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竟然将这美好的一天打破了。
“对不起……”齐龄充满歉疚地说。
简浩信一阵愕然,心疼道:“你做什么道歉?”
齐龄失落地道:“我把计划搞砸了……我们昨晚没有参加生日会……”
简浩信伸手轻轻触碰着齐龄的脸颊,眼底又是一阵酸涩,他说:“怎么能怪你,是我,是我的错。”
简浩信追问道:“是不是好疼?”他把手搭在齐龄的心口。
齐龄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简浩信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知道齐龄在说谎,怎么可能不疼,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齐龄看到简浩信眼眶红红的,好像有想哭的迹象,难受地问:“你怎么了?”
简浩信不想给齐龄增加心理负担,便摇了摇头,随即问:“饿了吧,等允礼在家里带粥过来。”
齐龄身体不舒服,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露出期待的神情,他说:“好,麻烦允先生了。”
齐龄对允礼总是客客气气的,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齐龄和允礼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
是简浩信自己胡思乱想,颠倒是非,在上辈子齐龄身受重伤的时候,还在恶意揣测两人的关系。
明明当时,他最该关心的是齐龄的伤势。
齐龄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后,身体勉强得到一点恢复,但还是十分虚弱。
简浩信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允礼劝他回家休息,他就是不肯。
齐龄也忍不住出声劝说:“阿浩,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家休息一下。”
简浩信却坚持道:“我等你出院再休息也来得及。”
齐龄心疼,却说不过简浩信。
简浩信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
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几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阿浩!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是简爷爷过来了。
他看到简浩信,顿时怒火中烧。
简浩信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是生气导致的。
他后来得知,上一辈子,自己的爷爷一次又一次派人对齐龄动手,最后齐龄丧失性命的那一次,也是他爷爷指使的。
因为上辈子到最后已经失去了求生欲望,所以简浩信没有去跟爷爷理论。
如今,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齐龄。
“你来这里做什么?”简浩信挡在了齐龄病床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爷爷。
“你觉得我来做什么?”老爷子被简浩信的目无尊长激怒,“我再不来阻止,你就要被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勾到家都不用回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跟你郑重说明一次,是我对齐龄死缠烂打,不关他的事!”简浩信把所有的尊重都抛在脑后,压根不给老爷子一点面子。
老爷子不会再跟他在这里浪费口舌,他示意保镖将简浩信拉走。
简浩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齐龄被老爷子身后的保镖粗暴地从床上拖了下来。
“放开他!!王八蛋!不准你们那么对他!”简浩信惊恐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冲他们喊道,却无济于事。
虽然这里是医院,但外面已经被老爷子让人团团围住,有钱能使鬼推磨,谁都不敢进来干涉。
“给我打!打到他肯离开阿浩为止!”老爷子怒吼道。
保镖们得到命令,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落在齐龄瘦弱的身体上。
“啊……住手!你们不准碰他!”简浩信发出痛苦的怒吼,他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保镖们也担心真的伤到他,并不敢抓得太用力,一不留神,就被简浩信挣开了。
简浩信跪在地上,将齐龄护在怀里,那些保镖停止了动作,不敢对简浩信动手。
但简浩信知道这样不会是长久之计,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老爷子定是会再对齐龄动手。
突然间,简浩信夺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臂用力地划了几刀。
他用自残威胁:“以后他伤到哪里,我就伤哪里。”
老爷子冷冷地看着他,但眼神中不可能没有一丝动容。
从小到大,简浩信都是在溺爱中长大,虽然叛逆,但从未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
老爷子的心底确实有几分慌乱。
他终于愿意暂时妥协,冲着保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动手。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简浩信撕心裂肺地驱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眼睁睁地看着齐龄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无能为力。心脏仿佛被撕裂成碎片,痛不欲生。
老爷子终于离开,出去后叮嘱医生护士给简浩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简浩信却甩开了他们,让所有人先帮齐龄检查身体。
齐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剧痛无比。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简浩信的脸。
“阿浩……”他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简浩信一直守在床边,听到齐龄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简浩信握住齐龄的手,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自责。
他其实知道自己问这些话是多余的,因为齐龄这种情况,肯定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痛。
齐龄想要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没事……”他艰难地说,声音断断续续,“就是有点疼……”他不好再说谎了,确实疼到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
简浩信心疼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他轻轻地抚摸着齐龄的脸颊,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齐龄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简浩信,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他支撑不住了,好困好累,继续陷入了沉睡当中。
他身上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然而,最让齐龄难以忍受的却是,每到夜晚,那些被打的画面就会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他开始害怕黑夜,害怕一个人独处,害怕听到任何一点声响。
有时候甚至连简浩信抬手,齐龄都会下意识地躲闪,以为对方要打他。
简浩信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他给齐龄喂药、擦洗身体、讲故事、唱歌,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让他开心起来。
可是,齐龄的脸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变得沉默寡言,眼神空洞,一天比一天消瘦。
齐龄心底是不想让简浩信操心的,他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阳光一些,可不多时就穿帮了。
这天晚上,齐龄自责地说:“阿浩,我是不是很没用?”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揪,他握住齐龄的手,柔声说:“你胡说什么,是不是又想让我难受……”
齐龄被简浩信揽在怀里,却还是觉得不踏实。
虽然简浩信如今的态度变化巨大,可是齐龄却不敢再痴心妄想了。
唯一让他想要好好活着的人,是齐年。
简浩信答应了齐龄,会帮忙照顾齐年,之前也让两人视频了。
简浩信保证不会再拿齐龄重要的人来威胁他。
而齐龄不养好身体,根本不敢出现在齐年面前。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落泪。
允礼拿着吃的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情景,也百感交集。
他咽下心酸,说:“都吃东西吧。”
齐龄吃不了什么东西,最近只能喝一些流食。
嘴巴总是淡淡的,也没什么胃口。
简浩信也陪他吃着这些食物,整个人瘦了一圈。
允礼劝道:“你吃点别的补充能量,不然怎么照顾好齐龄。”
简浩信这才愿意吃一点肉,还吃了一碗米饭。
吃完东西后,简浩信和允礼出来走廊,允礼皱眉问:“医生怎么说?”
这一下子就戳到了简浩信的痛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很不好,医生的答复是很不好。
简浩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允礼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答案。
允礼艰涩地自欺欺人:“会没事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第74章 我们别再见面了吧
自己的身体齐龄自己也知道,他几乎每天都处于昏睡当中,而简浩信为了照顾他,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幸好齐龄的求生意志极强,他每天都在鼓励自己不能倒下。
同时也在计划着,等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一些后,就会跟简浩信说清楚。
说什么呢?
说两人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的事。
简家人一直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不可能接受他们的继承人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那天看到简浩信为了对抗简爷爷而出现自残的行为,齐龄就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们在一起得不到祝福的,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天,齐龄醒来的时候,简浩信不在他的身边。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别乱动,别乱动。”简浩信端着水杯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连忙放下杯子,几步上前扶住他,“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
齐龄摇摇头,避开他的视线,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躺得有点久了,身体有点麻了。”
简浩信看他强撑着,心疼不已,将他扶着靠在床头,语气温柔:“我去给你倒水。”
齐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等他端着水杯过来,齐龄刚到嘴边的话语又收了回去。
简浩信给齐龄喂了半杯水,指尖在触碰到齐龄的手背时,冰凉的温度让简浩信心里更加难受。
白茫茫一片的病房让人感到压抑,齐龄也总是无精打采。
简浩信忍不住去找了医生询问,想带齐龄去草坪透透气。
医生过来给齐龄做了一次检查后,终于松口:“可以,但时间别太长了。”
简浩信把齐龄抱坐到轮椅上,推他去了草坪。
面对蓝天白云和清新的空气,齐龄再次陷入了挣扎。
简浩信拥有前途无量的人生,不该因为自己而困在这样沉闷的世界里。
齐龄知道,当下简浩信对自己是愧疚也好、叛逆心理作用也罢,他都不该过这样的人生。
简浩信还不知道齐龄在想什么,在他腿边蹲了下来,轻声问:“怎么走神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齐龄回过神,点了点头:“挺好的。”
紧接着,简浩信捕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吗?”
齐龄咽了咽口水,艰涩道:“阿浩,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无所知的简浩信依旧保持微笑:“嗯,你说。”
在心里反复按捺了几遍,齐龄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说:“阿浩,等出院了,我们就别见面了吧……”
齐龄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简浩信的心上。
简浩信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齐龄:“你说什么?”
齐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说出残忍的话语:“我说,以后别见面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我做错什么了?你跟我说,我改,我一定改。”简浩信的声音颤抖着,眼睛越来越红。
齐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阿浩,我有点累了。”
“对不起对不起,”简浩信握住了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从前是我混蛋那么对你,我更是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别说不要见我的话,求求你别说这些话……”
齐龄摇摇头,苦涩地说:“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在一起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简浩信知道齐龄说的是事实,可是让他放弃,他真的做不到。
简浩信目光灼灼地看着齐龄,一遍遍乞求:“别丢下我,齐龄,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齐龄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得他无法呼吸,他别过头,不去看简浩信祈求的眼神,狠下心说:“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再说了。”
“不是的,不是的,齐龄,不是的!”简浩信的情绪彻底崩溃,他猛地抱住齐龄,声音哽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别这样对我,求你别这样对我!”
齐龄的身体僵硬着,他不敢回应简浩信的拥抱,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不能让简浩信继续陷下去。
齐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了,可却能够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坚定和决绝。
简浩信心如刀割,但他说什么都说服不了齐龄。
可他仍然抱着希望,认为齐龄可能是一时冲动才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等过几天,他想明白了,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简浩信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真正等到齐龄出院那天,允礼过来接他,齐龄对简浩信说:“允先生会送我回到住处,你回去休息吧。”
他这般轻描淡写,却足以让简浩信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仍在挣扎:“不是住我那里么……医生说,你还在恢复期,我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守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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