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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之后(近代现代)——喜上楣梢

时间:2024-10-11 10:06:13  作者:喜上楣梢
  中国人睡觉要盖肚子的习惯好像刻进了郑其明脑子里。
  其实此刻陈阿满没睡着,郑其明过来的时候,做的一系列小动作他都知道。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感受到今天郑其明对自己不似往日,多了几分若即若离。
  陈阿满有一点点难过,在郑其明给自己盖好被子、回到床上睡觉以后,他便蓦地睁装睡的眼,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虽然人躺在郑其明家里,但陈阿满还是没什么安全感。郑其明对他好,他便得意洋洋,计算着未来的步步为营;郑其明的态度冷淡一点,他又觉得眼前这一切好像是镜花水月了,需要自己非常非常努力才能抓住。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会有点想回废品收购站的小破屋,爬上那张破床、盖上他的小破棉花被,好像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最终故乡。
  除此之外,均为他乡。
  陈阿满自己也没想到,老陈留给他的这个破房子,居然成为了自己的港湾。人生真是无常。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默默地做好饭,随便扒拉几口便出门了——赶在郑其明之前。既然郑其明似乎不太想看见自己的样子,那么他就满足他的愿望。
  他直接去了废品收购站,衣服都没脱,躺在那张破床上又眯了个极短的回笼觉,发霉的棉花味道格外令人心安。陈阿满这才觉得满血复活,于是捏着小拳头自我鼓劲儿了半天,走到院中开始整理他的破烂。
  纸箱子都踩扁对折叠好,塑料瓶子倒干净然后分门别类,旧衣服先放到一边,回头看看有没有可以再利用的……陈阿满坐在小板凳上很认真地做活儿,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原来是友益蛋糕店的老板娘许丹心。
  “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自从上次的花裙子变桌布事件后,许丹心跟陈阿满便熟悉起来,有一天甚至拜托陈阿满帮她缝一床棉被。
  “我男人在北方守边境线,冷。我给他寄过去。”
  许丹心是个漂亮女人,唯一擅长的技能是会烤好吃的小蛋糕,但针线活做的乱七八糟,她让陈阿满帮自己缝,完了又附上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告诉老公,这床被子是她亲手制的。
  陈阿满把手胡乱地在衣服上擦擦,朝着许丹心迎过来。
  许丹心在门口倚着没进来,踮着穿高跟鞋的脚不敢踩地离破烂儿堆太近,远远地冲陈阿满喊:“医院有电话找你。”
  许丹心的蛋糕店有一台红色电话机,也是这一片的社区联络点,街道有什么事就会打电话到她这里来,再由她通知。
  陈阿满跟许丹心回去接电话,怔怔地用手指绕着电话线,放下电话,便红着眼睛朝外走去。
  “满弟,你去哪儿啊?”
  “姐,我去下医院。老陈还有点东西没拿。”
  老陈是在医院咽的气,走的倒也安宁。兴许是最后过于忙乱,有一个包裹落在医院,医院清点的时候清点出来,好不容易找到陈阿满这个跟老陈生前联系最紧密的人,通知他回去取。
  包裹里面也没什么,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之类。陈阿满抱着包裹,道了谢便往回走,准备第二天去老陈的墓前,把这些东西烧掉,再提点水果过去看他。
  他心事重重地沿着医院的林荫路往外走,没看路,差点撞上一个病人。
  “不好意思,我走路没看路。您没事吧。”
  陈阿满扶了下病人的轮椅。病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光头,非常清瘦,精神还行但脸色苍白,陈阿满甚至嗅到了他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某种日薄西山的味道。
  “没事。”
  病人豪爽地挥手,又自己推着轮椅向前。
  陈阿满跑上去:“大叔,您要去哪儿?我推您过去吧。”
  病人便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住院部。
  “去那个楼门口,谢谢你啊。”
  “不客气。”
  陈阿满便推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您家人不在吗?”
  “我儿子要看店比较忙,除了送饭以外晚上会来。护工买东西去了,这里有点晒,我想到前面去等他。”
  他推着病人来到楼下,等了一会儿,护工还是没回来。
  “谢谢你啊小伙子,你忙去吧。我在这等。”
  生病的中年人对他千恩万谢的。
  “没事,我陪您等,护工回来了我再走。您腿脚看着不方便,身边最好不要离人。”
  不知怎的,眼前的中年人总令陈阿满觉得很亲切,会让他想起老陈,也无限接近自己脑海中的一个父亲的形象。
  陈阿满陪着中年人站了一会儿,远远地,听到了摩托车剧烈的轰鸣声。
  “医院里面怎么会有摩托车声?”
  他正觉得奇怪,很快便发现声源越来越近,机车声、掺杂着某种咒骂跟歇斯底里的喧闹人声,此起彼伏,乱糟糟一团。
  下一秒,一辆急速行驶的摩托车从草坪撞坏围栏,冲着住院部这边疾驰,车主的五官挤在了一起,以一种诡异的神情大笑,手里拿着一根儿柳条:“嘚儿驾!骑马马,我要骑马马……”
  好几名保安急速奔跑去拦,那车直接把人撞翻在地,车把一歪,冲着中年人的方向来。
  陈阿满拽起轮椅就要往旁边推,但他之前没操作过轮椅,艰难地扭转了方向,还没来得及转移,眼看冒着滚滚黑烟的摩托车就要撞过来,即将撞上的瞬间,陈阿满眼前极快地晃了一下老陈的影子。
  “哎!”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轮椅往旁边使劲一推,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被摩托车撞翻在地,那个骑摩托车的精神病人撞到了背后的墙上,车子燃烧成火,人当场昏死,流一墙红血。
  傍晚的时候郑其明来送饭,郑曙光心有余悸地抓着郑其明的手说:“你爹我啊,今天差点交代在那了,要不是那个年轻人在……”
  “那你怎么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问呢?”
  “我吓死了,哪儿还顾得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走了。”
  “他长什么样?”
  “很瘦,长得很漂亮,圆头圆眼睛,个头比你矮点……”
  郑曙光努力描述着陈阿满的模样。此刻他并不认识自己的“恩人”,亦不知道恩人即将成为自己满意的不得了的儿媳妇,更不知道的是,在几个月后,郑曙光吞下攒了很久的安眠药,心满意足地拔掉呼吸机,觉得儿子终身大事已了自己此生无憾的时候——儿媳妇是个诈骗犯这件事,暴露了。
  还好郑曙光走得早,所以走的时候他对陈阿满的印象,仍定格在最完美的瞬间。
  多好。阿满是个好小孩,跟阿明天生一对。
  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郑曙光的脑海中划过的遗言。
 
 
第26章 我讨厌你
  不想引人注意,在医院的恶性事件发生后不多时,陈阿满趁乱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离开现场。
  他并没有觉得后悔什么的,反正自己年轻,身子又灵活,可以迅速反应过来而提前躲了车头,又幸运地撞得不太严重,瘸几天估计就好了,要是那摩托车撞得是那个中年人,不出人命才怪。
  老陈啊老陈。
  陈阿满叹了口气。
  你想让我救人,那我就救吧。
  他很蹒跚地在路上走了40多分钟,才回到郑其明的小卖部。郑其明正坐在玻璃柜台里面对账,似乎非常心烦,烟灰缸里堆积起来,算盘珠子也被他弄得劈啪作响。
  听见脚步声,郑其明方抬起头,见着陈阿满鼻青脸肿地进屋,一只腿似乎还有点瘸,还有擦痕跟淤青。
  “哪儿来的伤?跟人打架了?”
  郑其明本就心情不悦,陈阿满脸上、身上的伤让他心里更不舒服,眉头紧拧问道。
  陈阿满这伤看起来像碰伤、摔伤……又不完全是。拿头撞墙也不会撞成这样啊。唯一合理的推测可能就是在外面惹事被人打了。
  陈阿满那只本来就瘸了的腿悬在那里愣了愣,又抬脸笑道:“没有啊,我摔了一跤。”
  他是去医院拿老陈最后的遗物的。但毕竟是摸过死人生前的东西,怕郑其明忌讳这些,所以陈阿满并不打算说这件事。
  “还骗。”
  郑其明走过来,蹲在他旁边检查他的腿,轻按一下淤青,陈阿满便疼得龇牙咧嘴。
  “还知道疼?”
  郑其明没好气地说。
  “当然疼啊,你摔一跤试试嘛。”
  陈阿满笑嘻嘻地说,用手玩着郑其明的头发。
  “我前两天,看见你跟那几个街溜子走得很近……是不是又惹上他们被打了?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干什么?”
  “哪有啊,我没跟他们混在一起。这也不是他们打的啊。”
  陈阿满勉强笑着,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不三不四……
  在郑其明心中,自己果然还是一个活在底层、爱好结交狐朋狗友的蟑螂臭虫。
  “替他们瞒?”
  郑其明看他一眼,从货架上拿过来一面方镜,举着让陈阿满照:“你看看你脸,都什么样了?鼻青脸肿很好看吗?”
  郑其明发现自己的怒气根本按不住。因为这情绪的组成部分实在复杂,也许郑曙光的话让他心烦意乱,也许是他为生了对陈阿满的怀疑而自己气自己,眼看着陈阿满又不知道在哪带回来一身伤,怎么问都不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笑嘻嘻的样子,郑其明的心疼都被他的态度弄得很无力,一拳打在棉花上。
  陈阿满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确实很像被人揍出来的,难怪郑其明会这么想。
  但——
  郑其明怎么能这么想呢。
  “跟我上楼擦药。”
  郑其明攥住他细瘦的手腕就往上走,陈阿满却拼命往外挣脱,手腕红了也不松手。
  “怎么?还跟我闹脾气?”
  陈阿满站在原地就是不走,低头看地面,也不听郑其明说话。郑其明伸手抬起他下巴,迫使他正脸朝着自己。
  “我没打架,我不要擦药,我要回家。”
  “回家?你回哪个家?这不是……”
  郑其明气急了说出这句话,又把哽在喉咙快要破出的“你家”两个字咽下去。
  “这是你家,不是我的。”
  陈阿满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然后转头就走,他发现自己不能再看见郑其明的脸,一对视就会很想哭出来。为什么会哭?他也不明白,也许是伤口太疼了吧,谁受伤不会哭呢。
  其实于情于理,他再怎么难过都不该跟郑其明闹脾气,因为他想跟郑其明结婚,所以必须无限逢迎百般示好,但此刻也不知怎么了,陈阿满一秒也不想再呆在这里,转身就走。
  郑其明又追上来拉着他。
  “放开我。”
  陈阿满使劲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听着后面郑其明跟出了门,甚至跟了好一阵子,于是他很拧地回头:“我要回我家,你跟着我干嘛?”
  郑其明就没什么神情地停住脚。
  “我讨厌你。”
  陈阿满看郑其明一眼,又继续蹒跚地往前走,直到再也听不到背后郑其明紧跟着的脚步声,他却停下来站在原地,开始为刚才凶了郑其明而懊悔,又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后怕。
  他明明不讨厌郑其明,为什么非要逞强那么说?
  陈阿满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他在泪眼迷蒙中看见了废品收购站,大门上绑着的两条红布在夕阳下很鲜艳。
  红布还是老陈绑上去的,陈阿满伸手上去摸了摸,揉着发痒的眼眶,很慢地挪回了他的小破屋,翻箱倒柜地找了瓶过期紫药水擦上,擦的满脸满腿都是紫色,跟个鬼一样。
  然后他脱了鞋,爬到那张小破床上,裹紧了那床小被子。天气很热,但陈阿满很依赖这床被子,嗅着被子上的霉味他会很心安。
  过了一个多钟头,天色擦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很大的打门声,伴随着郑其明的怒气冲冲的嗓音:“陈阿满!”
  见他还在生气,陈阿满也生气,于是用更高分贝的音量喊:“陈阿满不在!”
  然后是郑其明更更高分贝的喊:“那你让他吃饭!饭在门口!”
  四下恢复了安静,陈阿满估摸着郑其明走远了,才慢慢下床朝门口走去,铁门旁边的地上放了一碗葱花蛋炒饭,一看就加了双蛋。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着药膏跟跌打酒。
  陈阿满蹲下去,把药拿上——赌气归赌气,他可不跟伤口过不去,管他是谁送来的药,一概不拒。但陈阿满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有底线,他可是有脾气的,拿完药,本想一脚把饭碗直接踢翻,脚刚伸出去又缩回来,叹了口气。
  他实在很饿,舍不得浪费任何粮食,于是还是灰溜溜地把饭碗端回来,在他的小餐桌前吃完了。
  晚上他没回去小卖部,郑其明也没有过来寻他。屋顶已经修好,陈阿满躺在上面,只能看到灰暗的天花板,看不到夏夜的星空了。他百无聊赖地枕着双臂,用手摸着窗户沿儿玩耍,一只大尾巴的鸟顺着窗户进来了,仔细一看,是一只喜鹊,在屋内盘旋。
  想起来上一次在家里看见喜鹊,还是他跟郑其明一起,挤在这张床上睡觉的时候。陈阿满眼圈儿又红了,带着气,拿枕头赶那喜鹊,没想到这喜鹊居然不怕人,在陈阿满赶以后停在了房梁高处,尾巴一动,居然拉了一坨屎在陈阿满头顶。
  “我靠!”
  陈阿满连忙把那坨东西抖掉,又钻进院子中间的水龙头那里去洗头。他一边用冷水浇头顶一边想,难道这喜鹊是郑其明派来报复自己的?
  今天他跟郑其明吵架,那明天呢,后天呢?他的情况这么特殊,是该跟郑其明吵架的时候吗?像自己这样的可怜人,哪有为感情任性的资格啊。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陈阿满用力摇摇脑袋。
  臭郑其明,还说人家不三不四,讨厌你。
  他在心里暗骂。骂完以后又很快想起他跟郑其明挤在沙发上的温存,眼圈又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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