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顿时诧异,匆匆扫她一眼后,又看向她身后的戒指,抬手一指就道:“这个也记下。”
而后才接道:“我折腾你什么?对了,你这儿有香囊吗?”
旁边的孟清心、萧景已然放弃多说,瞧盛拾月的模样,必然是要市面上所有关于定情的物件全买一遍,双手捧到某个丞相面前。
“香囊……”珍宝阁阁主摸了摸额头的汗,头一回被人给难住。
盛拾月瞧她这模样,便知没有,摆了摆手就道:“算了算了,就这些吧。”
语气竟有几分不满,像是没买够的模样。
珍宝阁阁主唯有苦笑,如今大梁恐怕也只就面前这位祖宗能够如此挥霍,毕竟这里头的任意一件东西,都在万两以上。
盛拾月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又停顿住,问:“你这儿有算盘吗?”
阁主愣了下才道:“有是有……”
自从京中冒出个孟清心这样的奇葩后,哪家银铺、金店没有个专门打制的算盘镇场子?
否则就会被多事的客人找茬,就连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在腰间挂把金算盘,你们好歹也是个正经铺子,怎么连这都没有?
一来二去,这算盘生意就红火起来了,不管其余老板如何骂骂咧咧,该买算盘还是得买,否则被客人三天两头的问,脑袋都要大上一圈。
“殿下想要什么算盘,金的、玉的还是旁的?”
这物件和盛拾月所买的东西毫不沾边,莫名其妙就被提出,所以阁主一时犹豫,不知该说什么。
盛拾月却思索起来,既然跪在床板上没用,那就跪在算盘上,反正宁清歌不可能舍得自己跪太久。
要是对方还是之前那副样子,盛拾月就往凹凸不平的算盘一跪,即便她有满腔怒火也会散个干净,到时候再把这些东西往对方怀里一塞,眼睛一红开始哭,她就不信宁清歌不心疼。
她眼睛珠子一转,便忍不住得意,这可比“睡”服简单得多,也不怕孟清心两人后面提起、询问。
“金算盘、”盛拾月停顿了下,便忍不住纠结起来,感觉银算盘跪着更舒服些?
但黄金确实要比白银软些,而银算盘只是看起来更舒服,至于什么木头,盛拾月压根没考虑过,既是要卖惨,那就得挑些看起来坚硬无比的东西,好让宁清歌心疼,觉得盛拾月受了多大的苦头。
可到底是金算盘好跪,还是银算盘不硌腿?
要不都要了?
她回去先试一试?
盛拾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当即忽略周围人饱含深意的复杂眼神,便道:“金的、银的各来一个。”
珍宝阁阁主收敛复杂情绪,当即称是。
再看孟清心、萧景两人,已经不想再揭穿盛拾月,只能给她挤出一抹生硬而尴尬的笑容。
还说不是妻管严呢,呸!连跪地认错的算盘都要自己买!
盛拾月才不管她们鄙夷的眼神,当即就道:“你两挑个东西再走,记我账上。”
她看了眼窗外,见天色已近黄昏,便着急要走。
武试早已安排妥当,宁清歌这几日都不算太忙,能与其他朝臣一同离开宫门,盛拾月估摸着时间,便想去寻她。
可不等她下楼,就听见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声丞相大人,盛拾月顿时往窗下看,那熟悉马车正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出。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手抓住之前让人记下的和田玉佩,便急匆匆说了声:“其他送到我府中,曲姨自会付钱,我先走了。”
萧景两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门外,台阶踩得砰砰作响。
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只能跟在她身后慢慢下楼。
孟清心边走边道道:“你今儿不回去了吧,一块吃个饭?”
若在以前,她们三人要是早早出门,就得一块去樊楼吃个晚饭,而现在盛拾月提前跑了,孟清心就只能约萧景。
向来都答应的萧景却摇头,刚下楼就拿起了枝玉簪,不知偷偷瞧中了多久,而后才笑道:“我答应画影,今日要去顺天府门口等她。”
熟悉的酸臭味又一次涌上来。
孟清心欲哭无泪,只能道:“无趣!一个二个都是妻管严,以后怕是连倚翠楼都去不得了!”
萧景便笑,说:“你阿娘不是在忙着给你挑媳妇吗?过几天……”
“得了吧!她就是觉得盛九娶妻之后乖巧不少,便也想找个人来管束我。”
提到这事,孟清心气不打一处来来,连连骂道:“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
随着她的声音散开,屋外的马车停下片刻后,又在挥鞭声中缓缓行驶。
风吹起车帘,隐隐能瞧见里头人的模样。
刚刚才买的算盘,现在就用上了。
方才还在嬉笑怒骂、一挥千金的纨绔,腿一曲就跪在了银制算盘上,可怜兮兮地往对面看,央求道:“宁清歌你就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错了……”
对面人一身宫裙,手中把玩着那块和田玉佩,垂眸不语的矜雅面容直叫人心颤。
盛拾月忍不住抬手去拽对方裙摆,左右来回摇,哼道:“你怎么不理我?”
道歉认错是真的,被娇惯的脾气也是真的,还没有跪下片刻就开始闹起来。
宁清歌抬眼瞧她,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说说,那孟清心、萧景两人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这马车都没行驶出十米,她自个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一样不落地全交代完了,玉佩到了宁清歌手中,算盘跪在膝盖下,就连同伙都交代完了。
要是孟清心两人听见,指不定怎么追上来,将盛拾月这个没有用的妻管严大骂一顿。
可惜她们没办法听见,盛拾月抬了抬眼帘,清亮润泽的眼眸覆着一层水雾,越发可怜地道:“这可都是她们的主意。”
宁清歌稍稍点了点头,不知道心里头相信了几分。
“我可想不到这些东西,真的与我无关,”盛拾月还在努力铺垫。
宁清歌却不耐烦,催促道:“快说。”
盛拾月眉眼一塌,便道:“孟清心和我说,要先买些金银首饰,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一求二哄三就……”
“哦?”宁清歌露出饶有兴致的浅笑。
盛拾月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睡、睡服你。”
这话对盛拾月而言,实在有些尴尬,可宁清歌不肯放过她,居然还反问道:“你想怎么睡服我?”
前几回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明摆着就是故意作弄盛拾月。
盛拾月顿时涨红了脸,将手中揪着的那一块布揉得全是褶皱,继而才极小声地冒出一句:“我、我之前和她们去一个暗香阁的地方买、买了一点东西……”
她羞窘极了,说完这话后就恨不得在找个车缝躲进去。
可宁清歌却十分平静地回应:“我知道。”
什么?
宁清歌什么时候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
盛拾月脑子里冒出一堆疑问,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宁清歌你听我解释!我就是被她们两人蛊惑了,一时好奇才买的,我肯定不会乱用在你身上的,你相信我,这种东西一想就没有用啊!谁会用啊?”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盛拾月也不管那些个为什么了,语速快得不行,生怕对方又生气,到时候罪上加罪,她可就更惨了!
宁清歌却抬眼,似笑非笑地回:”殿下怎么知道没有用?”
哎?
盛拾月一愣,震惊地看向她。
“我觉得她的意见不错,要是能倒过来更好,你说呢殿下?”
第40章
”倒过来?”跪在地上的人茫然地重复。
风吹起车帘, 恰时有一抹阳光落在她脸颊,扬起颊边碎发。
盛拾月这人看似随性,实际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就如眼下的这身绯色骑射服, 本是其他人嫌常服拖沓, 故而精简,方便练武骑射。
她倒好, 窄袖束掐丝金护腕, 衣衫用彩线绣团云纹, 颈带白玉麒麟项圈,脚踩玄色锦靴,幸好发丝只用红布带束成高马尾,少了几分浮夸, 多了几分少年肆意,加之明艳的面容,一路走来, 皆是注目,哪怕上了马车也久久不曾挪开。
宁清歌眼底有暗色闪过, 却后撤往车厢软垫中靠, 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
本就懵懂的家伙越发迷茫,尚且不懂欲擒故纵的那一套, 只知对方说完似是而非的话语就躲开。
是在生气还是不满?
盛拾月不由挪着膝盖, 上前半步, 扯着对方裙摆就道:“宁望舒。”
故意拖长的语调黏糊, 温驯的眉眼写满讨好, 又道:“什么倒过来?什么有没有用?”
宁清歌不说话,稍稍伸手, 盛拾月便侧脸贴在她掌心,真的和只猫似的,无论往日如何娇、气不理人,该哄人时都乖巧得不行,恨不得直接在人脚边躺下,摊开柔软肚皮,再伸出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招。
覆着薄茧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擦,即便没有用太多力,过分细腻的肌理也因此泛起红。
眼帘扇动,宁清歌轻声喊了句:“小九……”
盛拾月只“嗯”了声,表示答应,跪在算盘上的膝盖稍抬,又哼道:“宁清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宁清歌却不答,手顺着下颌线往下,曲指勾了勾对方下巴。
当真是在逗猫。
盛拾月便喊:“宁望舒。”
“宁大人。”
“丞相大人。”
盛拾月喊一声,她就挠一下。
眼下已是申时,大街上的马车连成串,挤在人群之中,一点点往前挪,哪怕是丞相大人的车架也不例外。
隔着木板,还能听见周围人的谈笑吵闹声,左边好像是个小孩在抱怨夫子,右边是一清澈女声,在和友人说着自家乾元。
宁清歌和盛拾月就被夹在这样的喧闹中,躲在微暗、狭窄的空间里头。
谁也想不到,张扬跋扈的纨绔会跪在人人称赞的皎月前,像是只被驯服的狐狸,小心讨好。
宁清歌指尖一顿,突然就笑起:“我不是说了吗?倒过来就可以。”
“一求二哄三……”盛拾月没能说完,又羞又窘地看着对方,好像在确定宁清歌没有说错一般。
宁清歌含笑看着她,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可、可是,现在还在西坊……”盛拾月磕磕碰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宁清歌却俯身而来,勾着下颌的手往下,轻松掐住对方脖颈,便往自己这边扯。
唇齿相贴之时,一句斥声响起:“磨蹭。”
居然还嫌起对方。
盛拾月瞳孔放大一瞬,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被堵住所有话语。
许是在宫中饮过茶水,宁清歌的舌尖微苦,带着些许难言的涩,勾住另一人的舌。
盛拾月微微皱眉,尝惯了荔枝的甜,哪里还愿意吃这种不好受的苦,下意识反抗,抵着对方,不肯让她更进一步。
宁清歌也不恼,虽是处于掌控的姿态,却一点点往后退,某个自以为得逞的家伙便开始嚣张,不仅越来越往前,还强势挤入对方唇齿,一副要抢夺主动权的模样。
可闭上眼的人不知,年长的那位在看着她笑,眼波潋滟着,好像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束在脖颈的手微松,不再勾着对方往前,可尝到甜头的家伙已开始主动,绯衣下脊背绷紧,笔直如一条线,若此刻有人拿来尺子比划,必然会感慨盛拾月跪姿的标准。
不自觉挪动的膝盖敲响算盘。
淡淡的荔枝香气散开。
宁清歌随手撩起垂落的发,白净指尖一勾,便将青丝别在耳后,露出矜雅面容,眉眼间的清冷早已散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柔情。
醋意确实有,但又哪里舍得罚她,不过是觉得这家伙为她着急、苦恼的模样有趣,便忍不住时不时冒出两句话,刺激得盛拾月无措转圈,时时刻刻都在念着她,思考该怎么哄她。
不过再怎么有趣,也该见好就收了,否则等这家伙反应过来,不知要气成怎么样。
宁清歌无声笑了下,在此之前还可以再小小过分一点,毕竟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扣在脖颈的手彻底松开,微凉指尖点在后颈骨节上,今儿天气有些热,而宁清歌的车厢中又无冰鉴,所以不过片刻时间,娇气的家伙就冒出薄汗。
指尖滑落再往上,轻轻抚过脖颈,渡来些许清凉。
盛拾月舒服地眯了眯眼,越发不肯松口,舌尖搅动,蛮横占据每一处空间,将对方的全部氧气掠夺。
终究不是之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了,天生优越的学习能力让她快速掌握这方面的技巧,并举一反三,做得更好。
盛拾月抬手勾住对方脖颈,扯着对方弯腰靠近自己,另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腰,于是宁清歌越发往前。
或轻或重的呼吸交缠,将柔软的唇染出艳丽至极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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