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浪早有预料,便是笑吟吟地道,“那我可比你年长,要不然,你叫我江浪哥哥?”想占他便宜?没门!
还复哥哥呢,叫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母鸡转世了。
闻人复品出江浪有些不欢喜的情绪,碧蓝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兴奋,但表面上只是故作惊讶,轻笑一声,“真的吗?”
“你看起来不过才十七十八岁。”
说罢,闻人复抬头满眼笑意地望着从始至终冷着脸的沈初雪,“不过,沈公子看起来倒是比我们二人年长。”
沈初雪虽然不发一言,但周遭灵力明显都停滞住了流动,压抑的似是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下。
这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不太高兴的样子。
闻人复唇角扬起,继续问道,“沈公子今年几岁了?可有婚娶?”
“若没有,我还有个幺妹,她最爱沈公子这般古板又不苟言笑的类型,回头我介绍于你?”
江浪听见最后一句不由挑眉,闻人复这是当着他面撬他墙角呢?
不过,沈初雪江浪还不了解吗?
不解风情的牛鼻子道士一个。
能回答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果不其然,沈初雪毫不犹豫,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必,贫道是修道之人,不能婚娶,多谢好意。”
闻人复更为惊讶,“原来沈公子是位道君,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江浪听着有些好奇,“哪里可惜?”
闻人复笑吟吟地跟江浪道,“道士不能婚娶,身在红尘,却不能妄动道心,红尘中有这么多有趣又漂亮的人,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别人抢走,不是很可惜吗?”
闻人复在说到“有趣又漂亮的人”的时候,目光浓墨重彩地落至江浪身上,仿佛这话是跟江浪说的一样。
但说到最后,闻人复又撩起眼皮,笑着望向沈初雪。
沈初雪眉头微微皱起,眼里添上些许不悦。
这个叫闻人复的,似乎在挑衅他。
江浪总算听出来闻人话哪里怪怪的了。
原来是因为闻人复话里话间都茶里茶气的啊!
闻人复刚才那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挑衅沈初雪。
但,沈初雪何许人也?
哀牢山冷心冷情的不寂道君,古板又不屑于儿女情长,又怎么接受闻人复的挑衅?
或许沈初雪只会义正词严地反驳闻人复并不可惜。
又或许沈初雪会对此不屑一顾。
正当江浪猜测着沈初雪反应的时候,火光忽暗,他旁边冷不丁落下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闻人公子放心,若是贫道想要的,就断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语气很冷,似生了冰碴,完全不像是沈初雪会说的话。
沈初雪怎么会轻易被挑衅了?
江浪怔在原地,手上编着的小玩意也从手里滑落,掉到了地上。
江浪朝沈初雪望去的时候,目光尚未触及,沈初雪忽然站了起来,目光回避着江浪二人,道,“此处太闷,贫道去别处透透气。”
言罢,沈初雪已经抬脚离开,空余一阵淡淡地木香。
闻人复望着沈初雪离开的背影,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笑着道,“看来沈道君是有心上人了?”
瞧着沈初雪这般,他心情比他想象中还要来的愉悦。
江浪,“……”
别人都说红颜祸水,怎么闻人复这个大男人也跟个搅屎棍一样?
第57章 哈哈哈哈,想不到标题
之后,闻人复又抓着江浪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例如江浪是哪里人,和沈初雪是怎么认识的,爱吃什么,平日有什么兴趣爱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是在相亲呢。
江浪有些厌烦,又不好表现出来,便随意回了几句便结束了话题,然后嘱咐闻人复早点休息伤口才好得快。
闻人复倒也是识趣,没有继续往下问了。
干柴烧尽,火堆里的火渐渐的灭了。
待江浪小憩一会,再醒来的时候,火光微弱,空气中只有剩余木炭在火中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他揉了一把眼睛,然后往四周环视一圈。
闻人复靠着树睡的正沉,依旧不见沈初雪身影。
看来沈初雪还没有回来。
江浪站起来,朝着沈初雪离开的方向走去。
江浪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此时,原本早已入睡的闻人复却是慢慢地睁开眼来,安静地望着江浪的背影,碧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意味深长。
他不紧不慢起身,没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摇摇晃晃地走到江浪原先待过的位置,弯下修长高大的身躯,捡起地上一个躺在尘土中的草编小东西。
闻人复这才终于看清楚那是什么。
一只编的有些古怪的小老鼠。
没错,就是老鼠。
闻人复不由笑出了声,瞧着那个草编老鼠,慢悠悠地道,“你这么可爱,叫我怎么舍得向你下手呢?”
江浪走了一会,便在离原来营地不远的一处悬崖边找到了沈初雪。
沈初雪背对着他站在月下,手垂落在身侧,提着“初出茅庐”,道袍随着夜风轻轻飘扬着,身影看起来那么的坚韧,像是屹立在泰山的松柏。
江浪想多看一会这个背影,却很不凑巧地打了个喷嚏。
江浪揉着有些发痒的鼻子,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背后说他坏话,然后一下子想起来什么,连忙抬起头来。
一看,果不其然,沈初雪正回过头来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江浪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
幸好他脸皮够厚,又若无其事地朝沈初雪走了过去。
江浪在沈初雪旁边停下,没有老老实实站着,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支着脑袋笑吟吟地随着沈初雪望的方向望去。
悬崖并不高,下面就是一个山谷,山谷里竟长了一片白色的花海,月下,花儿随着风而摇曳,曼妙又动人。
清风徐徐,带来阵阵花香。
江浪闭上眼去,细细闻着花香,感受着清风拂过脸的轻柔和舒爽。
沈初雪垂下眼眸,瞥了江浪一眼,本想提醒江浪地上脏,可看到江浪那惬意的表情,他又将微启的唇重新合了上去。算了,随他。
反正江浪向来就是那般自由奔放。
江浪缓缓睁开眼,将那一大片花海映入眼帘,不由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道,“这花真好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沈初雪轻轻眨眼,任由修长浓密的睫羽散落在眼底,不紧不慢地解释,“这花叫梵梦娜。”
闻言,江浪先是一愣,旋即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沈初雪对视而上。
沈初雪没避开目光,嗓音如潺潺溪水一般冷清,继续道,“传说上古有位嗜杀的女战神叫梵梦娜,在她屠杀过的地方,都会长出一片洁白无瑕的花海,所以人们就用梵梦娜的名字为这种花命名。”
江浪慢悠悠地伸手托住下巴,安静地听着。
枯燥无味的故事,他倒难得听的很是兴起。
“这种花听起来很美,不过梵梦娜生长环境极其苛刻,需要人血浇灌,人肉做肥料,人骨做载体,缺一不可,我们所见的每一朵美丽的花底下都是一具森森白骨,因为踩在白骨下摇曳的样子像是一位翩翩起舞的歌姬,所以,也有人叫这种花为舞骨歌姬。”
江浪歪头瞧着刚才他还夸了漂亮的山谷,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所以,这里其实是个乱葬岗?”
本来还觉得在花海前聊天很浪漫呢。
结果,是在乱葬岗前面。
所以江浪别提多失望了。
沈初雪看着江浪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知为何,唇角微扬,一抹温情悄无声息地漾开。
紧接着,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笑了,嘴角的笑容僵住,然后立马落下,挪开目光,正色道,“如若贫道猜的没错,此处叫幽冥谷。”
“书上说,这里传闻是仙与魔曾经大战过的地方。”
“百年前,魔煽动野心勃勃的修士,与其联手,在修真界布下数个血阵,引发天崩,早已隐居山野的仙只能再度入世与其抵抗,最后,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魔与作乱修士斩杀,以仙身殉阵,阻止了天崩。”
“有人说,其中一个血阵,就在这片花海底下。”
说到此处,沈初雪眼眸中倒映着那一片漂亮摇曳着的花海,目光蓦然变得很是复杂深沉。
江浪将沈初雪的微表情纳入眼底。
所以沈初雪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血阵?
他还以为是沈初雪生气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时候,几点荧光忽现,在江浪和沈初雪二人之间飞舞。
江浪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直至一点荧光从他眼前飞过。
他看了个真切,是萤火虫。
江浪有些惊讶,在这种戾气杀气并驾齐驱的地方,竟然能看到萤火虫。
江浪忍不住凑上去,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其中一只萤火虫。
萤火虫被戳的身子一歪,然后拍打着翅膀朝沈初雪跌跌撞撞地飞去,最后落在了沈初雪眉心那一抹纯阳朱砂趴住不动了。
于是,看起来沈初雪眉心就跟在发绿光一样。
江浪一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哀牢山弟子眉心的纯阳朱砂是代表元阳之身吧?
沈初雪怔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动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么小一个东西,轻轻一碰就会受伤。
沈初雪不愿平白无故地杀生。
江浪看见沈初雪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的更开心了。
沈初雪,“……”
江浪笑够了,这才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朝沈初雪慢慢地靠了过去。
沈初雪没动,安静地看着他。
江浪仰起头,轻轻往沈初雪眉心吹了一口气,沈初雪身子一僵,萤火虫已经展开翅膀从沈初雪眉心飞走,那一抹亮光恰好从他们二人眼中掠过,化作一份缠绵的情绪跌落入他们眼中。
第58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东方初白江浪和沈初雪二人才慢悠悠地一块并肩回了营地,二人衣角皆被路上露水打湿。
彼时,闻人复早已醒来,瞧见江浪二人便是笑弯了眼调侃,“你们去哪里了?”
江浪刚想回答,沈初雪已是撩起眼皮瞥了闻人复一眼,不咸不淡地落下一句,“巫蛊族的人都这般爱多管他人闲事?”
闻人复依旧笑眯眯地,“倒也没有,只是在下担心你们会遇到危险而已,毕竟这秘境中危机四伏。”
沈初雪道,“闻人公子管好自己便可。”
言罢,沈初雪不再理他了。
沈初雪那张沉着平静的脸上瞧不见一丝波澜与崩坏,仿佛那张脸上永远不会出现其他表情一般。
可在悬崖边,他分明看见了这位不可一世又冷傲的道君脸上漾开丝丝波澜。
但,似乎,仅此而已。
风中摇曳的梵梦娜,微亮的荧光,以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么美的氛围,换了他,估计早已沉沦。
沈初雪倒好,无动于衷了半晌,迟迟未有反应。
闻人复都想替沈初雪站那做些什么了。
直至,闻人复瞧见沈初雪那垂落身侧的手,正掐着诀呢。
二指缠绕,手上肌肉紧绷而起勒成一条笔直的线,连青筋都凸起微微发颤。
闻人复当下便是讥讽地笑了出来。
还以为是个多么刚正不阿又道心固若金汤的道士呢。
他若记得没错,那可是哀牢山以平心乱的清心诀吧?
瞧着沈初雪那样子,心里估摸要把清心诀都念烂了。
想到这里,闻人复抬眼去看此时正笑着同沈初雪说无聊笑话的江浪。
沈初雪虽然没笑,但也难得有耐心地听着。
闻人复觉得这一幕碍眼的要命,不由眯了眯眼。
这个发现,他才不告诉江浪。
他要趁这个道士自欺欺人的时候,横刀夺爱!
于是,闻人复伸出手,用力在裹着纱布的伤口处按了一下,鲜血立马在洁白的纱布上蔓延开来。
闻人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故作虚弱地唤了一声,“小浪,我伤口有些疼,我不方便自己换药,可否麻烦你帮帮忙?”
江浪闻声回过头来,往闻人复胳膊上一看,立马皱起了眉,寻思,这人是什么祖宗?
没半天功夫伤口就裂了。
现在还要使唤他干活这是把他当奴仆了?
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江浪会装啊!
江浪立马舒展眉毛,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表情,“好啊!”
江浪抬脚朝闻人复走了过去。
沈初雪目光随着江浪而去,细长浓密的睫毛下,那一双丹凤眼隐于阴影之中,暗流涌动,却窥不见任何情绪。
江浪替闻人复解开纱布,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于是,他上药的时候故意使大了劲,用力按了下去。
江浪察觉到闻人复身体肌肉瞬间绷了起来,强压下几乎就要翘起来的嘴角,然后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力气太大了?”
闻人复,“……”
江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呢,就是容易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不会生气吧?”
闻人复忍着疼,怕眼神暴露疼意,便笑眯了眼,温和地,“自然不会,小浪你替我上药,我应当感谢你的,怎么会生气呢?”
这时候,江浪望着闻人复肩头一顿,然后便是眨了眨眼,忽然道,“你肩上沾东西了。”
闻人复一愣,刚要伸手去拍,江浪连忙制止,“别动,让我来。”
闻人复果真停了下来。
江浪朝闻人复逐渐地靠近,最后在距离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江浪脸上的细小绒毛,更能闻见江浪身上很浅的香味,那是一种像是在暖阳下的柑橘,并不明显,但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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