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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落给他倒了杯茶：“消消气。”
程松一口气干了一杯，火气稍微降下去了一点，他拍了拍胸口又道：“不过还好，这混了几年也没见他混出什么名堂来啊，也算是报应了。来，你也骂几句，骂完心里舒坦。”
“你都替我骂完了，我也没得骂了。”姜落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其实当初他跟南屿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同一个经纪公司，刚出道的时候合拍过一部戏，谁能想到后来关系会恶化成那样。
外卖到了，程松往嘴里扒着饭，今天他全程陪着姜落，也没吃几口，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还不忘了叮嘱：“到时候你别被他影响就行了，该演你的演你的。”
姜落点头：“知道，他影响不了我。”
“正吃饭呢，说这个倒胃口，快点吃吧，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今晚得早点休息。”程松说，“吃完我陪你对对戏？”
姜落摇了摇头：“不用。”
“你以前不都有开拍前对戏的习惯吗，怎么又不用了。”程松问。
姜落把一次性筷子分开，说了实话：“你台词太干了。”
“我哪次不是声情并茂的。”程松不满，“我要是有演技的话也去当演员了，长的也不比那些小鲜肉差。”
吃完饭，程松就走了，没了扰人的装修声，姜落这次难得睡了个自然醒，洗漱完吃了饭后就到了剧组。
拍摄的房子是副导一个朋友的，人在国外，一听是拍戏用爽快的应了下来，工作人员忙成一团，搬东西的搬东西，扛器械的抗器械。
姜落先去了自己的休息室，一边看剧本一边等化妆，外面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姜落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了个他不那么想看见的人。
南屿正跟他助理说着什么，看见姜落脚步一顿，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打招呼，姜落垂下眼，将视线重新投回剧本上。
“走吧，你剧本还没看完，还要跟剧组里的人磨合呢，时间紧任务重。”助理说。
南屿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程松盯着南屿消失的地方，吐出两个字：“晦气。我出去抽支烟，不影响你看剧本了。”
程松抓起桌上的烟盒走了出去，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嘴上说着不会受影响，但姜落情绪还是被扰乱了，他仰头呼了一口气，想要尽快调整好情绪，刚闭上眼门就被敲响了，姜落久违的有些烦，语气不自觉重了几分：“谁。”
门被推开，沈朔站在门口：“我。”
姜落瞬间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沈老师。”
沈朔说：“看剧本呢？没影响你吧？”
“没有，其实我没怎么看进去，有点进不了状态。”姜落说。
“那就别强迫自己，一会儿化妆的时候对对戏？”
姜落点点头。
沈朔走过来在一旁坐下，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早饭。
“沈老师没吃饭？”
“嗯，昨晚还有个应酬，喝多起晚了。你吃了吗？”
“吃了，酒店餐厅吃的。”
沈朔把一杯温牛奶递给他，“你帮我喝了吧，裴蓝青说是养胃，我喝不惯。”
姜落手里捧着奶：“可……你吃这么点够吗？”
“够了，快喝，被发现了肯定免不了一顿骂。”沈朔催着。
姜落直接掀开盖子，也没想谁敢骂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沈朔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当真，这会儿强忍着笑意道：“也不用这么急，别呛着了。”
姜落歇了口气，把剩下的解决了，把空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还在上面扔了两层卫生纸。
沈朔看着他的操作，笑了：“你干什么呢。”
“毁尸灭迹。”姜落说，“习惯了，小时候偷吃零食的时候都会这样做。”
沈朔勾了张椅子到自己旁边：“不用偷吃，光明正大的再吃点。”
姜落摇头：“我都喝你一杯奶了，怎么能还跟你抢吃的。”
“抢什么，我胃还难受着，吃不下多少。”沈朔把筷子递过去，“吃不完就浪费了。”
姜落接过，又跟着吃了点。
吃完饭后，姜落就翻开了剧本，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中期，快期末考的时候，南川仗着江鹿酩脾气好赖在他家让他给自己补习功课。这时候的江鹿酩还处在暗恋期，共处一室的时候揣着那点心思，被对方不经意的话跟动作撩拨的不成样子。
对戏的时候，程松抽完烟回来了，推开条缝看见两人正忙，就自觉没来打扰，自己跑到片场溜达了一圈，看见化妆的来还顺便给指了个路。
对完第一场，沈朔打开水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今天心情不太好？遇上什么事了？”
姜落摇头，说：“可能是马上要正式开拍了，有点紧张。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情绪也调整好了，绝对不会影响拍摄。”
沈朔笑了笑，低头看剧本：“担心拍摄是岳远的事，我还用不着替他操心。”
姜落愣了愣，慢慢回过味来，沈朔这难不成是看出他心情不好，在哄他么。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化妆师来了，两个人的底子都好，不用怎么化，做完造型后去了片场，岳远正跟副导演交流，一转头看见人拉着给他们讲戏。
“姜落，这场戏的感情比较细，那种跟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却只能藏着，但少年人的喜欢又是藏不住的，一不留神就从眼里跑出来了。”
姜落忙点头：“导演，我明白了。”
岳远又转头对沈朔说：“这段你对江鹿酩的情绪其实是喜欢不自知的，一个劲儿的想逗他，寻他开心。不多说了，咱们试一遍。”
“《暗恋》二十七场一镜一次，action！”
两人上了楼梯，姜落掏出钥匙开门。
沈朔单肩背包，跟在他身后：“就你一个人住？”
“我妈在外面打工不常回来，还有个弟弟常年混网吧。”姜落言简意赅，弯腰拿出拖鞋，“你穿这双吧，可能有点小。”
“网瘾少年，小小年纪不学好，下次见他替你教育教育？”沈朔换了鞋，走进屋里，把自己的背包随手扔在床上，“你这屋里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姜落低头拉着书包拉链：“可能是洗发水吧。”
沈朔掏出课本，在那张窄小的桌子前坐下，膝盖抵着姜落的，笔随意划拉了几下便道：“饿了。”
“我给你弄些吃的，面行吗？”
“你还会做饭呢？”沈朔惊诧，“够全能的啊，谁要是嫁给了你，那就享福咯。”
一句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落眼神闪躲，脚步有些凌乱的出了房门，生怕对方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过了！”
剧组马不停蹄的开始拍第二镜。
两个人腿挨着腿，谁都没在说话，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沙沙声，墙壁上的钟已经到了十一点，沈朔坐直身子，手揉了揉后颈：“都这么晚了。”
姜落也抬头看了眼时间。
“要不然我在你家待一晚上吧，不想动，为了报答我明天请你吃早饭。”
姜落“嗯”了一声，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睡衣：“洗干净的。”
“没洗也没事，不嫌弃。”沈朔利落的脱了上衣，姜落一愣，匆忙转过身。沈朔换完衣服，问，“我睡哪边？真困了，不跟你客气了。”
姜落红着脸：“随……随便。”
他看沈朔闭上了眼，又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到床边，规规矩矩的躺下，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借宿的客人，满身都写满了不自在，旁边躺着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哪能有睡意，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没翻两下就被沈朔抓住了，他仍闭着眼：“别翻了，你烙饼呢。”
话说完了，握在他腕上的手却没松开。
姜落盯着天花板，胸膛起伏的频率又快了些，却又不敢再动弹，身体紧绷躺的笔直。
岳远满脸惊喜，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姜落能不能把握好情绪，现在一看他的表现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那种青涩，眉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情感，已经相当不错了。
“开门红，一条都没NG。”
但事实证明，岳远这话说的早了，下一镜就在姜落这儿卡住了，反复拍了三、四次。
单人镜头，姜落拿着人家脱下来的衣服闻了又闻，明明是该染着一丝色欲，但姜落却演不出那个味道，他怕自己耽误了进展，越急越找不到状态。
岳远叹了口气：“先暂停，姜落你也不用急，休息会儿找找状态吧。”
姜落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在心里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还随手捡了根树枝，折了满地。
“自己一个人跟树枝较劲呢？”
姜落转头看见沈朔，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沈老师，我今天是不是很差劲，开拍第一天就卡在了我这里。”
“确实是有点难为你了。”沈朔说，“导演想要的是那种纯欲感觉，纯你不用想，你身上有，你现在要想的是欲。”
“怎么……”
沈朔往后两步靠在了墙上，眼睛盯着姜落，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站在这儿不动，你试着勾勾我。”
第06章
蝉鸣聒噪，吹来的风很燥。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没人注意这边。
沈朔大大方方的站着，两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姜落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入戏，他深呼吸了一口，上前一小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喉结上的那颗小痣。
姜落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触感温热。
沈朔垂眸盯着他，微扬脖颈，暴露的更彻底了些，明明白白的邀请。
姜落得了许可，更大胆了些，从他下巴慢慢摸到喉结，然后感觉凸起在自己指腹下轻轻滑动。
姜落闭上眼，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剪辑，黑白色调，是沈朔拍的杂志花絮，他半躺在浴缸里，白色衬衫已经成了透明色，朦朦胧胧，微仰起脖颈，几颗水珠顺着下颔流淌，那颗痣更添了几分色欲，惹人遐想。
光是这么想着，姜落就感觉脸已经烫了起来。
说起来挺可笑的。
被勾的人面色如常，勾人的却已经脸红的不成样子了。
姜落缩回手：“我、我好像找到感觉了。”
“那去吧，放开点。”
姜落走了之后，沈朔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跟被羽毛扫过时的。
“《暗恋》第二十六镜二场五次，action！”
姜落抓住被沈朔穿过的睡衣，抬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种隐秘的心思终于能短暂得到释放，他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把脑袋埋进里面深嗅了两口，手把衣服蹂躏的满是皱褶，眼睛里带着一丝欲，可仍是青涩的。
沈朔抱臂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点了一支烟。
这场戏拍完，岳远兴奋的喊道：“对了！这感觉对了！”
姜落松了一口气，接过化妆师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汗：“不好意思，因为我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没事，这场的情绪复杂，挺不好抓状态的，你这次演的很细腻。”岳远毫不吝啬夸了几句。
今天还有一场戏，在准备的空档，姜落出了片场，在人群中找沈朔的影子，一转头却看见了南屿。
姜落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姜落。”南屿说，“今天的表现很精彩。”
姜落没打算理他，正准备走过。
南屿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南屿低头抿了抿唇：“我一直都想为当年的事跟你道个歉，当时是我……鬼迷心窍了，你现在不想理我，是我活该。”
姜落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他：“之前的事我都已经忘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吧。”
“现在都在一个剧组了，见面当不认识也不现实，咱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还有什么可谈的？说你有苦衷？说你不得已？这样就能一切如初了？”姜落冷声说。
经过的几个场务一脸好奇的朝这边看，从接触以来她们就觉得姜落脾气挺好的，对谁都很温和，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脸色这么差。
南屿转头看了看来往的人，压低了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松上完洗手间，一出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忙小跑过来。这儿还有工作人员在，他也不好说什么，赶紧拉了姜落一把：“我正到处找你，沈老师找你对戏呢。”
姜落收回目光，从南屿面前径直走过。
程松问：“南屿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想为当年的事情道歉。”
“呸！稀罕！”
姜落转头问：“你刚才说沈老师找我对戏？”
“没，我随口扯的。”程松说，“离下场开拍还有点时间呢，先回休息室吧，省得再跟他碰上。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怪膈应人的。”
两个人进了休息室，程松终于不用再压着声音了：“而且我要是他，办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肯定躲得远远的，他倒好，还贴到脸上来了。”
姜落在椅子上坐下，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下面的戏还是他的单人戏份，这场比较很简单，但怕出岔子姜落还是又重新顺了一遍。
收工的时候是十点，姜落回休息室收拾了东西，一推开门就见沈朔在外面站着，他站姿随意，正在低头玩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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