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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刚才喂药时被贯山屏无意识磕咬的指背,其上齿印早已消失,却还在渗出细小的血滴;难以想象该是怎样尖利的牙齿,能如野兽一般,一划过后便可留下伤口。
  王久武无言地抹去食指上残余的血痕。
  他的反应被郑彬看在眼里,却曲解成了别的含义。对方耸了耸肩,然后就撇下这个表情变得凝沉的青年和他身旁一头雾水的检察官,探头朝楼梯口下喊了一句:
  “喂!你到底还上不上来?”
 
  作者有话说:
  想冲一波必读,所以这周起打算一周更新四次,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死线前一天更新四次……那谁知道呢,总之一周四次。
 
 
第75章 赞美(下)
  喊声在空旷的室内带起回音,但直到尾声散逸,才有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声作出回应:
  “别催……就、就来,还有几……”
  郑彬扭头安排自己徒弟,“你去接他。”
  顾怀天早有此意,赶紧点头,接着利索地跑下楼梯。片刻之后,在他的架扶下,那个娃娃脸痕检员终于连爬带走出现在了楼梯口。
  五个大男人挤在一起不免拥挤,王久武于是悄悄拉了一下贯山屏,两人向里朝壁画那边走了几步,把位置让给了史明。然而这家伙才登上二层就再走不动,干脆放下了手里印有“现场勘查”的工具箱,靠着扶手往地上一滑,呼哧带喘汗如雨下。
  看痕检员直接瘫在那里,郑彬啧了一声,“技术警体测要求相对宽松不假,但你这几年是不是过于松懈了?”
  “我哪儿想到东埠还、还有这么高都不修电梯的地方,”史明咽了咽唾沫,摘掉警帽抹了把汗,“再说了,你俩是轻装上阵奔头前跑,我可拎一大箱子呢……”
  “你有这贫嘴的力气能不能赶紧起来?”
  史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起不来了,体谅下伤号,再让我歇会儿吧……不然、不然这里就要出第二条人命了。”
  “……第二条人命?”
  郑彬脸色瞬间铁青,咬牙回道:
  “你来的时候没看到那些被抬上担架的受伤游客?第二条人命?数十万受惊人群互相踩踏,你想想伤亡数字可能会是零吗——除了‘跳楼事件’里的受害者外,有多少人同样在等一个交代!史明,你现在这样还像个警察吗,快给我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一时间,连鼓楼二层都可听闻,外面城台之下,广场之上,救护车警笛声如号哭,鸣响不绝。
  史明也垂下了头,藏得住游移的目光,藏不住羞窘的表情。
  于是郑彬又添了把火,作出一副迈步欲走的样子,“你要再不起来,我跟阿天就先进现场了啊。”
  噌一下痕检员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看谁敢乱动!”
  被如此一激,史明的斗志立刻燃了起来,当即气也不喘了腿也不软了,二话不说穿戴齐防护装备,拎起工具箱就走。郑彬见状哼笑一声,给顾怀天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徒弟好好学着点儿怎么对付史明。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激将法,但他已一门心思扑进工作,再顾不得和刑警计较,只是插空瞪了眼顾怀天,警告对方不准跟师父学坏。而后,沿最外一圈鼓座,痕检员手脚麻利地开始拉起警戒带。
  扯着警戒带走到之前退至壁画附近的两人身边时,贯山屏开口问了他一句:
  “小史,现场勘验一般都是三人到场,怎么这次只有你来?”
  “能有我来就不错啦,”史明撇了撇嘴,“别提了,贯检你来这几年应该也有体会吧,东埠和别的地方正好反着,每年一入冬犯罪率就走高,从抢劫到殴杀到纵火巴拉巴拉净出幺蛾。局里编制有限,人手永远不够,这不,我这么大一伤号,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出院重返工作岗位了。噢不过,其实关哥也来了,只是他得先查看尸体情况,所以才没跟我一起上来。”
  一旁王久武从刚才起就想知道史明嘴里的“伤号”是怎么回事,但眼下的情况不适合插嘴多问。于是他默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史明,却并未看到这人身上有什么明显外伤,不免更加疑惑。
  感知到青年的目光,痕检员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注意力很快被自己的新想法分散。“哎呦,正好正好,”抱怨完后,史明接着将现场速记本塞给了贯山屏,“贯检,幸亏你在,不然表都没人帮我填。那俩刑侦的大老粗我可不放心,就麻烦你啦。”
  “但我——”
  痕检员已经扯着警戒带拐去了别的地方。
  检察官只能咽下婉拒的话,依言打开这个蓝色的文件夹。
  首页表格的表头正中,方正印着一行铅字,“现场勘查记录表”。
  检察官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纸面。同样的通用打印纸,光滑薄软,但对这个男人来说,现勘记录表的这份触感远比冷冰冰的报表公文来得亲切。他为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笔,准备在记录人一栏工整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束光照了过来,映亮了表格上等待填写的区域。
  于他身旁,褐眼的青年正举着手机,对上贯山屏的目光时微微一笑。
  另一边,核心现场封锁完毕之后,史明正式开始现场勘验。
  划定勘验范围、确认勘验重点、拍照固定现场,痕检员熟练地按照规定动作开展工作,并很快在血泊间定出了一条对现场破坏最小的临时通路。逐处摆下的标号牌亮黄显眼,一路通向躺卧在地的主鼓和周围散落凌乱的衣堆。
  “脚印相当杂乱,当时起码有五六个人在场。”
  史明边取出足迹尺,边对守在警戒带外的郑彬说道,“其中有一个人鞋码明显偏小,而且鞋有浅跟,我怀疑是名女性。”
  郑彬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别忙着辨认足迹,你先找找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样能节约时间,你那边勘查现场,我这边核验尸源,咱们同步进行。”
  “知道啦,我干这行都七八年了,还用你教嘛。”
  痕检员蹲下身,在衣裤鞋袜堆里翻找起来。
  他很快便有了收获。那条黑色长裤的兜里揣着手机钱夹,一张身份证好端端地收在钱夹里面,证件照上的男子平头长脸戴副眼镜,旁边印着名字:李启明。
  “李启明?”
  郑彬把史明报出的这个名字发给队员,同时在脑海里翻阅自己近段时间的记忆,“耳熟,绝对刚在哪儿听过——诶,跟咱们对接冬节庙会治安任务的巨鲲街街道办联络员里,是不是有个人就叫这名儿?”
  “是有这么一号人,我还留了他的联络方式,”顾怀天说着调出手机通讯录,“李启明,巨鲲街街道办事处城市管理办公室科员。”
  “打他电话。”郑彬果断道。
  顾怀天立即按下通话键。
  数秒之后,铃声响起,正来自被痕检员装在证物袋里的那部手机。
  鼓楼二层一时沉寂。
  郑彬闭了闭眼睛,“阿天,待会儿跟老关会合后,通知李启明家属到时去殡仪馆辨认尸体。”
  他将夹在指间的烟叼进嘴里,无言地干吸一口,接着从警戒带旁离开,转换心情,走去了壁画边上。
  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上面的涂鸦,郑彬接着又把顾怀天唤了过来:
  “阿天,你也来看一下,墙上那堆鬼画符是不是跟1401室客厅墙上的一样?”
  “是有些像,”实习警察也眯起眼,“但师父,我也不懂德语什么的,没法确定啊。”
  “好吧,看来还得麻烦凌凛一次。”
  郑彬说着就要掏手机拍照。
  贯山屏立刻从旁伸手按下了他的手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贯检,要是去语言学校请德语老师翻译,等程序走完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我能看懂,”检察官回答,“我读研时学过德语。”
  “德语您也会?”郑彬惊讶道,“我记得以前有那么几个案子里您还翻译过法语和俄语来着,靠,您读书的时候直接住图书馆里吗?”
  “想着工作时说不定会用上,就多学了些。”
  刑警咋舌,“您当检察官屈才了。”
  贯山屏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悦,“我可能会去某个律师事务所作顾问,不过那要等退休之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唉,算了,越解释越黑。还是请您大概说说,那堆鬼画符都写了什么吧。”
  “似乎是宗教题材的赞美诗。”
  边在心里默念,检察官边出声讲道,“诗中描写的主体是一个‘神’,或者某种等位的存在。祂从星空降临到深海,然后便一直沉睡,但祂——”
  “稍等,您稍等,”郑彬听出不对,打断了贯山屏的解说,“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他打开手机,亮出一张截图。
  “就是这首诗,对吗?”
  截图中,自凌教授那边发来的对话框里,附有这么一段短诗:
  【自那星辰,降临深海;
  祂虽沉睡,意志同在。
  以我魂颂,献我躯拜;
  待祂醒来,恩典万代。】
 
  作者有话说:
  不想当警察的检察官不是好翻译(雾)
  啊对,补充一点,其实现实中现场勘查比这复杂得多,比如开始之前还得邀请两名与案子无关的公民当见证人;咱们这是小说,为了观感就简化和忽略了一些程序和细节,大家默认老贯和老王是这次的见证人吧,不要细究哈。
 
 
第76章 邪性(上)
  贯山屏点了点头,“就是这首诗。”
  “一样的诗,而且还都在墙上乱画,行啊,看来这两个案子就算不是同一伙人所为,凶手也脱不了是一个帮的人。”
  郑彬自言自语地念叨,盯着壁画上糟污的涂鸦,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造孽,这画镇在这儿少说也有几百年,说毁便给毁了。我看啊,单是糟践‘海大王’绘像这点就够这帮人喝一壶,东埠人一到冬天气性就大,要让市民们知道了是谁做的,怕不是直接暴起乱棍打死算球。”
  一旁检察官突然开口:
  “我个人不认为涂鸦者的行为只是为了毁损壁画。”
  “嗯?贯检有什么高见?”
  检察官并未直接回答刑警的问题,而是抬起手,在他眼前的空气中描画起涂鸦的形状。跟随男人的指尖,那些纷杂的线条被一一梳理清晰,怪异畸形的赤血大鱼自混乱中剥离而出,整体变得鲜明;头下尾上,它由画面上部的星辰直插进中下部的海浪,鱼躯的轮廓恰与“海大王”拟人绘像的白色外沿紧密相合,丛生的残破鱼鳍与腹下的触须,严实盖住了人像的四肢腿脚。
  郑彬挑了下眉。
  墙上的鲜血涂鸦,乍一看只是胡乱抹画,却实则勾描仔细,甚至还巧妙地化用了绘像中的玉甲冕旒,以当作赤血大鱼的鳞片尾巴。
  默默旁听没有作声的王久武也大概猜到了贯山屏想说什么,只有顾怀天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些暗红蜿蜒的线条。
  于是贯山屏有意多解释道:
  “显然,这个涂鸦经过了精心设计,而非信手涂画。如果单纯为了毁损绘像壁画,涂鸦者没必要做得这么复杂,用刀片之类的锐器刮去墙皮,或者直接将污物泼到墙上,都可轻易达成目的。”
  “呵,贯检您的这个思路,倒是和那次凌凛给我分析熊偶‘用途’时的差不多,”郑彬假吸了口烟,“同样是根据与‘回报’不成比的‘耗费’,推测凶手的行为另有它意——”
  他突然顿住,弹了弹不存在的烟灰,而后低笑:
  “说着可笑,嘿,往回倒推一个月我绝对不会这么想,但贯检,我得说,我非常想念以前和您合作查案时的感觉。”
  闻听此言,褐眼的青年心念也是一动,不禁由检察官俊美的侧颜收回目光,看向竟与自己想法一致的郑彬。
  对方的眼睛还盯着壁画,接着刚才这句话继续向下说道:
  “倒不是说李科不好,她也十分认真负责,不过同您相比有些过于‘中规中矩’,比如从不插手具体侦查工作。和李科共事确实轻松得多,可时间一长,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贯山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最近我想明白了。少了什么?少了您啊。”
  说完这句话,郑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您大概什么时候干回侦查监督?东埠检察院不能永远扣着您给办公室写材料吧?”
  “目前我没有得到有关复职的消息。”
  “魏检察长这周方便吗,我想拜托宋局去——”
  “郑彬,我服从组织安排,也请你专心办案。”
  检察官打断了他的话,扭过脸去,以此示意自己不想理会这个话题。昏暗的室内,这人一双墨黑瞳仁愈显深沉,却依旧光华不减。
  郑彬脸色一黯,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了口气,不再多提。
  而后,他偶然对上了贯山屏身旁那个青年望来的目光,莫名一阵心慌,遂借放烟的动作,匆匆别开了视线。
  几人身边的空气都变得安静。
  直到一个清亮的男声打破了这股沉郁的氛围:
  “好啊,我在那边闷头苦干,你们倒在这儿聊上天了是吧?”
  史明一把掀开警戒带,拎着工具箱朝众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而后不由分说便将郑彬从壁画正前方挤开,同时不忘在嘴上跟这人讨回本来:
  “让一让,像样警察小史同志现在需要验看这面墙,麻烦无关人员让一让。”
  “什么玩意儿,我这带队的怎么就是无关人员了?”回呛归回呛,郑彬还是让开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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