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殷惟州没注意到的是,有一只纤细惨白的手从墙壁中伸出来,往果盘中间放了一颗红艳艳的苹果。
那颗苹果色泽鲜艳,让人一看便想要拿起来品尝一番。
很可惜殷惟州因为规律的生活作息,所以这一招对他没用。
日记本还在床侧,殷惟州伸手捞过来,想趁晚上继续将白天没看完的内容给看完,却意外发现,原本写到了后面的日记,竟然在2.25号之后就尽数消失,只留下一沓空荡荡的白纸。
消失了…?
第040章 彼尔之邻(14)
以防万一,殷惟州将日记本合上,又重新打开来看。
他的眸中闪着幽微的暗光,翻开日记本的动作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不过结果依旧如此,日记本在2.25号之后的确再无内容。
殷惟州将日记本抛至一边,他清楚的记得同柳长映在阁楼翻看时不止这一点,日记本几乎都要写到最后几页。
那又是什么原因会让本来存在的东西消失?
殷惟州也不相信它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难道是陈岁里他们那边做了什么。
村子没有多大,殷惟州他们出不了这三栋房子的范围,但他也不会认为陈岁里他们会在三栋房子之外的地方进不来。
重要NPC都在三栋房子之内,他们在外面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他觉得自己得好好想一想陈岁里他们可能会在哪里了。
-
下午打头偷听杨净秋说话那人拿着苹果边走边啃,不知为何,这苹果吃起来水分格外多,止都止不住。
甜腻的汁水顺着偷听那人的嘴角往下,他将手伸到嘴边准备擦拭掉汁水,却渐觉耳边传来细微的笑声。
由远及近。
由远及近。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来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用手去拨,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偷听那人腿脚开始发软,他语无伦次的叫道:“许、许陶…许陶…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许陶…?”
许陶没有听见,也没有应答,反而是他自己耳边逐渐传来诡秘的呓语。
“红是血色红…”
“鲜是血液鲜…”
“红果绕两命,大小相依缠…”
“大果在我这里,你的命也给我…”
墙壁里伸出来两只惨白的手,附着在偷听那人的头皮。
清绿色地砖伴随不间断的“嘀嗒”声,染红了一片。血液经由啃食一半的苹果,迅速被吸食殆尽,苹果白色的果肉逐渐丰盈,不多时,又是一颗圆滚滚的红果,端正的躺在地板。
“啊——!”
楼溪清清早被隔壁房间的大叫声惊醒,她爬起来打开房门,却见一个人风一般的从她眼前略过,带起她一阵头发丝儿。
怎么回事。
她走了两步,发现许陶走的时候就连门都没关。
昨晚出事了?
“滴溜”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楼溪清一脚踢了老远,红彤彤的一团。
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一颗苹果。
吴叔给的水果都一样,她自己房里也有一颗苹果,只是没在地上。
倏然间,她的目光被床前、衣柜后面露出来的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吸引。
楼溪清小心上前,隔了一段距离往床和衣柜中间的空隙望去。
只见那狭小的空间内蜗居着…人形一样的东西?
因为仔细看去那东西根本就不像是人,周身血肉已经尽数消失,只剩下一层皮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楼溪清又去看那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物,淡淡的腥甜气息通过空气窜进楼溪清鼻尖。
她赫然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是沾血的头发!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被血液浸染过后的头发!
所以眼前这东西…真的是玩家?!
楼溪清捂住口鼻跑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之后靠在墙壁大口的喘气。
她还没来得及关门,所以在殷惟州经过门口时瞥见了男人的身影。
“你是要去隔壁吗?”,楼溪清摸着胸口问。
殷惟州没想过这时候有人会和他搭话,不由得侧身回眸,然后瞧见楼溪清一脸心有余悸的靠在墙边,眼神惊惧与从容参半,在尽力克制自己。
“是。”
听到殷惟州的回答,楼溪清便知道他肯定也是听见了刚才的尖叫才出来。
楼溪清缓了一口气,说:“人死在衣柜和床之间的空隙里。”
虽然殷惟州进去之后自己也能发现这些,不过楼溪清肯提前告知,算是给他提醒,是一种善意的表达。
于是殷惟州道了一句“谢谢。”
楼溪清却说:“不客气,这就算作是第一天早上给你的回礼。”
她指的是睡醒过后的第一天早晨,他们从吴叔家过去老杨家,发现风会杀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殷惟州好心告知,恐怕当天死的人会更多,就算是楼溪清自己,可能都很难避免。
殷惟州来到事发房间,尸体暂时还在,不过没多久应该就会消失。
他在房间里东找西找,最后找到了一根类似于晾衣杆的物件,殷惟州拿着它一路往前,最后停在床边。
地上那人头朝他,脚朝墙,呈屈膝状后躺于地,容颜枯槁,认不出来本来的样貌。
这或许要去问他的室友。
如果没记错的话,殷惟州记得这间房昨晚上的确是住进来两个人。
一个人死了,那另一个应该就是早上的大叫之人,得把他找过来问问明白。
不过现在,殷惟州先用晾衣杆戳了戳地上干枯的尸骨,然后用了点力将之稍微移位。
致命伤在头顶,身上并无磕碰伤口。
也没有看见幼齿的嗫咬。
所以,这或许不是鬼婴的手笔。
那就只能是…杨净秋…
可杨净秋白日里看上去并无危险,甚至还热心有余,可这也却是问题。
一个副本的重要NPC之一,真的会同她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害吗。
肯定不是!
殷惟州心里清楚。
所以杨净秋晚上杀人的条件是什么,会和白天的事有关吗?
-
“哒哒哒”
“哒哒哒”
…
姜亦从浅眠中惊醒,连忙去推身侧的陈岁里,陈岁里将自己那床被子一卷,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了这里是照片世界,身边人是姜亦,陈岁里眼睛“唰”的一下猛然睁开。
脚步声停了下来,门口传来指甲剐蹭门板的声音,根据声音的来源,陈岁里可以简单判断出门外人的身高,继而推断出来的人是——鬼婴!
姜亦和陈岁里从黑暗中起身,摸索着下了床,他们贴着墙皮到了墙角。
窗户口月亮应是从云层后溜了出来,霎时间笼罩一层清透的白光,窗外树影摇曳,尽数映射在纯白的纱帘。
房间里亮了一个度,却还是不很明晰,只简单看得清人、物的轮廓。
指甲剐蹭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门外的鬼婴渐渐失去了耐心。
姜亦和陈岁里站在黑暗中,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门口,却见原本两只站着的脚渐渐弯曲,一只眼睛下一秒便出现在门下的缝隙。
陈岁里死死拽住姜亦的手臂,试图用自己的气息安慰他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因为陈岁里记得,在这条时间线初见姜亦的那次,他说过,他怕鬼。
鬼婴的瞳孔夜里闪着幽微的光,姜亦靠着身边的陈岁里才续着一口命。
可他也记得自己之前想选这条主线的初衷,他是要锻炼胆子,所以姜亦定了定神,重新将目光放回门口。
鬼婴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它想看的。
就在姜亦以为它要起身离开时,骨骼与硬物挤压的冲撞声贯穿耳膜。
鬼婴竟然生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陈岁里一直没有松手,抓着姜亦的手臂,并且带着人将身形藏匿在阴影里。
从轮廓来看,它现在尚且拥有一个完整的身体,不是那晚找过来的残肢,这也就意味着,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
两人亲眼看着鬼婴爬上他二人的床,然后脑袋不知为何往一侧偏了偏,下一秒它的手心就直接往下掏去。
幸而是两人听见响动提前下了床,如果他们还在床上,那么就鬼婴下手的那个位置,正中两人的胸口。
鬼婴掏中的也就不再是空荡荡的床铺,而是血淋淋的心脏。
陈岁里这一刻也同姜亦一样,心脏狂跳。他不知道鬼婴今晚过来究竟只是试探,还是真的来要他们的命。
倘若真是来要命,他和姜亦可不一定活的过今晚。
不过按照常理来说,鬼婴如今身子尚且完好,怨念应该也没那么重,不至于当夜就非得要人性命。
他们要是在床上还不好说,可他们如今下了床,鬼婴没找到人,受了挫就该离开。
所以陈岁里在等,他要看鬼婴究竟要做什么。
没抓到人?
鬼婴在朦胧微光中停了动作,像是呆滞在原地,陈岁里都明显看出了它的疑惑。
然后下一秒,鬼婴再次重重出手,姜亦甚至都听见了床板碎裂的声响。
这一次它终于是信了,它这次来错了地方,没找到人。
“哒哒哒”
“哒哒哒”
鬼婴拖着虚浮的步子,摇摇晃晃的到了门后,又是一阵骨骼错位的声响,屋子里重归平静。
床他二人是不敢再睡了。
姜亦深吸一口气,说:“谢谢,陈教授。”
“别那么客气,咱们都一个队的人”,陈岁里又说,“之前也是,队长让去基地住着不想去吧,多大点事,咱们是要一直在一块的,队长给,就收着,心里过意不去大不了以后找机会用别的方式报答回去。”
有些话还是得摊开来说,不然知道归知道,一直憋在心里终究是个问题。
这个时机不错,就当成是随口一提,正好挑明。
姜亦没想到陈岁里还记着这件事,黑暗中一时恐惧褪去,耳根子染上淡粉色。
他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陈岁里将被子从床上抱下来,二人只能睡地板,“还站着做什么,过来睡会儿吧,应该不会有东西再来了。”
姜亦说:“我只是在想,吴婶儿说过的,东西坏了,要赔钱。”
而他的眼神也是停留在塌陷下去的床板。
陈岁里打地铺的动作一顿。
“……”
第041章 彼尔之邻(15)
炊烟袅袅,打开窗,空气中弥漫着各家早饭的味道。
吴婶儿家今日变了吃食,不再是白粥咸菜馒头,她煮了速冻水饺。
房顶“乒乓”作响,窗户氤氲一层雾气,从大开的门可以看见,雨珠从房檐流下串成一串。
积聚在地的雨水从高处往低处流淌,门前的台阶被沾湿一半。
吴叔从楼上下来,怀里抱了不少雨伞。都是弯柄伞,黑色的伞布,按照收起来的大小,殷惟州估计能够遮蔽两个人都不止。
“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们出去转转,今天下雨,给你们准备了伞”,吴叔说完就将一摞伞堆在了门口,让他们出去的人自己拿。
吴叔背着门口的光线,眉毛胡子颤动,叮嘱的语气显得语重心长,他说:“切记,外面的雨水沾不得。”
说完他就上了楼,饭也没吃。
到了现在,吴叔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殷惟州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番,除了楼溪清、李归帆和徐立军,剩下的三个人他都不认识。
昨晚死去玩家的室友,应该就在这三个人之中。
殷惟州起身往门口走,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是要拿伞出门时,他却突然将门一关,屋内众人尽数将目光投向他。
又因为没有开灯,光线都是来自窗外和门外,门一关,屋子里又暗下去几分。
徐立军和李归帆保持静默,怡然自得的吃着早餐,就好像他们不是这局中人一般。
“你、你做什么…”,许陶被殷惟州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碰上了坑害玩家性命的人。
“抱歉大家,我有几个问题,不得已关门留大家片刻”,殷惟州后背抵在门口,挡住了外出的途径。
他一般不会这么做,只是因为现在,吴叔家只剩下他一个人,而早上尖叫之人又有些重要,他怕那人不配合,会逃走。
“我无所谓”,李归帆往椅子后面一靠,一副看戏的姿态。
徐立军也没有说话,就是默认。
楼溪清对殷惟州第一印象不错,所以也没有说话,而且她直觉是和早上的事情有关。
反倒是剩下的三个人沉不住气,道:“凭什么啊?!你是谁啊你,你想留就留?!”
殷惟州:“凭我想让你们死,你们就活不了。”
几乎话刚落地,之前还振振有词的三人便有些偃旗息鼓,底气不足了来。
殷惟州站的端正,脊背挺直,说话时脸上尽是从容,丝毫没有将三人的呵斥放在心上。
他的手顺势拿过来一把弯柄伞,伞尖着地,手指轻轻搭在弯曲的伞柄,手背隐隐现出青筋,目光冷静而沉着,好整以暇的盯着前方。
许陶等人见过他的游刃有余,所以之前也只是想口头上占占便宜,如今殷惟州认真了,他们自然也不敢太放肆。
“嘴长在你身上,要问你就问嘛。”
楼溪清想笑,但她忍住了。
虽然许陶今早上跑的一溜烟,不过楼溪清还是记得他就是隔壁死去玩家的室友。
殷惟州也这样问了,他说:“今早上那一嗓子是谁叫的?”
三个人中两个人非常有默契,闻言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许陶,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许陶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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