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月光不沉沦(近代现代)——零下八度

时间:2024-09-30 10:16:36  作者:零下八度
  有谁可以不被这份矛盾吸引?姜仪不可以。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吗?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而姜仪最擅长的事,就是学习。他知道,因为他很聪明。但他不去做,总在将人向外推远,这是他的愚蠢。
  或许换一种说法,这是他自以为是的聪明。
  姜仪从来都不是不懂,他只是残忍。他想的话,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毕竟祈云那么心软,那么好骗。
  他甚至不需要姜仪多么坚定地去选择,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被哄好——
  “姜诗年来公司了,王家那个竞标是你让给他的?”对面的人语速有点急,像是偷跑出来,话音有些嘈杂,匆匆忙忙的:“你的办公室,他让人搬空了。你现在在哪儿,你爸在找你。”
  可姜仪选不了他。
  他站起身,骨节快要生生将手机捏碎。屏幕砸在地上,那边的人似乎还在不停讲,但姜仪已经不再听得进去。
  他只能隐约听见熟悉的,alpha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不用送我。”
  然后狼狈地,用力地蹲下身去。红酒的酒气掩盖了原生腺体的信息素,姜仪庆幸起自己的多此一举,就算祈云路过,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个醉倒街头的陌生omega。
  他不会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造访,也不会知道,离开他的姜仪,过的一点儿都不幸福。
  胳膊怎么能拧的过大腿,迎接姜仪的,只有不再属于他的办公位,和那张同自己有着相似脸庞的alpha的嚣张眼神。
  那是姜震云的私生子,又在分化成alpha的第二天,被认领回了姜家。
  恶心,肮脏,愚蠢。
  这是元家对于自己临时毁约的小小惩戒,这就是叫他感到窒息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现实。姜仪要有多忍气吞声,多么卖乖赔笑,才从那些alpha中跻身而出,以一个omega的身份站在这样的位置。
  却甚至,或许只需要元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轻飘飘的,能让姜震云转头选择下一位。
  他从来没有选择的资本。因为他贪婪,他既要又要,他无法舍弃。如果只是为了那些落不到实处的爱意,姜仪做不到。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背负上了仇恨,姜仪不能和解,也过不了普通的人生。
  他要纸醉金迷,要高高在上,要看着从前耀武扬威的人朝自己摇尾乞怜。他和祈云根本不是一类人。
  得到的同时总该伴随失去,姜仪做不了选择,所以他让祈云选。
  来年春季,姜仪再一次踏上飞往意大利的飞机。
  他扮演了一个足够令人生厌的疯子。没人比他更懂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姜仪感觉自己分裂开去,他想要落泪。
  说出那句“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时候,姜仪努力回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真真假假的,有谁能分得清。那才是真实的,他压抑的自己,也许。姜仪自己也不懂,祈云转身的那一秒,他到底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如果祈云选择上来抱抱他,他还能放过吗?
  不过现实没有如果,姜仪也不是个合适的爱人。他对祈云的感情从不纯粹,他没资格做出这些念想,左右再无交集,爱和恨也没有太大差别。总比相安无事地忘记好上许多。
  祈云选择背道而驰,这符合姜仪的目的。
  他说了许多恨,也是真的恨了。所以姜仪怎么能不算成功,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他都成功地算计了所有。
  ——“不认识。”
  姜仪骤然睁开眼,整个人从深陷的回忆里抽身而出。他深深喘了口气,犹如迟来的梦魇,活活要将他溺毙。
  太无趣了,他放下晃动的酒杯,很随意地扔出去。
  装着红酒的杯子摔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尖锐难听的响。液体汩汩四散,流淌在地面,姜仪盘腿坐起来,看不出悲喜。
  太难受了,他太难受了。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真正把握到手里的时候,姜震云亲手被他送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他都一点儿不快乐。
  他只感到无趣,原来得到,也是这样痛苦的。
  姜仪裸足踩上摔的破碎的酒杯碎片,感受尖锐从脚掌蔓延去刺痛,才终于压抑下胸口震动的闷痛。
  不该学什么狗屁意大利语的,还不如听不懂呢。
  不认识……他嗤笑一声,去他妈的不认识。姜仪张开双手,任由身子向身后的沙发倒去,后脑勺撞到哪片柔软,弥漫开点疼。
  他翻了个身,全然不管脚掌上的鲜血淋漓,摸到扔在一旁的手机,像得到了什么心爱的玩具,笑眼盈盈地,拨通了那串早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喂?”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alpha兴许是在睡觉,嗓音还带着梦中的哑:“你是?”
  “你猜一下。”姜仪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看不清神色。有点痒,也疼,他抬手揉了一下,才笑着接上后半句:“真的认不出来吗?祈云。”
  “我们今晚才见过的,”他不自觉缩了下脖子,这时候后知后觉地感到冷,也感到流血的疼了:“我是依依啊。”
  祈云吸了口气,“……姜仪。”
  “好嘛,你又生气了。”姜仪笑了,声音低下去。他换了只手,两只手一起捧着,尖瘦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别生气,我挂了。”
  他没再犹豫,说挂就挂。
  他们才没有不认识,姜仪曲了下身子。他反驳道,祈云都叫的出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不认识。
  ◇ 第49章 “恨。”
  漆黑的夜幕,只余空调运作同电话被挂断的声响。哦,祈云慢半拍地想,电话挂断只有一声。
  多出来的,都不过是他自己,在这个称得上孤寂的夜里,无端生出的错觉。
  那是战栗,alpha闭了闭眼,无声吐出口浊气。就算主观上并不像承认,祈云也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他的确忘不掉。
  甚至不止是忘不掉。
  更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就像现在,祈云无法再次入睡。他犹如陷入极端的平静很久,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却在隔了很久之后,骤然被惊起巨大的波澜。
  姜仪举着酒杯,坦然自若朝自己走来的那刻,生理性要泛出的反胃,在瞬间席卷了祈云的整个大脑。
  他轻而易举地感到痛苦,光是看见姜仪熟悉的身影,和听到一句简单的声音。
  在自以为早已放下,能全然做到坦然面对以后。
  祈云很久没有回过江城,往昔的记忆,也一同随着时间掩盖,变得不再清晰。
  大部分清醒的时候,祈云并不会想起有关这里的一切。在那次堪称爆发的争吵以后,祈云第一次很有些任性地做出不算理智的举动。
  他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把自己关起来,度过了漫长的,全然与外界失联的生活。
  而在此之前,祈云还维持着最基本的平静,在起伏的胸口缓过来之后,朝方知宇挤出了个笑:“让你见笑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
  祈云沉默少时,在方知宇欲言又止的担忧神色里,轻声选择了安抚。
  他的确看上去不在意,仿佛刚刚那个在风雪中红着眼眶同人争吵的alpha不是自己。丝毫不被情绪左右似的,甚至可以出色地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将一切繁杂琐碎都处理妥当,才提出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的请求。
  方知宇不会忘记,再一次见到祈云,是在半个月之后。
  他没太大变化,没有如想象般变得狼狈,也没有瘦的不成人样,甚至气色红润些许,比起失恋后的自我调理,反倒像是真的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了假。
  谁都察觉不到,或许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但切切实实的,祈云靠着床头,感受心脏的剧烈跳动。他想,事实上,他很难再睡上一个好觉了。
  枯坐时的时间流逝格外快,天边泛起鱼肚白。alpha缓慢地眨了下干涩的眼,在生理性眼泪从眼眶坠落之后,才终于迟钝地从床上起身。
  他想起决定回国前的最后一晚,金发碧眼的医生正有些严肃地坐在他面前。
  “您有属于自己的omega,我的建议是,让他陪您一起配合治疗。”
  “祈先生,药剂只能作为辅助,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再适合吃药了。”医生推了下鼻梁的镜框,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摇摇头,说:“我是您的医生,我希望您能信任我。”信任。
  祈云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他徒劳地捏了下拳,感受到指关节的错位声响,依旧是沉默。
  这是他换的第五位心理医生,但显而易见,这次的结果仍然失败。他无法重复那天的经历,甚至闭口不谈,关于姜仪这个人。
  治疗无疾而终,但面对方知宇的再一次回国邀请,祈云终于点了头。
  “不认识。”他说。
  如果是真的不认识,那就好了。
  而事实上,他们不仅认识,在相隔的两年以后,祈云还是可悲的,能在喧噪人群中,一眼分辨出那个令人可憎的omega。
  那样熟悉的调笑眼神,祈云不自觉捏紧杯脚,在短暂的工夫里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成为了姜仪的猎物。
  原来是这样的,祈云想。原来这是足够明显的,从一开始,姜仪就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目的。反倒是他自己太愚蠢,所以错把恶趣味当成爱意,弄成如今的模样。
  但祈云不再乐意去当任人宰割的猎物。他只想当一个正常人。
  可以不用吃药,不用在每一个漆黑的夜晚,被重复的梦境所惊醒。难道是他不想忘掉吗?他抬手,很轻抹去额角溢出的冷汗。
  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发尾堆在颈间,柔软的,刺的有点痒。
  “我是依依啊。”听见这声带着黏腻的模糊话语时,祈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顺着肌肤惊起一片,如同在他耳畔诉说,像纠缠不放的,冰冷的蛇。
  祈云如鲠在喉,不知隔了多久,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姜仪。”
  他再一次喊出这个名字,带着疲惫,厌烦,和憎恶。
  是,他恨。每一个重复梦到姜仪的夜晚里,他的恨意都在加深。他无法放过自己,更没办法像离开江城时自以为是的那样,相安无事的分开。他曾经真的以为,就算当时会难过,情绪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
  就算姜仪的存在,曾贯穿过他有限人生里的大半光阴,他也有信心做到——但姜仪太狠了。
  他把祈云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把他摔断重塑,刻骨的,让祈云永远地困在了那场意大利的大雪里。
  姜仪多恶劣,他得不到爱,就将一切摧毁,获得了祈云最深刻的恨。
  就连最后的分别,都轰轰烈烈,掌控在他的手里。祈云受够了这样被姜仪掌控的人生,他不要让姜仪如愿。依依。
  祈云松开被攥的发麻的手指,慢半拍活动了少时,终于讽刺地想起,其实姜仪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小名。
  “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那还是在追求他时的姜仪,用干净的,澄澈的眸子朝祈云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我不想总是听话。”
  “我妈妈给我取的,但是她去世以后,就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姜仪拥有一头柔软的短发,他微微歪着,发丝拂过祈云的手背,适时流出了些依恋:“我也可以听话的。”
  姜仪说:“真的。我可以很听话。”
  “不用,”祈云稍稍背过手,他被姜仪的眼神戳中,他真切地体会到难过,于是恨起自己的不善言辞,只能说:“不用听话。”
  他小心翼翼地,指尖碰了碰对方的发旋,轻声说:“依依……很好听。”
  姜仪歪了歪头:“不用听话吗?”
  “不用。”祈云说:“只是很好听。没有别的。”
  “那会一直这样吗?”
  祈云抿了抿嘴,说:“嗯。”
  姜仪的眼睛太漂亮了,祈云为里面的光亮信以为真。他真的以为一直就是一辈子,每声喊出的“依依”都是自己还算特殊的证明。
  但事实截然相反,祈云想,爱是假的,那声声切切,都是不加掩饰的恶。
  姜仪大概感到得意,因为自己愚蠢的信任。
  哪怕是闹得这般难看的如今,都还能最准确地戳到他的痛处,提醒着他,他付出的感情,有多么轻易地被践踏。
  ◇ 第50章 “原谅?”
  碰见姜仪,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外面的天泛起鱼肚白,天空灰蓝色,透过窗帘的缝隙闯进来。
  祈云拉开厚重的帘布,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向下,看见了omega站在楼下的身影。
  颀长,纤瘦,立在风雪之中,同祈云记忆中一样,像是这两年来,没有任何变化。
  像是拥有默契的心灵感应,对方原本低垂的头颅稍稍昂起,隔着两层楼的距离,很浅地勾出了点笑意。
  祈云扇动了下纤长的睫毛,捏着窗帘的指腹不太重地摩挲两下,在omega裸露到有些直白地目光里,转过了身。
  窗帘被再一次拉上,房内重新陷入暗色。
  祈云的动作幅度不算大,但尾指处的肌肤依旧蹭到起雾的窗,带来一阵湿润的凉。空气中的温度达到设置的气温,在提示音响起之后停止运作。
  他起身,借着细微的光线摁开了屋内的灯。冷白的光线倾洒而下,没有缓冲的时间,其实是有些晃眼的。
  但祈云对此早已习惯,所以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他垂眼,系好睡袍的衣带,只露出苍白的瘦削锁骨。
  门铃如期而响,祈云落在衣带上的指尖不太明显地停顿,直到铃声暂停,他才终于站起身,起身开了门。
  熟悉的,渗入他骨子深处的酒气,顺着门打开的缝隙钻进来。强势的,带着主人汹涌而来的想念,裹挟着潮湿的空气,直逼得祈云向后退了两步。
  祈云松开握住门把的手,整个人被笼罩在玄关处的灯光之下。
  omega仰着下颌,似乎想要努力看清这个alpha的模样,目光寸寸梭巡,想要将他刻在心里,好让自己再也不能忘掉。
  祈云皮肤白了许多,姜仪很慢地出了会神。冷白的光线穿过他的发丝,漂浮在空气里,落在肌肤上时,姜仪莫名生出,对方下一秒就会在自己面前消失的错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