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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近代现代)——Black_di/黑Di

时间:2024-09-25 09:41:54  作者:Black_di/黑Di
  就这么彼此沉默着较劲了好一会儿,直到贺庭远忽然松开他,慢慢直起身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躺在这儿?"贺庭远走下床,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你觉得你这么说话,我还会好好捧你?"
  "……"
  "你不是想红吗?"贺庭远整理好了衣服,然后弯下腰,伸手扯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好好想想该怎么伺候我,再这么气我,别说红,你干脆也别混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谭一鸣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就要掀开被子下床,贺庭远却回过头,脸色沉了下来:"躺着,别动。"
  明明也没冲他吼,平平淡淡一句话,却真的让他不敢乱动了。
  "拜你所赐,我今天没兴致了,"顿了一顿,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就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
  说完就继续走,背影看起来冷冰冰的,显然是真的气着了。
  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冰凉的嗓音却又硬邦邦地问了一句:"天快黑了,饿不饿?"
  谭一鸣有点摸不准他的心思,小时候他就看不出这个人的喜怒,长大了成了贺总,就更不是他能看懂的了。
  于是就实话实说:“有点。”
  “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饭,”话音又是一顿,“有什么想吃的没。”
  谭一鸣没回答他,反而问了一句:“也要在这里吃?”
  “嗯。”
  谭一鸣慢慢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又问:“贺总这是打算把我圈起来?”
  贺庭远好半天都没说话,等谭一鸣手心里满满都是汗水了,那人总算动了动,却只是拉开了门,不咸不淡地丢过来一句:“你就当是好了。”
  然后迈步出去,头也没回,咔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第5章 
  贺庭远从外面忙完正事回到家,就看到唐英走过来,朝他点了点头:“应该是睡了,没声音了。”
  贺庭远嗯了一声,一边脱外衣一边说:“今天辛苦你了,人找得怎么样?明天能过来么?”
  “都安排好了,是个有好几年经验的小助理,底细都查过了,靠得住的。”
  贺庭远点点头,唐英又问:“您要亲自面一下她吗?我约了明天上午十点来面试,人小姑娘也答应了。”
  “小姑娘?女的?”贺庭远忽然皱眉。
  “是啊。”
  贺庭远把外衣放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换个男的。”
  唐英一愣。
  “天天跟着他的,你找个女的?”贺庭远有点不满,“换了。”
  唐英没反应过来,等到贺庭远都推门进了屋,才后知后觉地琢磨:那谭一鸣难道是个直的?
  屋子里很安静,灯也熄了,谭一鸣的确是睡了。有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他高大结实的身躯上,贺庭远看着那片光亮,心头忽然就有些恍惚。冷白色的光晕,从发丝勾勒到了脚尖,浅浅的一条白线,将他一半照亮,一半吞没,就和此时此刻贺庭远心里的那抹破碎幻影如出一辙。
  他放轻脚步走到谭一鸣身边,小心坐到床沿,低头默默看着他沉静的睡脸。
  十二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竟足以把一个人蹉跎得面目全非。
  那个刻在他心里的飞扬少年,明明连眉眼都是闪着光的,他曾觉得那人是那么的帅气张扬,好像全天下都不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还要光彩耀眼。
  强烈的迷恋和爱慕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他放在心底里藏了半辈子的珍宝,明明该是比叶昀那些人还要光彩夺目才对。
  可如今,却已经是这样的模样。
  还是一样的眉目,鼻梁,嘴唇,可拼凑在一起,却远远没有脑海里那个残影一半的风采。
  明明都是一样的。
  可到底为什么又不一样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谭一鸣忽然低吟了一声,脊背微微弓起来,皱紧了眉头。
  只这么小小一个动作,贺庭远就感觉心脏麻痹了一下,身体比脑袋快了一步,下意识伸手抚向了他紧锁的眉心。
  谭一鸣没有醒,睡得很沉,呼吸也有些重,神情看着并不轻松。贺庭远模糊地想:他好像,真的过得很辛苦。
  他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躺在了谭一鸣的身后。
  他本来想拥抱他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抬起的手臂又落下去,在这夜深人静的月色里,忽然就生出了一丝久违的退缩。
  想,又不敢想。想做,又不敢做。
  独属于面对这个人的,缩手缩脚的胆怯。
  贺庭远眨了下眼睛,看着谭一鸣宽阔的背影,可笑地又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一个人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其实是他最习惯的画面。
  那个人在人群中或笑或闹,而他就在人群外悄悄看着,目光追寻他的背影,独自欢喜,独自忧郁,自导自演一场无人问津的一往深情。
  谭一鸣其实指责的没有错。明明就是一出独角戏,又何必拉他同台呢?
  过去只敢远远看着,现在能任意捏搓揉扁了,所以很得意,很痛快,是吗?
  在谭一鸣看来只能是这个理由,尽管他根本没有一丁点搓磨他来成就自己的意思。
  贺庭远终于还是抬起手臂来,小心搭在了他的腰窝上,然后一点点再靠近过去,把人拥在了怀抱里。
  其实这样就很好,已经足够好了,他本来要的就不多。
  他只是不想再离他那么远,他只是想离他近一点罢了。
  贺庭远在他背后闭上眼睛,想着那月光多半也洒在了自己身上,或许把他们两个一起照亮了,也或许仍是和过去一样,只有这个人在明亮的地方,而自己只配躲在灰暗的阴影之下,不见天日。
  模糊地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十二年前那段灰败的时光,他还不是贺家的少爷,只是一个人人唾弃作弄的小丑,他在无尽的黑暗里不停奔跑,想要拼了命地逃开,却怎么也跑不过那被黑暗笼罩的无边梦魇。
  "小杂种,跑啊!继续跑啊!哈哈哈,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一条狗?"
  "狗可是用爬的,给老子乖乖爬过来啊!哈哈!贱婊子生的狗杂种,怎么不跟你那个婊子妈一起去死呀!"
  "都说是杂种了,怎么敢死呢?我们来帮帮他嘛。"
  "跪下来磕几个响头,爷爷就饶你一条狗命。"
  "跪啊!磕头啊!装死呢?给老子磕!"
  每天每天,没完没了。
  他以为他早晚会死在那些无穷无尽的凌辱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也许他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会在意,更没有人会惦念。
  贺庭远生长在一个很封闭的地方,邻里街坊都是熟人,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很快传遍整座小城。而就在这样一座城市里,他和他的母亲,就是全城人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柄。
  他对母亲的样貌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家里总是光顾着各种各样的男人,他时常躲在一个房间里,听着另一头的笑声和叫声,偶尔不小心出门,还会看到生养他的女人的雪白胸脯和脊背,放肆地在他眼前摇曳晃荡。他记得她总是笑盈盈的,可那笑容总让他觉得冷,钻透进骨缝的冷,尽管她笑得甜腻又迷人,他还是时常觉得手脚冰冷,好像全身的血液和心跳都渐渐被冰冻住,很难再有一点点起伏的温度。
  他也想像她一样能肆意笑出来,可慢慢就发现,他不但学不会笑,就连其他一切的情绪也跟着一点点丢失掉了。
  经常有人会骂她婊子,连带他就成了婊子养的狗杂种,他应该感到愤怒,或者委屈,在很小的时候也的确有过那些情绪,可时间久了,慢慢长大了,他也就是听听,眼睛里连一丝波动都不会再有。
  他从没想过去问她,我的父亲是谁,因为他总觉得,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时候也想,既然活得这么辛苦,又何必生下他这个累赘,她潇潇洒洒地游戏人间,不疯魔不成活,玩累了就抛开一切,岂不更简单痛快一些?
  可她总会跟他说:"你可要好好的,你可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了。"
  他就听不太懂,分明在他心上扎了千百刀,嘴里却说着这种话,一副温柔亲昵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呢?
  他想不明白她爱不爱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爱不爱她,不过也不需要想明白,他们注定是要一起脏着,烂着的,在熏臭的垃圾堆里彼此仇恨一辈子,再彼此依偎一辈子。
  可他还是没有料到,她居然先死了。
  "听说了吗?高一九班的那个小杂种,他妈死了!"
  "你说桐阳街的那个婊子?”
  "对,说是昨天有一大群女的去找她,发生争执了,争斗的时候人就从楼上摔下来,死啦!八成是哪家的老婆抓奸去,抓了个正着吧?那贱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还真是符合她的死法啊哈哈哈,那她那个贱种儿子怎么办?"
  "鬼知道怎么办,不过你知道么?那群找她的女的里面,也死了一个,俩人一起摔下去的……脑浆崩了一地,可吓人了。"
  "我靠……这也太惨了吧?"
  “而且偷偷跟你说,死的那个是我同学的妈,他今天都没来上课,估计是崩溃了,妈死了,爸出轨,全家被人指指点点呢,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上学了。”
  "操!那婊子死得倒是痛快,什么玩意儿啊!搞得别人家破人亡的!"
  "就说呢,我们班同学还说,等他回来上学了,要是气不过,我们帮他报仇去。"
  "报仇?怎么报?人都死了。"
  "不还有个儿子吗?他妈欠的风流债,当然要他还了,否则找谁算账去?"
  理所应当,那个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好争辩的。他那时候就觉得,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了。
  他虽然恨她,可这世上没了她,他就连恨也没人可恨了,空荡荡的,还独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只是有点遗憾,来这世间走了一遭,竟全然不知道被疼爱保护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
  可能到死,他都会是孤零零的吧。
  "喂!你们干什么?!疯了吗!"
  那是一个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被嘲笑,被霸凌,被欺辱,被折磨。他都受惯了,只是这次有点太激烈,激烈到让他生出可能终于要解脱了的轻松感。
  只是在潮红的血幕里,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耳朵耳鸣了太久,也听不太清楚,好像乱糟糟的,然后又慢慢安静下来。
  然后,他就从冰冷的泥地上被拉扯起来,又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触碰到的,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暖的体温。
  于是就固执地,那么记了一辈子。
 
 
第6章 
  “你醒啦?”
  贺庭远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弯弯的带着笑,带着他不擅应对的善意。
  他呆了一呆,看到男生身上的校服,身子又立刻紧绷起来。
  “你别怕我啊,”男生稍微把身子靠后了一些,好声好气地解释,"这里是医院,你伤得太重了,不过都处理好了,你好好躺着养伤哈。"
  贺庭远模糊想起昏倒前的画面,满眼的血污,全身撕裂的剧痛,他以为这次多半是撑不过去了,都做好了结束一切的准备,可好像……后来冲过来了一个人。
  贺庭远看着男生明朗的笑脸,怔怔地想:是他吗?
  "身上的伤怎么样?还疼吗?"
  贺庭远回过神来,垂下眼睛,没吱声。
  身边人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打量他,然后忽然说:"其实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你挨打了。"
  "……"
  "对不起啊,一直没下这个决心,我早该插手的,他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男生的声音有点尴尬,赶紧又说,"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决定管了,以后就管到底了,谁再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我帮你揍回去。"
  这话听着像是在做梦,贺庭远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掐自己一把,清醒一下脑袋。
  "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太疼了?要不要我叫护士过来看看?"
  贺庭远费力地往后躲了躲,确保离那家伙远些了,才慢吞吞地开口:"医药费……多少钱,我还你。"
  "没多少啦,我都给你付了,你别管钱的事儿了,好好养伤吧。"
  "不行,"贺庭远总算抬起眼睛来,勉强和那人对视,"多少钱?"
  男生无奈地耸耸肩,只好回答:"三千。"
  "……这么多?"
  "我不着急,你慢慢还呗,反正咱俩一个班嘛。"
  贺庭远犹豫着抿了下嘴巴,男生看看他的表情,有点不敢相信:"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
  "你一整天也不说话,看着就阴沉沉的……那也不至于同班同学都不认识吧!"
  贺庭远无措地躲开他的眼神,男生瞪着他看了半天,简直哭笑不得:"咱都开学两个月了,你居然不认识我?这也太没面子了,你好歹装一装啊。"
  "……"
  贺庭远在被窝里紧张地握着拳头,心里头慌乱乱的。男生无语了一阵,倒也没为难他,反而一脸惆怅地开始自我介绍:"好啦,那就认识一下,我叫谭一鸣,咱们班的班长嘛……喂,不是我说你,你不认识谁也说得过去,怎么连我也不认识?我可是班长啊,还跟你收过好几次作业,上星期还刚刚收了班费!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你逗我的吧……"
  男生难以置信地叨叨了半天,贺庭远却懵了,慢慢睁大眼睛瞪着他,有点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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