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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何事?(近代现代)——汪惹惹

时间:2024-09-24 08:35:54  作者:汪惹惹
  汪霁念书早,再怎么懂事听话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没有大人在身边,他一个人在家总是不行。
  汪云江和唐茹那时候已经撕破脸皮离了婚,双双婚内出轨,离婚没多久两个人就都有了新的家庭,谁都不愿意要汪霁,就是他们要老爷子估计也不放心。
  焦头烂额的时候是汪霁他姑奶奶登了门,帮衬了老爷子一把。
  其实当时她自己家的情况也不好,丈夫突发脑梗去世不到一年,女儿遇人不淑月子里就离了婚,那会儿汪蕤才两个月大,家里正是一团乱的时候,她拉着汪霁的手,提着他的衣服和书包,把他给领了回去。
  早上给汪霁做早饭,踩着老式自行车送他上学,晚上接他放学,备课的时候让汪霁坐在她旁边写作业。天热给他买棒冰,天凉给他添新衣,就这样到汪蕤都会走路了,县里各乡镇的路都修好了,汪霁才被他爷爷接回家。
  这份情谊老爷子和汪霁一直都记在心里。
  所以前些年汪蕤她妈妈瞄准了风口,跑去大城市学了美容美甲想回县城开一家美容院但手头钱不够的时候,老爷子二话不说就掏出了积蓄。前几年汪蕤大学毕业,没考公没考研,瞒着她妈和奶奶自己在杭州干自媒体,那时候的房租和生活费也得到了汪霁的大力支持。
  不得不说母女俩的能力都很强,汪霁他姑姑这些年事业干得风生水起,店都开到市里去了,当年老爷子掏给她的那些钱早还清了不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逢年过节她还必备厚礼。
  汪蕤现在也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去年汪霁到杭州出差和她见面,她还告诉汪霁自己现在正进军某红书,已经初步实现了长视频短视频直播卖货三手抓,汪霁今年辞职她也第一个表示支持,甚至豪迈地放话,不想干就辞,大不了以后我给你交社保我养你!
  所以就算是为了社保,汪蕤的婚礼,汪霁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
  更何况汪蕤还贴心地告诉他:“哥,你放心来,我婚礼没邀请大伯,不让你看着烦心。”当年汪霁他姑姑离婚后给女儿改了跟自己母亲姓,汪蕤从小喊他外婆就喊奶奶,对家里亲戚的称呼也都跟着改了。
  其实婚礼不邀请她大伯这事她奶奶听到后还犹豫了一下,老人家的观念,都是亲戚,不喊好像不太合适。
  但汪蕤说得很干脆:“我连我爸都没喊,不喊我哥他爸又怎么了?”
  她奶奶听后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对,有些爸还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
  婚礼定在五天后,周日,在杭州。
  其实双方家庭原本想把婚期定在年底,但汪蕤不同意,她一个做博主的,年底双十一双十二忙得觉都没空睡,哪还有空结婚,但算命的又说今年结婚旺她财运,于是左思右想,在618和双十一之间定了这么个日期。
  关掉汪蕤发来的电子请柬,汪霁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五天后倒也还行,符苏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五天后自己去杭州,他一个人在家应该也没问题。
  放下手机,他走到一楼院子,拎着个篮子去了菜地。
  摘了几个西红柿,自己种的西红柿不大好看,圆得奇形怪状的,但很好吃,他和符苏经常拿来榨汁或者生啃,水分多,比水果更爽口。
  西葫芦摘了两个,茄子辣椒也摘了一些,秋天了,等再几场秋雨落下,地里的茄子和辣椒就该枯藤了,要吃只能上菜店里去买。
  好在鸡毛菜和南瓜秆很快就能吃了,乡下就是这样,地里一茬茬地长,人一茬茬地吃,日子是跟着四季后头过的。
  回去的路上看见一颗野枣树,汪霁爬到坡上去摘了一把枣,枣还青着,入口清脆带酸,等再过半个月,山上的八月炸也该熟了,熟透的八月炸绵软香甜带着股奶香,就是籽太多了,吐起来像豌豆射手。
  到家的时候符苏已经打完电话,正开了个狗罐头在院子里喂狗,狗平时不常上二楼,腿短爬楼梯不方便,蹭得狗屁股疼,符苏生病这几天又一直没下过楼,故而五天没见,此刻很是父子情深。
  但等没过一会儿符苏晃到后花园,不大坚固的父子情就破裂了。
  初秋,经过盛夏的烈日和雨水的浇灌,花园里的藤本月季和菊科植物都开了花,月季攀在拱门和花架上躲过一劫,可草坪上的丛丛紫菀和粉黛乱子草被狗爪子刨得不成样子,一看就是在上面打过滚,滚完还躺下睡了一觉。
  汪霁在院门口目观全程,走过去弯腰拍了拍狗屁股。
  狗以为是要和它玩,抛下罐头来扑汪霁的裤脚,汪霁拿脚尖给它轻轻踢回去:“可快点吃吧,你爸气得手都抖,待会儿就给你罐头收走。”
  到午饭的点,符苏忙着拯救花园,汪霁拿了篮子上去做饭。
  焖上米饭,西葫芦、茄子和辣椒倒进水槽里洗,都是素的,汪霁拿出碗,给符苏弄了个红糖麻油蒸鸡蛋。
  他们这地方的两大病后补身法宝,一个红糖麻油蒸鸡蛋,一个白萝卜大米粥,谁家有人生病了都得要吃。
  其实是过去条件不好,像红糖、麻油、鸡蛋和大米,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只有为家里人补身子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
  现在这些东西早就不金贵了,但几代人这么吃下来已经形成了习惯,心理作用,感觉吃下去比人参还灵,只有太上老君的仙丹可与之媲美,大概就和东北孩子对黄桃罐头的感情差不多。
  地里的白萝卜还没熟,白萝卜米粥且得等等,只能先给符苏蒸个鸡蛋吃。
  红糖拿温水化开,两颗鸡蛋打散,蛋液里倒入红糖水搅拌均匀,放进蒸锅里蒸。
  蒸鸡蛋的时候炒菜,西葫芦刨成丝拿醋和香油凉拌,新打的手工陈醋酸得呛鼻。茄子和辣椒一起清炒,自己种的辣椒吃起来并不辣,反而自带一种香甜。
  符苏收拾好花园上了楼,自觉走到汪霁旁边洗盘子打下手。
  “做什么那么香?”
  感觉这香味和面前的素菜不太匹配。
  汪霁指指旁边的砂锅:“鸡汤,汪姨早上拿来的鸡和鸡蛋。”
  又说:“我刚问了肉店的老板,说明天有新鲜的牛肉,我们明天早上骑车去乡里买几斤肉给汪姨送过去。”
  乡里的肉店不像县城的超市,牛肉这些不是每天都有,要等附近有人家宰了牛才会有。
  符苏点头,又问:“有羊吗?有的话买点羊排回来烤着吃。”
  新鲜羊排用迷迭香、黑胡椒、芥末籽和海盐一起腌制一晚,放进平底锅里煎至上色锁住汁水,和小番茄这样多汁的配菜一起送进烤箱。
  烤好后的羊排表面微微焦脆,内里却滑嫩多汁,肥美的肉质搭配腌料的辛香,一口下去油脂在口腔里四溢。
  好久没吃了,这会儿想起来有点馋。
  “小羊小羊美味的小羊,明天就去买回来。”腌制一晚后天正好烤着吃。
  君子远庖厨,但符苏想起小羊就馋起羊排,以他俩这口腹之欲这辈子大概是做不成君子。
  几天没开口说话,一贯爱清静如符苏也觉得憋得慌,发个烧给烧得还了童。
  接过符苏递来的盘子,汪霁把锅里的茄子盛出来:“人家吃羊肉都是冬天补身子,这才刚入秋没多久,你怎么提前就补上了。”
  符苏把菜端去餐桌:“这几天都烧虚了,感觉要补一补,不是说秋天要贴秋膘么?”
  他说着还回头看汪霁一眼:“尤其你这样的,得好好贴。”
  鸡汤还要再小火炖上两个小时,留到晚上再喝,正好还能用汤面上的油下个银丝面吃。
  饭菜全部端上桌,汪霁从蒸锅里端出蒸鸡蛋,借着刚出锅的热气往上面淋了一层麻油,他们这儿蒸鸡蛋不喜欢嫩的,就爱蒸成老的蜂窝状的。
  蒸鸡蛋端到符苏面前,汪霁说:“你的。”说着又从蒸锅里拿出一个白煮蛋。
  符苏问:“都是我的?”
  “是。”汪霁点头。
  符苏垂眸看着:“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准备中午拿鸡蛋给我撑饱,晚上好自己独占那一锅鸡汤。”
  “哟,”汪霁失笑,“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我还以为得等到晚上我喝汤的时候你才能反应过来。”
  符苏替他接上了后半句:“看来烧了这么几天也还没烧傻,是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
  笑完后汪霁指指那碗蒸蛋:“这个,是给你吃的。”
  他又指指那个白煮蛋:“这个,是给你滚的。”
  符苏闻言愣一下:“……我带着它滚?”
  “说什么呢,”汪霁也愣了,“你滚哪儿去啊?”
  符苏靠着椅子笑了一声:“这不等你派遣呢么。”
  “什么啊,”汪霁失笑,“是我拿着它往你脑门上滚,我们这儿生病后……有的人家就这么滚,说是去去病气。”
  他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点迷信,
  和端午节有的地方会拿鸡蛋滚小孩肚子祛毒辟邪差不多,拿鸡蛋滚脑门虽然不科学,但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所以这么多年也没被淘汰掉,一直流传了下来。
  汪霁本来没想弄这个,符苏又不是小孩,但汪姨走之前再三叮嘱他。
  “我蛋都拿来了,你就给小符滚滚吧,挑个大点的蛋,别舍不得,这东西心诚则灵呢。”
  所以他蒸鸡蛋羹的时候就顺手往蒸锅里放了一个。
  符苏倒是很配合,靠着椅子一手撩起了额前的碎发:“有什么讲究吗?我得闭上眼不说话心里默念什么的。”
  “没讲究,”汪霁起身走到他旁边,“你睁着眼睛唱歌都行。”
  “那多不虔诚……”话说一半,符苏看见汪霁的动作,“剥壳滚?”
  “啊,”汪霁说,“不然待会儿壳滚碎了掉你一脸。”
  “那滚完还怎么吃?”符苏说,他是个讲究人,自己的额头也照嫌弃不误。
  “不吃啊,”汪霁说,“这蛋就是拿来滚的,不发挥果腹的功能。”
  “多浪费啊。”
  “怕浪费你就吃下去。”
  “……算了,我吃点里头的蛋黄吧。”
  汪霁没忍住笑了两下。
  他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按在符苏额角,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手上没空,他说:“帮我看一下。”
  手机在对面桌角,胳膊不长都碰不到,符苏把手机够到手里看了一眼:“微信,肉店老板。”
  汪霁正给他滚额头,嘴里还在用方言振振有词念着些什么,闻言切换回普通话:“我刚问他有没有羊排了,你打开看看他回了什么。”
  符苏把手机对着汪霁的脸晃了晃解了锁,肉店老板热情洋溢发来好几条消息,他精简成:“有。”
  “那你让他帮忙留四斤。”
  符苏动手回消息,打字打到一半他没忍住问:“你嘴里念的是什么咒语吗?”
  汪霁把鸡蛋最后往他脑门上敲一下:“是,我们云岭人世代相传下来的仙家秘语,念一念病气就飞走了。”
  把鸡蛋递给符苏,他说:“行了,你把里面蛋黄剥出来吃了吧,我去洗个手,手上一股蛋腥味。你脑门上肯定也是,去洗一下吧。”
  “先不洗,”符苏说,“我得在心里祈祷加持,让仙家看到我这个非云岭人的诚心。”
  他一边说一边回好消息,就在他准备把汪霁的手机放回桌面上的时候,手掌不小心擦过屏幕,微信的页面退了出去,回到了汪霁之前在看的那个页面上。
  符苏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了。
  12306,屏幕上是几天后去杭州的车次查询。
  按下锁屏键,他把手机放回到对面。
  汪霁洗好手回来坐下,抽了张纸巾擦干手,玩笑道:“怎么样,感没感觉到病气已经飞走了?”
  符苏看着他,“嗯”了一声。
  沉默两秒,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语气甚至轻松:“但你没说你也要走啊?”
 
 
第26章 板栗
  餐桌上饭菜的热气正在慢慢消散。
  “……就是这样,我妹妹上午才打电话给我,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是去参加个婚礼。”
  符苏拿勺子舀了一勺面前的红糖炖蛋,却没往嘴里送,不锈钢勺子碰到白瓷碗的碗沿,发出清脆的响,他心里不受控制地微松一口气。
  他垂眸:“误会了。”
  汪霁看他一眼:“怎么,以为我趁着你还没好全自己出去玩吗?”
  符苏笑笑,抿下那一勺炖蛋,说:“挺甜。”
  “放了红糖和芝麻香油在里面。”
  两个人低下头吃饭,汪霁夹一筷子已经不太热的茄子在嘴里,他当然知道符苏误会了什么,但符苏没说破,他也就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因为明明他们两个之间,符苏才是那个大概率会离开这里,会走的人。
  他的家、他的亲人、他从小到大的回忆都在这里,可符苏不是,他长大的地方和这里离得太远了,隔着重洋。
  咽下那口茄子,他问符苏:“大概会去个两三天,你行吗?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汪叔和汪姨。”
  “行,”符苏说,“都好了,不会有事。”
  出发去杭州的前一夜,汪霁回了自己家拿箱子收拾行李,符苏饭后散步跟着他一起过去。
  本来住进符苏家是夏天的时候为了防蚊虫,夏天刚过符苏又生了病,就这么一直到了初秋,两个人谁也没想着这回事。
  汪霁甫一提出要搬回去的时候符苏还愣了一下,彼时刚吃过晚饭,符苏坐在沙发上拿着本书在翻。
  经济类的专业书籍,这也是为什么汪霁心里一直默认符苏会走的原因,他几乎确定符苏来到这个近乎避世的小山村只是短暂地来图个新鲜散散心,等哪天待腻了就该走了,重返他光鲜亮丽的投行。
  “今晚?”
  “嗯,”汪霁说,“正好我也得回去收拾一下箱子,明天就走了。”
  符苏道:“两个多月没住过,你晚上睡前还里外打扫一遍?不是还要收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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