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本想着到窗边抽一根烟,却不想叫他看见了有趣的事情。
陈岁里打开灯,姜亦和张雩随意靠坐在沙发,殷惟州和柳长映则是各自坐在了自己的床尾。
“咱们谁先来?”
“我们先说吧”,姜亦道:“高世房里没放什么资料,我只在他床头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一张旧报纸。”
“至于报纸内容讲的还是半年前这一片儿工业区整改,都是一些场面话,讲政绩的,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张雩见姜亦停下来,便开口道:“我看的其他资料都没问题,不过有一张接近八十万的支票,不知道从哪里来。美术馆的收入应该也不会这样可观吧。”
“听起来确实有问题,看来高世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柳长映突然站起身,“我们怕从对话露出破绽,便让外婆装作呆愣模样,一直重复水和冷之类的话”
“努力将高世往可能的话题上引,可高世一直不上当,总是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不过,从他的态度来看,我觉得他好像对任甜可能遭遇过的事是知情的,外婆说出那些话时他也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
陈岁里:“他们之间应该没有感情上的矛盾,高世对任甜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他们分手只能是外界的原因,一旦我们真正找到这个原因,可能就离找到照片不远了。”
殷惟州将已知的因素复述了一遍:“工业区整改、大额支票、没有感情矛盾却又分手。”
“你们觉得这三者之间会有联系吗?”
其余人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什么突破口,便听殷惟州又道:“大家别忘了,任甜还是一位环保志愿者。”
第019章 痕迹美术馆(10)
鞋底踩过石子路,带过一阵轻微的摩挲声。透过日料店略微昏暗的光线,窗外的红枫构成了一幅独特的框景。
张雩道:“今天我们还去那间展厅吗?”
因为需要解谜,所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岁里。
陈岁里抬眼,说:“不用,昨天最后我瞟了一眼,反切上字和反切下字切出来是世,两个被切字连起来就是馆主的名字。”
“而且昨天方信不是试了,不能随时能进到任甜那个独立的空间。前天晚上他们发现了那里,结果昨天进不去。所以我们昨天进去过那里,今天应该就也不行。照片世界不会轻易的将答案拱手送给我们,任甜的话也不可能一次性就被我们完全推理出来。”
“那我们今天试试能不能离开美术馆”,殷惟州说,“陈岁里之前就是从外面进来的,我觉得可以试试。”
姜亦:“那要是出去了我们该怎么进来?”
且不说他们从来到这个副本就是在馆内,就算是陈岁里这般从馆外进来的,二维码扫过之后也该失去了作用。
最后要是困在外面进不来,那就成另一种悲剧了。
柳长映吃完饭,擦了擦嘴,道:“放心,我们队长不是只有脸好看,有他在我们就不会进不来。”
陈岁里这一刻也觉得殷惟州那白绫真是好用,既可以作为攻击型道具,还可以作为辅助性道具。
柳长映如果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说,外婆也能办到。只要她站在美术馆里,一只手抓一个人,可能比殷惟州动作还要快。
“那我可有些期待了”,张雩说:“真不知道我们会被怎么接进来。”
陈岁里眼中浮现笑意,心想,飞天的那种,体验感拉满。
另一边,王端领着方信又去了展厅。
昨儿试了一天也进不去,今天才又成功听见细高跟的声音。
方信将高字写了上去,随后画面在美术馆定格。
王端站在身后不怒自威,所以第二轮的反切方信试了好几次都没写对,最后才终于试了出来。
结果,好不容易写对了,画面也没能继续呈现下去,依旧是风一样被吹散,一干人回到了展厅。
“每次只能看一场画面”,王端顾自说着,“看来,这里的故事不简单阿。”
“走吧,我们下次再来。”
沈茹道:“队长,你早些时候要跟我说什么?”
王端也没避着身后的其他人,只看向展厅中的那块巨石,说:“你猜我昨天晚上看见了什么?”
“队长,我怎么可能猜的中。”
“你也不猜一猜”,王端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
“昨晚我在窗边,瞧见陈岁里那一波人从窗户吊着绳子爬上来,你说他们避着监控,是去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茹在脑中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他们既然是刻意避开监控,那想要躲避的人就不会是我们。”
“然而能看见监控的人,在这座美术馆除了保安,就只会是相关工作人员”,沈茹顿了顿,接着说,“又或许是馆主…”
不过从来了到现在,他们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馆主是谁,也没见到过任何一个工作人员。
沈茹脑子里灵光一闪,猛然发觉出有哪里不对,她大惊失色道:“队长,我觉得画面里的阿世和茶艺课老师太像了。”
-
沿着弯绕的小路走到头,墙壁边种有高大的观赏性红花蕉,出口的门不大,也没有入口那般亮眼,和着印有出口的标牌,安静的立在原处。
“是单向旋转门,我就在这里接应你们”,殷惟州嘱咐道:“情况不对,立马回来。”
“队长,你一个人要小心”,陈岁里是怕王端他们会使坏,“不然我们再留一个人吧,人多了也不好行动。”
姜亦主动站出来道:“张雩会调制一些药剂,对化学类的东西知道的多一点,他跟着你们去吧,我和殷惟州留下来。”
“那行”,柳长映说完就先从旋转门走了出去,张雩他们紧跟其后。
这一片的化工厂面积不小,但是总的来说墙体还是没有美术馆的墙体高。
柳长映沿着墙边走了两回,心里估量了一下高度觉得还行,正准备翻进去,却被陈岁里突然之间抓住手臂。
陈岁里原本还在留意电线杆上贴着的广告,刚有了头绪就见着柳长映想要翻墙,忙道:“柳柳姐,我有办法,先别急,你这样进去了我们也进不去阿。”
张雩也是看了看墙体,再看了眼自己身高,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还说我先进去,再去想办法让大家都进来。”
陈岁里指了指电线杆上的招聘广告,笑到:“我们可以一起进去。”
两人看向电线杆上的红色小广告,招聘车间经理、造纸主管、值班长和工人。
职位不同,工资也不同。
“阳光造纸厂”,柳长映将名字念出声,“那我们就去这一家。”
同相关人员对接好,就有人带着陈岁里他们熟悉厂子,那人说道:“我们厂还是比较大,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带你们走一遍,先带你们去看几个重要部门,如果后面决定要留下来,又会有人带你们熟悉各自的工作。”
“好”,陈岁里回答说。
那人面露怀疑的看了眼张雩,问:“他成年了吗,我们厂里不收童工。”
张雩实际上已经成年,只是看起来比较显小,再加上个子不是很高,所以容易被人误会。只是他刚才准备回答,便看见了陈岁里制止的眼神。
“小孩子,非要出来陪我们找工作,让他跟在后面自己玩儿就好。”
领路的人终于放心下来,介绍到:“造纸工艺还是比较复杂,制浆、抄纸、涂布和最后的加工,每一道大工序中间又包含数道小工序……”
行过正在运行的车间,张雩估计按照这样庞大的生产量,造纸厂半年或者一年产生的废水量定然不可估量。
如果这些废水得不到较好的处理,造成的损失无法可想。
一想到这里,张雩便已经有所决断,他忽然走到一行人最前面,对领路的人说:“叔,有卫生间吗,卫生间在哪里?”
陈岁里凭眼神猜到了张雩的打算,便等着领路人的回答,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层楼没有卫生间,要到七楼才有。”
“那你就自己去吧,这么大人了,等会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先去大门口等着,我们很快就下来。”
“知道了。”
陈岁里瞧着张雩的背影走远,又才跟着领路人往前,再时不时问上一两个问题,显得更加诚心。
张雩先上了一层楼,避开视线之后又从楼上电梯直达一楼,在电梯口外的分布图大致了解了造纸厂的构造,精准定位到废水处理部门。
还好,不是很远,陈岁里刚才的话给了他足够的时机。
造纸厂废水在生产过程中会有回收、处理、再用,但仍有大量废水排入水体,造成污染。
这些废水能够达到处理标准还好,如若不能,便既会影响水生生物的生存,长此以往还会影响到附近居民生活的质量。
废水处理部门人流不断,张雩很难混进去,他便候在一旁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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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惟州守在出口附近,又听见脚步声,便闪躲到了墙边的红花蕉背后,借由庞大的叶片遮挡自己的身形。
王端“啧”了一声,看似是在跟身边的沈茹说话,实则是在说给殷惟州听。
“你说,馆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头疼,据说昨晚他还梦见了他许久未见的女朋友…”
“刚好我昨天夜里就在窗子边上,发现总有人喜欢偷偷摸摸,半夜里出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人为?”
王端走下台阶,不疾不徐道:“你说是吗,殷队长?”
他漫不经心的闷笑一声,就站在那里等着殷惟州自己走出来。
“馆主已经知道是你们做的了,还不如现在乖乖站出来,我或许还可以留你一条命。”
殷惟州无比泰然的站在小径中央,沉声道:“你就这么确信自己站对了队?”
“站队这种事情,不存在对错,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就行”,王端不欲再和殷惟州多言,毕竟现在这个机会,他可是等了好久。
沈茹的长刀迎面而来,姜亦不打算再躲下去,从蕉叶后现身,袖中的手术刀霎时间掷向对面,分散开来。
沈茹和王端分神去躲,姜亦趁机拉过殷惟州要跑,却被人拍拍手背,安慰道:“没事,他们伤不了我,更何况张雩他们应该快回来了,要是出口被王端守住,他们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吃亏。”
姜亦眼神一冷,“好,那我帮你。”
殷惟州的白绫从袖中放出,磅礴力量意图将对面的敌人牢牢包裹,可沈茹的长刀也不甘示弱,总是在关键节点将白绫撕碎,使得之前努力付诸东流。
王端一面应付眼前的白绫,一面转身对身后三人吼道:“不过来帮忙,是想等死吗?”
邓云被迫上前,却又被殷惟州狠厉的眼神威胁到。
不行,不能去。
要是殷惟州撕破脸把他之前叛变的事情说出来,那他回去就完了。
邓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看似是上前帮忙,实则故意撞上殷惟州的白绫,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到墙上,晕了。
“废物。”
方氏兄妹则是直接被姜亦的手术刀吓住,盯着近在咫尺还插在窗棂上的刀片发抖。
王端忽然加深了笑容,意味不明的盯着姜亦看了两眼,又对着殷惟州道:“那我们就看看,今天的赢家究竟是谁。”
他一定会成为第一个找到照片的人。
第020章 痕迹美术馆(11)
每个人技能不尽相同,所以使用时长往往也因人而异。
就好比陈岁里,外婆的现身时常一般在三十分钟,使用能力,则会缩短为十分钟。而殷惟州的技能综合下来维持时间在十五分钟左右。
因此可以简单看出,攻击性技能在不升级情况下,维持时间与技能本身存在很大关系。
王端侧身避开殷惟州的攻击,石子路面顿时尘土飞扬,趁着这个间隙,他还无所谓的对着姜亦道:“不知道你这两只袖子,能装下多少手术刀。”
姜亦:“不用很多,让你爬不起来就够了。”
只见殷惟州突然之间攻势渐猛,王端和沈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便听王端道:“方信,去叫人!”
姜亦的最后一把手术刀被他看准了时机,和沈茹的长刀纠缠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沈茹失去了优势,被殷惟州的白绫捆缚在原地,不能动弹。
到了最后,只剩下王端一个人,事情就简单多了。
殷惟州想最后再给方氏兄妹一个机会,便道:“王端承诺会带你们出去吗,我也可以。”
“跟了他这么久,想必你们也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若是有一天真正大难当头,他最在乎的必然只有他自己,而你们成了别人的探路石可能都还蒙在鼓里。”
“跟着谁,信任谁,你们自己选吧。”
方语琴从身后扯了扯方信的衣袖,“哥…”
兄妹俩有自己的默契,方信很快便明白了方语琴的意思。
王端见二人没有动静,冷笑一声,“你们今日要是敢背叛,天涯海角,我必杀之。”
“出去之后,照片世界会模糊副本内的人名和样貌。”
“可也会有机率再遇见不是吗?”,王端冷笑道,“方信,你们可要好好选。时间不等人,不要消耗我的耐心。”
方信面露为难,但好像已经有了动摇,方语琴摇头,“哥,我们不去…”
“语琴,日后他要是真的追杀我们又该怎么办”,至少他不答应殷惟州,殷惟州不会多说什么。
方信将方语琴拉住他的手缓缓下移,然后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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