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程颜唔了一声,又抿了口酒,然后把自己的面具取下来了。
君涧清看了她一眼。
程颜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大大方方地任她看。
说起来很心酸,那天在工作室里君涧清都没有认出来伪装后的她,程颜思忖着在光线昏暗的酒吧里,自己再次伪装去接近她……应该也可以。
她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你看我长得怎么样?身材也可以吧?”
君涧清的眉宇间堆起一丝不耐。
程颜却没有半分不高兴。
她越是对自己冷淡,她心底就越开心。
趁她还没有不耐烦地走掉,程颜又赶紧抛了个眼神过去,暗示道:“酒吧人来人往,很适合交朋友,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怪寂寞的,巧了,我也寂寞,我们在今晚真的不能交个朋友吗?”
她话音落地,君涧清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站起身就要离开。
“诶——”程颜下意识去拉她的手,肌肤相触,两人俱是一愣。
程颜没忍住,本能地摩挲了两下,下一秒自己的手被狠狠甩开。
迎着君涧清快要化成寒冰的眼睛,程颜有些尴尬……这简直是一些肌肉记忆。
她顺势站起身,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没有半分心虚地开口说:“怎么了?难道你有对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确实冒犯了。”
贴了美瞳的眼睛含着轻漾漾的笑意盯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人看,程颜看似游刃有余,心跳实际上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拜以前的经历所赐,在她心中,君涧清委实说不上是一个多么有节操的人,当然,她自己也半斤八两,不然两个人怎么能签订保养合同的当夜就睡了。
她还记得君涧清当时把自己的嘴巴啃的很疼呢。
自己之所以能在之前吸引了君涧清,那肯定外在上是让她满意的。现在她甩的这么干脆,程颜有点害怕。
君涧清冷漠道:“你是不是有病?”
程颜收敛起有些热切的目光,乖巧地笑了:“对啊,我有病。你怎么知道?”
君涧清:“……”
程颜执拗地问:“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君涧清哂笑,目露讥讽:“和你有关系吗?”
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有耐心?
程颜一心二用,一边纠缠一边吃醋。
“那要看你的回答了。”程颜面不改色地说。
君涧清冷笑一声,像是懒得和她纠缠,抬脚就走。
程颜再次抓住她,这次是握着了她的手腕,她放软声音,用君涧清曾经最喜欢的语调开口,不过这回是夹嗓子版:“姐姐——”
“闭嘴。”君涧清冷声打断她,“没有。”
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程颜的手再次被甩开,她却笑了。
程颜看着君涧清高挑冷漠的背影,这次没有再伸手拦她,而是放声道:“你走什么?你东西落下了。”
君涧清停下脚步,眉眼冷肃着重新折回,酒吧的光线不好,她低头扫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被骗了。
不耐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笑吟吟的女人身上。
程颜毫不惧怕地迎上她冷漠不耐的眼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着她的身体让她重新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单膝跪在了她双腿之间,挡住她的身体。
君涧清的身体晃了一下,尚未来得及开口讲话,程颜已经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的手是常年不变的温凉,而她的脸颊一如既往的细腻温热。
“没骗你哦,你真的有东西落下了。”程颜没有再夹着嗓子说话,触地的膝盖顶着君涧清的冰冷的鞋尖,她把自己的脸塞进君涧清手中,吐息喷在对方微凉又修长的手指上,动作虔诚,神色乖巧,戴了美瞳的眼睛看着君涧清透出引诱的意味,仰起白皙的脖颈,献祭般开口说:“你忘记带走我了,主人。”
第96章
“你忘记带走我了, 主人。”
君涧清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单膝跪在她双腿之间的女人。
她这次没有甩开程颜,原本被迫捧着她脸的手化为主动, 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声音投着缕缕寒气:“你什么意思, 程颜?”
程颜任由自己被她掌握住, 就着这个姿势温声说, “就是字面意思,我是你的人啊。”
包养合同没解除, 仍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自己当然就是君涧清的人。
“呵。”君涧清冷笑一声,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讥讽道:“这样有意思吗?”
程颜却偏不让她离开,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贪恋地在脸上蹭了蹭,盯着她说:“应该有吧?如果没意思的话, 这场戏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君涧清的神色一凝。
程颜了然地笑了笑, 果然, 君涧清也早在最开始时就认出自己了。只是这个想法被断定后,她的笑容中并没有多开怀, 反而充斥着苦涩。
“对不起。”她说,“君涧清, 我可真坏, 又笨又坏。”
她也是刚才君涧清真的回答她时忽然反应过来, 其实这身伪装, 君涧清应该早就认出来了。
君涧清并不是有耐心的人,也不是没有警惕心的人。
一而再的让她动手成功, 甚至还回答了她的问题,哪怕语气那么不耐烦,那么冷漠,可她还是回答了。
程颜想,有谁让君涧清做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只有自己。
君涧清爱自己吗?
爱的。
很爱吗?
很爱。
否则就不会有争吵了,就不会有分手了。
她自己呢?
她在痛苦过后,也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很爱很爱。
程颜可以对自己的情感没有信心,却从不会对君涧清的情感没有信心。
既然自己就可以凭一个背影认出君涧清,那么君涧清又凭什么认不出浓妆艳抹下的自己?
她牵她的手,屡次搭讪,得来的不是漠视,而是冷漠的应答就说明了问题。
她推着她坐在沙发上,仍旧能安稳地在这里,而不是保镖来阻拦,就说明了一切。
君涧清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谁。
君涧清不发一言。
程颜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她回答。
她好像真的没有认真地向君涧清剖析过自己的心。以前是自卑、是惧怕,可现在什么也不能阻挡她。
想和君涧清在一起的心战胜了一切。
酒吧里的每个人都很忙碌,都有自己的世界。
腻歪之余朱婧然分了点神看了眼手机,只有程颜的一句好的没有别的了,她忍不住看向君涧清坐着的地方,那里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齐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边的形势有些震惊,下意识就要起身。
朱婧然拉住了她:“那个……我们先别去打扰了吧?”
齐璐一顿,低头看到自己女朋友脸上有一点心虚的表情时心中霎时明了。
朱婧然扯了扯她的衣服:“走吧,我们也去跳会儿,感觉她们跳的都挺好看的。”
齐璐往君涧清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没有反抗,顺着女朋友的力道起身离开了。
…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君涧清嘴毒地说,捏着她的下巴没松手。
不小心路过角落的人看到了忍不住稍微瞪大眼睛,以为这两个人是在酒吧里玩什么play,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拐个方向走了。
程颜仰头承认并反思:“嗯,我有自知之明。就是有时候又太杞人忧天了。”
君涧清自然能立刻联想到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呼吸一窒,狠狠剜了她一眼。
程颜的心又立刻变得酸软无比,眼眸中溢出爱意,戴着美瞳的眼睛好像又不舒服了,不然为什么会再次感觉到涩涩的?
“你……”她神色忐忑,含着不确定去问:“要把你落下的东西带走吗?”
君涧清扯了扯唇,意味不明地问:“你是东西吗?”
“我是你的人。”程颜飞快回道,谨慎地觑她,“就算你和我分手了,我们的包养协议还没到截止日期呢,我依然是你的人,你不能把我丢下,像我这样的人,独自一人在酒吧里很危险的。”
君涧清被气笑了,反问:“危险?”
程颜点头:“危险,很危险的。说不定会有人来搭讪,接着请我喝酒的名义堵住我,万一对方权势很大,我没办法反抗怎么办?我可是有主的人,金主也是主,我得捍卫自己的贞操。”
“你还挺自恋的。”君涧清松开自己的手,含着淡淡的讥讽说。
程颜认真说:“这是防范于未然。”
君涧清瞥她,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什么。几秒之后她提醒程颜:“包养协议我有随时终止的权利。”
“……”程颜的脸一僵,忍不住抓紧君涧清的衣服。她的手本来就放在了君涧清的腿上,而君涧清也习惯了,没有把它移开,现在她一抓,君涧清裤腿的面料顿时皱起来了,就像程颜瞬间被揉皱的心。
她可怜巴巴地恳求:“不要终止好不好?”
君涧清没回答,也没做出什么有效的表情。在逐渐沉默的空气里,程颜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君涧清声音沉沉:“你就这点出息?”
程颜啊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她。
君涧清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目光轻轻地从她跪地的膝盖上扫过。
慢了半拍,程颜飞快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那不要分手了,复合好不好?“
君涧清斩钉截铁道:“不好。”
程颜的眼睛黯淡下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
君涧清要是能这么快的就答应,前些天就不会拒绝她的好友申请了。
君涧清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拉程颜,沉浸在失落中的程颜没注意,一个眨眼人已经被她拉起来了。
白皙的膝盖上跪出了一片红印子。
“我走了。”君涧清从沙发上起来,撂下一句话,就要从程颜面前离开。
程颜反应飞快地从她背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出来,“今晚真的不把我带走吗?”
鼻子间是属于君涧清的熟悉的香味,程颜心中更是眷恋。
“我可以帮忙暖床的。”她自荐枕席地说。
君涧清没第一时间掰开她的拥抱,背对着她冷漠地拒绝:“天热了,我不需要。以及,我有帮忙暖床的了。”
程颜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
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帮忙暖床的了?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开始进行一些可怕的臆想,程颜抱着她的力道不自觉收紧,下一秒反应过来后又放松下来,怕勒到她。
“什么暖床的有我好用?有我贴心吗?有我温柔吗?”她醋意深深,难受的要死,更不想放君涧清离开了。
君涧清气定神闲地答:“挺好用的,很贴心,也温柔。”
句句有回应,但句句戳人肺管子。
程颜咬牙切齿道:“我不相信,你就是在刺激我。”
君涧清呵一声:“信不信由你。”
程颜在她背后绷紧了脸,醋海翻滚,咬着牙说:“那我得亲眼看看才决定相不相信。”
她察觉到君涧清并不反感,于是就死皮赖脸打定主意要跟着她了。
后背靠着程颜的胸膛,这样一个熟悉的怀抱让君涧清背对着她的眼睛也柔和了几分。
她说:“随你。”
于是程颜当真拽着她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离开了,生怕一个松手,面前的人就丢下她离开。
重新回到熟悉的别墅,佣人们尤其是吴姨在看到君涧清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红发女人时,很明显地瞪大了眼睛。
直到程颜冲她打招呼,听到熟悉的声音吴姨才反应过来。
程颜没有在楼下逗留很久,她一直扯着君涧清的衣服,君涧清上楼她也跟着上楼,临走到主卧前了,程颜被迫跟着她的脚步停下来。
“还要跟着?”
“不跟着我怎么亲眼见到?不亲眼见到我怎么相信?”
君涧清没说什么了,推开主卧的门,程颜很警惕地先观察了一下房间,脚步随着君涧清往里走。
靠近主卧大床的时候,看到床上她经常睡的那半边被子下有个鼓起的弧度,就像有个人真的躺在那里,盖着被子,安然地酣睡着。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程颜的眼睛紧张的都不敢眨了。
真的有那么一个暖床的人吗?不是开玩笑故意吓唬她的吗?
程颜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床,心中抽痛,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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