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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何事?(近代现代)——汪惹惹

时间:2024-09-24 08:35:54  作者:汪惹惹
  汪霁闻言琢磨了一下。
  符苏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书:“去杭州待三天,回来还要再打扫一遍,秋膘还没怎么贴上,你这活动量倒是先超标了。”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原地站了半晌,汪霁客气道:“行吧,那我在你家再打扰一晚。”
  符苏看着书正按太阳穴,听见这话笑了一下,很轻的一声笑:“我的荣幸。”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天边还有点朦胧的光线,两个人晃悠着到汪霁家,两个多月没住过人,家里确实到处都蒙着层灰。
  汪霁拿着拖把先拖了卧室的地,用惯了洗地机再用海绵拖把还有点别扭,离开了三恒系统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好像有点憋闷,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箱子打开摊在地上,他从衣柜里往外找衣服。
  虽然是抽空结个婚,但汪蕤对自己的婚礼还是很用心,请了国内很有名的摄影摄像团队。因为是草坪婚礼,为了拍出来的画面好看,发来的电子请柬上还附着dress code,上衣和裙装统一不饱和的浅色调,白色米色和淡蓝,男士穿白衬衫配黑灰裤装最佳,严禁背心裤衩人字拖。
  拿了两件白衬衫和西裤,怕入了秋早晚凉又带上一件薄外套。
  加上贴身衣物和洗护用品,汪霁把该带的都带上了,一只20寸的登机箱也只才塞满了一半。
  符苏原本站在窗边向外看着后山,听见合上行李箱的声音转过头看了看。
  “收好了?”
  “好了。”汪霁扣上箱子。
  箱子的滚轮在乡间并不算平坦的水泥路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广告上打的超级静音实在是有点诈骗。
  前几天符苏和他的医生通话时汪霁在旁边听见了两句,符苏的听力还在恢复期,耳朵对低频的声音依旧不敏感,对噪音震动却又极其敏感,因为会刺激耳鸣。
  拖着箱子走了几步,担心这动静让符苏耳朵不舒服,汪霁小臂用力把箱子提了起来。
  右手提起来走了几步,他想换一边手,可箱子刚换到左手就被符苏接了过去。
  “干什么?”他一愣。
  “不是手酸么?”符苏看他。
  “不至于,就这么个小箱子,拎着才走几步路啊。”汪霁失笑,“我就是想换边手拎,总拿右手干活,想让它休息会,让左手也使点劲。”
  符苏点头:“你倒是一点不偏心。”
  然后他自然地把箱子递回到汪霁手边,说:“使吧。”
  汪霁张口一时都没说出话来。
  都是大男人,其中一个还病后初愈,真让符苏帮他拎一个不怎么重的箱子他还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可这会儿箱子都已经在他手上了又还给自己,汪霁看着他“嘿”一声:“来回倒腾这几下都能走到家了吧。”
  眼睛里的笑意蔓延到嘴角,本来也是逗人,符苏收回手自己拎着了,拎着拎着他动手掂了掂,感觉这重量不太对劲:“你不是去三天吗,就带这么点东西?”
  汪霁说:“就是因为只去三天我才就带这么点东西啊,三天,又不是三礼拜。”
  汪霁常年出差,收拾行李一直秉承着简单最重要的原则,倡导精简出行,有时候两天一夜的短途出差他背个双肩包就能走人,每年部门团建或者公司年会,他的行李托运额都能分一半给组里其他人。
  符苏同样常年出差,但很明显,他和汪霁不一样,追求效率的同时依旧不忘讲究舒适与品质,三天的箱子大概真和汪霁三礼拜的差不多。
  在这方面无法达成共识的两个人自觉转移了话题,走到半路,汪霁指了指旁边坡上说:“板栗树。”
  符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坡上有一颗高大葱茏的树,树上挂满了远看可爱毛绒实则全是芒刺的果子。
  汪霁很高兴:“等栗子熟了去捡一点回来和鸡肉一起焖着吃,好吃。”
  板栗焖鸡,他们这里到了秋天必吃的一道菜,也是县城里各大土菜馆和农家乐秋天都会上的一道特色招牌菜。
  新鲜栗子和翻炒出糖色的鸡块一起先炒后焖,出锅前大火收汁,浓稠的汤浸着鲜嫩的鸡肉和软糯粉绵的栗子,入口先是咸香,回味又甘甜。
  还能拿栗子煲排骨汤,做板栗酥饼,蒸红豆栗子包……汪霁小时候除了冬天过年外最爱就是秋天,秋天最喜欢就是栗子。
  云岭板栗树多,到了成熟的时候,哪怕是最节俭的老人家也都会杀一只鸡或是买一点排骨来炖栗子吃。栗子补脾健胃,强肾健体,秋天时吃着补一补身子,好做点准备去迎接寒冬。
  “什么时候能熟?”符苏配合地问。
  农历七月核桃八月板,汪霁说:“九月底就能拿棍子打下来了,这时候的板栗很嫩,生吃就很甜。”
  打栗子是真的要“打”,拿一根长竹竿,瞄准枝头上的板栗果,用力敲打树梢让它掉下来,所以打栗子时总要戴顶帽子,因为板栗果砸到头上非常疼,打下来的栗子回家放上几天,等外面的刺壳干了就可以剥栗子仁。
  这是刚刚入秋栗子还嫩生,等再几场秋风起,树上的板栗果会跟着叶子一起落下来,到了那时候就只用踩着落叶在地上捡了。
  汪霁光是这样想着仿佛就已经感受到了凉爽的秋风,听到了秋天脚踩在满地金黄落叶上的咯吱声响。
  儿时的时光已经走远,童年不再,那一程记忆里的画面也终究会变模糊,但时光总是向前,这一程记忆里,又会出现新的画面,画面里又会有新的人。
  “那等你回来后就可以打了。”符苏对着手表看了看,他这段时间一直戴着手表监测心率。
  “去三天,你回来的那一天就是九月的最后一天。”
  “是么。”汪霁嘴上应着。
  初秋时分,凉意渐染,盛放的季节已经过去,山头草木在风中微摇。
  他看着面前符苏的身影,突然觉得,三天好像也没有那么短。
  “你是入定了吗?”符苏说。
  “啊?”汪霁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符苏刚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说:“想什么呢?拿完东西回来你就这么坐着,都一个多小时了也没动一下,我以为你入定了。”
  汪霁听见这话动了动胳膊腿儿,果然有点酸,他已经到了要注意不能久坐的年纪,连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洗澡去吧,”符苏说,“八点了,洗完赶紧睡,明天早上我送你。”
  汪霁买的明天下午的高铁票,早上要先从云岭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市里,转来转去要一番折腾。
  “不用送我,”他走去卧室里拿换洗衣服,听见这话回过头,“我坐面包车就行。”
  符苏说:“来回转不嫌费劲?我走高速就三个小时。”
  汪霁更震惊了:“你要送我到市里吗?”他以为符苏是说送他到县城。
  符苏点头:“嗯,我正好兜风。”
  到了秋天怕着凉他开始用吹风机,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给汪霁拒绝的余地,背过身开始用最小档的风吹头发。
  热水从头上往下淋,汪霁站在满室水汽里,前几天没什么感觉,直到刚才拿着箱子回来的路上,说到等他回来后要去打板栗,他突然就有点舍不得。
  很莫名其妙的舍不得,很危险的舍不得,他把这归结到离家的那一类舍不得里,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分离焦虑嘛,很正常。
  就像念大学的时候舍不得离开他爷爷从家里回学校一样,现在他好像也舍不得丢下符苏一个人去杭州,哪怕只去三天。
  热气熏得他脑子有点闷,大概是习惯了,他想。
  从春到秋,将近六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符苏,每天都和符苏待在一起,而且还没有什么别的人,好像就他们俩个在这山上相依为命,只时不时有汪姨汪叔前来接济。
  习惯成自然,每天和符苏待在一起已经成了习惯,导致汪霁现在因为短暂的三天分离有点不太自然。
  什么鬼,汪霁边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边想,这难道是什么好习惯吗?他难道不是总有一天要走的吗?想着想着还生出一点怨气。
  擦干净身上的水,他穿好衣服拧开门,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沙发上也不见人影,符苏已经回了卧室。
  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汪霁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那点怨气瞬间消散,心里转而泛起一股难言的失落。
  敲了敲符苏卧室的门,没等里面传出让进的声音,他直接拧开了门把。
  符苏半靠在床头,手上拿着本书在翻页,还是那本书,很厚一本,里面是各类汪霁这个外行看不懂的专业名词,有的单词他甚至还要借助一下手机翻译。
  灯光下,符苏睡衣领口松散,翻页的指节干净修长,他单看面部轮廓其实有点冷,和他看人时的眼睛一样,不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冷,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待人处事大概都会很冷淡的冷。
  但他对汪霁表现出来的不是这样,在汪霁面前,他自然,松弛,顺从,甚至是纵容。
  汪霁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刻,他在患得患失地享受着这份纵容。
  “怎么了,还不睡?”符苏侧过头看他,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看一眼汪霁的头发说,“吹风机在客厅里。”
  “是么,没看到。”汪霁捏着门把手说。
  符苏放下书,掀开被子下了床:“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不是没看到,是压根没想找,就在立柜上面。”
  他要去给汪霁拿,走到门边的时候汪霁突然开了口:“符苏。”
  他这一声喊得过于正式,符苏有点意外,低下头看他。
  汪霁感觉自己想说的话很多。
  你从国外回来有去哪儿玩过吗?玩过的话去过杭州吗?杭州西湖甲天下,你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欣赏一下祖国的风光美景吗?
  一脑袋的话,他挑出来重点:“你和我一起吧,行吗?”
 
 
第27章 奥利奥
  有些人,有些话,哪怕你是冲动之下开的口,但在得到回复之前其实你就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不会被拒绝。
  果然,符苏愣了几秒后说:“……行啊。”
  汪霁在灯下看着他,心里突然就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符苏答应了还不如不答应,不答应他只会气他,气自己,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的情绪说不清又道不明。
  “就这事?”符苏问。
  汪霁点了点头。
  符苏笑:“别告诉我你就因为这事在沙发上入定了一晚上啊?”
  汪霁心乱嘴却硬:“谁说因为这个了,我那会儿练习冥想,多冥想睡得好。”
  符苏没拆穿,他走到客厅拿起吹风机递给汪霁:“行了,我看你冥想得挺好的,吹干头发睡觉去吧。”
  说完他指尖蹭了蹭汪霁的衣领:“都湿了。”
  吹风机就在手边,汪霁没顾得上接,他拿着手机在看车票,万一明天那趟车没票了自己要尽快改签。
  不过虽然有多的票但他也还是改了,他原本买的一等座的票,市里到杭州坐高铁不过三个小时,没有了公司报销,要不是买票时系统给他分到了三人中间的b座他都准备买二等了,但他顺着面前的手抬眼看了看符苏,低下头给换成了商务。
  “你是不是得拿护照买?”他把手机递过去。
  符苏嗯了一声接过去填自己的身份信息,眼睛看着屏幕,右手食指在吹风机上点了点催促:“快吹。”
  汪霁接过吹风机,插头已经插好,他动动手指打开,风筒里瞬间响起轰鸣。
  他在耳边这隔绝了一切的噪音中想,在他走之前尽可能多的留下一点回忆,留下一些画面,挺好的。
  就这样吧,面对感情时的自我保护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很多事情他一直没有去想,逃避去想,就好像隔着层纱在看花,虽然不清楚但很安全,他嗅不到花香,但花枝上的刺也不会伤到他。
  临时决定的要一起出发,第二天一早符苏起来收拾行李,汪霁在厨房准备早饭。
  吃完早饭就要走,他连火都没开,什么简单做什么。
  昨晚泡好的黑豆黄豆加一点大米和糯米放进破壁机里打成米糊,蒸锅里丢两颗白煮蛋和两根山药,冰箱冷冻层里之前汪姨送来的包子也拿出来两个丢进去,没有绿叶蔬菜,他随手洗了两把符苏平时拿来拌沙拉的芝麻菜。
  等待破壁机和蒸锅工作的工夫,他走到符苏卧室门边看,箱子里的衣物折叠得整齐,他说:“婚礼你和我一起去吧,就下午的一个仪式和晚宴。”
  符苏正在分装维生素和药品,闻言停下动作:“要不要提前和你妹妹说一下?”
  汪霁说:“不用,请柬上写了,每位宾客可以携带一名家属……或者朋友一起。”
  符苏背对着汪霁,听见这生硬的转折没忍住笑了一下,转过身唇角已经收回去,他说:“好。”
  又问:“着装上有要求吗?”
  “有一点。”汪霁把请柬上的dress code拿给他看。
  箱子里装的都是休闲衣物,符苏从里面拿一套出来腾地方:“幸好,我记得我来这里前收拾行李时有带一套正装。”
  明天就是婚礼了,没有正装就得临时去买,他怪讲究,不爱穿成衣的。
  箱子收拾好,同样20寸的箱子,符苏的满满当当。
  吃过早饭,符苏在院子里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放进车里,汪霁最后检查了一遍水电,给狗备好了几天的水和狗粮。
  初秋的早上总是透着股凉意,他装好狗粮回过头,符苏也合上了后备箱。
  秋风迎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吹过去,他展眉道:“出发吧。”
  汪霁还在上班的时候,常常会在脑海里幻想一种画面——
  抛开工作,抛开电脑,抛开手边的一切,去宽广的平原,去无人的公路,他的衣服会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头发会跟着心一起飘扬。
  幻想结束,他不是在逼仄的办公室里对着没做完的报告加班,就是在高峰时的马路上被上下班的车辆堵得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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