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列没有耐心和时眠纠缠,想要动手将他打晕,不料被徐风厉声制止:“你敢!”
果然,在徐风说完这简单的两个字后,赵列住手了,并且在徐风面前露出卑躬屈膝的姿态,时眠这时才确定,徐风果真是徐听风。
因为赵列只听徐听风的指令。
徐听风没死,为什么没有死?模样也全都变了!
哪怕早就有所怀疑,但时眠还是没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个事实。
他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红着眼睛朝徐风质问:“你是谁?”
徐风神色悲伤地看着时眠疏离和怨恨的眼神,委婉道:“眠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时眠顿时心灰意冷,他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他喃喃自语:“怎么会,明明当时……”
即便时眠对自己没死这件事表示出了失望的神情,徐风还是耐心地解答了他的疑惑:“当时死的是我弟弟。”
当时死的是弟弟,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徐听风了。
时眠不可思议地盯着徐听风矛盾纠结的神情,越发觉得这个人十分可怕。
这种场合不合适解释过去,所以徐听风跟时眠商量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慢慢跟你说,可以吗?”
赵列却警惕起来:“先生!您忘记他做过的事了?!”
徐听风却毫不在意:“你先回去,待会儿梁舟会送我们。”
时眠当下遍体生寒,心脏也像刀刺中般疼痛。
徐听风落寞地说:“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可即便时眠多么厌恶自己,徐听风仍然执迷不悟,他爱时眠,想要倾尽一切对他好,妄想着和他在一起。
时眠慢慢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最后仍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徐听风带着离开了这里。
时眠跟徐听风上了车,看着对方不计前嫌没有对自己产生一丝怨怒,心中却渐渐有了主意。
他哑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听风的答案一如既往:“想和你在一起。”
时眠难以置信:“即便我做过那些事,你还是有这样的想法吗?”
徐听风眼神坚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想法。”
时眠轻轻笑了,又问:“那要是我答应你,你愿不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从此远离这里?”
哪怕时眠这么做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安危,但徐听风还是不争气地妥协,只要能和时眠在一起。
“我愿意。”徐听风真诚地道。
可是徐听风有前科,当年又发生过那样的事,时眠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
徐听风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疯起来的时候,裴寒声这种正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只是时眠的缓兵之计,他要徐听风先离裴寒声远远的。
然而,发生这么轰动的插曲,裴寒声怎么会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其实时眠不在跟前的时候,裴寒声是会担心他的安危问题的,并且时眠的身体也不好。
所以暗地里,在时眠独处的时候,裴寒声会派人时不时留意他的状况。
正好被这个派来的人看到了时眠和另一个男人的纠缠,最后还上了他的车。
于是,裴寒声很快就得知了江爷爷生日当晚,时眠又和徐风勾搭在了一起。
只是,裴寒声出现在公寓的时候,发现时眠正在匆匆忙忙收拾东西。
裴寒声咬紧牙关,身体的血液都在呼啸涌动:“你准备去哪里?”
或许是没想到裴寒声这么快就会找过来,时眠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回来收拾东西的,但裴寒声曾经送过他的小挂件他放在背包里了,所以这个背包他一定要带走。
原本,时眠因为对徐听风有恨,出现了罕见的戾气,而这种情绪在看到裴寒声之后,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裴寒声却步步逼近,愤怒在他胸腔里惊涛骇浪般涌动了起来。
他再次问:“你要去哪里?”
时眠抬眸,一眼望入裴寒声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不偏不倚地捕捉到了对方藏在眼眸深处浓稠的恨怒。
时眠没勇气再直视他的眼睛,将情绪藏在纤长的睫毛底下,他口是心非道:“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
当下的氛围,好像回到了最初重逢的时候。
那时候,时眠对裴寒声也总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
最近关系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缓和,时眠却再次选择了站在徐风那边。
“那个姓徐的到底有什么好?!时眠,你回答我!”
时眠眼底早已湿润,却在强装冷静:“我没必要告诉你。”
时眠拿了背包后准备离开,裴寒声没有阻拦他,但心里已经想了千万种折磨时眠的方法。
纸包不住火,裴寒声也打听到了时眠有个外甥叫小乐正在当地的福利院,他托了关系,把小乐以领养的名义放在了自己身边。
当江宁辛得知此事后,因为了解裴寒声的手段,连忙赶来劝说。
江宁心说:“他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你想做什么?”
小乐被带到陌生的地方,一直在哭。
裴寒声没带过孩子,也没请人照看,就任这个孩子哭到撕心裂肺。
裴寒声不以为然:“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除了徐风,他对谁都这么冷血!”
说到底,裴寒声就是想把时眠给逼出来罢了。
江宁辛担心裴寒声这么做,小乐会出事,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真的挽回不了了。
江宁辛只能经常过来这里探望,帮忙照顾着小乐。
江宁辛再三跟裴寒声商量:“请个人带吧,我刚好有认识的阿姨。”
小乐这么小,哭了饿了都会哭,但裴寒声都是放任着不管不顾。
他更是不愿意听取江宁辛的意见。
江宁辛只能自己辛苦点,每天都往这里跑。
可裴寒声不知道,时眠跟徐听风回去不久后就生病了,比以前更为严重。
原本在徐听风身边就郁郁寡欢,在得知小乐被裴寒声带走后,因为无能为力,每天都在病床上以泪洗面。
徐听风请了权威的医生来家里为时眠医治,还为时眠专门设立了一个私人病房。
徐听风对时眠用情至深,但他的爱不是无私的,时眠难得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徐听风都不舍得放他走了。
时眠别有用心,所以在这期间,还是温和地面对徐听风。
所有人都看得出时眠不怀好意,只有徐听风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梁舟从赵列那里得知了时眠当年的所作所为,更是匪夷所思,长时间跟随在徐听风左右的他,当下没有一刻是不忧心的。
梁舟大概知道徐听风过去发生的一些事,也知晓他因此隐姓埋名,但不知道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是时眠。
梁舟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去对徐听风进行劝说:“先生,他这个人太危险了,您不能再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一脸纯良得像小绵羊的时眠,会做过那样狠毒的事。
那么多人劝过徐听风,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此时,徐听风正拿着一本食谱在研究菜式,他眉头微皱,喃喃自语:“眠眠以前明明很喜欢吃虾仁的,怎么一口都不吃了……”
原来,徐听风正被时眠的胃口不好所困扰。
梁舟无可奈何,看着一厢情愿的徐听风不由地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有可怜的一面。
明明以他的能力,可以呼风唤雨,却得不到心上人一个真诚的眼神。
这个人还恨不得他死。
时眠甚至可以用吃饭这个事来当跟徐听风交易的条件,他尝试着问:“我如果好好吃饭,你可以帮我打听到小乐的消息么?”
近两天,徐听风不愿意让外界的消息影响时眠,所以刻意将他和外面的事物都隔绝了,让时眠专心养病。
可此时,当时眠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徐听风又于心不忍,开始有动摇的迹象。
他说:“那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再说好不好?”
他总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待时眠,是旁人难以见到的温柔。
时眠却继续乞求道:“答应我好不好?”
徐听风当即就妥协了:“好。”
时眠追问道:“什么时候?”
徐听风:“今天晚上。”
时眠这才愿意拿起饭碗,大口大口地吃饭。
徐听风忙道:“不急,慢慢吃慢慢吃,喝点汤。”
与此同时,他便安排人去打听小乐的情况了。
但打听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小乐因为经常哭闹的原因,又一次高烧进了医院。
徐听风原本想要隐瞒这件事,但因为没有对时眠设防,导致被他无意间听到了这个坏消息。
时眠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他想保护的人不止一个,所有的坏事接踵而至,让他完全招架不住,最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第36章 那个在捡垃圾吃的小傻子是时眠……
一年后。
裴寒声彻底失去了时眠的消息。
因为小乐都不能威胁时眠回来,所以很快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不过,裴寒声没有放弃过寻找时眠的念头,这一年时间里,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重,比那年他差点死掉,时眠转头就跟徐听风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恨。
裴寒声甚至说出恶毒的言语,他对江宁辛说:“那次就该让他死在那座危房里!”
不知怎么的,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江宁辛的心脏有一瞬发慌,他劝道:“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寒声,你不该产生这样的念头。”
裴寒声却轻蔑一笑:“事到如今,他还值得你维护么?”
江宁辛咽下酸涩,说:“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他的权利,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
裴寒声顿时就恼怒了,质问江宁辛:“难道我不该有怨恨吗?江宁辛,我一次又一次地忍让和付出,他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他离开!”
在不知道徐风的真实身份时,江宁辛还是会有道理反驳裴寒声的说法。
可是,他们却在无意间知道了徐风就是曾经的徐听风。
这无疑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裴寒声心头的那团烈焰越烧越旺,他原本是恨不得两人都去死,如今,他要两人死在他的面前。
裴寒声再次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他失控地大笑:“原来……原来如此!又是徐听风!他们的感情可真是可歌可泣啊!”
当年说徐听风死了想必又是一个幌子或者是故意耍着裴寒声玩的。
让裴寒声不禁联想到:“为了保护徐听风,时眠可真是用心良苦!”
裴寒声彻底癫狂了,江宁辛看着他完全放下所有的正事,似乎掘地三尺都要把时眠和徐听风找到。
裴寒声来真的了,江宁辛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倘若时眠被裴寒声找到,先用他来威胁徐听风,两人可能会被关起来折磨致死,他在裴寒声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半点对时眠的心软和爱了。
裴寒声甚至为了报复时眠,答应了和董暖的联姻计划。
江宁辛知道裴寒声根本不喜欢别人,担心他一时之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后悔一生的选择。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寒声,你这样做,不仅对不起自己还会耽误别人,你不要冲动!”
裴寒声当下一心只想着报仇,旁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淡淡地道:“我曾经就是思虑太多,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宁辛,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狠。”
他越是心平气和,江宁辛就越能感受到他浓重的恶意。
裴寒声心意已决,在短时间内宣布了和董暖即将订婚的消息,这件事被所有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着。
没人拿裴寒声有办法了。
在准备订婚的前一个星期,裴寒声收到私家侦探的消息,说在罗川市看到了时眠的身影。
但具体情况不能确定,更是拍不到照片。
然而,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裴寒声就不会错过,他亲自动身前往罗川市。
江宁辛担心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意外,放下手头的事务也跟着裴寒声一同前往,即使这个男人听不进去一个字,身边还是得有个劝说的人。
裴寒声满脑子都是当年和现下的背叛,想起自己曾对刚重逢时的时眠心软仁慈,就可笑至极。
这种人就该死。
据消息称,时眠是出现在了罗川市中心的一个公园里头,于是,裴寒声在这里附近的酒店住下,每天都守在公园等时眠出现。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
接连三天,都没有看到时眠的身影。
江宁辛说:“可能是看错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私心多半是不愿意让裴寒声顺利找到时眠的,毕竟以裴寒声现在的怨气,时眠要是被他找到,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裴寒声却不愿意放弃一丝找寻的机会,他笃定地道:“我会找到他的。”
这个男人浑身的戾气只增不减,恨意随着他的启齿攀附在每一个字眼上面。
直到第四天,江宁辛如前几天一样,跟随裴寒声来到市中心这个公园。
他们每天就是找个位置坐下,然后观察周围的那些人,如果看到某个跟时眠有点相似的人影出现,裴寒声就会像疯了一样追上去。
这天,如往常一样,来往的人流中没有一个人是时眠。
江宁辛再次劝裴寒声放弃:“你每天高调地出现在这里,他有心躲你的话,根本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好话说不通,江宁辛只能用激将法,而他的这个说法,好像就是在暗示时眠完全不爱裴寒声了。
这个敏感的男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那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得了多久?!”
17/66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