是,从来都是不属于我的。”
“从来都只是骗我而已。”
路北骁胸膛起伏着,深呼着气,缓缓开口说:“顾景言,如果你听不懂人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只是你从来都不相信,觉得我不配相信而已。”
路北骁像是根本不认识顾景言般擦过了对方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人群。
他看着想要跟上来的齐泓,微微摇头使了个眼色,随后不动声色地绕路走进了军营内的哨塔。
路北骁在走上高台前停步了脚步,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顾景言难过的神情。
他缓缓捂住了自己抽动的心脏,猛然握拳捶墙,直到手掌被砸出血渍,才终于克服住心里的情绪。
他难受什么,顾景言不是活该吗?
路北骁冷笑了一声,他快步走上哨塔内的高台,面无表情地向看守的人员点头示意。
路北骁注视着刚刚闹剧发生的地点,很快发现围观的众人里有人神色匆匆地跑了出去。
“确实是他吗?”
“应该就是这个人,您让我们注意以后,我们就发现这个人始终鬼鬼祟祟的。”
路北骁勾唇冷冷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军营的地牢向来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入极夜后就更加潮湿而寒冷。
“知道了催什么。”
路北骁不急不慢地走在地牢的走廊里,他看向身侧的洛林,微微笑了笑说:“队长应该没来过这里吧。”
“我和裴度以前倒是经常来这。被罚到这里打扫卫生做做帮手。”
洛林浑身穿着整洁干净的白衣白裤,在地牢里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他对路北骁忽然带自己来地牢的事情似乎并不好奇,只是对上了路北骁的眼睛,温柔地说:“确实没来过,今天是第一次。”
路北骁也笑了笑说:“能再次见到队长真好,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不知道队长来军营前是在哪避难的。”
洛林眨了眨眼睛说:“岳林药业很久之前就修建了自己的避难所,没想到有天能用得上,里面很安全。”
“现在情况这么危急,队长家的生意还好做吗?”
“疾病漫延,物资飞涨,公司的生意虽然不好做,却已经比其他人好过多了。”洛林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动听,“其实只要人安全就够了,钱什么的在生死面前也只是粪土而已。我现在只希望军营的难关能早日过去。”
路北骁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说:“听说,队长家的公司原本已经研制出了特效药,却被军营内部强行否决了。”
他有些感慨地说:“可惜啊,我觉得如果能够顺利通过,一定能够救不少人。”
路北骁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林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似的眼睛眨也不眨。
洛林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可惜的,我们只能以军营马首是瞻。”
“军营有军营的考虑,但我们家的祖训就是积德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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