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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肢酸麻无力，稍一牵扯就听到几声清脆的磕碰声。
“小秣，你醒了？”
陈羽睡眠很浅，他这几天都是在这个房间度过的，就坐在床沿下方的地板上，整日整夜盯着司秣。
听到声音，他眼眸亮了一瞬，对上司秣那双冰冷薄情的狐狸眼时，光芒又黯淡下去。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啊？”
陈羽不管司秣回答与否，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兀自的说：“对不起，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不能看着你去找他！”
“所以你还是恨着我吧，只要是想要得到的，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值得。”
司秣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陈羽，你已经疯了。”
陈羽苦笑一声：“那有什么办法呢。”
司秣偏过头，对着天花板，利落吐出两个字：“解开。”
他扯动了下那些专门为他尺寸打造的锁链，声音瞬间在空旷的房间内扩散。
陈羽原以为司秣醒来以后会哭闹，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平静。
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期冀，难道司秣没有生他的气吗？
“好，好。”陈羽颤抖着腿站起身，膝盖有些跪的发麻。
直到他站起身，整张脸出现在司秣视线里，他才彻底看清了陈羽现在的样子。
他好像很久都没收拾自己，原本那些光鲜的外表早已不见，现在的他脱了那身白大褂，半点没有当初初见的样子。
他脸上冒出胡子的青茬，头发也很久没打理，一整个揉成一团，眼圈红肿了一大圈，样子格外狼狈。
“小秣，只要你不生我气，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这就给你解开。”
陈羽挣扎着爬起来，没得到回应没关系，他就当司秣是默认。
随着最后一声开锁声响起，陈羽还想过去把司秣扶起来，为他揉揉酸胀的手踝。
然，就在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来得及触碰到司秣半点皮肤，陈羽瞳孔中便倒映出一道靛蓝色的寒光。
司秣指尖甩出一道神力，准确的命中了陈羽脖颈。
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绳子勒着，那道寒光如蛇蝎藤蔓，在陈羽脖子上越盘越紧。
很快就勒出一道青紫色的痕迹，陈羽挣扎不得，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司秣不是普通人类吗？
就算是他这类异种，自身的能力也很难达到这种程度。
陈羽几近窒息，喉间冒不出一言半语。
司秣此时却像没事人一般从床上坐起来，不紧不慢的活动一下紧绷的肌肉，眸光一凛陈羽整个人就被脖子上那道神力吊起来，挂在垂直的墙边。
“秣……”陈羽只能发出一点可怜的气音，像是溺水的人在水下垂死挣扎许久，明明眼前就是岸边，却永远没有人拉他一把的无助。
司秣的眼睛不带一点温度，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在实时观看着一场表演大秀。
可却在陈羽濒临窒息之际，突然收回了神力。
“咳咳……！”
陈羽捂着脖子费力咳嗽，生理性的眼泪都被逼出来几滴。
人在巨大的恐惧支配面前，会屏退其他一切的情感。
陈羽现在甚至不敢抬眼看司秣，他不知道司秣突然愿意留自己一命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敢感激，怕只是昙花一现。
现在的他才终于正视了二人实力的悬殊。
“你最好祈祷在你耽误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尘澜没事。”
“不然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容易死掉的。”
第220章 震惊！俊美人鱼竟是绿茶哭包18
司秣仿佛是从罗刹恶狱中走出来的弑神，浑身都透露着格外让人颤栗的气息。
丢下一句话后他便在眼前开启一道任意门，锁定了尘澜的位置后，飞速赶过去。
这么多天，笨笨终于能重新出现，差点感激涕零落泪不停。
【呜呜┭┮﹏┭┮主司你终于醒了！刚刚怎么不直接剐了那个傻波一！】
【就是他拖后腿……】
司秣：别废话，检测尘澜身体状况。
【好的……啊啊啊主司大事不妙！！】
笨笨把全息屏调出来给司秣看，画面每播放一分他的心便跟着疼上一分。
画面里，那条有着子夜蓝尾的人鱼全身几乎没有一点好的皮肉，腹骨以下的鳞片被刺穿了几个血孔，因为没有好好消毒，已经变的溃烂无光。
尘澜嘴角挂着血迹，眼神空洞。原本如瀑般的白发也凌乱不堪，被自己的血迹染成白粉色。
【主司您先别着急…！】
笨笨现在根本不敢靠近司秣，他家主司周身气压强盛，明显是真的动怒了！
但凡贸然靠近，估计都会被他外溢的神力伤到。
司秣掌心被攥的发白，目光却不舍得从屏幕上分开。
不过短短几天，这傻鱼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初他制定了这个计划，就是因为相信尘澜的实力不会有事，究竟是什么能把他伤成这样……
司秣看的出神，眼前水雾模糊了视线，擦掉又升起，心疼的眼泪根本擦不完。
…
实验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在掀起一片尘土中，司秣站在中间，背着光，让人看不清神色。
在他被禁足这几天，外面发生了很多事。
A级人鱼被确认发育良好对人类的情感神经，联邦政府要求对其进行解剖。
陈羽自愿罢去教授一职，不见踪迹。
司秣的驯师身份被革职，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座城中。
而这间实验室，最后接手的人谁都没有想到。
司秣刚刚赶到，眼前的画面和笨笨给的投影屏上没差什么，但现场的样子比单一的画面看着更加触目惊心，鼻息之间的血腥气也更加浓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间实验室，也不只关押着尘澜。
在原有的空间做了扩建，几乎把这座城内所有实验室尚且活着的实验人鱼都转移了过来。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都是鱼缸，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水的味道。
那些鱼缸空间狭小，不足矣放下一整条的人鱼，很多都被割去了一半尾巴，奄奄一息躺在那里。
还有一些已经长了油绿的长海藻。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
不知道尘澜看到这些，会有多无力。
司秣凌眸凛着，身上狠厉的气息挥之不去，他在掌心凝聚出几道神力，一举破坏了这里所有的供药设备。
鱼缸上方的雾药不在洒下，起码能保证还活着的人鱼们不受痛苦的折磨。
可是这里人鱼的数量那么多，要怎么把他们都带走… …
司秣想着，却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从进来开始，他一直没看到尘澜。
只见实验室空间周围都被挤满，唯有最中间的位置被空了出来。
“怎么会…？”他踌躇着往前走了几步，没注意脚下即将踏进的红色感应线边缘。
砰— —！
一声急而短促的气流喷射声，身后的大门猛地被关上。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司秣就见面前的空地地板像是平整切割出一个方形空隙，几秒后地板下陷，在上来时，是一个巨型鱼缸缓缓升起。
“你在找他吗？”
一道冰冷揶揄的声音从司秣左前方传来，起初因为被玻璃缸挡住，看不清这人的脸。
他穿了一双黑褐色皮鞋，踏在白瓷地板上发出鞳鞳的声音，无形之中带着压迫。
周鑫手中握着一个红色按键，那应该就是控制机关的东西。
在玻璃缸升上来那一刻，司秣瞳孔猛地一颤。
“尘澜……”
那里面关着的，就是他的傻鱼。
他的状况看着比这里其他人鱼更糟，实力强悍的海洋统治者竟然被他们折磨的不成样子，那些人在他头上贴了很多外接芯片，最上方的设备不知道在播放着什么，人鱼双眼格外空洞。
在鱼缸底部，几乎布满了……失去光泽的珍珠。
从前根本没有人看到尘澜哭过，包括司秣自己。
他记得尘澜跟他科普过，虽然人鱼落泪可以变成珍珠，但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哭的。
除了过分痛苦，人鱼很少会被情绪等外界因素所羁绊，以至于人鱼的珍珠价值连城。
所以究竟是什么，才会让他… …
司秣眼尾被这一幕烧的通红，他偏过头不再看，视线勉强对焦在来人脸上。
对视的这一瞬，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原来是你。”司秣话语中恨意明显。
“驯师还记得我？”周鑫脸上有些惊奇， 他双手交叠摩挲着黑皮手套，神情兴味：“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他记得司秣曾经看他的眼神，那种蔑视的、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现在，情况似乎颠倒过来了呢。
周鑫，他就是当初在捕捉尘澜的那艘船的甲板上，直到最后也不服司秣的那个人。
当初他提出要直接动用声呐捕捉，但被否决了。
甚至陈羽，这个连他曾经最信任敬佩的教授都一味的陪司秣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在隐藏身份，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周鑫一脸得意的操控着手中开关，悬挂在玻璃缸上方的芯片连接口闪过电流。
一直处于麻木状态中的尘澜有了动作，他表情愈发痛苦，水波浮动，暴戾的状态下几乎要将玻璃缸生生击碎。
但仅仅这么一瞬，开关就被周鑫关闭了。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司秣，嘴角带笑：“瞧瞧，多新奇啊。”
“人鱼爱上了人类，愚蠢的决定就会造成现在这个下场。”
“被人类背叛，生不如死。”
他口中喃喃，不疾不徐诉说着这些天尘澜的遭遇。
“想知道我是怎么让他听话的吗。”
周鑫叹了声气，故作惋惜的摇头：“这条人鱼着实顽劣的很。”
“但是司秣，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第221章 震惊！俊美人鱼竟是绿茶哭包19
“起初，他一直不肯露面，你也知道，人鱼在隐身状态下，我们根本做不了什么。”
“你知道吗，你驯的这条鱼好厉害。”
“他差点把这间实验室毁了。”
“后来我就想到一个办法，将他的同伴都转移了过来，警告他若是在敢轻举妄动，我就会瞬间杀了他们。”
“我知道，他能听懂。”
“我们一直想采集A级人鱼的情绪库，但你的这条鱼实在是太过冷静了。”
“他根本不害怕任何刑罚，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为此还重伤了我们好多人。”
“原本我正苦恼，可你知道吗。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第三天。”
周鑫挑挑眉，好似在回忆他的战利光辉。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的暴怒许多，好像要硬闯出来。”
“这才是一条A级人鱼被捕后的正常状态，此前他还是太过温顺。我就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出现转变的。”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
“我想了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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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趁他不备给他套上芯片，造出这个幻境。”
司秣蓦然接道。
“聪明。”周鑫重重颔首，嘴边邪肆的笑了下。
一旁的显示屏播放熟悉的画面，起初是在司秣接走尘澜的那栋别墅，后来是实验室，最后变成一个陌生的环境，是海底宫殿。
周鑫造出了另一段失实的记忆传输给尘澜。
在那个世界里，司秣作为驯师，从来都没有对人鱼动真心。
他先是对尘澜好，让他信任自己，在一步步引诱他爱上自己，然后在三天之约那天没有赶到。
画面里的‘司秣’背叛了人鱼。
“为什么？”尘澜眼中执拗，不可置信的紧盯着没有任何情绪的驯师。
驯师站在陈羽身旁，勾起一个讥讽的笑，一身白衣裹袭着，显得那样的悖论：“哪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科学献身。”
“让你甘愿为我所用，我可演了好一阵的‘好人’角色。”
“这些天你的所有表现都被我记录在数据库，在解剖前，我还要格外感谢你的贡献。”
人鱼的视线却落到司秣腰间，被陈羽单手虚揽着的动作。
原来他们才是恋人，司秣演的一定很辛苦吧。
对他的那些偏爱都是假的……
“傻鱼。下辈子，别再信任人类了。”
说完，司秣持着麻醉剂缓步靠近，针尖向上推送一段距离排除针管中的气泡，样子格外野欲撩人。
尘澜眼中却没有惊恐，全是失望。
“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司秣眸色一变，在还没反应过来时，面前的人鱼突然暴起，黑蓝色的尾巴甩在玻璃缸一角，瞬间将这座束缚击碎成细碎的残片。
人鱼眼眸变成罕见的红色，在那天，他毁了实验室。
画面一转，变成了海底的家。
司秣被他囚禁起来，四肢腰腹全都套上厚重的锁链，身上布满青紫深红的痕迹和齿印。
“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
作为人类的司秣不听话，还是变成物件绑在身边好些。
在那个世界里，时间过的飞快。
司秣被困了三年，眼底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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