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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的工资谁发呢？”
“我呀！”
嬴懿捏了捏他的鼻梁，笑了一下，“你啊，真是……”
温岭远被他语调里的宠溺搞得全身都酥了一下，跟条傻狗子似的窝在他怀里，说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都能给你搞定，你就……”
“我就什么？”嬴懿叹了口气，反问道，“我就挂个名，被你养着么？”
“呃……”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很高兴，不过……有多大能耐做多大的事，我都晚了二十年了，不差这么几年，慢慢来，等学会了，有本事了，再做你说的那些事也不晚，你看好么？”
温岭远很久都没说话。
嬴懿看他没动静，低头瞅瞅他，亲了亲他的脸蛋儿，“是不是觉得我太固执了？”
温岭远摇摇头，忽然深吸口气，泪汪汪道，“嬴小懿，你怎么能这么好！”
嬴懿：“……啊？”
温岭远又抽了抽鼻子，特别难过，“我周围都是急功近利的家伙，像你这么沉得住气的，真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不着急吗？我以为你熬了这么多年，肯定很着急的……”
嬴懿背靠着椅子，抬头看了看窗外，“这么多年教会我的，就是忍耐了，只有自己有力量了，才可以不用再怕什么。”
“你也有怕的东西？”
“有啊……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温岭远看他神情压抑，也不忍心多问，便又扬起笑脸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想慢慢学也好，不过至少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
嬴懿笑道，“那么想表现，留点力气晚上用吧。”
温岭远听到这话又得意了，“看来我发挥得很出色嘛，有没有让你惊为天人？”
嬴懿差点被口水呛着，哭笑不得地蹭了蹭他的鼻梁，“是，牛逼坏了，当时我就震惊了。”
“哈哈哈哈哈是吧！牛逼坏了！”
这么多年了，嬴懿已经很久没感受到整颗心都温软踏实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很好，他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就像是陷进了什么臆想的美梦里，幸福得让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和过去一样，在他怀里放肆地大笑着，嘻嘻哈哈笑弯了眼睛，开心得像个偷了腥的傻猫，他总是能这么轻易地被他感染，看他一笑也想跟着笑，全身都像是浸在了光里似的，整颗心都是热的。
真想能一辈子这样。
真想能永远这么抱着他，能永远看着他这样的笑容。
真想……
“诶？你手机响了。”
嬴懿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我以前的老板。”
“是不是找你有事儿啊？”
“可能吧，”嬴懿接起电话，“喂？成哥？”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梁成扯着嗓门儿喊，“小嬴啊，你今天有没有空啊，我有事儿跟你说！”
嬴懿看了看温岭远，有点舍不得，可还是说道，“可以的，那我下午去找你？”
“行，”那边顿了一顿，忽然压低声说，“你尽量天黑之前过来，开车过来，别一个人落单。”
嬴懿皱了皱眉，也没多问，等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看着温岭远说，“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啊？难得的周末啊……”温岭远赖在他怀里不开心道，“明天再说呗，我明天给你放假。”
嬴懿犹豫了一下，也有点不舍，“那……行，我跟他说一下吧。”
温岭远开开心心地在他怀里磨蹭，“下午带你去玩儿，我跟薛擎他们约了去打球，你好久没打了吧？赶紧捡回来。”
嬴懿想问他打一场多少钱，可也知道多半是温岭远出钱，自己问了说不定还会惹得人家不高兴，于是忍了忍，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当天就和薛擎他们打了一下午的高尔夫，嬴懿虽然手生，但练了一会儿就找回了感觉，最后还拿了个头彩，让温岭远得意了大半天。
当晚聚餐，薛擎岑深他们也在，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城最奢华的餐厅，喝得东倒西歪。
“你看！我就说吧，你做什么都牛逼！”温岭远一把揽住他的脖子，自豪道，“今儿这么给我长脸，说吧！要什么礼物，温哥赏你！”
嬴懿的神色变了变，但也只是一下子，很快又隐下去，“都行，你喜欢就好。”
“什么叫我喜欢……”温岭远喝高了，嗓门都大了，“要啥都行，哥赏得起！”
嬴懿垂下眼睛，忽然拿过桌上的酒杯，抬头一饮而尽。温岭远再傻都觉得哪里不对了，可还是有点蒙，挠了挠头茫然道，“你咋啦？”
嬴懿站起身来，说道，“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吃。”
“诶？哎！喂……”
一直到嬴懿出去了，温岭远都很懵逼，其他人喝得高兴也没注意这茬儿，温岭远也是心大，蒙了一会儿也没在意，继续张罗着要和薛擎他们拼酒。正说笑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温岭远回头，就看到岑深拉着他的胳膊，低声说了一句，“温哥，你过来下，我跟你说点事。”
温岭远刚想说话，薛擎的大脸就凑了过来，狐疑道，“说啥呀？跟他有啥好说的！”
岑深瞪了他一眼，“没你事儿，喝你的。”
“啥意思啊？咋没我的事儿啊？你俩要干嘛！”
岑深把他怼一边儿去，没搭理他，回头把温岭远拉过来，到了个安静地方，才说道，“温哥，我只是个人建议，有些玩笑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开。”
温岭远醉得脑袋发热，没太反应过来，“啥玩笑啊？”
“你们平时这么说话倒是没什么，可嬴哥他……我是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多多少少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咳，”岑深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然说了，“会有些自卑的。”
“……啊？”
“你可能没别的意思，但听的人就不一定了，嬴哥如果真心爱你，会有些受挫的吧？”
“……”
温岭远酒醒了一半，总算听明白了，却是慌了，“我刚才……我只是开玩笑啊！”
岑深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他也知道，只是心里不好受也没办法，你去找找他吧，他可能自己平复心情去了。”
“啊，好的！”温岭远深吸了口气，苦笑道，“谢谢你啊，是我缺心眼儿了。”
岑深摇摇头，“我只是感同身受而已……你快去吧。”
温岭远也不废话，又道了声谢，就立刻拉开包厢的门跑了出去。
“哎，请问，”他随手拉过一个服务生，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长得挺帅的男人走过去？”
服务生点点头，“他好像在门口呢。”
温岭远赶紧道了谢，又匆匆往门口跑，可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人，渐渐就急了。
“喂！你看没看到一个特别高的男的？刚才在门口的？”
被他一把拉住的女服务生吓了一跳，看他人魔狗样的不像个歹徒，才慌忙回答，“有一位先生，刚才在门口抽烟……”
温岭远听得心里一紧，更着急了，“然后呢？人呢？”
“好像有几个人找他……”服务生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我看他们往那边去了，那几个人看着挺吓人的呢……”
第33章
可能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关系，嬴懿脑子里有些乱，烦躁的感觉克制不住，便起身离开了包厢，走到门口摸出一根烟冷静一下头绪。虽然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真的和温岭远的这群富二代朋友厮混在一起，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格格不入的不自在。下午打球时候，他们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生意的事情，各自带来的恋人要么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要么也是一家公司里挑大梁的高级经理人，温岭远把他拉过去介绍的时候，用词虽然足够委婉和模糊了，可在那群聪明人眼中根本也没法掩饰什么，该是什么货色根本就是赤条条地暴露在众人眼前。他都来不及觉得难堪，只单单为温岭远感到丢人就足够让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刚才酒席上的话，嬴懿也清楚只是温岭远喝多了开玩笑而已，只是自己烦闷得实在受不住，只好出来透透气，让憋闷了一天的脑子稍微清醒一些。
烟抽了一半，正努力平心静气的时候，老板梁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小嬴啊，你方便说话不？”
嬴懿掐灭了烟，嗯了一声，“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怕明天就来不及了，还是先知会你一声吧，”梁成的声音压低了，很是歉然道，“也是怪我……那天不是来了个特彪悍的妹子找你么？没多久你就辞职了，还去了个大公司当司机……我也就是开玩笑啊，有人问起你，我就说你八成是被那个富婆包养了，开始要过好日子了……”
嬴懿抓紧了手机，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居然和赵平认识，这话不知道怎么的传着传着就传到赵平耳朵里了，然后我昨天就听说，赵平好像想找你麻烦，你……你最近可一定要小心啊！”
电话挂断的时候，嬴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弹一下。
他几乎已经猜得到，赵平所谓的“找麻烦”，究竟是要做什么了。
可就是因为太清楚，脊髓里忽然一点一滴爬上来冰冻刺骨的冷意，让他不由自主地狠狠抖了一下。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些肮脏的，折磨人的，没完没了的痛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
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能不能放过我啊……
“哟，嬴懿，可算逮着你了。”
嬴懿猛地一颤，一点点抬起眼皮，看向眼前恶鬼一样的男人。
“我可是动用了我所有的人力盯着你，等你落个单还真是不容易啊，”赵平狞笑着走过来，讽刺地指了指大门里头，“我还真当你转性了，居然傍上个富婆，搞半天还是个臭老爷们儿嘛！怎么样？卖屁股的感觉是不是相当爽啊？”
嬴懿咬紧了牙，沉声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怎么着？”
赵平冷笑道，“你拐走我养的小婊子，又断我财路，我告诉你嬴懿，咱俩之间没完！”他走过来，阴恻恻道，“一星期之内，给老子搞出一千万来，否则你过去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可就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说给你那个金主听了。”
嬴懿攥进了拳头，黑眸子一转不转地死死盯着赵平，“姓赵的，你以为我还会怕你？”
“你是不怕我了，不过……”赵平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道，“好不容易让一个眼瞎的金主看上你了，你舍得让他这么快就嫌弃你么？”
“……”
“你家那房子，我算过，就算着急出手，卖个一千万都是贱卖了，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钱给不到位，我就去找那个二世祖好好聊聊你以前做的那些‘买卖’，到时候他嫌你恶心了，可别怪我没提前知会你一声。”
赵平说完，又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不过你也挺厉害，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靠这张脸来勾引人，我不佩服还真不行啊。”
嬴懿僵硬地站在原地，忽然大步过去一把抓住赵平的衣领，一字字道，“你讹定我了是吧？”
“怎么能说讹呢？你自己做的不光彩的事儿，还不许我说道说道了？”
嬴懿整个身子都紧绷着，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翻涌得厉害，脸色都渐渐苍白起来。时隔这么多年，赵平总算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又看到了过去的挣扎和惶恐，他看得畅快淋漓，讥笑着嘲讽，“你就是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杂种，这辈子就是个又脏又臭的废物，还想把自己甩干净了一步登天？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老子活一天就恶心你一天，拖到你这张脸也垮了人也老了，我看你还能怎么翻身，我呸！”
嬴懿有那么一刹那，脑子里忽然就空白得什么也无法思考。
你就是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杂种。
一辈子就是个又脏又臭的废物。
你自己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你都忘了？
还想把自己甩干净了重新开始？
做梦。
你根本就是在做梦，你简直天真得可笑。
“你说得对。”
嬴懿忽然松开了手，眼里咆哮撕扯的痛楚一点点隐下去，只余下这么多年，赵平最熟悉的冰冷暗沉的目光。
“你要说就去说，正好我什么模样他也不清楚，你说明白了，也好让我清醒清醒。”
“你干什么去！”赵平见他转身要走，立刻追过去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是吗？狂什么！给老子回来！”
“你敢，你当然敢，能毁了我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敢。”
赵平挡在他面前，恶狠狠道，“知道就给我放老实点！我这儿照片和视频还有的是，我给你一星期的时间，钱给老子准备好了，否则我就把那些东西全都发到那小子的公司去……操！你干什么？！”
嬴懿忽然伸手，五指狠狠掐在他的脖子上，用足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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