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竖着耳朵去听,果然没有听见警报声。
纷纷拍着胸脯说:“还好还好,只是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是啊,往年这么大的雨下上一个时辰,丰州湖就要漫出来了。”
当家的男人立刻说:“今年不一样,咱们可是花了大力气疏浚丰州湖的,河泥都挖干净了,肯定不会跟往年一样。”
听着这话,全家人的心又安稳了一些。
看着外头的大雨,心底虽然还有些不安,可家里有粮食,而且还有人专门测量水位,不知不觉就没那么害怕了。
丰州营中,秦清看着这么大的雨也是头疼。
“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南方雨水这么多,北方却连年干旱。”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看不过大周皇帝的荒诞,所以降下惩罚来。
岑将军听见他的感慨,反问道:“你确定丰州湖能撑得住?若是发了大水,咱们丰州营也得搬一搬。”
丰州营的地势已经算高,但那一年大水的时候也受损不少。
秦清也不是很有把握:“要是再多修一段时间就好了。”
岑将军听了心急,皱眉追问:“那到底要不要搬,我看不如早点搬,省得有损失。”
“再等等。”毕竟一个营地,搬迁实在是不容易。
秦清解释:“赵梦成安排了人在各处查看水位,一旦水位上升到警戒线就会拉响警报通知,那警报声能传出很远,丰州营肯定也能听见。”
“嘿,他倒是安全的周全。”岑将军也不得不佩服。
能在短短时间内安排的这般妥当,这赵梦成实在是个人物。
岑将军又夸道:“他那大儿子也不错,小小年纪伸手矫健,再过两年连本将军也不是对手。”
甚至还说:“听说他在望潮府不着痕迹就把鼉家收拾掉了,老子早就看那装神弄鬼的鼉家不满,也就是腾不出手来收拾。”
秦清也不意外,最近岑将军没少在他跟前夸赵椿。
“难得有个跟你投契的人。”
岑将军哈哈一笑:“可不是,难得是个直来直去的痛快性子,不会兜圈子惹人心烦。”
秦清无语,暗道这家伙一定要刺自己一下才痛快吗?
倾盆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无数百姓夜不能眠,幸好,赵梦成抵达丰州府后所做的一切都没白费。
从上河镇到丰州府的河道被粗略的疏浚过一部分,丰州湖更是大力治理的对象。
三天之后,大雨慢慢停歇,丰州府除了低洼的那一片被淹没,不得不迁移之外,其余地方并无严重水灾。
最让百姓欢呼不已的是,丰州湖虽然也漫出来一些水,但并未形成严重内涝,整个府城都安安稳稳。
至此,赵梦成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老天爷给面子,要是再下两天,咱们也得搬到山头上去。”赵茂感慨道。
赵梦成笑了笑:“看来河道疏浚还得继续,否则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赵椿忽然开口:“爹,我觉得您身上带着好运道,您在哪儿,哪儿的老百姓就跟着沾光。”
“油嘴滑舌。”赵梦成拍了拍他后脑勺。
赵椿嘿嘿笑:“我说的是真话,以前咱上河镇是什么乡下地方,青山村乡亲们能吃饱的都在少数,如今呢,家家户户都吃上肉了。”
“丰州府算好地方了吧,可您没来的时候老百姓也苦不堪言,如今您以来,丰收了,连丰州湖水都听话了。”
赵梦成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治理有方,别扯这些神神鬼鬼。”
赵茂难得赞同大哥的话:“其实大哥说的对,若不是爹爹苦心经营,也没有丰州府的今日,百姓们感激也是正常。”
赵椿用力点头,还说:“我刚从望潮府回来,黄大人也算好官,可望潮府就远不如丰州府。”
赵梦成觉得自家几个孩子都点亮了马屁精属性,说话一个比一个嘴甜。
“行了,马屁到这儿就成了。”
赵梦成看了眼俩孩子,笑着挑了挑眉:“阿椿阿茂也干的不错。”
“阿椿在望潮府威风凛凛,直接切除了望潮毒瘤,又将附近的山匪扫清,可谓战功赫赫。”
赵椿笑了笑,又露出几分难色:“可惜折了几位兄弟,虽有抚恤,到底丢了性命。”
那是民兵营第一次有人员伤亡,赵椿一时也难以接受,一次次在想是不是自己指挥失误才害死了手底下兄弟的性命。
一度赵椿甚至无法面对民兵们的眼神,只觉得他们都在谴责自己。
当时赵椿整个状态都不对,幸好,在他出现更大的问题之前,收到了爹爹的信。
经历过鲜血的洗礼,赵椿如同被磨砺过的原石,露出璀璨的光芒来。
没等赵梦成安慰,赵椿便笑道:“不过我知道,只有我们继续往前走,强大自己,兄弟们的牺牲才不算白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
赵梦成都忍不住赞许的点了点头。
论带兵打仗,他确实不如赵椿。
书中那位赫赫有名的反派大将军,如今已经慢慢崭露头角。
赵梦成相信,有足够肥沃的土壤,赵椿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而不像书里头一样缺乏营养,不得不长成了歪脖子树。
赞许的眼神中,赵椿胸脯升起一股子雄心壮志,旁人的称赞都不如爹爹一个眼神让他高兴。
赵梦成的目光落到赵茂身上:“阿茂也很厉害,如今摸透了整个丰州府的官员,如数家珍,若不是阿茂在身旁帮我,此次绝不会如此顺利。”
不止如此,赵茂主业科考,副业搞事业,居然都能做的有声有色。
赵茂红了脸,只是说:“我跟爹爹比还差得远,他们不过是给爹爹和秦大人面子,才会纵容我。”
赵梦成笑了一声:“若是换一个人,即使有我们支持,想要摸透整个丰州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这话,他自己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赵椿赵茂也跟着笑起来。
“幸好馨儿不在,不然咱家又得开夸夸会了。”
曾经赵馨很乐意开夸夸会,每个人都要变着法子夸她。
一提到赵馨,赵椿忍不住说:“我都想她了,咱们都有大半年没见面了。”
不只是他想家,他手底下的民兵也想家,没想到一出来就是大半年,愣是没能回家看一眼。
赵梦成便道:“丰州府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后续有秦大人看着应无大碍。”
赵茂眼睛一亮:“爹,我们要回上河镇吗?”
赵梦成点头:“等丰州湖的水位退下去一些,我们就回去。”
“太好了。”赵椿高兴的蹦起来。
赵茂更是说:“那得早些准备起来,咱们都离开家大半年了,得多买一些土产带回去,丰州府还是有些不错的吃食。”
“对对对,门口那家煎饼子就不错,又脆又香。”
“烤饼带回去就不脆了,还是买些香甜的糕点吧,馨儿和小糖都爱吃甜的。”
“也对,城里头哪家樱桃煎就不错,就是不好带。”
“那多买一些蜜饯吧,这东西放的住,能慢慢吃,等咱们回去也快过年了,还能用来招待客人。”
看着两人乐滋滋的商量起来,赵梦成提议道:“不如将你们觉得好吃都买一些,新鲜的就让当天做,直接带走,最近凉快了放三天应该也行。”
赵茂点头:“也好,我这就去安排。”
赵梦成拉住他:“不用这么急,若有实在是带不走的,看看是怎么做的,回家让孙婶试一试也成。”
赵椿一拍手:“这法子好,孙婶手艺好,做出来肯定比卖的更好吃。”
甚至又开始想念:“这么久没能吃到孙婶的手艺,哎,在外头我都少吃一碗饭。”
赵茂受不了的翻白眼:“得了吧你,昨晚上你都吃了五大碗,还不够吗?”
“这要是在家里,我能吃六碗饭。”赵椿立刻表示。
“你就是吃太少了所以长不高,阿茂我跟你说,咱俩双胞胎,按理来说就得长一模一样,为什么你比我矮,就是因为吃太少。”
还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如今他都跟赵梦成一样高,眼看就要超过了,可赵茂才到爹下巴。
赵茂被戳中要害,直接板着脸不想搭理他了。
赵梦成觉得这事儿真不怪吃饭多少,虽然是双胞胎,但这俩明显是异卵,长相完全不同,身高差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不是要去买东西吗,赶紧去吧。”
赵椿这才停止,又说:“爹,你给我点钱呗。”
赵梦成直截了当的摊了摊手,表示:“你爹没钱,找你弟要。”
赵椿傻眼了,转头去看弟弟。
赵茂呵呵一笑:“你要问我这个矮子要钱花?”
“阿茂,你是我亲弟,你怎么能是矮子,你还在长身体呢,看咱爹的个子就知道咱俩将来肯定都高。”赵椿嘿嘿笑起来。
赵茂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没为难他,直截了当的拿出银子来。
只是临了又说:“回头一起去趟银楼,也该给馨儿买些首饰了。”
“你去买呗,我买的馨儿又嫌粗俗。”赵椿哼哼道。
赵茂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不会选还不会帮忙提东西吗?”
赵椿只能答应了。
回头一块儿进了银楼,他口中还在念念叨叨:“咱俩分头行事不行吗,速度还更快一些,我就不耐烦选这些,要我说就挑最大最沉的,馨儿还不乐意。”
“我是馨儿也不乐意,带着十斤重的黄金像话吗?”赵茂头也不回的喷了一句。
说完拉住赵椿:“让你来是给爹选。”
赵椿一听,立刻不说要走了,好奇的问:“给咱爹买,买什么,爹也不喜欢这些啊。”
赵茂却说:“丰州府里的官员各个都是势利眼,爹是不在乎这些,但我琢磨着咱家也不是没钱,得给他都买齐了,省的有狗眼看人低的。”
“那倒是,有些人就是眼拙,先敬罗衣后敬人。”
赵椿一听这话来劲了:“要我说爹就配穿戴最好的,什么丝绸昂贵就买什么,金的玉的都挂起来,哎,我看那项圈也不错,爹带着肯定好看。”
赵茂赶紧把他拦住了:“那是小孩儿才带的。”
“不是啊,我瞧城里头有些公子哥也爱戴,出门都带着可张扬了。”赵椿强调。
赵茂扶额:“那你怎么不想想咱爹会不会喜欢,你倒是可以买,可买了爹会用吗?”
赵椿抓了抓后脑勺,觉得那项圈可真好看,不只有金银还有宝石,整个五彩缤纷热闹的很。
他心底就觉得这样的最好看,带上后整个人都珠光宝气的,一看就贵。
赵茂对大哥的审美不抱希望,直接指着几样:“就这几样,都包起来。”
赵椿过来一看,不是很满意:“你这买的也太素净了,带了跟没带一样。”
“玉比金贵,也更适合咱爹的气质。”赵茂解释道。
赵椿还在念叨:“真的不买那项圈吗,我真觉得不错,特别好看,也许爹就喜欢呢,平时爹就挺爱热闹的,你别以自己的想法来揣测爹,你这样太专制了。”
赵茂被他念叨的头晕,索性就把项圈买下了。
两人空着手进来,再出门的时候大包小包,掌柜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亲自送他们走出去老远。
回到家,赵梦成正在院子里喝茶。
丰州府的事情交出去后,他总算能悠闲了一日,也终于能喝茶乘凉了。
结果刚喝了一杯,俩儿子回来了,提着东西收获满满。
赵梦成笑着问道:“看来买了不少,馨儿肯定高兴。”
“爹,这里头不都是给馨儿的,大部分都是给您准备的。”
赵椿将先敬罗衣的那一番说辞重复了一遍,又说:“虽说爹平时不在意,但该有的都得有,爹,你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很有心眼的将自己准备的项圈摆在了最前面,认定他爹肯定会喜欢。
赵梦成一听这话也没反对。
儿子愿意孝顺,他都是乐呵呵接受的,不能打击孩子的热情。
结果打开第一个盒子,差点没被那五光十色的项圈闪瞎眼睛,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那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项圈上,镶嵌的不只有传统宝石,还有琉璃,看成色八成是从上河镇流传过来的。
赵梦成咳嗽一声:“这东西倒也热闹。”
“是吧,我也觉得热闹,多喜庆。”赵椿刚想说爹你带上试一试。
赵梦成就把盒子盖起来:“你们小表弟也快周岁了吧,回头把这项圈送过去也合适。”
“啊?”赵椿傻眼了。
赵梦成坚定的将盒子推开,这样“热闹”的项圈,带是不可能带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带。
小心翼翼的打开第二个,幸好,赵茂的审美很正常,即使是金银也是走精致文雅的路线。
赵梦成偷偷松了口气,怕打击老大的信心,还安抚道:“都不错,留着吧。”
赵椿哪能不知道亲爹的嫌弃,整个人都干巴了,幽怨的看着亲爹。
赵梦成连忙低头喝茶。
赵茂差点没憋住笑,不管多了多久,大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过第二天,赵椿又是那个龙虎精神的架势,满丰州府转悠,看上什么都得买一买。
秦清岑将军也知道赵梦成要回去过年,送了不少土产过来。
丰州府上下的官员不管喜不喜欢赵梦成,这会儿多有表示。
以至于赵梦成原本打算轻装上阵,结果等离开的时候愣是多带了两辆马车才坐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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