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突然护着苗越越了?
见江浪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苗越越连忙跟江浪他们解释,“不用紧张,他不会再追杀我了。”
怕江浪他们不信,苗越越又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悯慧,“是吧?”
悯慧挺配合地轻应了一声,“嗯。”夜深了段厌喝了药早早就睡下了。
苗越越在院子里收起着白天晾晒的药材,悯慧陪在旁边收拾。
江浪剥着橘子走到苗越越身旁,掰了一瓣橘子喂给苗越越。
苗越越自然地张嘴咬下,然后脸立马皱成一团,“酸得要死。”
江浪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上旁边悯慧冷冰冰的目光。
慈悲为怀的悯慧大师都快要把他杀了。
江浪完全不在意,继续凑过去问苗越越,“段厌身上的疤真的没办法去掉?”
苗越越动作一顿,然后回想着道,“也不是不能。”
“哦?”
江浪来了兴趣,“展开讲讲?”
苗越越道,“一本很古老的医书上记载,有种叫离恨花的植物,取其花瓣碾碎成粉末加露水搅匀,可肉白骨,自然,区区疤痕也不在话下。”
闻言,江浪立马道,“我去找。”
苗越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告诉江浪,“这玩意太难找了,我也不是没有找过,不过一直找不到,我都快要怀疑这个离恨花是不是不存在的了。”
江浪并不在意,伸手一把揽住苗越越肩膀,“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苗越越没有推开江浪,只是笑了笑,“你啊,心比天大。”
这时候,悯慧终于看不下去了,提着药草进了屋子。
江浪随着悯慧背影望去,见他进了屋,便低声问苗越越,“你和悯慧这是在一起了?”
苗越越低着头,摆弄着手上不需要整理的药草,嘟囔着道,“也没有,就是把事情说开了,可以相安无事的相处了。”
江浪有些惊讶,“他追杀你这么多年,把事情说开就完了?”
苗越越掐了一根药草,继续嘀咕,“其实以前我也有错,我一时贪玩,垂涎他美色,睡完他就跑,他追杀我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苗越越那小猫似得样子,江浪一下子笑了,又八卦地追问,“那他怎么突然会心平气和地跟你把事情说开?”
之前悯慧看见苗越越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愿意和苗越越心平气和聊的样子。
苗越越回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沈初雪跟他聊了些什么吧。”
第190章 得,离恨花
回到南疆,江浪一边派人打听穆清风和沈初雪下落,一边跟闵修竹出门四处去寻找离恨花。
江浪二人跑遍了南疆大小的拍卖行,硬是没打听到离恨花的消息,不少人连离恨花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更别说看过了。
他们只好去黑市贴了悬赏榜,能找到离恨花的人赏金黄金千两、上古法宝一件。
离开黑市的时候,江浪二人正好经过巫蛊族,想起来巫蛊族里也有一个拍卖行,便进了巫蛊族。
巫蛊族变化很大,在段厌的扶持下,巫蛊族已经成为南疆第一势力,南疆大半地方都由巫蛊族掌管。
而在巫蛊族的治理下,南疆逐渐安定下来,如今很是太平。
去拍卖行的路上,江浪看到好几间书声琅琅的学堂,也不知为何,眉开眼笑,似乎很高兴。
闵修竹正纳闷着,江浪高高兴兴地告诉闵修竹,“以前这个地方,连间学堂都没有,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缺了,真好。”
闵修竹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不由温柔地笑了笑,“是啊,真好。”
传闻中的江浪总是和恶牵扯不清,在修真界提起江浪二字,大家想到的,似乎就只有“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冷漠无情”几个词。
但他所见到的江浪,坚韧、勇敢、是非分明,从来都不是传闻中所说的那样。
所以闵修竹明白,善恶是非并不在他人口中,而是在自己心里。
他们并没有在巫蛊族的拍卖行中看到离恨花,不过临走前,拍卖行的鉴宝人叫住了他们。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告诉江浪二人,“要找离恨花的话,可以去饮寒涧看看,以前有个过路的商人告诉我,那儿长着株离恨花,不过有条黑蛟龙守着,很危险,所以要尽力而为。”
得到离恨花消息,江浪跟老者道了谢,就和闵修竹赶回了情人寨做去饮寒涧的准备。
江浪没告诉段厌去饮寒涧是为了摘离恨花,只是说他得离开一趟就匆匆和闵修竹以及几位暗卫走了。
饮寒涧在南疆的最北边的通穹山上。
江浪等人日夜兼程足足三日才赶到通穹山,不过,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彼时下起了暴雨。
他们只能暂时在山脚下的茶摊避雨。
眼看这雨越下越大,江浪等人都紧皱着眉。
店小二过来倒茶,看见他们准备上山,便劝道,“客官要上山啊?这雨没有七八日是不会停的,而且一下雨,这山上就容易滑坡,可危险了,千万别上山。”
听完,闵修竹犹豫着问江浪,“江浪哥,要不然等雨停了再上山?”
江浪摇了摇头,“不行,越越说了,这几日是离恨花的花期,过了花期,就又得等十年。”
思索片刻,江浪很快下了决定,“我自己上山。”
闻言,闵修竹等人下意识要劝江浪,江浪猜到他们想要说什么,直截了当地道,“修竹,我一个人足矣,你们跟上山只会是我的累赘,更何况,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帮忙。”
闵修竹抿了抿唇,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他还太弱小,弱小到难以成为江浪的后盾。
说完,江浪戴了个斗笠,披了件蓑衣就上山了。
看着江浪上山的背影,店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摇头叹气,“今天不听劝的人怎么这么多呢?”
闻言,闵修竹不由好奇地问店小二,“什么意思?”
店小二把抹布甩肩上,解释道,“就半天前,刚上去一位公子呢,那时候雨下得比现在还要大,我都说山上可危险了,他也不听,提着剑就上山去了。”
闵修竹听完不由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莫非是……
此时,通穹山上江浪冒着雨上了山,雨水打在脸上都生疼,脚下的路也异常泥泞难走。
江浪心里抱怨着这个鬼天气,却不经意地发现了山路上的脚印。
脚印一深一浅地朝山顶蔓延而去。
看来有人跟他同一个目的地。
江浪不由沉下脸,担心着离恨花被人抢先摘走,他加快了脚步朝山顶赶去。
等他赶到山顶,他已经浑身湿透,他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去,雨仍然未停,灰蒙蒙的一片,视线有些模糊。
江浪抬脚又走了几步,他察觉似乎踩进了水潭里,有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浸湿了他的鞋子。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这才看见,他踩进的并非水潭,而是一汪血潭。
江浪抬眼望去,一条血河歪歪斜斜地蜿蜒而上,四周一片狼藉,满是打斗过后的痕迹,白雾中,尽头是一头足有十几米长被开膛破肚的黑色蛟龙盘踞在饮寒涧中。
江浪第一时间跃上饮寒涧,一看,离恨花正在雨水中摇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离恨花还在。
江浪很快就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哪个傻子把蛟龙杀了,却不带走离恨花?
眼看雨越来越大,江浪无暇思考,只能迅速摘下离恨花,用衣服裹好别在腰间,刚要下山,脚下似乎踩到什么硬物。
江浪低头一看,入眼是泥地中一条早已沾上血迹的剑穗,雨水不停冲刷,逐渐露出那玉坠的模样——是朵惟妙惟肖的莲花。
第191章 你很快就不用看见我了
通穹山
“哈……哈……”
摇晃不稳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些痛苦虚弱的呼吸声响起。
一双沾满泥污的靴子踩进泥潭里,一滴鲜血掉下来,又迅速被雨水冲掉。
可随之的,是越来越多的鲜血往下滴落,逐渐地,泥潭被鲜血染成刺眼的红色。
雨越下越大,雾气渐重。
只见沈初雪弓身站在泥潭中,将“初出茅庐”插在前面泥地以艰难地支撑身躯,华发凌乱垂落至胸前,身上是道从肩膀一直延续到腹部的巨大伤口,伤口狰狞,皮肉翻开,鲜血慢慢地在深色的衣袍上渲染开来,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连一点点血色都看不见。
果然,带着伤要杀掉一条千年修为的黑蛟龙,并非一件易事。
沈初雪想继续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只能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剑穗,不过他这才发现原本系着剑穗的位置是空的。剑穗不见了。
沈初雪慌张地又摸了几遍,依旧没找到,沈初雪呼吸一滞,心口都跟着疼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立马转身折返回去找。
雨很大,可见度很低,沈初雪身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血,他不厌其烦地仔细寻找着他到过的每一处,生怕遗漏了一般。
不知不觉,他已经回到了饮寒涧。
沈初雪踩在泥泞的地上,身形不稳,雨如细密的针一般落下,一点一点地将沈初雪的背脊压弯。
沈初雪擦去脸上的雨水想要继续找,却一个脚滑重重地跌进了泥潭中,沈初雪没有在意,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上泥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显得很是狼狈。
忽然,雨中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找这个吗?”
沈初雪下意识抬眼望去,正好看到面前的那只手一松,白色的穗子和刻着莲花的玉坠随之落下,在雨中轻轻摇曳。
沈初雪眼睛先是一亮,很快反应过来,犹豫着望向雨中那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青年。
沈初雪似乎没想到会见到江浪,看了江浪一会,目光下意识地挪开了,然后又想起来剑穗还在江浪手上,沈初雪逼得自己不得不重新把目光挪回来。
沈初雪握着“初出茅庐”一点一点站直了身子,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应道,“嗯。”
“还我。”
闻言,江浪却是不由好奇地问道,“当初你不是不要吗?现在为什么还留着?”
江浪的嘲讽起到了作用,沈初雪脸色明显比刚才还要难看了几分,很用力地眨了眨眼才没让眼里的酸涩溢出,他继续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能不能把剑穗还我?”
江浪目光往下移,最后落在沈初雪身上的伤上。
他不由拧起了眉,正色问道,“沈初雪,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我……”
沈初雪避开江浪那锐利到仿佛要把他看透的目光,低垂眼眸,任由浓密细长的睫毛散落在眼底,遮住大半苍白脸庞,平淡道,“正好路过。”
江浪听完冷笑出声,“这么巧正好路过?又这么巧杀了黑蛟龙?那可真够巧的。”
沈初雪翕动苍白发颤的薄唇,想要解释些什么,江浪并不怎么想听,摆了摆手,语气不太高兴地道,“算了,反正以我们的关系,你也用不着跟我汇报行程。”
沈初雪心口无端刺疼了一下,垂落身侧的手攥紧,太过用力,指节已发白。
江浪看向一边,语气不容拒绝地跟沈初雪道,“雨太大了,附近有个山洞,我们去那避雨。”
沈初雪摇了摇头,“你把剑穗还我,我现在下山。”
江浪根本没搭理他,把剑穗塞进怀里转身就朝山洞走去了。
沈初雪沉默片刻,然后最终还是抬脚跟上了。山洞里江浪脱下斗笠和蓑衣,又捡了些干柴火,用法术点着了火堆,做完这些,抬眼一看,沈初雪正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一个人微弓着如竹子般的背脊缩坐着,灰青色长袍因为被雨浸湿紧贴在那具明显清瘦的身躯上,雨水混着血水沿着湿漉漉的衣角一点一点往下滴落。
沈初雪伤得太重了,所有灵力都用在疗伤上,分不出多余的灵力来操纵法术烘干身上的湿衣服。
因为太冷,哪怕沈初雪刻意忍耐着,但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像是在狂风暴雨中的莲花,花瓣摇摇欲坠。
江浪看不过去,捡起一颗石头丢向沈初雪。
石头咕碌碌地滚到沈初雪脚下,沈初雪一怔,片刻之后才缓缓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朝江浪这边看来。
江浪道,“过来。”
沈初雪犹豫了好一会,这才起了身,踏着步子朝江浪走来,最后坐在了江浪对面。
他不敢靠太近。
他身上都是血的味道,难闻。
而且江浪也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沈初雪谨慎地咽了咽口水,手指不知所措地轻轻摩挲着湿漉漉的衣袍。
这时候,江浪忽然问了他一句,“你的心魔呢?”
闻言,沈初雪动作一顿,待回过神来,指尖透过衣袍深深地掐着皮肤,他垂着眼眸,低声回答,“沉睡了。”
说完,江浪还没有回答,沈初雪已是生怕江浪不高兴一般迅速解释,“你想见到他吗?”
“他很快就醒了,我清醒的时间很短的,你再等等,你很快就不用看见我了。”
“还是,我现在出去,等他醒了再回来。”
他说着,指甲越陷越深。
江浪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莫名其妙,拧着眉道,“我又没说不想见到你,我随口问问而已。”
沈初雪以前话有这么多吗?
现在怎么他问一句,沈初雪能答这么多句?
那句话轻飘飘地落下,那一瞬间,沈初雪胸腔几乎要炸开了。
他指尖揉搓用力到发红,几乎要生生挣出个裂口来一般,他低着头,很艰难痛苦地哀求道,“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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