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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和我(近代现代)——逆水舟

时间:2024-10-11 10:21:50  作者:逆水舟
 
 
第39章 
  翌日傍晚。
  子春照旧拎着药箱,来到史家胡同十六号,只是看到一脸笑盈盈迎接他的于婉秋,他莫名就有点心虚。
  “金先生今日怎么样?”
  于婉秋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昨晚出去太久,累着了,今天一直躺着。早晓得就不该让他出门的。”
  子春讪讪笑道:“我看金先生昨晚精神还不错,金太太不用担心。”
  “咦?你们昨晚见过?”
  子春微微一怔,回道:“嗯,昨晚我也去吉祥戏院看了戏。”
  于婉秋笑说:“北平城里真是人人都爱看戏。”
  子春道:“嗯,京戏嘛,确实在京城盛行。”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商羽房门口,于婉秋推开门道:“金大哥,许医生来了。”
  商羽正靠在床上翻看报纸,闻声撩起眼皮朝门口看了眼,轻描淡写点点头。
  于婉秋侧身让子春进屋,自己则留在外面,善解人意地将门虚掩离开。
  “听金太太说你躺了一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羽将报纸放在一旁,摇头道:“没什么不舒服,就是谨遵医嘱,好好休息。”
  子春哂笑:“遵医嘱昨晚还出门看戏?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号号脉。”
  商羽从善如流伸出左手。
  子春坐在床边,将双指搭在对方腕上,眉心微微蹙起,屏声静气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确定脉象比先前平缓太多,稍稍松了口气。
  又取出听诊器:“把衣服解开,我听一下你的心肺。”
  商羽解开睡袍口子,露出一截疤痕累累的胸口。
  商羽目光落在上面,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看着那狰狞的伤痕,心脏还是忍不住一缩。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冰凉的听诊器贴在对方胸口。
  “小春……”
  “别说话。”
  “哦。”
  子春仔细听了一遍,收回听诊器,一本正经叮嘱道:“虽然已经好了不少,但至少还得静养半个月,汤药继续喝着,一日三餐也要注意。等过了春天,应该就没事了。”说完,对上他的眼睛,见他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自己,眉头蹙了蹙道:“怎么了?有没有听进去?”
  商羽道:“听进去了,但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
  子春好笑道:“我是医生,你是病患,你还想我怎么跟你说话?”
  商羽道:“就像从前那样。”
  子春一愣,望着他默了片刻,语气温和一字一句道:“少爷,您注意休息,好好喝药,认真吃饭。”
  商羽勾了勾嘴角,冷不丁抓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小春,我们还能跟从前一样吗?”
  他琥珀色眸子一向是冰冷的,只有靠这么近时,才能看清那碎冰下有涌动的波光。
  子春不由自主陷入那眸光中,心脏砰砰跳起来,好半晌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避开目光,将手抽出来,淡声道:“少爷,过去就过去了。我已经不怪你几年杳无音信,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值得再提”
  说罢,便起身去整理药箱。
  商羽掀开薄被下床,再次拉住他的手,冷声道:“小春,你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子春转头看向他,脸上蓦地浮上一层薄怒:“少爷,你昨晚才告诉我,你娘是怎么过世的?你难道要学老爷吗?捧戏子还不够,又来招我,以前我们那就是年少荒唐,还提做什么?”
  商羽哂笑:“我说过,我跟金灵毓不一样!”
  “可你现在跟他有什么两样?”
  商羽抓住他的手,扯了扯嘴角道:“小春,若当年不是我,换成其他人,只要对你好些,你是不是也会跟他做那些事?”
  子春脸色顿时涨红,噎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说出话来:“金商羽,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不是说那就是年少荒唐么?”
  子春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可理喻!我不想再听你说浑话!”
  说罢,拎着药箱就要往外走。
  “小春——”商羽迈步,一把将他拽住,抱进怀中。
  与此同时,隔扇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正是端着茶盘的于婉秋走进来,看到屋内的两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退出去,顺手将门阖上。
  子春又羞又怒,用力将人推开,逃也般急匆匆往外走去。
  来到抄手游廊之下,又撞上还没走远的于婉秋,他臊眉耷眼地给人鞠了个躬,又继续要往外走。
  于婉秋也没料到会看到那一幕,见他这般羞愤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抬脚去追:“许医生,您等等!”
  子春置若罔闻,实在是因为没脸面对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子。
  因为走得太快,及至到了前院影壁处,于婉秋才将人拦住,喘着气道:“许医生,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金大哥欺负你了?”
  子春被她拦住,也不好强行越过她,只能停下脚步,又因为愧疚不敢看她,听他这样说,连忙摇头:“金太太,你别误会,我和金先生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又要绕开他继续往外走。
  于婉秋愣了下,再次拦住他,道:“许医生,我不是那古板守旧之人,你和金大哥有什么,我也不会把你们当怪物,我一早就知道他是喜欢男子的。”
  子春一愣,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一早就知道?”
  于婉秋轻笑点头:“他在奉天时,从不近女色,我就猜到了。”
  子春惊愕地看着她:“可是你们……”
  于婉秋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他不会还没告诉你吧?”
  “告诉我什么?”
  于婉秋失笑道:“难怪你这么惊慌失措,金大哥也真是个死脑筋,当初承诺无论如何都会保全我和丫丫的名声,没想到来北平,遇到你这个故友,竟然也守口如瓶。”
  子春疑惑地看向她。
  于婉秋道:“看来还得我同你说。我和金大哥虽有夫妻之名,却并非真夫妻,丫丫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什么?!”
  于婉秋怅然叹息一声:“我家在奉天算是小富之家,从小读了一些书,也算是新派女子,一门心思追求自由恋爱,后来结识了丫丫的父亲,可惜他家里太穷,我父母自然不同意,无奈之下只能私奔,却被我家里发现拦下,他被打得半死,我也被关在家里,准备让我给当地一个富商续弦。”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才继续,“那时我已有身孕,若是被家里发现,这个孩子定然保不住,丫丫父亲在金大哥手下做过工,求他帮忙。后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子春听着她的话,只觉得震惊无比,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是商羽能做出来的事。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嚅嗫了半晌,只冒出一句:“丫丫爸爸呢?”
  于婉秋苦笑道:“他将我托付给金大哥,便去投了军,说是等混出名堂,再来接我们,如今东北沦陷,他与我们已经断了许久联系。”
  见子春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都有点泛红了,她又笑了笑道:“乱世之中,生死别离乃常事,我和丫丫能有金大哥的庇护,有一方安身之地,已经是万幸。我也不能占着金太太的名头,影响他的生活。”
  “我……不知道。”子春嚅嗫着说完这句,重重叹了口气,又转身蹭蹭往回走。
  于婉秋望着他清瘦的背影,怅然般摇摇头。
  子春回到二进院时,商羽正靠在抄手游廊的朱漆廊柱上,长身玉立,气定神闲,一派慵懒模样。也不知刚刚他与于婉秋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少爷,你怎么不告诉我?”子春红着眼睛,走到他跟前,幽怨地开口。
  商羽凉飕飕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我以为你对我的了解,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书没少读,脑子还是一样傻。”说着,还在他脑门戳了下,“小傻子!”
  子春撇了撇嘴,闷声道:“你不说,我哪里看得出来。”
  商羽轻描淡写道:“这事儿事关婉秋名声,她不说我便不能说。”
  子春道:“连我也不能告诉么?”
  “不能!”商羽望着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没看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冤枉我跟金灵毓一样,我这辈子最烦别人说我像金灵毓。”
  子春讪讪一笑,像从前那样讨好道:“少爷,是我错了。”
  商羽接过他手中的药箱,转身施施然往屋子走,边走边轻描淡写道:“今晚留下来,我要罚你。”
 
 
第40章 
  子春稀里糊涂跟着商羽进房,才惊觉不对。
  明明是他当年假死不告而别,一走几年杳无音信。
  明明是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让自己误会。
  怎么忽然变成是自己的错了?
  但是想到他在奉天被人砍伤,差点死在冰天雪地中,胸口留了那一片狰狞的八横不说,还留下一身毛病,他又实在为他心疼。
  他是金公馆的金少爷啊!
  子春都不敢想象,那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相较于他内心的挣扎,商羽就平静多了,进屋后随手将药箱往桌上一放,撩起袍子,施施然在旁边的凳子坐下,又对子春招招手,云淡风轻道:“过来!”
  就跟从前一样。
  子春蹙着俊秀的眉头,顺从地走到他跟前。
  商羽伸出手要来握住他的手,却被他退后一步避开。
  商羽撩起眼皮望向他,那琥珀色的清冷眸子露出一丝少见的疑惑。
  子春深呼吸一口气,心平气和一字一句道:“商羽,你还好好活着,我很为你高兴,但我早已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还请尊重我。”
  他语气依旧温柔,只是多了几分疏离。
  商羽神色微微一震,伸出的手,在半空凝滞,眼神里也浮上一层碎冰般的寒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谁都没开口说话。
  这沉默的气氛,让子春的心渐渐开始烦躁,就在情绪崩裂之前,商羽终于将手收回,淡声开口:“是啊,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广慈医院的许医生,并不是金公馆的小春。”顿了下,又哂笑一声,“金公馆早就没了。”
  子春望着他,抿唇沉默片刻,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你若是需要我帮忙瞧病,随时来找我。”
  商羽还好好活着,他比任何人都高兴,甚至让他以自己的命换商羽的命,他也愿意。
  但让他与商羽回到从前的关系,他绝不愿意。
  无论在金公馆的那些年,自己过得有多轻松快活,也改变不了他与商羽是主仆的事实。为了生存,他必须讨好他,对他言听计从,他们从来不曾站在对等的位置。
  他怀念那样的日子,却不怀念那样的关系。
  尤其是多年后,但他意识到自己对商羽感情的不同寻常,他更加不愿意再回到那种关系。
  商羽又凝望了他片刻,才点点头:“好,我让汽车夫送你回去。”
  子春微微一愣,赶紧拿过桌上的药箱,挎在肩膀,淡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叫三轮车。”
  商羽没有强求,只在他走到隔扇门时,才又冷不丁开口:“你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子春点头:“嗯。”
  商羽道:“我懂了。”
  子春一愣,想问他懂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他做了这么多年少爷,如何会懂得?
  走到抄手游廊时,又撞上于婉秋。对方怔了下,道:“许医生,怎么又走了?”
  子春客客气气与她点点头,并不回她的话,只道:“金太太晚安!”
  于婉秋不明所以地看着走出院子,想了想,又匆匆来到商羽房间,敲门而入。
  商羽正端了杯茶水慢慢喝着,神色平静淡然,看不出刚刚两人发生了何事。
  于婉秋是了解他的,喜怒从不溢于言表,除非是他自己想说,否则谁也看不出他肚子里在想什么。
  不是城府深,只是单纯的异于常人。
  商羽放下杯子,淡声道:“没事。”
  于婉秋想了想,又道:“我也不晓得你与许医生是怎么一回事,但你们这么多年未见面,以前再好的情分,也会淡掉。你要是心里还记挂着人家,就对人家好一些,别什么话都闷在肚子里。”
  商羽撩起眼皮,看了看她,道:“你说得没错,过了这么多年,再好的情分也淡了。何况,以前那情分,也不见得是他想要的。”
  于婉秋轻笑:“不过我看许医生脾气好得很,只要你诚心待他,你们总归会回到从前的。”
  商羽自嘲般扯了下嘴角:“从前也没什么好的。”
  金公馆不是桃花源,只是他逃避世界的囚笼,小春则是被他强行套上枷锁那么多年。无论生活多优渥,那也不是小春想要过的生活。
  如今他飞出囚笼,得偿所愿,又怎可能对金公馆的日子念念不忘?
  自己也得接受现实,对方现在是独立自由的许医生,而不是从前属于他的小春。
  *
  子春每天上班下班,得了空便与同事朋友去看话剧,参加读书会,生活恢复如常。
  他没再去史家胡同,也一连几天未曾再见过商羽。
  商羽是个骄傲的人,自己说了那样话,想来他不会再自讨没趣。
  忙了几日,终于等来一个休息天。
  林青瑜头天打来电话,约他去帮忙,但什么忙,又神神秘秘没说,子春想着对方坦坦荡荡,自己无事可做,便答应下来。
  等到了会面茶楼,看到一群学生,才知道他们是要去游行发传单,呼吁抗日,正召集多点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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