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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万里丹山路(玄幻灵异)——四季奶糖

时间:2024-10-10 09:39:11  作者:四季奶糖
  “乔序这人,就那样,尖酸刻薄,狠起来能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詹致淳对施未说道。
  他对乔序的第一印象,便是狡诈。
  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
  具体是何年何月,詹致淳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想过要结识这个人。
  事实上,他们此生也只见过六面。
  这是第一面。
  第一次见到乔序的詹致淳,已经在红尘漂泊七百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他第一眼就知道,乔序发现了他,而对方故意摔下马,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很显然,乔序恼羞成怒。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根本不是詹致淳的对手。
  荒村野草疯长,房屋倒塌严重,没有必要冒着被埋的风险进到里边。两个人便各自找了一棵大树,在上头休憩。偏巧,两棵树挨得不算远。
  乔序睡得东倒西歪,最后几乎是挂在树桠上,腹部折叠弯曲,四肢摆来摆去,活像过年串起来的腊肉。詹致淳实难理解,直到对方睡梦中大喊一声:“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接着,乔序便一头栽了下来,痛醒了。
  詹致淳睁开眼,那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夜色深沉,乔序的神情完全看不清,只是那个背影,似乎在微微颤抖。
  詹致淳心生恻隐,问道:“这位道友,为何悲伤至此呢?”
  “哈哈。”乔序仰头大笑,满身苦涩,躺倒在地。
  詹致淳见惯了人世悲欢,见他不愿言明,便不再追问。
  天亮后,二人各奔东西。
  “我那时候,并没有想过会再见面。”詹致淳轻声低语,施未忽然插了句嘴:“前辈,您活了八百年,论道法之高深,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出左右,那为何翎雀宫没有重现尘寰呢?”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今天咱们不聊这个。”詹致淳依然笑呵呵的,“待时机成熟,你们自会知道。”
  “嗯。”施未点头,没有刨根究底。
  “我第二次见乔序,他在和人比武。”
  第二面,那真真是只看了一眼。
  詹致淳行至一仙宗地界,具体是哪门哪派,他也不晓得,只知道这地界上,盛产矿石,那仙宗便是以锻造之术出名的。
  那天刚好是开炉之日,慕名而来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只有乔序与那掌门人三掌定胜负,赢了一块那仙宗珍藏的天外陨铁。
  “据说那天外陨铁,乃是八百年前天降至锁春谷,因缘际会,由谷中流出,被那仙宗某任掌门收藏,传于后人。”
  詹致淳提及锁春谷,忽地有些哽咽,施未愣怔着,反应过来,文恪曾说翎雀宫与锁春谷有些渊源,便要开口,但詹致淳继续道:“我听说此事,便去瞧了眼。”
  施未不再言语。
  那天,乔序将自己收拾得挺干净,不似之前那般邋遢,甚至将那陨铁收进了一方上好的檀木匣中。见到他,乔序只不咸不淡地说道:“这陨铁,先到先得,可不能硬抢。”
  “老头儿不会做这种事,我就来看看。”詹致淳颔首,乔序呵呵一声,背着那檀木匣就跑了。
  詹致淳甚至将人跟丢了。
  因为乔序,去了临渊。
  “嗯?他去临渊做什么?”施未听得入迷,他还不知道乔序与临渊有何种关系,突然间,他灵光一闪,“他去找何长老?”
  “那会儿,孙安道还是临渊掌门,何以忧,大概还未入临渊。”詹致淳捻须,“也可能入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笑笑:“你知道孙安道是什么人吗?”
  施未摇摇头:“不知道。”
  “他是孙雪华的师父,也是当年,赠给你父亲破夜之人。”
  施未瞪大了眼睛。
  “我当时去追查了那块陨铁的下落,知道乔序将那陨铁交给了孙安道,后来,孙安道便锻造了一把剑,剑出邪破,除恶扬善,是名破夜。”詹致淳轻轻拍拍施未毛茸茸的脑袋,“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很狂妄,不过年纪轻轻,就已经剑道登顶,自有他狂妄的资本。”
  施未根本没想到这些故事居然会串联起来,整个人,不,整只鸡都傻了眼。
  詹致淳沉吟片刻:“说起孙安道,我也见过,他年轻的时候,聪慧过人,是非明辨,可惜老了之后,太执着于正道魁首此等虚名。不过好在,上天给了他一个好徒弟。”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也许,孙安道第一次见到孙雪华时,便由衷地喜欢这个徒弟,他应该也知道,这是上天赐给临渊的最大的气运。
  “说远了。”詹致淳又一次提起乔序,“我第三次见到乔序,他在杀人。”
  詹致淳依旧在人间远行。
  到了某个不知名小镇,镇上邪祟横行,人人自危。请来的道士也束手无策,只能到处张贴告示,求高人相助。
  詹致淳准备出手相助。
  没想到,那天夜里,就碰到了乔序。
  那人展现出强悍的实力,杀疯了一样,一刀一个,干净利落。詹致淳见他那猖狂模样,以为他疯了,没想到,解决完最后一个邪祟,乔序停了下来,将那已经卷刃的冷铁扔到地上,拍拍手:“好久不见啊,詹掌门。”
  从老头儿到詹掌门,詹致淳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调查我了?”
  “是。”乔序大方承认了,“毕竟这世上比我厉害的,屈指可数,但你,不是熟面孔。”
  “我已隐匿于世多年,你怎么会知晓?”
  “这你管不着。”
  乔序不说,这件事,便永远是未解之谜。
  詹致淳至今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探明自己的身份的,但乔序那天,实在太狂妄,他道:“詹掌门,你红尘漂泊,应该是在找卓吟与李逐流的转世吧?”
  詹致淳头一次露出些微妙神色:“你很出乎我的意料。”
  “詹掌门大道得成,却没有选择羽化飞升,恐怕就是因为这一丝执念。”乔序叉腰,“这样吧,詹掌门与我做个交易,我来替你找你那两位爱徒转世,詹掌门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我自己也能找。”
  “可你找了这么久,就不怀疑,为何始终见不到吗?”
  詹致淳一顿,笑笑:“那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乔序打了个响指,“成交。”
  詹致淳哭笑不得:“我没有答应你。”
  “老头儿,识时务者为俊杰。”
  乔序狡黠地笑着,很是放肆——他好像打定主意,詹致淳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詹致淳确实没有拒绝。
  不过答应这件事,是在三日后。
  这三天,他卜了一卦,来占乔序的来历。
  卦象玄之又玄,饶是詹致淳这般博闻广识之人,一时也无法参透。
  可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乔序是友非敌。
  詹致淳静坐片刻,问乔序:“你要的条件,是什么?”
  “没想好。”乔序大笑,“但你放心,不会让超然物外的詹掌门做有违道义之事。”
  “好。”詹致淳选择答应。
  这是他们关系真正的转折点。
  施未摸摸脑袋:“乔序的脾气,跟我爹有点像啊。乔序还说,他是何长老哥哥,那他和我爹,是不是,也有过交集?”
  “不知。”詹致淳答道,“自那以后,乔序时时与我来信,告诉我最近寻来的线索。但他本人从不露面,我无从知晓他在做什么。我甚至特意去查过乔序这个人,也无功而返。他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谜团,无人能勘破其中真相。”
  詹致淳顿了顿:“我也听说过你父亲。乔序与施故在有些方面,确实相似,但你父亲,是个侠义心肠,他能舍弃一身肝胆,只为众人搏得一线生机,换作乔序,恐怕不会。”
  “乔序做事,目的性很强,大部分时候,他很冷漠,对无关之人,毫无怜悯之心。可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他所图为何,亦作无解。”
  詹致淳微叹:“我与乔序第四次见面,他变得极其虚弱。”
  那天,本是风和日丽,晴光朗朗,但乔序惨白着一张脸,坐在河边大喘气,好像下一刻就会一头栽进水中,直接淹死。
  詹致淳没想过再次见面,是这种情况。
  乔序身上并无外伤,但灵气耗损严重,虚得直冒冷汗,见了詹致淳,难得放低姿态:“詹掌门,可否救我一救?”
  詹致淳也是意外,可他修道多年,实在做不出见死不救这种事。
  乔序便在观碧峰山脚小住了一段日子。
  可能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又伤重,乔序没了之前的张狂,反倒十分沉默。詹致淳一天给他送三顿饭,除了鸡蛋,什么都吃。
  詹致淳记下了,这是乔序的弱点。
  后来见到装死的乔序,他就让曹若愚每天喂一颗鸡蛋,乔序终于没忍住,提前几天假装自己醒了。
  詹致淳想想,也觉得很好笑:“乔序有时候,看着挺外强中干的。”
  施未不言,半晌,才问道:“詹前辈,是因为乔序帮您找到了您两个徒弟的下落,所以才与他做朋友?”
  詹致淳莞尔:“抛去这个条件,乔序也非是不堪之人。”
  “但他为了一个剑匣,欺骗自己的学生,对她见死不救,甚至打伤亲妹妹,这种人,也配?”施未气上心来,怒斥乔序种种恶端,詹致淳并未反驳:“你所言,不无道理,我在此,替乔序向你赔罪了。”
  施未愣住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该说什么?该怒斥这位老神仙竟和这种人同流合污?可是,当真如此吗?
  施未默而不言。
  詹致淳笑笑:“时候不早了,先处理你的事情吧。”
  他道:“斩鬼刀虽断,但对你来说,并不全是坏事。若你能借此机会,摆脱斩鬼刀对你的束缚,亦是件好事。”
  施未闻言,便扶身再拜:“请前辈明示。”
 
 
第57章 
  山野寂静, 无风无雪。詹致淳脚下一盏镂空青竹地灯,盈盈清辉,暖意融融, 照得这冰冷雪天也似春日般温情缱绻。
  施未瞧一眼, 便知这地灯的不普通。
  果然, 詹致淳缓缓说道:“斩鬼刀断裂,你命格崩坏,三魂七魄受此冲击,大有分裂之危,我以秘术将你带至此处, 可使你暂且恢复人身。但此非长久之计,你仍需重铸斩鬼刀, 并将你命格从中剥离, 方能彻底独立。”
  白发老人捻须:“斩鬼刀,乃鬼道开山之祖卢定芳所铸,其人生性暴戾,杀人无数,被昔日下属联合绞杀,尸骨悬于三丈高台以示众。然其怨念极深,七日后阴魂返世,生食活人, 不得已,由我翎雀宫弟子李逐流与卓吟下山降之。”
  施未闻言, 不由感叹:“詹掌门, 你们翎雀宫从前, 可真是家大业大啊。现在叫得上名号的宗门,都得尊您一句祖师爷吧?这钟鸣鼎食, 烈火烹油,也不过如此。”
  詹致淳笑着摆了摆手:“这天下分合,盛极必衰,否极泰来,气运轮回,哪有什么永恒的东西?老朽如今山野散人,也是乐得清闲。”
  他慢慢敛了笑意,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后来,卢定芳伏诛,神魂俱灭之时,他发下毒誓,要昔日下属生生世世,兵戈相向,永无宁日。”
  “再后来,鬼道果真如他所诅咒那般,陷入无尽的内斗之中。再不久,我翎雀宫遭逢巨变,也无力阻拦这些惨剧,鬼道为此沉寂数百年。直到五百年前,人间秩序重建,这浸满鲜血的不祥之刃被送往卢定芳的后人,卢思淼手中。那时,卢思淼乃一隐居修士,听闻先祖造下此等恶业,便开坛焚香,日夜诵经超度,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斩鬼刀脱离无尽孽海,最终成为一把绝世名器。卢思淼也因此心力耗尽,不久之后便离世了。”
  施未愣怔着,半晌才回过神:“我听闻,鬼道奉钟馗为祖,这……”
  “当年卢思淼弥留之际,恐斩鬼刀血刃再开,便以此为托辞,与鬼道三脉之主达成协议,胜者为尊,不妄造杀孽。”
  施未心情微妙,他对鬼道最初的印象,来源于他那个不修边幅的爹,只觉得鬼道之人,多是蛮横霸道,如今了解那番过往,竟不是滋味。
  “天命也,人定之。这是卢思淼的遗言。”詹致淳轻声低语,“后来,这便成了鬼道所追求的修行至理,心有万物,则天地辽阔,无所拘束。”
  “只不过,鬼道开山即遭重创,三脉又多离心,致使鱼龙混杂,卢思淼的遗训,多遭曲解误用。所以,鬼道名声不太好。”
  詹致淳似是想起来什么,笑了笑,“但纵使如此,鬼道也出了你父亲那般的风云人物啊。”
  施未眼眶微涩,静而不言。
  “重铸斩鬼刀,一是要集齐碎片,二是要找到当年卢思淼留下的樗木炭,焚之以淬炼,可将你的命格从中剥离,再造新生。”
  詹致淳眼神深邃,“卢思淼无后,仅收有一徒,名唤历拂薇。”
  施未瞪大了双眼,那沉重的宿命感穿过厚重的岁月,山呼海啸般向他涌来,压得他心尖发颤。
  “拂薇,扶危,据传言,那是个性情刚烈,心似明镜的女子。”詹致淳微微思索,“卢思淼身死后,她便脱离了这红尘纷扰,潜心修行去了。乱世当道,她并未留下太多记载。但据我考证,她应当就是历家先祖,你或许,可赶赴历家,寻个究竟。”
  施未眼神空空的,几乎无法思考,半晌,他忽而喃喃自语:“前辈,你说我爹,当年送我娘入轮回的时候,是不是偷偷算了卦,让她投胎到历家啊?好让她今生与我相遇?”
  詹致淳轻笑:“轮回转世,哪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但就算历兰筝没有托生到历家,你父亲应该也是托了何以忧多多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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