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把手上铁材质串链的绕到脖子,将另一头递给黎初:“试试。”
黎初不敢轻举妄动,这种主权看似在她手上,实则是被掌握的感觉很……奇妙。
秦颂手指反向一勾,黎初便往前坐了点,几乎贴在她身上,手打着颤要支撑不住了。
于是黎初直起腰,她这样动,手里的东西也跟着拉紧,秦颂冷不防被扯着往前跌。
背后是片白墙,秦颂跌过去,黎初的背脊整个贴在了墙上,冰得人一激灵。
两人的呼吸瞬间被打乱,混淆在一块,明明被圈拢圈定的是秦颂,但她就是莫名凛冽,她摸着黎初的手扯紧,自己把自己往前方带。
这样一来,看似是黎初在牵着她,实在还是她自己愿意往前,距离近得离谱,秦颂半跪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
她想看黎初此时此刻要做什么,她猜应该是接吻,也只能是接吻。
黎初睫毛轻轻翕动,主动贴近,大概是铁链握在手里有了勇气,她甚至将秦颂拉低了些。
秦颂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撑在对方耳侧的墙壁上,手指撇开了她的鬓发,黎初感觉到戒指的冰凉,还有指尖的温度。
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会溺死在寒霜化雪的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
……
秦颂放完了长假,上班那天她站在路口等车,巧得是林知言来了,黎初去车站接她。
那晚之后,她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没刻意去算,大概有个十来天了。
黎初藏在乌黑头发下的脸攀上绯色,她还在耿耿于怀那过于刺激的一场吻。
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恰好长度宽度都适合用来……束缚的链子。
她偷偷瞄一眼马路边的粉发女人,秦颂穿着工作正装,衣领熨得平整,半丝褶皱也没有,窄裙下的腿被黑色丝袜包裹住,看起来很正式。
黎初又刻意去看对方藏在衬衫后的脖子,淤青应该已经消了……吧?
这身正装和秦颂粉色的头发以及疯狂的性格并不符,秦颂的另一面只会在kiss.me内部显露,好似在无形中,黎初成为了掌管秘密的那个人。
她莫名地有点小兴奋。
林知言来的时候,秦颂还没等到车,出租恰好停在了她面前,林知言下车还愣了一下。
“你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秦颂空洞死沉地望了她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林知言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推翻了这个结论:“你等车啊?这么巧……”
车尾气冷漠无情地扑了一脸,就像车上的人,林知言神色复杂:“黎小初,你怎么和她处的?你俩能聊一块吗?”
黎初揽过林知言的行李箱,不那么自信地解释:“不一定非要说话呀,我给她纹身呢。”
林知言想想也对,毕竟还有生意要做。
城市另一边,阳鑫的写字楼里,秦颂刚开完会,高楼办公室被太阳猛照,她开了空调,等着变凉的间隙去茶水房装冰咖啡。
这样一来,所有同事都不敢进茶水室了,眼巴巴站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可马克杯上的口红覆盖又覆盖,秦颂也没打算要出来的意思,开了一早上会的同事们渴得不行,左推右推,终于推了个策划部的组员进去。
这位组员叫叶绮莹,在策划部做了三年美工,平时能说会道,如今面对秦颂的压迫,她也怂结巴了:“秦……秦老师好。”
秦颂垂着眼眸专心喝咖啡,头发扎成低马尾半搭在肩头,叶绮莹小心翼翼地窥着她线条优美的下颚线,颤手拿起杯子,慢慢靠近咖啡机。
偏偏秦颂就站在咖啡机旁边,她纠结了好久,硬着头皮说:“秦老师,麻烦您让一下,我……我怕咖啡弄您身上了。”
门口的同事吓得大气不敢出,秦颂端着杯子凝视咖啡机片刻,还真让到了一边。
“谢……谢谢您。”叶绮莹上前一步,接咖啡的手抖得离谱。
秦颂站在边上皱眉,倒不是因为喊她让开,而是这样接洒了满地,茶水间太脏影响心情,她抬颌,冷淡地提醒:“记得擦地。”
叶绮莹吓得赶紧关掉:“知……知道了,谢谢秦老师提醒,我一定注意。”
眼见秦颂要出来,门口的同事一哄而散,秦颂刚跨出门半步,又回了头:“你是策划组的?”
叶绮莹寒毛都竖起来了:“是的,我是美工。”
“策划部谁负责网站。”秦颂放下杯子,斑驳的口红显得她像凋谢的玫瑰。
叶绮莹眼睛上翻想了想:“是策划三组,网络营销那组,秦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秦颂沉默了会,然后端着杯子走出去:“让三组把官网账号转给我。”
她说得太轻淡,以至于叶绮莹消化了很久,才忙不迭发内部消息给自己部长。
秦颂下达的命令,没有人敢反驳敢拖延,她还没走到办公室,账号转接的事就已经弄好了。
今天是工作日,kiss.me白天应该没什么生意,秦颂挂着官网上的账号,顺便把密码改了,目前公司里除了她,谁也登不了这个号。
临近午睡时间,消息栏响了声,黎初终于来打招呼了,其实她是在清理电脑的浏览记录,看到阳鑫的官网,又忍不住点进来,刚好瞧见客服的头像挂着小绿点。
“客服小姐姐,很久没上来了,你还好吗?”
秦颂还没来得及回句什么,对面又发来一条:“她是不是去上班了?你今天见到她了嘛?”
她指得是谁,不言而喻。
“见到了。”秦颂这么回复。
“我早上也见到她了,不过她好奇怪,自己有两台车,为什么还要打车去上班呢?”
这也能成为黎初困惑的源头,她到底是有多好奇,秦颂动动手指打下“不想开车”,删了后重新打:“可能因为不想开车。”
那边回得很快,想来确实是没什么生意:“我跟你说哦,你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她放假和我们出去,都是自己开车的。”
然后消息接二连三响了两声。
“不过我觉得她车技不大好,第一次载我就撞车了,吓死了那一天。”
“你在公司应该不怎么能遇见她吧?这些事情当做秘密可以吗?我不想被她凶。”
秦颂刚准备打字,想了想摘掉了戒指,这样会方便一些:“她很凶吗。”
“真的很凶啊!你没有被她凶过吗?”聊到这个话题,黎初似乎滔滔不绝:“可能你们接触不多,她是我的……朋友。”
准确的说是合作盟友,黎初始终认为她们的的关系应该更上一层才对,至少也该是朋友的。
因为冰冷的协议之下,含着温热的亲吻,还有锁链长久裹着脖颈后的体温。
“她在公司应该很高威严吧?听说是研究生毕业的,真好,我根本没读过书。”
“如果可以也想上一下学,可惜年龄过了,秦颂是哪所大学的?方便透露一下嘛?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发完这句话,还发了一张系统自带的表情包,也是兔子,看起来像在央求。
秦颂很讨厌打听和试探,可如果隔着这层他人身份的窗户纸,一切又变得很有意思,她故意搁置了一个小时才发出去:“南大。”
黎初果然眼巴巴守在电脑前,秒回:“啊,这么强吗,是在南大读研吗?”
“本科直升。”
“真看不出来……”
秦颂打字的手停在半空,看不出来什么?看不出来她考到南大,还是看不出来其实她会专心读书?隔着官方账号,秦颂的问题也开始和黎初一样,变得不再遮掩:“看不出来什么。”
为了不暴露,她又将句号改成了问号。
“看不出来她这么厉害,我的意思是,在读书方面,她看起来不大像会认真的人。”
“人不可貌相。”
“哈哈。”黎初似乎想到什么:“说得也是。”
秦颂猜她一定想到某个沾了欲望的方面。
“小姐姐你说,像她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她吗?”黎初冷不丁话锋一转。
看到消息的瞬间,秦颂下意识呼吸一滞,自嘲般短促地笑了声,快速打出两个字:“不会。”
细数这么些年,如果会有人爱她,那她也不会生病,也不会因为回忆苦苦挣扎在疮痍里。
她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生病的了。
记忆好似磨损的钝刀,细微又深重地刻画着脑神经,她在来回折磨里一次又一次发疯。
最后病态地自暴自弃。
所以她能肯定,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她。
她也在岁月里放弃了这份渴求。
带着病态,带着伤痕累累,一个人决绝地,寡淡地独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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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等入V,准备开启秦老师漫长的纠结之旅
第19章019
“不会。”対面发来这样一句决绝的话。
黎初停止打字,手指很轻地落在键盘上,怔怔瞪着电脑屏幕,为什么这么绝対判断?秦颂怎么不能有人喜欢?
“发什么愣呢?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林知言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下楼。
她的公寓刚到期退租,还没找到新房子,所以才来黎初这借住几个月。
“阳鑫客服?”女生弯腰照标题念了一遍,疑惑地侧目:“你要去阳鑫上班?”
黎初摆手:“没有,我就看看。”
“我还以为你要为爱改行。”林知言笑了:“対秦颂可真上心啊!”
黎初耳根热得慌,啪地合上笔记本:“不是,阳鑫是大公司,查资料而已。”
対方一摇手指:“那关你什么事?你是纹身师,顶多都算做设计的。”
黎初别开眼:“知言姐姐,你别笑话我。”
林知言真不笑了,翘起腿,脚尖一下一下点地板:“好嘛,不笑话你,但你找客服打听没用呀,秦颂又不是什么事都告诉别人的人。”
黎初当然清楚:“就是问点基础。”
“啥基础?”
“生日。”黎初把笔记本打开,屏幕亮了一下,跳回浏览器主页:“她快生日了。”
林知言凑近些许:“九月十三,真是个好日子,那天……”看一眼时间:“恰好周末。”
黎初微微抿唇,垂着眼思绪万千。
“准备礼物吗?”林知言又说:“不过像她这么没朋友的人,应该不会过生日。”
且不说秦颂会不会过生日,黎初觉得,在阳鑫也没有谁会真正意义上祝福她什么。
她像孤傲的鹰,飞翔在无人的辽阔之上。
可或许呢?黎初承认有打赌的私心,她觉得或许秦颂其实渴求一份真心呢?
于是到了九月十三号这天,秦颂破天荒在加班途中收到黎初发来的微信:“我有东西要给你,晚上可以来一趟店里吗?多晚都行。”
她捏着烟思考黎初的用意,这些日子她们没见面,忙碌了近两个多月,说实话有点疲倦。
办公室的台灯调成暖橙色,不是很明亮,电脑已经关了,手边铺展着资料。
秦颂觉得自己骨子里带点念旧传统,一些私人资料会尽量手写,字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昏黄的灯下,字体显得更加苛刻锋利,像她的性格,可规整的段落分明又没有那么尖锐。
手机抓在手中,此时悄无声息地震动了第二下,黎初说:“我们等你。”
林知言这么晚还在kiss.me?秦颂不懂黎初怎么定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至少有了一个合作伙伴,不该有第二个。
她把烟放回烟盒,起身关了灯和空调。
下出租车的时候,秦颂与平常一样往公寓方向踱步,路灯四周扑腾了一圈飞蛾,她站在灯下,望着这些小虫争先恐后地争夺光源,像义无反顾的牺牲。
看了会儿,秦颂双手插进口袋慢慢转身,外套下摆在空中划出圆弧。
kiss.me门口没有丝毫光亮,静谧得只有那串晴天娃娃在风中来来回回漂浮,秦颂低头点了根烟,用夹着烟的手推开门。
身影完全埋入黑暗的瞬间,视线忽然就明亮了起来,满屋子的玫瑰花瓣从天而落,是黎初抛的,她自己的头发也沾了几片。
“生日快乐!”林知言拉开礼炮,彩带飞在秦颂眼皮底下,还有着浅淡的硝石味,与玫瑰花的清香混淆在一起。
秦颂静静望着袖口上的花瓣,没有任何表情动作,这种沉默显得有点强硬。
黎初和林知言尴尬地垂下了手。
两人身后的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有个小小的草莓蛋糕,旁边摆放了满满当当的食物和蜡烛。
空气里的奶油香味唤醒了记忆。
记忆中的蛋糕也带着这股甜到发腻的味道,但蛋糕从不属于她,她在门外,望着门内缤纷的气球和烛光,那会的自己应该是有些羡慕的。
秦颂说不清现在什么心情,但她下意识想离开,于是冷淡地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黎初慌忙放下剩余的花瓣去拉扯:“别走呀!至少……吃口蛋糕好吗?”
她眼尾又红了,如表情包里的小兔子一样,仰着脑袋祈求:“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指甲盖上还被花汁染成了斑驳的浆果色。
秦颂半侧脸一动不动,粉色的发丝因为太长,发尾蜿蜒搭在了黎初的虎口。
女生的手很细,小心翼翼捏住外套下摆,秦颂定定看向自己盘在対方手上的头发,睫毛一抬,将身体正了回去。
黎初的眼眸颤动起来,如玻璃珠子般透亮:“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现在拿出来!”
说着去翻前台,林知言放下礼炮,和她一起把乱七八糟的袋子整理好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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