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新鲜出炉的羊肉串、烤羊腿端上来,散发着浓烈喷鼻的香味。为了照顾小家伙的口味,都只放了些孜然之类的香料,没有放辣椒。但即使如此,小家伙都已经吃得肚皮滚圆、心满意足了。
李宛见状,只能劝道:“小宝还小,吃不了太多,再吃撑该难受了。”
老单于听言,粗大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小家伙肚肚,忍不住笑道:“哈哈,的确是吃够了!”
“我们小宝能吃得很嘛!顶棒棒的!”
小家伙被夸赞了一番,小屁股扭啊扭的,甭提多高兴了!
李宛坐在谢宴旁边。谢宴整个人目前都是处于一阵懵的状态!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妻子!还有了儿子!虽然妻子是个男子,但他忍不住偷偷瞅几眼,的确生得很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他觉得自己眼光还怪好的。
还有这小家伙,又漂亮又机灵,自己这是多大的福气!
但这么好看的妻子和这么可爱的儿子,他怎么会忘了呢?!他不禁生出许多懊悔、愧疚、遗憾的情绪来......
还有些不可置信,弄得他现在都觉得自己跟做梦一般......
等到众人都吃得差不多,又喝过奶茶,李宛才道:“单于应该知道我此行目的,便是将驸马带回大凤,还望单于成全!”
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单于,立马冷了脸道:“宴儿是孤的孩子!是北胡人!孤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他是青儿留给孤的礼物!凭什么跟你回大凤?!”
李宛不禁皱了皱眉,知道和单于道理是说不通的,便道:“驸马如今已经身为人父,有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不是谁的礼物。驸马想去哪,是不是该听他的想法?!”
单于不禁噎了一下,又不知想到什么,一脸得意道:“那当然!宴儿想留在那里,当听宴儿自己的。”
他又看向谢宴道:“你给父王和你妻子说说,你是不是会留在北胡,陪在父王身边?——”
谢宴眼里露出迷茫神色,他看看老单于,又看看李宛,虽有些羞赧,但还是异常坚定道:“我想陪在殿下身边,殿下在哪,我便在哪。”
老单于一拍桌子,道:“好出息!不愧是孤的孩子!颇有你父王当年的风采!只可惜你母亲当年不给父王这个机会啊!”
“此事好办!殿下与小宝留在我们北胡便可!我们北胡人向来洒脱、尊重妻子,绝不会像你们中原人什么三妻四妾。”
“殿下只要留在北胡,孤便与你作主,日后宴儿什么事都要听你的!”
李宛:......
第79章 79.炮灰皇子卷土重来
79.炮灰皇子卷土重来
李宛再一次被老单于清奇的脑回路惊呆了!他还是头次见到如此支持儿子当一个耙耳朵的父亲!就好像谢宴当一个耙耳朵, 能满足老单于当年没能娶到木夫人当耙耳朵的遗憾一般......
当然,说老单于没能娶到木夫人,他定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李宛算是看明白了, 老单于这性格, 一是要说实话, 二是要和他来直接的, 那些虚头巴脑、虚与委蛇的话,老单于既不喜欢, 也压根不会理会。
他便直接道:“单于是驸马的生父,驸马自当孝顺。但我生在大凤、长在大凤,父皇母后也都在大凤, 驸马与我亦是在大凤成婚, 断没有离开父皇母后居于北胡的道理。”
“若是当初木夫人要求单于随她居于滇地,莫非单于也会强留她于北胡?——”
说起这个,老单于便不禁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叹道:“当初孤自然是巴不得随青儿留在滇地的, 只要青儿去哪, 孤都愿意去哪!”
“可谁知道你们大凤一张圣旨,便将青儿赐婚给了那老匹夫!那老匹夫何配?!”
“当初孤求了青儿好久, 在青儿门前大哭了三天三夜!青儿骗孤说她已经请她父王拒了婚, 带孤去了一处绝美之地, 在圣湖边、月光下与孤拜了堂, 成了夫妻。”
“可谁知!青儿没多久便入京嫁给了那老匹夫!”
“孤实在伤心不过, 才回了北胡。孤也不是没想过,率领北胡大军打到大凤, 将青儿抢过来。”
“但是青儿告诉孤,若是因为她伤了无辜将士和百姓的性命, 她宁愿自裁。”
“既是如此,孤便也再不敢轻举妄动。”
李宛听完,心里也不禁有些感叹,道:“木夫人该是真心爱着单于的。”
听及此,单于面上不禁露出像小孩子般的羞涩喜悦笑容,点点头道:“孤也是这么觉得的。”
转而又想到什么,一脸不赞同道:“你瞧瞧你!现在还叫什么你?!显得这么生疏!”
李宛:......
这么突然的吗?!改口什么的,虽然有些尴尬,但的确是生父生母,而且为了能回到大凤,他倒也是很快便道:“嗯,母亲的确是真心爱着父王的。”
老单于听得浑身舒泰,又忙确认道:“哈哈哈,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能不能再细细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李宛:......
现在他已经非常熟悉老单于清奇的脑回路了,甚至还有些习惯,便颇为认真道:“老单于都知道了,我虽然身为男子,但小宝的确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这怀胎的辛苦,还有分娩时跟过鬼门关一样的痛苦,每个愿意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的女人,绝对都是真爱。”
他这番话说完,老单于已经两眼通红、涕泪横流,在那忍不住痛哭失声道:“孤、孤就知道!青儿是爱着孤的!若非你们大凤那老皇帝,青儿也不至于此!”
众人一时觉得风中凌乱,可老单于哭得又实在伤心,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李宛面上表情也都快扭曲得五官乱飞,实在是不受他控制,又觉得好笑又感同身受替老单于难过,但好像又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只能别开脸,让自己不要一直注意着老单于,结果看到谢宴也是两眼通红看着他,一副又是深受感动、又是难过的模样。
李宛:......
他只得小心翼翼又有些无奈道:“你、你又怎么了啊?——”
谢宴声音哽咽道:“我没想到殿下这么爱我!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我真不是个东西!”
说着还用力锤了自己胸口两拳。
李宛无言以对......
一旁的邓阑和沈艾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身为李宛好友,一路随他来到边关乃至北胡,虽然李宛身上的秘密他们多少也心知肚明,但此时被这么像演大戏一般哗啦一通倒出来,他们也有些招架不住啊!
更别说像老单于这般性格的男子,这般年纪,又是首领,他们是真没见过啊!一时只觉得脑袋跟被碾过来又被碾过去一般!整个人都快麻了!
在众人都凌乱之际,总归要有人最先清醒——
李宛喝了口奶茶,润了润嗓子道:“既如此,看来父王也是赞同妇唱夫随的。”
“我既身为驸马的妻子,又替他生了小宝,那驸马跟着我不是再合理不过吗?”
“而我身为大凤的长公主殿下,想回到大凤不也很合理吗?——”
老单于的哭声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李宛,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很不愿意接受怎么办?!
他抹了把眼泪,抽了抽气道:“今日太晚了,孤觉得累了,先睡了,你们自便吧。”
李宛:......
老单于往外走了几步,又慢慢回身,眼巴巴地瞧着吃饱了犯困的小宝,最终鼓起勇气道:“晚上可以让孤带着小宝睡吗?要知道,人老了总是容易睡不着,还有点害怕寂寞......”
李宛:......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合适拒绝的理由,便道:“只要小宝愿意,我不会拒绝的。”
然后老单于就像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小弓道:“小宝,跟着阿爷走,阿爷叫你射箭。”
小家伙立马哧溜从他爹爹怀里滑下来,哒哒哒跑到老单于跟前,牵起了老单于宽厚苍老的手掌,奶声奶气甜甜道:“阿爷,我们去练射箭啊!”
老单于直被哄得五迷三道道:“好好好,我们去射箭——”
李宛:......
得,小崽子活生生演绎一个什么叫作现实......
但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确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虽然他很小,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却仿佛拥有着最灵敏的直觉,什么人对他抱着善意,什么人对他抱着恶意,简直第一时间就特别门清,还超会拿捏的那种!
巴图看自己父王都离开了,便也不在那装模作样,很快也离开了。说实话,他对谢宴这个突如其来的兄长心情很复杂。其实连他父王以前都不知道他这个兄长的存在,只是没少在他跟前念叨他的阏氏。
出于对他父亲的敬畏和感情,他愿意接受谢宴这个兄长,但他无疑又是非常仇视大凤的,更别说他这个兄长还是大凤的将军,和他们拼杀这么多年!
即使他可以接受谢宴和小崽子,其他大凤人他可不怎么欢迎!他只是尊重他父王罢了!他尊重他父王的决定,但他不会为此改变自己的态度。
老单于和巴图都离开了,李宛看看谢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休息?”
谢宴不知想到什么,有些脸红,闷闷“嗯”了一声。
李宛:......
第80章 80.炮灰皇子卷土重来
80.炮灰皇子卷土重来
谢宴的帐篷要简单朴实得多。一张兽皮铺就的床榻, 地上铺着厚地毯,帐篷边上挂着一些兽皮、弓箭、武器之类,一张不大的桌案放在门口, 其他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邓阑和沈艾被就近安排了帐篷。
谢宴给李宛打了水, 简单洗漱后, 李宛娴熟又自然地宽衣躺在了兽皮铺就的床榻上, 乌丝如瀑般倾泻,肤白胜雪、唇色胜朱, 白色里衣宽松笼着曲线优美的身体,诱人至深的景色若隐若现。
如今虽已是夏初,夜里还有些隐隐的凉意, 李宛轻轻拢了拢自己, 雪白的玉足在兽皮上轻轻摩挲了下,挑眉看着谢宴,声音似乎都带着刻意的诱惑道:“驸马还不快过来吗?——”
谢宴呆呆地看着他,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不怎么坚定地犹豫道:“这,合、合适吗?——”
李宛都要被逗笑了, 他轻轻眨着眼道:“怎么?!驸马和我连孩子都有了, 这时候还羞涩个什么劲呢?——”
谢宴不禁一愣, 觉得也是这个理, 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结巴道:“但、但我都不记得了啊......”
李宛冷哼一声道:“呵?那又怎样?!难道驸马因为不记得了, 就不想认账了吗?!”
说着半抬起身,拉住谢宴胸前的衣襟道:“就盖着被子睡个觉而已, 驸马怕什么呢?”
他只轻轻一带,便将谢宴带到了床榻上, 又是一抬衣袖,带起的风便将帐篷理的蜡烛吹熄了。
帐篷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只外面隐隐透进来一些火把的光亮,还有些侍卫巡逻的嘈杂声或隐或现。
谢宴的呼吸很轻微,李宛都能感觉到他崩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得像石头一般,好像生怕自己的呼吸大了些都能惊扰到他一般。嗯,当然,更多的应该是紧张......
满室静谧。仿佛过了许久,谢宴听到李宛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而沉稳,以为他睡着了,才慢慢放松下来,又过了一会 ,才像忍不住好奇侧过身子面向李宛,好像要在黑暗中一钩一线默默将这人描摹在心底一般。
他觉得自己的心的确很神奇,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的激动,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他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无比无比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但他为什么就记不得呢?!
他觉得自己可真罪大恶极!
就在他苦恼至极之际,却只听这人平静的声音轻轻道:“怎么?睡不着吗?——”
谢宴身体不禁又一僵。他长了张嘴,似要解释什么,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这人是了解他的,没待他说话,也跟着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道:“我也睡不着。”
谢宴只觉这人温热还带着一股山茶花般的气息扑过来,让他浑身都忍不住发烫。
似乎过了好久,他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好像有些干涩道:“为什么睡不着?”
李宛都快被他气笑了,带着笑音道:“你说呢?——”
“带着崽子千里迢迢寻夫,结果发现丈夫失忆了,把自己和崽子都忘了,你说这事落谁身上还能轻易睡得着吗?!”
谢宴不禁被噎了一下。
李宛又道:“哦,小家伙不一样,他没心没肺的,在哪都能呼呼大睡。”
正被自己爹爹损的小家伙,此时的确玩累早就把电量耗得一点也不剩了,几乎是倒头就睡,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老单于替他擦擦小手、擦擦小脸蛋什么的,都完全无知无觉的样子。
谢宴哽了又哽,最后也只能道:“对不起。”
李宛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嘴唇道:“驸马是为了我们大凤朝才不得不远赴边关,是为了守护我们大凤的百姓才遭奸人所害,不必说对不起。”
转眼又不知想到什么,笑道:“不过如今单于是驸马的生父,说遭奸人所害,好像也显得并不怎么合适了......”
谢宴心中颇受震动,不禁很是羡慕失忆前的自己,觉得自己是何等福分,不仅能娶到如此好看的妻子,妻子还如此善解人意、如此理解他。他本来觉得自己就像个满负罪孽的罪人,可是这人轻巧的一句言语,对他而言,仿佛就像救赎一般,让他不必再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自缚......但是他也心甘情愿,为这人自缚枷锁......
又沉默良久,谢宴语气郑重道:“我一定会随殿下回到大凤的!”
李宛忍不住笑出声道:“其实回到京城也没什么好的,耳多眼杂,成日呆在公主府里,时不时去逛逛酒楼百戏坊,其实也无聊得紧,还真不如呆在这塞外骑马射箭吃肉喝酒来得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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