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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凌凛跟着站直身体,脸色也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受人所托,来给卫夏带几句话,结果还没找到机会见面,你就把他给我搞没了——真有你的啊,凌叔叔,害我失信于人,给我记着。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下不为例,别再碍我的事!”
  “……你是‘贯家人’?”
  连声音中的软糯可爱也悉数褪尽,女孩语气不屑:
  “你才意识到?我的姓明明就显眼地摆在那里。凌叔叔,好歹算半个亲戚,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们一样聪明,真让人失望。”
  “原来是‘贯家人’,那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算奇怪了。”
  既然这是个“贯家人”,凌凛原本对待贯水楠的温柔和蔼也便一扫而尽。微眯起眼,凌凛打算给贯家这无礼小辈一点儿教训。
  “说,托你带话的人是谁?”话锋一转,他颇为严厉地询问。
  “还能是谁,”贯水楠一扬下巴,“当然是我师父。”
  她不知道,理所当然的神情只会愈加泄露说话者的心虚,努力的掩饰对于心理学教授而言也只是滑稽把戏。对方果然弯起唇角,回以冷笑:
  “小孩子不要说谎。”
  女孩反应激烈,“我才不是小孩子!”
  无视她暴起的怒火,凌凛幽幽说道:
  “小江肯定知道我在警局,也知道我的目的,自然能提前料到我的行动,怎会多此一举,托你来给一个必死之人带话?”
  不再像平时那样以良好素养掩藏骨子里的冷冽傲慢,银发男人完全展露出上位者的姿态,琥珀色眼眸睨视墨黑瞳仁,如同在看一只不知死活偏要冲撞捕食者的幼崽:
  “托你带话的人不是小江,否则他一定会告知你我的身份。倘若你真知道我是谁,我不认为你会敢用这种无礼态度与我说话。看来,小江也觉得你年纪太小,尚不足以接触贯家更深层的‘东西’。”
  贯水楠确实只听江河清提起过凌凛算自家亲戚,但还是强辩,“师父说过我是贯家年轻一代中最有天分的一个,那我肯定会是未来的贯家家主——有什么我不敢的!”
  “贯家家主?你在说什么,这位子怎么可能给你,”凌凛直接嗤笑出声,“囡囡,好好帮小江跑腿就行,小孩子别打太多大人主意。”
  “都说了不要拿我当小孩子!”
  “小心点儿,就是小江也不敢呛我这么多句,”银发男人语气温柔地警告,“囡囡,我实在不喜欢你的态度,继续对我出言不逊,只会让你惹祸上身,下不为例。”
  在她头顶重重又揉了一把,他随即抛下贯水楠,开门上车。
  而贯水楠还留在原地。
  “好啊……”
  望着那辆驶离警局的轿车,女孩眼中燃起暗焰,目光却透出寒意。
 
  作者有话说:
  本章标题“白狼”就是狼人杀中的白狼,白天像好人,查验也是好人,却其实是恶狼——我觉得很适合本章出场的三个人物hhh最起码适合那两个,对吧。
  -
  附上00和囡囡亲戚关系推导:
  已知贯山屏的外公和凌凛的奶奶是兄妹
  则凌凛奶奶是贯山屏妈妈的姑姑
  则贯山屏妈妈和凌凛爸爸是姑表兄妹
  则凌凛爸爸是贯山屏表舅
  得出凌凛是贯山屏(远房)表弟
  ……
  所以囡囡作为贯山屏的女儿,应该叫凌凛(远房)表叔
  辈分计算器都寄了,这是我坐在超市门口摇摇车上摇好久才摇明白的。
 
 
第129章 白梦魇
  又是这片暗焰。
  燃烧殆尽的废墟,橘红火星飞散,火势将熄,只跃动几点火舌,用最后的力气舔舐木材焦黑的尸块;断壁残垣,青烟弥漫,周遭丛森徒剩碳化的枝干,林中宅邸与其主人迎来了生命的终焉。
  伫立火场旁边,王久武望着这栋坍塌的陌生老宅。
  ——我为什么又来到这里?
  几片冒着火光的树叶朝他直直飘来,这一次王久武却没有躲闪,任那热度在触到自己眸眼脸颊的一瞬散若飞烟。清晰地知悉自己正身处怪异的梦境,同上回相比,他的心中少了几分惊惧,余下的只有一种掺杂不祥预感的懊恼,以及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上次梦里那道凭空出现的浅灰人影。
  而人影之前所站的位置,如今突兀立有一座拱门。
  烈焰焚烧仍屹立未倒,烟熏火烤仍如玉洁白,拱门其上雕纹繁复,鱼龙猩红,无法辨识的文字深深刻进石桩,材质式样与此地建筑格格不入。像是一件穿越了千载岁月的老物,它被囚禁在错误的时代,砌进西洋风格的旧宅。
  褐眼的青年看向这座拱门,冥冥之中忽而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场大火正是为它而起;烈火熊熊,为帮它烧尽覆压身上的砖石瓦砾,甚至不惜因此夺去一切生命。
  “不错。”
  “是我点燃这场大火。”
  “我本就该是此处主宰。”
  耳边有低语传来,不知何起,不知何人,或许是拱门正轻声细言。
  它说,来。
  “进来,快进来,穿过我的身体,你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犹有弱焰燃烧,拱门烟锁烬绕,宛如一张吞吐尘雾的赤炎巨口,等待好奇的猎物自投罗网。
  任谁来看,这都是踏向噩梦的陷阱,即便是走投无路的人,对此恐怕也会心生犹豫。
  但王久武还是不顾脚下土壤的炙人余温,毅然走了进去。
  穿门而过的一刻,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海腥味。
  土腥味。
  以及他记忆深处不愿回想起的潮湿棉絮腥味。
  青年下意识闭起双眼……
  再睁眸时,天,还是那片因余烬烟尘而变得灰蒙蒙的天。
  但伏于穹宇之下的,却不再是被烈焰蹂躏过的树林老宅。
  四方涛声震耳,王久武眼前汪洋一片,是同天一色、阴暗深沉的大海。浅波浪涌,低潮漫过沙滩,在金黄细沙上留下水迹,或深或浅。
  这里是……东埠湾?
  即便他清楚自己正身处梦境,天地瞬目间的突兀变幻,还是令王久武颇感茫然。
  而令他更感疑虑的是,此刻于这方虚假梦海中,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背对着他,瘦弱的人影抱膝坐在海边。带有腥味的海风吹拂一头长发,那人颜色清浅,却并非上回梦中那道如雾尘凝成、又被烈焰焚尽的浅灰人烟。
  然而刚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王久武仍是下意识以为自己又是和昨晚一样,于噩梦中见到了阴阑煦——而且是那个年轻人几年前的模样。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灰眸的少年似是因得不到良好的照顾,双颊瘦陷,两肋明显,一头未经打理的糟乱长发甚至蓄过腰际,如枯败海草生长在重伤濒死的苍白浅滩。
  但再仔细一看,这次梦里的人其实并不是他。
  白色的人影更为纤痩,细肢薄肩,弱质柔身,分明是个年轻女孩。
  那一头长发也实是白色,只是在昏沉日光下,才映成了凄苦的灰。
  ……原来是你。
  王久武认出了眼前的少女。
  本该是最为熟悉的身姿样貌,奈何时过境迁,十一年未见,加之最近几年少女更是鲜少再入梦中,他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的背影;意识到这点后,王久武不由苦笑,低叹今时今刻,真是一场荒诞梦魇。
  反正是在梦中,褐眼的青年便任由海水浸湿衣裤鞋袜,径直走到少女身边盘腿坐下。
  浅潮没过两人脚背,浪花轻轻拍打在他们身上,碎沫玉溅,漾开呢喃般的低吟波涛。
  少女的一袭纱裙也早已深深沁入海水的重量,裙摆坠在水中,随着海浪绽开又收敛,好似一朵经风吹雨打后凋零入水的白花——恰如此时漂在她身边、随波浮沉的那几朵白色小花一样。自然,王久武认得这种花,长在荒山僻岭的无名野花,一辈子甚至连山涧溪泉都无缘得见,此刻却落在海中萦萦不去,就像是在反复无言地提醒,他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未醒时的幻觉梦魇。
  “苏麻。”
  王久武心中苦涩,轻声唤道。
  他唤的是老家方言中对这白花的俗称,亦唤的是少女的名字——不,不对,少女自降生后便未起姓名,只有他取花名叫她“苏麻”——青年伸手,自水面拾起一朵苏麻,纯白娇嫩的花瓣,正如身旁少女雪肤白发。
  而这被水打湿的粉色花蕊,也多么像她那双粉色的、因畏光而一直泪水盈盈的残病眼瞳。
  “小时候,你每天都只是窝在偏屋里等着日落,一直羡慕我能在白天出门,还能下河凫水,”青年拈着花,轻声说道,“所以还念书的时候,我总惦记着一长大便带你走出大山,先找人治好你的病,再教会你游泳,然后开车载你看你从小向往的大海。”
  近旁的少女没有说话,只呆呆地望着眼前虚假的汪洋。
  “但过了几年我才知道,白化病现在无药可医,最好的大夫也治愈不了。”
  青年继续苦笑,将指间的苏麻放回水中,“而且,当我自己走出大山、来到海边时,才发现大海并不像我念给你的书里所写得那么美好——不过是一片水,一片同样吃人的水。”
  他也望向眼前的大海,虚假汪洋取形于东埠湾,晦暗险恶地躲藏在阴沉天空构成的洞穴之中,不时伸出蛇信一般的海浪,贪婪舔过他与少女的身躯腿脚。
  王久武漠然收回目光。
  十一年时光攒下了太多懊悔失落,他有很多话想讲,有很多话想问,但话至嘴边,却又觉得在梦中诉说毫无意义。侧过脸,青年定定地看了会儿少女的身影,只低声问了一句:
  “你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伸手,他将少女垂落的鬓发轻轻挽到她的耳后。
  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侧脸,五官面目一如从前,未有一丝改变——是了,十一年未见,他又如何知晓少女现今的容貌。
  以记忆留在他意识深处的少女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大海。
  她在哭。
  不会有别的表情,只因为最后一次见面时,少女就是如此垂泪默默。
  王久武心底悲凉。
  “你还……活着吗?”
  他最终还是问了这句话。
  随着这句话出口,青年心念震颤,梦境中天地剧变。
  穿透烟尘形成的云层,几股洪流般的赤色自天际奔涌而下,悉数入水,将这片深蓝汪洋化作猩红血海。霎时之间,潮涨巨浪,呼啸滔天,赤色汹涌向两人袭来。
  王久武本能地扑倒少女,想将她护在自己身下。
  但雪肤白发的少女在他怀中消散成细小的泡沫。
  那片赤红将他吞没。
  梦境天地一片红色。
  红色。红色。红色。
  正如那日于仁慈医院见历的红色噩梦。
  红色噩梦不曾断绝。
  ……但王久武已在一身冷汗中短暂醒来。
  用手背挡住双眼,青年粗重地喘息,过了许久,才有勇气再度睁眼看向现实的世界。其它色彩自视野边缘涌现,淹没一切的赤红逐渐收缩,最终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点。他又花了一些工夫,才认出那是路口高高亮起的红灯。
  ——原来自己一直蜷身车中。
  “王顾问,你还好吗?”
  邻旁驾驶座上的俊美男人投来担忧的目光,腾出只手在他额上试了一下。王久武在茫然的思绪中搜寻片刻,才渐渐记起来先前发生的一切:
  他本想追上凌凛,却在走出盥洗室的一瞬突觉天旋地转,黑色的破洞刹那撕破视野。用手撑住墙面,他摸索着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几乎一步一摔。迎面遇上了检察官,他无法识物,踉跄着栽进正要搀扶自己的这人臂弯。欲要开口解释,高烧却紧随而至,他重返梦境的火海……
  意识回到此刻,贯山屏正开车载他去戒毒医院。
  估计是因为不小心擦到唇边的血,王久武用昏沉的头脑猜测,想必卫夏也曾吸食过“落海”,所以少年的血害自己再度发作。
  “我没事。”基金会顾问习惯性说谎。
  检察官紧皱着眉看他。
  信号灯很快切换成绿色,贯山屏遂收起关切询问的话语,一脚油门,准备直冲戒毒医院所在的方向。
  “不,贯检,”王久武却拦住了他,“麻烦您,还是送我回酒店吧。”
  检察官目不斜视,“王顾问,你必须尽快接受诊疗。”
  “我好多了,只是稍微有些头痛。”
  青年用力捏着眉心,少女那双泪眼还留在他的脑海。
  “我现在,只想立刻好好睡一觉。”
  ……
  几小时后,在酒店房间醒来时,王久武甚至记不起自己最终是如何说服了检察官。
  未能如愿,这次梦中他不仅没能再度来到少女身边,而且一路坠下梦海深处,被恶形怪状的大鱼食尽血肉。睁眼之后,又足足过了三分钟,王久武才慢慢意识到眼前这片挥散不去的黑暗,并非是自己被异种怪物拖进的深渊,而是无边夜色在无光室内弥漫。
  起身打开灯,青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卫生间,将脸送到水龙头下面。
  冰冷的水流多少驱散了些累倦睡意,王久武撑着水池稳住身体,怔怔地看着镜中所映出的陌生容颜。目光呆滞,浓重的黑眼圈烙在眼下,他明明长久地睡了一觉,赤红的血丝却还是缠绕在眼球表面。
  从未见过如此狼狈无力的自己,基金会顾问咧了咧唇,自嘲水土不服——东埠着实不欢迎他,他也早已无法忍受东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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