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声音像是会挠人一般,勾着盛拾月一步步往藤蔓陷阱里走,明知会被缠绕、绞紧,可为了那甜腻的汁液,她还是忍不住往前。
那些坚持变得十分可笑,盛拾月终于出声,哑着声音喊道:“姐姐。”
明艳的眉眼染上绯色,又被过分柔软的感触淹没。
宁大人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官,尤其在奖赏这方面,对盛拾月丝毫不吝啬。
尝到甜头的人自然会想要得到更多,于是一声又一声的姐姐,有时有些含糊,是被堵住之后的卡顿,宁清歌并不计较,感受着贴紧之后的颤声,开口的唇与偶尔的齿尖滑过。
有些想躲,又往下坠,将盛拾月的声音压住。
晚风拂过树梢,临近中秋,枯黄一片。
不远处的庭院里,有人坐在屋脊上,喝着闷酒,看向即将赶赴的南方。
有人在厨房里忙碌,捏出并不好看的圆饼。
更远处的王府,亮着烛光。
盛凌云面色变换,一下喜,一下愁。
喜是因为今日突然被赐下的绝妙婚事,愁是因为陛下的态度微妙,让她难以判断,下一步该如何往前。
她重重叹了口气,便往窗外望,同样看向遥远的南方,眼神逐渐坚定,成亲之后,她必然要上奏,主动往南疆走。
心中已下决定,便起身出门,喊道:“来人,准备厚礼,本王要去太府寺卿府邸一趟。”
下人连忙回应。
池塘的月亮再一次被风吹皱,落叶掉入房间内。
被阻拦的手终于被松开,便顺势往下。
宁清歌突然停顿了下,想伸手撑住自己,却被盛拾月翻身按住。
地位再一次颠倒。
被褥落在地上,曲折又落下的腿将床单褶皱压平,床帘摇晃了下,那些隐忍的声音终究还是断断续续的冒了出来,回响在空旷的房间内。
荔枝香气与樱花的香气交融,像是春夏时节的碰撞,泛着股清新又极甜腻的味道。
宁清歌终究还是没能坚持,总在盛拾月这儿,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决定,失控地咬在对方左肩,将之前的咬痕加深。
平日里最怕疼的家伙没有阻拦,只报复在其他地方。
水声急且快,像是溅起的浪花连续不断地拍打在礁石上,将残荷打碎。
夜色更浓,一切喧闹都被淹没,消失在浓重的墨色里,更远处的山峦起伏,依稀还能听见寺庙的钟声,一下又一下地回响在山间。
皇宫内灯火通明,侍人端入一盆又一盆的水,来来回回不见停歇,但奇怪的是,这水都是未经烧制的凉水,若是沐浴,未免也太过奇怪。
而那些个侍人面色慌张,步伐焦急,实在不知为何。
门口几个方士跪趴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似在祈祷一般。
第89章
中秋过后的第二日, 叶流云、叶赤灵就得跟着武状元离开。
实际日子已经有些迟了,若不是盛拾月心中不舍,与钟千帆商议着,拖到中秋之后, 恐怕他们早已准备动身离开。
铁质城门大开, 高大城墙一如往昔耸立,沉默目送着即将远行的队伍。
盛拾月站在原地, 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踌躇半天, 才说了句:“你们两要好好的,平安回来。”
话刚说完,又忍不住哽住。
她与叶流云、叶赤灵关系极好,自幼时相遇, 至今都未分开过太长时间,盛拾月自觉自己亲缘薄,母亲早逝、皇姐意外离开、小姨常年驻守边疆、母皇隔阂深重、其余手足互相提防残害, 哪有家的模样?
唯有叶流云、叶赤灵和她作伴,往日只说曲黎惯着她, 可叶流云、叶赤灵两人又何曾多让?
盛拾月并非感情凉薄之人, 早将她们对自己的好记在心中。
如今分离,虽是她在为叶流云、叶赤灵谋划, 但仍忍不住难受。
她揪着叶流云的袖子, 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遇事莫要逞强, 只管保全自个, 什么军功都不重要,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
完全不顾旁边的领帅钟千帆。
那袖子被盛拾月揪得全是褶皱, 曲折的指节发白,露出圆润骨结。
而叶流云、叶赤灵两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总是唇边带笑,最是好脾气的前者,挤了半天,愣是没挤出一丝笑意,低垂着脑袋,要哭不哭的。
曾经挨了刀都没落泪的后者,竟眼眶通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殿下你要保重身体。”
其余五百禁兵也是面带惆怅,终究是在这汴京里待了好些年,离别时难免不舍。
曲黎等人抓紧时间嘱咐,将早就说过的话语翻来覆去地重复。
清晨的露水沾湿衣衫,远处的红日已露出半边轮廓,热气涌来。
一直安静站在盛拾月身边的宁清歌上前一步,将人揽在怀中,便向叶流云、叶赤灵开口道:“你们放心,我会将殿下照顾好的。”
叶流云、叶赤灵强压住情绪,深深看了宁清歌一眼,便齐声抱拳道:“那就拜托夫人了。”
话毕,直接转身上马,扬鞭就走,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无法离开。
其余人当即跟上。
马蹄扬起尘土,将地面震得颤动,高举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行人逐渐消失在远处。
盛拾月立在原地许久,直到完全瞧不见。
“殿下,回去吧,”身旁人轻声开口。
盛拾月这才如同惊醒一般回神,之前赶来的曲黎、锦衣卫,还有萧景那些个纨绔都各自有事,见叶流云等人离去,便悄声离开。
如今这城门口,只剩下宁清歌与盛拾月,还有旁边的马车。
盛拾月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眼角,这才跟着宁清歌踏上马车。
可即便到了此刻,盛拾月仍是郁郁寡欢,偏着脑袋,靠在宁清歌肩膀,难受得很。
宁清歌牵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对方指节摩擦,无声安慰。
随着红日的升起,坊间逐渐热闹起来,处处都是走动交谈之声,车帘被风吹起又落下。
宁清歌终究还是不忍,温声道:“既然殿下不舍,又何苦让流云、赤灵两人离开,北镇抚司如今还缺人手,要是……”
“不行。”
话还未说完就被盛拾月出声打断,她又一遍重复道:“不可以。”
宁清歌偏头看去,那明艳张扬的少女极力忍住泪水,像只被抛弃的猫儿似的。
“流云、赤灵本就志在战场,当年小姨离开时,也曾问过她们,要不要跟着自己离开,只是她们放不下我……”
眼泪往下砸落,开出晶莹的碎花。
“如今再有机会,我不能不为她们前途考虑。”
话是如此说,可盛拾月依旧低垂着脑袋,鬓发翘起一缕,是今日无心打理后的结果。
宁清歌眼底情绪复杂,抬手揉了揉盛拾月的脑袋,最后只叹息一声,道:“她们会平安回来的。”
叹息声被风吹散,转眼就来到遥远的南疆。
在风格粗犷又带着股奇异美感的建筑中,之前那位被麻绳捆在昆城墙头的少女,如今已头戴金冠,手握权杖,姿态闲适地倚在王位之中。
那不同于中原人的妩媚面容,随着这些日子的迅速成长,脱离青涩后,便显得越发妖艳,琉璃珠子般的眼眸如水波流转。
如若拿她与盛拾月比较,那盛拾月应是一种肆意、充满生命力的惊艳,而她却是完完全全的媚,是蛇尾缠绕上脚踝,让人一半身子发麻,一半身子酥软。
“王后,”她笑着喊道,娇柔的声音撩人,像是唤着自己心爱至极的女人。
被喊的人从阴影走出,没有丝毫顾虑,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踏,脚步声回响在空旷大殿,光亮随之落下,映出她的面容,从眉间划至的左脸的刀疤狰狞,衬得她面容桀骜又充满野性。
正是失踪已久的叶危止。
人刚至王位前,那新上任的南诏王,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往她身上攀,娇娇柔柔地抱怨:“你怎么才来?”
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她的手就顺着衣角往里钻,用指尖描绘着对方的腹部线条。
“慢吞吞的,”她拖长语调,似怨似嗔。
叶危止像是勾了勾唇角,下一秒却突然抬手,骤然掐住对方脖颈,用力往后一撞。
——嘭!
因叶危止没有半点留手的缘故,那声音巨大,竟在殿中回响。
而那南诏王被撞得直吸气,双眼发白了好一会才能看清前头,还没有来得及喊疼,就先往叶危止那边靠,哀声喊道:“大人。”
叶危止讽笑一声,声音中的冷硬不加掩饰,道:“非要吃点教训才肯听话?”
南诏王垂下眼帘,还没来得及遮住眼底怨恨,便听见叶危止再次开口:“你倒是厉害的很,刚上位就想着狗兔烹,良弓藏的那一套了?”
南诏王瞳孔一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掐住她脖颈的手,猛的收紧,完完全全是要掐死对方的力度。
南诏王呼吸急促,急忙拽住对方的手腕,想要挣脱却被掐得更紧,在窒息中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面色顿时变得青紫,连瞳孔都没了焦距。
“救……命……”
南诏王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语,眼底满是绝望。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难不成就要……
她还没有后悔完,那人就突然松了松手,手背上的青筋鼓起,不知是在克制住自己,还是想继续掐死对方,但无论哪一种,都在此刻暂停住,只余下依旧如镣铐箍住对方脖颈的虎口。
死里逃生的南诏王大口喘息,被强压下的惧怕再一次涌上心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而叶危止却没有停止,偏头朝外头喊了一声:“进来。”
外面人就推开门,将一具死尸丢进来。
南诏王挣扎着偏头望去。
只见那尸首面容狰狞,表情恐惧,像是生前遭遇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心口处还有一道贯穿前后的刀口。
南诏王吓得一抖,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的面容瞬间回到惨白。
叶危止反倒笑起,漫不经心地问道:“殿下可认识这人?”
南诏王急忙摇头,无意识地往王位里缩,像在寻求某种安慰,结结巴巴道:“本王不、不认识她。”
“哦?”叶危止挑了挑眉,又道:“可那人明明说自己受命于殿下,要集结南诏士兵围剿我……”
“本王、本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大人你千万别信,”南诏王眼尾泛红,几乎落下泪来,很是楚楚可怜。
叶危止嗤笑一声,继续道:“幸好我的下属没有听信这人的鬼话,直接一刀捅去,这才免于一场你我互相猜忌的灾祸。”
南诏王连连点头应和,就道:“杀得好杀得好,本王重重有赏。”
她模样本就撩人,更何况摆出这样的姿态,像是被暴雨拍打过的花,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便惹人万分怜惜。
只可惜,叶危止不是个惜花的主,大拇指摩擦过对方脸颊,过分粗粝的厚茧将对方脸颊磨出道道红印。
“殿下啊……”
她像在叹息又像在警告:“咱们妻妻一场,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啊。”
她手缓缓收紧,又道:“你可别忘了,是谁将你从昆城带来,嫁给你这个无权无势、不受待见的坤泽,是谁为你步步谋划、排除异己,扶持你登上王位。”
“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怎敢抛弃、伤害大人?”南诏王咽了咽口水,说话终于利索了些,攀在对方手腕的手无力,不像阻拦,像在撒娇。
南诏王又道:“如今南诏还未能稳定下来,我那几个姐姐的旧部还贼心不死,想要挑拨你我的关系,大人千万不要相信。”
她眨了眨眼,象征着权势的王冠还戴在发间,可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眸却带讨好,主动蹭了蹭对方的掌心,小心翼翼道:“我怎敢背叛大人?”
叶危止笑了下,只道:“你最好不敢。”
“本王自然不会是忘恩负义……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人就附身吻住,像是奖励又好像惩罚,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碾磨又撕咬,束在脖颈的手又一次收紧,将氧气一点点收回。
这一次的南诏王并没有慌张,反倒伸出双臂勾住对方脖颈,勾着对方往下。
浓郁的铁锈味在唇齿间散开,南诏王疼得直皱眉,眼尾有水雾凝聚,却不敢偏头躲开。
指尖覆过她颈后的腺体,感受到潮湿的水迹。
叶危止像是满意,讥笑着说出了极具侮辱的两字词汇。
前几日还高高在上,接受万民朝拜的南诏王强忍着屈辱,仰头,用带着伤口的唇贴近,近乎谄媚地贴近,一声声喊道:“大人、大人。”
可那人却未温和半分,手一松,直接掐着她的肩膀,用力一翻。
南诏王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迫转身,被死死压在她的王座上,她还没有偏头求饶,就感受到有人用力咬住她的腺体。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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