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拿出件灰扑扑、渗着血色的衣服。
男玩家为难:“太破了吧?”
楚家人皱皱眉:“要不是有点破,两三百铜根本买不到一件衣服……不信你把整个夜市转一圈,看好衣服有没有低于六百的!”
男玩家显然不习惯当众裸`奔,也不是很擅长言辞。
被对方一通好说歹说,就拿石头换了破衣服。
破衣穿在身,胸啊大腿勉强能遮挡,两边袖子都没,领口、衣边磨得厉害,后背散布着一些不大的洞洞。
皱巴巴,抹布似的,看着不是很体面。
男玩家不是多讲究的,见不用裸`奔了,就高高兴兴离开了,挺客气的,跟楚家人道着谢。
「煞笔哈哈哈,还跟我说谢谢呢!」
「死人穿的破衣服换到紫阶强化石,阿明你牛啊!」
「跑腿任务坑你的那件破衣服?」
「是啊!」
「之前不是怀疑说,可能是个任务道具?」
「嗐,别提,就是被坑了!纯纯破烂。」
「就算真是任务道具,也不会亏,强化石比青龙珠还少呢,何况还是紫色的!」
「倒也是。」
柳穿鱼绕着楚家“商铺”走,想到另一边看看,正好目睹这么一场大戏!
看了看几丈外逛起夜市的男玩家。
不禁暗叹:江湖真险恶!
少庄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穿着破烂的男玩家,忽道:“吃亏的未必是真亏。”
勾起柳穿鱼的好奇:“此话怎讲?”
适才一路闲逛,剑帅深切感知到少庄主真的好有眼力……想想也是,这家伙专精鉴定,跟他一样满级的鉴定!
鉴定再次扫过去——
[一件破烂的衣裳](白)。
……
没错啊!
那人确实拿的黄级明石笋精换的破衣裳。
少庄主稍稍吊了会儿某人的胃口,才笑着低语:“贤弟可听说过‘马飞鞚’一手一脚换墟藏的故事?”
柳穿鱼恍然大悟:“就是那件破衣裳?”
“马飞鞚”他本不认识,无奈地级高手断一手一脚夺墟藏结果只有一件破衣裳的事迹……实在出名!
“马飞鞚”姓马但不叫“飞鞚”,只因他轻功绝尘、手上功夫极快,才得“马飞鞚”这一外号;
哪料,为一件破衣裳,废掉一手一脚,飞也飞不起来了、手上功夫再难施展,惨!
人间惨剧!
少庄主肯定道:“便是那一件衣裳。”
柳穿鱼不傻,压下身体,悄咪咪问:“破衣裳莫非另有内情?”
少庄主很配合地凑近耳朵,同样神秘兮兮地回:“若我没猜错,原本的墟藏是个幌子,这件衣裳才是‘钥匙’。”
柳穿鱼微微惊了:“傻大个不血赚了?”
少庄主笑出声,点头:“血赚!”
柳穿鱼羡慕起傻大个的好运。
少庄主又悄咪咪道:“贤弟对墟藏有兴趣,何不跟他作个交换?”
柳穿鱼沉吟,少刻回绝:“怪可怜的,罢了!”
傻大个要是主动送上门、提出交易,他当然不会拒绝啦!
可对方才被人“坑”过一笔,堂堂剑帅,哄骗穷鬼玩家占小便宜,未免有失体统。
少庄主轻笑:“贤弟心善。”
柳穿鱼闻言得意。
可不!
就没注意,少庄主一个“行走的电灯泡”,他自己也是个存在感极强的人,二人闲逛、谈天,竟没引起玩家的注意……所有人各忙各的,不约而同忽略着他们的存在。
也或,剑帅本也不在意这些。
此后二人围观二女争一男,转个方向,遇到三男夺一女,走着走着,发现一女玩家暴揍男玩家、骂他“死gay骗装备”,再一回头,两女玩家互啄嘴唇、甜甜蜜蜜……各种好戏,让人目不暇接。
夜市没让剑帅捡到漏,却心满意足,暗呼有趣,过瘾!
明月升到头顶,才意犹未尽,打道回府。
明天寿宴,少庄主作为东道主,肯定好多事要忙的,得起早吧。
回去的马车,柳穿鱼没想起再战连珠棋了;
纠结着一件事……
少庄主细心又贴心,温声细语:“贤弟因何烦恼,何不跟为兄说道说道,便是为兄无能为你分忧解难,说出来也算排遣心中郁气。”
柳穿鱼想想也对。
因着十年前的“旧缘”,对待少庄主的态度不由自主就熟稔、亲近了。
没再婆婆妈妈,拿出一柄……
光能剑。
少庄主猛地咳嗽起来。
惹得剑帅又是些许担心。
幸好,不是发病。
少庄主边咳嗽,边不忘安抚:“适才受了风。”
柳穿鱼忍不住同情,默念一声:“聂小可怜儿。”
“咳!”
少庄主缓了口气,目光落在光能剑上,试探地道:“这是……”
剑帅回过神,见少庄主眼神不确定、又“若有所思”的模样,主动说起自己从黑市商人买到光能剑一事。
稍作修饰。
让人觉得他不过是随手买个新鲜玩意儿,绝没有傻乎乎地被人坑了!
柳穿鱼问出口:“鹤兄可知如何为它充能?”
少庄主神情严肃,沉思半晌,忽地,轻呼一声,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柳穿鱼振奋,期待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少庄主眼神含笑,说起故事:“为兄虽腿脚不便,数年前于众人护卫下也曾行遍大江南北,几回误入险境凶地,因祸得福,发现多处机缘。”
柳穿鱼颔首:来时松枝就说过了。
少庄主不紧不慢道:“在一座奇冢,我发现类似的……咳,光能剑。”
剑帅眼睛一亮。
少庄主遗憾叹息,说,他跟随行武者实力不够,误触奇冢机关,差点被困死其中;
侥幸逃脱,奇冢不知因何坍塌,化作废墟。
柳穿鱼也跟着感到可惜。
不过……
少庄主虽无所得,但也涨了见识,看到奇冢内的记录——
“贤弟这柄剑,接上太阳能板,或可充能。”
所以,哪来的劳什子太阳能板?
柳穿鱼懵懵懂懂。
少庄主低低咳嗽着,看起来不是很舒服,坚持说完:“也或,若有武者调动太阳之力……说不准也可行。”
柳穿重怀疑少庄主知道自己真实的根骨属性,意有所指呢。
转念释然。
对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满级鉴定,真看出些什么也没啥意外。
不管怎么说,少庄主是好心。
柳穿鱼表示礼貌:“多谢告知。”
少庄主又咳了起来。
柳穿鱼姑且关心一句:“鹤兄身体不适,为何不招些神医?”
少庄主苦笑:“神医来来去去很多个,皆束手无策。”
博得剑帅无限同情。
少庄主洒脱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又让柳穿鱼心生敬佩。
“长兄!”
马车刚到别院外,尚没挺稳,就听到外面有人咋咋呼呼——
“三更半夜,你怎的又跑出去了?”
“明日是爹的寿辰,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爹如何面对?”
“对了,你这别院的仆人太没规矩,不如交给小弟,定将他们调`教得规规矩矩。”
“长……嗯?这位是?”
就着月色,柳穿鱼一下车便看到,穿着大红大紫、面相看起来比少庄主更老的富态青年。
少庄主温声给二人介绍。
富态青年原来是少庄主的二弟。
“二弟”一听客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剑帅,连忙拜见,热情表达对剑帅的敬仰。
柳穿鱼扫视对方一眼,身体强壮、也是练剑的,黄级中层。
陌生人在前,剑帅是高冷的、威严的,只会“嗯”、“啊”、“好”。
少庄主出声解围:“二弟,剑帅赶路多日,需好好休整,莫要扰了贵客清净。”
“二弟”讪讪应“是”。
看他兄弟俩有话要说的样子,柳穿鱼就顺着少庄主的话表示要去休息。
走人。
走出一段距离,极佳的听力让他听到“二弟”有些激动的嗓声——
“多谢长兄。”
“还有不飞花阁送的金钱如意虎,天品!就让弟弟饲养如何?”
“没事,爹已经答应我啦,长兄点头就行。”
“真的吗?长兄太好了!”
原来“二弟”提前讨要寿宴各门各派各方势力将送来的礼物。
老庄主明显宠溺他,对方要什么都答应,只每每提一句,须得真正掌家的少庄主同意才行。
柳穿鱼突兀想起看小品时,玩家队聊说的一句“偏心眼的老爹”。
不由感叹:聂家,好像也有点复杂!
大户人家嘛,也难怪!
脑海闪过一个问题:
“二弟”为什么叫魏重宝?
莫非是收养的?
要不,咋不跟少庄主一样姓聂?
剑帅没窥探人家家事的癖好;
没刻意放开感知;
没一会儿,兄弟俩的声音变得模糊。
进到客院客房,柳穿鱼随意择个矮榻盘腿而坐,拿出光能剑,按照少庄主的说明,迫不及待运功、人工造能给光能剑充电。
边回顾密室经文,对照着《太平经》,边回忆这些天经过的大大小小战斗,边在脑海里情境模拟演绎[招式·阴阳气剑]。
混混沌沌,一时感知不到时间。
直到细微的一声“滴”响,剑帅蓦然醒过神。
顺着声响低头看,光能剑的四档指示灯闪了闪。
柳穿鱼惊喜!
少庄主诚不欺我也。
根骨调动的“光”真能给光能剑充能!
忙按上四档开关——
霓虹彩光闪烁。
“一闪……警告!警告!能量不足!”
耳膜震荡着两遍“请尽快充能”后,光能剑再度休眠。
柳穿鱼:“……”
罢!
也不是非得用这柄剑。
纯粹就好奇。
好歹,有办法充能……如此奇物,不算被坑。
想明白了遂心情大好。
时近卯正,柳穿鱼糊弄着洗漱,离开房间纵身一跃。
华毂山庄正院说是在山顶,实则离“顶点”差个十来丈。
“顶点”屹立着三丛尖细的石峰,石峰缝里长着鹤年松跟凌云李;
鹤年松针叶湖蓝,于晨间雾气若隐若现,美得像一幅画;
凌云李探出头,新花鹅黄、老花玉白,点缀着湖蓝,如梦似幻……曰:“梦笔生花。”
是华毂山庄独有的一道风景。
柳穿鱼听少庄主介绍,对什么“梦笔生花”兴趣不浓,只听说顶尖上视野好,可观海上日出。
就打算到顶峰打一会儿坐,练练剑。
峰顶屹立着偌大一整块如笔尖冲天的奇石。
奇石嶙峋,顶层连鹤年松也没法生长,光秃秃的;
“笔尖”将将只够立人。
柳穿鱼很满意,不惧山顶罡风,席“石”而坐。
有大片鹤年松和凌云李子树,山庄进出的人视野被完美遮挡,看不见他坐在“笔尖”,免去些许异样目光。
多数时间游荡在内陆,没咋来过海边的剑帅,被海上日出的壮丽景观震撼。
灵光乍现,想起密室经文的偈子……
“怎的才来!”
很细微、乃至让人以为遥远的人声倏地闯入耳中。
柳穿鱼体味着适才感悟。
功法运转,感知无限放大,将下方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还不是你们,弄出那样的动静……我那位长兄疑心病很重,我怕被他看出破绽,这几日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做小伏低、暗中试探着他,哼!”
“如何?”
“侥幸没被发现。”
“那是自然,早说了,我们绝不是乱来!”
“不会再出纰漏吧?”
“二公子莫慌,只是利用些小虫子,兴风作浪搅浑这一滩水,才好混淆视听。”
“但愿如此。”
“安心,我们的目的就是《太上感应法》,和少庄主私库……找一些东西,我家主人一心追求大道,对你那偌大的家资并无所求。”
“求或不求,我也不怕,反正我有你家主子的把柄。”
“呵,二公子,有些话可不能……有人!”
“谁?”
“不行,来不及走了!二公子,好好想想怎么解释!”
“是长兄,他怎么……”
柳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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