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吴老爷子还鼓励了赤笑笑几句:“你比你爹娘年轻那会儿有出息,妖城的年轻一代都来你这儿排着队的喝粥了。”
在这个新年,村民们充分见识到外面的妖怪多么富有,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尤其是龙族的那位,敖衡敖公子,他直接随身携带了一座龙宫。金碧辉煌的宫殿,完全就不应该出现的这个地方。
藿小叶很是费解,这位敖公子年纪轻轻就已顺利化龙,本身足够有本事,这都还不满足?对方到底想觉醒怎样的血脉,是想要应龙,还是烛龙?
妖城的龙族自我要求也未免太高了。
不过很快,大家发现这位敖公子纯粹是出来玩的,压根没考虑血脉传承。
敖衡没喝药粥没出门溜达,整天在龙宫睡大觉,过得那是一个轻松自在,早把祖血脉这事抛到九霄云外。
藿小叶好奇过这位龙族公子的实力,悄悄问帝则:“以后,小蛇化小蛟,再化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修为?”
“不一样,他们的血脉传承不同。”帝则回得肯定。
短时间内,敖衡比小蛇能力大,毕竟敖衡出生好,血脉传承又相对稳固,而目前的小蛇自身仍有不小的缺陷。
从长久来看,成长起来的小蛇注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敖衡只是龙家的一员,小蛇有帝则和藿小叶照顾,获得的相关传承和敖衡绝不相同。
藿小叶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小蛇多久能出来?会不会也要等到成了蛟或是成为了龙,才肯露面?”
千万不要学白白,白白就是坚决不破壳的。
“不会,他很快就能破壳。”帝则说道。
小蛇刻苦又执着,深知自身实力的重要。他只会更快破壳,更快成长起来,推着自己不断前行,而不是轻易的放缓脚步。
不管带着怎样的目的,这些年轻妖族的存在,令村民们大开眼界,天赋高又勤奋,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雄厚妖力。
家族的少爷小姐们修了宅院,还特意建造了一个很大的演武台,用于平时切磋,展示自身的强大和家族的强大,同时借此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
出门前,家里再三叮嘱,这边兴许藏着惊天秘密,尽量别和村民们起冲突。至于家族间根深蒂固的矛盾,总能用妖城自己的办法解决。
这天,藿小叶正在碾药,听到了敲门声,门外站着一位身穿蓝裙的年轻女子,对方的眼睛蒙着鲛纱,客气有礼:“打扰了。”
“有什么事吗?领药粥的话,在隔壁赤家,不在这儿。”藿小叶解释道,偶尔有找赤笑笑却找到藿小叶家的。
他听说过面前的这位,来自鲛人一族,理应与吴老爷子关系亲近。可吴老爷子从未提及,不必警惕鲛人,于是藿小叶选择了提防陌生妖的方式。
“我不领药粥,只是路过附近,发觉这里的气息平和,不自觉就过来了,”年轻女子笑道,“果然,来到这儿,内心分外宁静,是一个好地方。”
藿小叶愣了愣,对方不请自来是打算进来坐一坐?
换作以前,提供地方给对方歇歇脚,也不是不可以。但自从见识过某些外来妖的恶意,藿小叶即使不刻意针对,也不可能轻易靠近。
似乎猜到了藿小叶的所思所想,对方微笑摇头:“我不进去,这里不是我该踏足的。”
“出发前,祖奶奶给我说,村子是吴老先生在意的地方,如若发觉异样,早些提醒。我自幼双目不能视,感知分外敏锐,这里很平静,同样也很危险。”
“平静之下,掩盖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吉,是滂湃的生机,也是汹涌的杀意。如果非要说村里有什么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我相信一定是这里。”
“我能用我的方式感知,想必其他人也会发现,他们实力不俗,你要当心。我很喜欢这一分无波无澜,不愿这样的宁静被破坏了。”
说完这些,年轻女子没有停留,不急不慢的走远了。
藿小叶关上院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试探自己。这些话勾起了他心底的担忧,无法安稳的藏起帝则,害怕被坏人发现,唯恐发生不好的事。
他下意识拉紧身边的身影,桃云能看见帝则,南承也看得到,只要帝则出来,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该怎么办,躲进缘山吗?要是这些人长时间不走,帝则岂不是以后只能活在山林幻景?
“不要着急,没事的。”帝则的话语从容依旧。
掩盖不住的杀意?
不,他从没想过要掩盖。
帝则抬手按在眉心,面具上的图案变幻数次。
缘山池塘的水融入了丝丝缕缕的黑气,小药村的地面在细微颤动着,那是一些吸取了生机的细小泥土。每一丝从山林幻景撒向村子的生机,都在加固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地面之下涌动着暗流。
这一天,小药村又开始下雨了。
刚飘雨的时候,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雪花,接着后知后觉的惊呼。
“下雨了!下雨了,快跑!”
“这次的雨好大,嘶,好冷啊。”
“还说呢,赶紧跑,不要命了?”
“别这么紧张,我上次也淋了雨,不怎么痛,这次也不痛。”
“快回家,快回家!别说了,尽量少淋雨!”
不同于村民们的迟钝,妖城来的年轻一代动作敏捷,对这般情况早有预料,当即避开了这些能穿透妖力屏障的雨水。
他们避得快,不意味着身边伺候的仆人也这么快。古怪的是,雨里不曾传出惨叫,也没有丁点儿的血腥味,像极了一场寻常的冬雨。
雨势渐大,范围渐广,这场看似寻常的冬雨却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第40章 天地为牢
小药村外, 有一座新修建的南宅,住着南家新派来的年轻族人,南棋。
这会儿, 南棋屋里聚集了好几人, 他们或在喝酒或在闲谈, 话题有窗外的雨, 也有近期在村里的经历。而南棋安静立于首位青年的身侧,恭恭敬敬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若吴老爷子在这儿, 定能认出坐在首位的身份,正是他以为没来小药村的凤族。
青年身披火红外袍,袍子撒落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语气尽显傲慢:“说吧,有哪些发现?”
“说什么?”距离青年最近的黑衣女子侧身, 她慵懒地倚着椅背,黑裙下方露出了一条黑色蝎尾,“荒僻村落,灵气稀薄, 地小妖少,无聊透顶。”
“还有那所谓的药粥,你是没喝过,吹得山珍海味天上有地上无的, 其实难喝得想吐。南承也是不容易,居然喝了一百年。不过,如果真能喝出一个蜃龙祖血脉,也不算亏。”
说着, 黑衣蝎女伸手点了点首位的青年,笑得娇媚:“凤曦, 你家不是不准你出门吗?你竟然还敢来这儿,被村里守着那位知道了?”可不得打起来?
青年挑眉,冷哼:“年老体衰的糟老头,我会怕他?”
家族是被天罚那事给刺激得狠了,近些日子疑神疑鬼,总是怀疑有未知的力量针对凤家,企图覆灭凤家。
荒诞可笑的说法,青年一个字也不信。凤族血脉向来高贵,怎会遭到天罚,不过是某些藏头露尾的家伙,采取的别有用心的恐吓罢了。
但家族某个说法还是对的,吴老头太邪性,回回躲过凤家的追杀,凤家和吴风的冲突,竟是凤家处于劣势。
有了黑衣蝎女率先开口,其他人也跟着讨论起来。
“那药粥确实没什么效果,还用的当初南承补身体的方子,血脉传承不同,体质不同,喝得我浑身难受。”
“南承多半用了别的办法,盛家咬定自己不知情,也不知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村里有些村民血脉出了状况,又稳住了。之前就听说,百花村那位可以治病,真相如何不好判断。”
“百花村那位脾气烈,惹恼了他估计不好收场。不想大打出手的话,慎重试探。”
“小药村曾有一道屏障,拦住南家无法进村,后来又消失了。多半和村里人有关,极可能是站在南承那一边的。”
“说起这事,和熬粥那家伙关系好的,是住在隔壁那个吧?他家有点怪,看似正常却又哪儿都不对劲。”
“种植药草的那家?他家是有点怪,我没去过,直觉不能靠近。”
“那个地方虚幻飘渺,好像在那儿,又好像不在那儿,去了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说起这家,他家的小崽子也古怪。那个瞎长的梧桐捅破了天,让吴老头不得不动用金印。”
“吴家接近过那个小崽子,他们说对方身上有吴老头的气息,但又和吴老头没有血缘关系,没养在吴老头身边。”
“对了,凤曦,那个小崽子还经常揣着两个蛋,其中一个有火焰图案。”
“本来以为是某些具有火焰天赋的鸟族,可惜那个有火焰的破壳后,实力特别弱,绒毛都长了很久才长出来,应当与凤族血脉没多少关系。”
“这家以后可以多留意,查查是怎么回事。就是他们现在不怎么出门,不太容易接触。”
“要不是家里千叮万嘱,又有妖皇发了话,芝麻小事哪用得着这么费劲,直接抓起来问不就得了。不说实话就打一顿,总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呵,怎么就不能抓了?明着不许动手,暗地里用点儿手段还不行?”
“那些村民蠢得很,就说是出去帮我们买东西了,谁能知道是去了哪儿?”
“说得也是,我很期待捅破天的小崽子的味道,吞了会不会增加修为?”
这些人越说越兴奋,还询问青年的意见:“凤曦,怎么样,要不要动手?梧桐崽子呢,就当是杀了吴老头的小辈给你家出气了。”
“别整天就只会那些恶心的手段,脏死了。我需要拿一个小崽子撒气?还用这么下作的方式?”
凤曦颦眉,他的视线落向身边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南棋,“南家在这儿停留百年,还有哪些收获?”
南棋的头更低了:“家族的安排,我不太清楚,之前全是交给南竹。”
然而,南竹死了。
不,也不是死,应该是生不如死,活生生的困在死去的躯壳内,埋进了家族墓地。也没人敢把棺材挖出来,没看老祖都被人打得要死不活了吗?
南竹这样的活比死更可怕,一年又一年,永远没有结束的那天。
假如南棋有选择,肯定有多远躲多远。但是很不幸,族老选中了他,他必须来这儿,继续肩负南家对小药村和对百花村的试探。
原以为自己可以悄悄的偷会儿懒,没料到凤曦一声不吭的来了村子。想想南竹的下场,南棋毫不怀疑自己距离生不如死更近了。
瞧着凤曦眼底多了几分不耐烦,南棋赶紧自救:“我听南竹说,他曾遇到了不可直视的山林。”
“不可直视的山林?”凤曦问,“南家为何从未提起这事?”
南棋内心紧张,他之所以知道,是被家族丢进墓地关了三天,敲打他不老实不听话的后果,谁知意外听到了封在棺材内的南竹发疯。
南竹早在桃云死后就不怎么正常了,而后更被对方找上门塞进了死去的躯壳,有些事没来得及告诉家族。
南棋说:“南竹算计南承没成功,是有一位神秘人出手。他看不见对方,只感到自己几乎被崇山峻岭压碎,利用了桃云……原来的那个桃云,才得以逃脱。”
“崇山峻岭?神秘人?”凤曦总算听到了几句新信息,眉心舒展了些,他随手抛给南棋一团浓郁的生机精华,“好好做事,好好打听消息。”
“我知道。”南棋连连应声。
随后,凤曦看向了其他人:“敖衡呢,还缩在他那窝里?”
黑衣蝎女掩唇而笑:“还在闹脾气呢。他不想来,家里非要他来,闹得可凶了,至今都没消气。敖家也太紧张了,凭敖衡的资质,哪怕有人觉醒祖血脉,还能超过他?”
凤曦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在提防盛家,蜃龙,蜃龙,终究是有了一个龙字。南承的修为今非昔比,你们之中不少,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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