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你们的决定,看着一个孩子长大是件很棒的事情,我是说真的,虽然又累又操心,但是真的棒极了。”莱恩也高兴地献上一个拥抱,十分笃定。
“说话这么老成,好像你当过爹似的。”祝君安环上他的腰,耳边传来一声闷闷地笑声,“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很不错的OB(产科医生)。”
“那道不用了,吴师哥已经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了,已经有一些初步的看诊了,只待我巡演的时候去小小奉献一下了。”
听到了敏感的名字,莱恩从怀抱中脱身出来,“吴柳轩?”提起这位昔日的同仁,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祝君安自然明白他是吃醋了,他大大方方地解释说:“师哥的男朋友就是妇产科医生,是个台湾人,沟通起来也方便。”
莱恩安抱住祝君安,抱得更紧了。祝君安心中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顺毛。
他们在月光下就这么静静地抱了好久,那天的月亮好圆好亮,难得的悠闲,爱人于怀,生活充满了期待。
注:国立大剧院、银河剧场,以及后文出现的一些国内剧院,都是我编的名嘿嘿
* Plie[法][普利埃]是芭蕾舞中的一个基本动作,意为“蹲”或“弯曲”,这个动作涉及股关节向外转开、身体重心下沉,背部拉长并提气。Plie不仅是踝关节、股关节和膝关节的暖身动作,还是为所有跳跃动作做准备的基础动作。
作者有话说
声明:本人厌恶代孕,本文并没有认为男同性恋也要竭尽全力有一个后代的意思,人不能既要也要。只是希望爱小孩,配生孩子的家庭可以得尝所愿。
第26章
九月底,首都芭蕾舞团开始了他们的巡演之路。国庆节加上中秋节,让人幸福又无奈的八天小长假开始了,芭蕾的排档也不再局限于周末,这八天基本上每天都有演出,有的时候甚至一天会排上两场。
首都芭蕾舞团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北京出发了,他们赶在放假的大队人马之间到达了南京。这座六朝古都用极大的热情欢迎了他们的到来,金陵剧院座无虚席,《凤仙花》的票在放出的时候一瞬间就售罄了,芭蕾归根结底是一个小众的圈子,这样的速度说明他们得到了大众的关注和认可,对舞团来说是最好的惊喜。
演出结束,演员谢幕,很多观众都站起来了,台下是经久不衰的掌声,有懂行的人大喊“Bravo”,也有直白地叫好声,声声入耳。
莱恩真的出了名,还登上了一次热搜,在各大社交媒体上也多了关于他的报道,不知不觉间也拥有了一大票粉丝,他们很多并不是芭蕾舞爱好者,但是人类慕强的本性总会被优秀又美好的人吸引。《顶级舞者》里有他的那几期播放量也翻了好几翻,尽管莱恩在国外也是瞩目的芭蕾明星,却没有受过这样的关注,镜头下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来看,这是厚爱也是负担。
连两个人坐在街边小店吃烤鸭皮肚面都会被人认出来发到网上。
【这个背,这个腰,我死了。】
这说得是莱恩坐在小马扎上,简单的黑色半袖掩盖不住舞者的肌肉张力。
【他把肉都夹到别人碗里去了,人好好呀。】莱恩把皮肚都夹给了祝君安。
【可能只是他吃不惯内脏吧。】
有人道出了一半的真相,莱恩一般般,某人真好这口。
【帅哥果然都跟帅哥一起玩。】
这是有人注意到了旁边埋头痛吃的祝导。
【好配呀,我先嗑为敬。】
这是cp粉。
【拜托别在舞者身上搞饭圈那套好吗?多多关注作品吧。最近莱恩首席会在南京-杭州-上海-深圳巡演哦~】
这是事业粉。
南下的第一站非常顺利,首芭小队马不停蹄地赶往杭州,这里是小凤仙的出生地,《凤仙花》的演出某种形式上说也算是魂归故里。
布景、彩排、调试,一切都顺顺当当的,但是莱恩的右眼皮就是止不住地跳,他心下觉得不安。
他的经验是最怕“顺利”二字,这听上去可能很怪,但是完全出自多年演出编导的经验之谈。看似平静的海面,地下可能翻涌着浪潮;风和日丽的天气,下一秒就可能暴雨倾盆。一场演出,前面几番周折,最后呈现的效果往往非常成功,但是前面太顺了,后面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乱子。
乔治·巴兰钦有一句名言:“有人说,舞者干活像警察一样卖力,永远警醒,永远紧张。我不同意,因为警察只须负责卖力,而无须同时负责美丽。”他说出了事情的关键,芭蕾舞演员永远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舞台多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外,而当意外真的发生的时候,舞者还需要竭尽所能地不露声色,不破坏这舞台上的梦。
演出到了上半场的最后一幕,无事发生,祝君安才渐渐把心放下,他如往常一样在侧台关注的演出的一举一动。
“不对。”
他心中一凛,莱恩的状态不太对。
他跳得还是那么得完美和出色,面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每一次跃起还是那么强的滞空感,可祝君安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莱恩出的汗比以往都要多,他的笑容也似是在强撑,他的左腿…问题就出在他的左腿,祝导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莱恩的左腿明显僵硬了,他还在跑、在跳、在托举,动作得完成度依旧很高,但是……
他的左腿出了问题!
“让b组尤敏和贺一丁抓紧拉伸,下半场准备上场*。”他迅速地做出了决断。
“什么?”旁边的人明显没反应过来,可见莱恩是一名多么合格的芭蕾警察。
祝君安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慌忙跑了出去,这是非常紧急的舞台状况。
“还好,还来得及,很快就到中场休息的时间了,一切还可以控制。”祝君安自言自语,眼睛不错地盯着台上。
“莹莹,麻烦你去准备个冰桶。”祝君安又对身旁还没搞明白状况的一个不上场的群舞演员说。
“好…好的祝老师。”
终于,上半场终于结束了,祝君安蹭了蹭掌心的冷汗,迎了上去。莱恩喘着粗气,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了祝君安肩膀上,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祝君安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肩上的压力,知道这是他在借力,只觉得那笑容触目惊心。
祝君安招呼队医给莱恩做检查,“就是别着劲了,问题不大。”
“你这脚踝都肿起来了还问题不大。”队医老刘也觉得事情不妙,“快去拿冰!哦已经备上了。”莹莹正小跑着拿来了冰桶。
“迎面骨也肿了,骨头应该问题不大,多半是韧带受伤了,下半场不能上了,现在就去急诊拍个片子看看。”
“大夫,没那么严重,老毛病了,我……”莱恩被刘队医摁得呲牙咧嘴,但是还在强撑。
“别说了,这不是在跟你商量,绝对不让你上。”祝君安冷着脸说道,语气不是很好。
莱恩被当众喝止,面上也不太好,他扯了扯嘴角但是没人会认为这是一个笑容,反而像是在挑衅。“祝导,没必要换人,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休息一下绝对不会影响你的演出的。”他在“你”上着重加了重音,满脸的不配合。
“我的演出?”祝君安气得都笑了,“是,这是我的演出,但是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王大首席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还真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莱恩腾得从冰桶里站起来,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他本就心情复杂,再加上身有疼痛,听祝君安这样咄咄逼人,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他紧盯着祝君安,俯视的目光带来压迫感,但是祝君安的眼神犀利一点不让,后台一下子火药味十足。
“怎么了这是?”程团到后台时就看见两人斗鸡一样立在那,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并且迅速作出了指令,她按着莱恩坐下,温声道:“莱恩呀,还是身体重要,我刚才看小贺他们已经在热身了。小孟?你跟着刘大夫一起去陪莱恩去急诊看看,司机师傅刚才也吃过饭了,我跟他讲一声。”
这下莱恩也无话可说了,他胳膊撑在膝盖上,勾着背低下头,程团看着他的发旋心想,这也是个拧货。
祝君安快速地嘱咐着男二,莱恩抬起头看向他,但是祝君安却没有时间分一个眼神给他,反而是快步离开,去了化妆间。旁人也都听从程团的指令忙开了,小孟去拿东西,刘大夫去找轮椅,只留莱恩一个人坐在后台的过道上。
躯干的热气还没散,刺骨的冰冷却攀爬上下肢。他在五分钟前还是华美威武的男主角,现在却落寞地坐在那里,说不出的狼狈。
众人在他身边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却顾不上他。莱恩发现自己挡了道,他挣扎着把自己挪到旁边不碍事的地方。他看着这片刻之间就与他无关的热闹。
音乐响起,再度开场,戏比天大,没人是不能替代的。
冷意蔓延整个身体,汗液蒸发走了热量,一阵穿堂风,莱恩打了个寒噤。他感觉到冰块对他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明白自己确实急需治疗,一个专业的演员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演出结束后,程团等人留着接受采访,祝君安跳上出租车就往医院赶。急诊大厅里,莱恩坐着,妆已经卸了,长腿一下横扫三个座位,其他人都站在他旁边,面有愁容。
莱恩已经蔫了,不见刚才顶嘴时脸红脖子粗那样儿了,他眼巴巴地望向祝君安。
祝君安依旧是没有理会他,看见一旁的轮椅,他脊背一凉。
“刘大夫,怎么样?”刘队医把片子拿给他看,“好在确实没有骨折,但是韧带撕裂,你看这里的积液。”
“医生怎么说?开药了吗?”祝君安接过片子,神色不见放松。
“医生说好在来得及时没给耽误,问题不大但是需要养一养,开了点外伤药。”小孟递了个袋子给祝君安,里面是药和敷料。几张单子祝君安仔仔细细地看了,没伤到根本,他松了一口气。“辛苦几位了,我们先回酒店休息吧。”
祝君安看着莱恩那么大的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也没了脾气,他走到莱恩身边,伸出小臂,莱恩一下就活过来了,知道这是给他的台阶,赶忙扶着他的胳膊挪到了轮椅上,动作非常之欢脱灵活。
祝君安把袋子挂到扶手上,熟练地推着轮椅往外走,刘大夫接了个电话,是程团打来了解情况的,他示意让几人先行一步,他跟在后面,小孟帮着开门叫车。
“Hazel正在给你联系上海的医生和理疗师,你明天就先去上海再看看。”莱恩刚想开口,祝君安语气强硬地说:“我好说歹说她才没连夜飞过来,拜托你听话点,让她安心些吧,成吗?”
莱恩只得点了点头,那么大的人,坐在轮椅上都好高的个头,竟有几分乖巧。十月的晚风也很凉了祝君安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搭在腿上,莱恩又是那副可怜大狗的眼神。
祝君安叹了口气,弯腰替他把外套盖好,软下声音轻声说:“你好好治疗,让我也省省心行不行,小祖宗?”
莱恩讨好地笑了,不住点头,顺势拉过他的手,祝君安任由他握着,莱恩见他手这么凉,非要把衣服还给他,祝君安只说让他别废话。语气不善,他也就老实了,只好再抓过一只握住,把暖意渡过去。
“君哥车来到路口了。”小孟眼睛在两个人慌忙分开的手上一扫,招呼道:“咱们往那边走走吧,门口不好上车。刘大夫!车来了。”
几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团里的其他人还没回来,走廊里安安静静的。莱恩是特邀的首席,拥有一人一间大床房的待遇,其他人大多都是两人一个标间。
到了莱恩的楼层,祝君安再次向两人道谢:“今天麻烦你们了,我来照顾他就行,你们早点休息吧。”刘大夫岁数大了熬不了夜,迷迷瞪瞪地和他道别,孟光耀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开口。
祝君安帮他洗了澡,上了药,看他很痛苦的样子,便从装药的袋子里翻出一盒止疼片,递了过去。
莱恩把药瓶握在手里转了转,上面的中文让他不明所以,“Painkiller?不用了,我不吃。”他不容分说地拒绝,祝君安便把药放在了一边。
止疼药对芭蕾舞演员来说是家常便饭。尽管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会告诫他们一定要注意剂量,但是面对钻心的痛苦和迫在眉睫的演出,人是没的选的。
这么一折腾就很晚了,莱恩稍一挽留,祝君安就留下了,他也不是很放心留他一个人。
后半夜的时候,祝君安刚刚睡沉,莱恩猛蹬一下腿,把他惊醒了,他撑起手臂,摸到莱恩那边的床单都湿了,秋天的夜晚非常凉爽,他却汗如雨下,祝君安知道全是疼的。
他坐起身来,帮莱恩擦完了汗,又帮他揉起腿来,慢慢地,他面上的痛苦稍减,渐渐睡熟了。
*通常主要角色都会有候场演员,应对突发事件,确保演出可以照常进行。
作者有话说
祝导: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为你解决
莱恩呜呜喳喳不听指挥
祝导一顿臭骂
第27章
舞台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在身上,莱恩在跳一段变奏,他已经练习过千万遍。众人灼灼的目光炙烤着他,一时间,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观众四散而逃,音乐被尖叫声湮灭,莱恩想要停下,脚下却感到一阵剧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被钉在了地板上,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像一个被囚禁在八音盒里的人偶,一圈圈地旋转,剧痛带来的汗水滑进眼睛里,沙沙地疼。
迷离的视线中,是一片猩红。
他看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艰难地逆过人群,手里持着一把斧头,是祝君安。他想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解救他。
突然,一个女人凄厉地声音从头顶传来,“не двигайся (别动)!”
他们同时抬起头,莱恩看清了,声音来自他的母亲,她比印象里更年轻一点,是三十多岁时的模样,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徘徊在舞台上方的架子上,“He can not stop dancing”浓重的俄语口音颇有威严。
祝君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用斧头撑起自己的身体,他一步步向莱恩靠近,“他当然可以停!他当然可以!”他大声地回应着她,坚定地看着莱恩,向他挥起了斧头。
18/31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