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队长,原来你怕这个,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
殷惟州忍住一巴掌呼陈岁里脸上的冲动,便加快了脚上的步伐,陈岁里心情很好,一直面带笑容。
楼溪清看见的时候,张嘴就来:“陈教授,这是被人点了笑穴还是怎么着,今天出门捡到钱了?”
陈岁里面不改色,眼神扫了一眼殷惟州,道:“你怎么知道,路上捡一万块呢。”
“得了,你就扯吧”,楼溪清反正是不信。
张雩说:“那敢情好,下次也带我去捡一捡。”
陈岁里:“没了。”
“怎么你去就有,我去就没了?”
“还能天天有人掉那里等着你去捡?”
听见的人笑作一团,张雩回头,发现姜亦也在笑,他装作绷着脸,道:“你!不许笑!”
姜亦眼神扫过来,尽管多了点别的味道,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凭什么他们都能笑,我不能笑?”
柳长映看热闹不嫌事大,“可能…你笑的难看?”
姜亦偏头,“长映姐,你这不是在说胡话呢。”
等他再看回去的时候,张雩已经走的离他很近了,眼神隐约有点威胁的意思,但不足为惧。
张雩小声说:“哪来的凭什么,不许笑就是不许笑。”
姜亦低头看他,看的张雩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堵他,有点如坐针毡。
“说不过,就开始耍无赖?”,姜亦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就着刻意降下来的语调,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
“你管我?!”
“我就要管呢?”
“那你就是王八蛋!”
“噗”,后面这几句他们没收声音,楼溪清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万家乐从照片世界出来,话变的没有那么密,也可能是和现实中的他们还不是特别熟悉,所以没什么共同话题。
张雩和姜亦拌了几句嘴,过后走到万家乐身边,两个话唠一唠起嗑,那就是没完没了,于是很快,所有人就再次见到了照片世界里的那个万家乐。
估计除了柳长映,剩下来过春城的人也就陈岁里和殷惟州了,所以大家对这座城市还是充满了好奇。
但当提及去哪里游玩时,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答案:
不觉寺。
简直就是鬼使神差的,什么都没想,也没思考过,答案就自己到了嘴边,但同样,也没有人想要去深究他们为何会这样。
就好像他们本该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岁里记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来早上的字条,字条上的字写的明明白白,殷惟州一看,便知道是陈岁里写的。
于是便问:“你写这个做什么?”
“你也觉得是我写的?”,陈岁里说。
殷惟州被陈岁里问糊涂了,“不是吗?”
陈岁里:“我也觉得奇怪,脑子里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写过这字,但就像队长你说的,这字的确和我写的一样,而且我刚买的笔,随动密封剂走了一截儿。”
万家乐也说:“陈教授,别是这两天太累,你给忘了,没准儿就是你写的。”
张雩也说:“出现在你屋,还在卧室的书桌,也不能是别的什么人了吧?”
“还是说,陈教授,你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什么背着,明着你们在谈呢。
张雩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几颗脑袋一瞬间同时转了过来,陈岁里倒是想公开,可现在不是好的时机。
他和殷惟州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赶紧说道:“那哪儿能呢。”
张雩不信。
陈岁里便说:“咱们现在这朝不保夕的,谈屁。”
好吧,可能是陈岁里也说到了点子上,大家也就真信了,楼溪清还安慰说:“没事的,陈教授,能谈上的。”
已经谈上了。
陈岁里最后又盯着那字条看过两眼:
「遗忘之人不再遗忘,清明之人不再清明」
是什么意思呢?
第097章 反僧(2)
不觉寺在春城稍微边上的地方,不在市中心,从机场打车过去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
沿途经过的地方,大多被流水环绕,后面车开不进去,将他们放在了景区外面,还需要自己多走几步。
楼溪清本以为这么远,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才是,不成想到了才是人挤人,可能和周末也有关系。
一路上有卖当地特产的小贩,万家乐偏头看过,吃饭的地方不多,一条街走到头也就那么几家,而且看上去也不很好吃,景区里的东西一般都不怎么好吃。
姜亦问:“长映姐,我们午饭怎么解决?”
柳长映说:“寺里应该有素面,来都来了,不去试试?”
“那得去”,姜亦笑道。
“对,来他个十七八碗”,张雩也说。
游九于:“谁吃着那么厉害?”
张雩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你啊。”
游九于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眼神一动便去找张雩的位置,张雩赶忙从队伍中间跑去了前面,兴高采烈的走了老远。
导航在这里失了效,显示已经到了位置,可柳长映她们寻视一圈,也没见着附近哪里有寺庙。
楼溪清瞅准了路边遛弯儿的本地人,礼貌问道:“你好,请问不觉寺是在这边吗?”
本地人是位中年妇女,推着婴儿车悠然的闲逛,听见楼溪清的话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皱眉说道:“不觉寺?我们这边没有不觉寺。”
说完,她像是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低头迅速的离开。
没有不觉寺,不可能啊,楼溪清心想。
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的,那还可能是出了错,可他们队里八个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所以不应该。
楼溪清于是沿途又抓了几个人礼貌问路,只是他们的反应竟然和第一位中年妇女一模一样。
“队长…”,楼溪清走到殷惟州身边,将她刚才的发现说与他听,“怎么会没有呢?”
殷惟州这时候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肯定存在,于是他便说道:“不急,我们再走走。”
几人又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但这条路似乎是没有尽头,怎么也看不见终点。
路旁游客众多,看起来无比热闹,从他们下车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可他们还没找到不觉寺。
张雩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分明是艳阳天,街道上站满了人,却总让他有一种在阴曹地府的错觉,背后爬满了凉意。
又过了十来分钟,天气渐渐阴沉下来,太阳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有种雨前乌云压顶之态。
他们再往前,路上的人也少了,有的进了沿路的店铺,有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就是,肉眼可见的,路上的行人少了大半。
楼溪清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最后再试一次,她问路人:“你好,请问你知道不觉寺在哪里吗?”
那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忽然用手指着楼溪清身后,道:“不觉寺不就在你后面?”
楼溪清回头的间隙,说话人已经走了,但他们身后,不觉寺三个大字明明白白的就在头顶,也不知道他们刚才是怎么没看见。
“队长,找到了”,楼溪清说。
万家乐说:“卧槽,就在我们身后,白走那么多路。”
张雩也说:“刚才还没有吧,怎么忽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大一座寺庙。”
柳长映:“不能忽然吧,这么大一座寺庙,不可能突然出现,肯定是刚才没注意这边。”
“先进去吧,到了就行,反正不觉寺是肯定要去的。”
万家乐说:“也对。”
至于为什么不觉寺是一定要去的,没有人思考这个问题。
寺庙里人很少,除了他们,一路上几乎没看见什么游客,但香炉却被插的满满当当,缥缈的烟随着风过来,有些呛人。
陈岁里默不作声的离远了些。
再往前,青石板向上,有一座高塔,遗憾的是,入口被封锁,所以只能在底下欣赏,并不能去到高处。
塔的两边,都是水塘,肥胖的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看起来数量不少。
有脚步声从后面过来。
他们有五个人,陈岁里八人同他们互相看过,却没有打招呼,而是擦肩,去往不同的方向。
到了后面,几人才发现,这座寺庙空的不像话,除却之前见过的五人和斋厨的僧人,再没看见什么人。
殷惟州他们每人要了一碗素面,坐等在长凳,桌面却没有餐具。
于是陈岁里问道:“师父,没有餐具吗?”
斋厨的师父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闻言只稍微将眼神看过来,说:“用手吃。”
张雩下意识道:“师父,你在开玩笑吧?”
却不想那僧人没说话,眼神却无比认真,张雩又是一阵脊背发凉,他往姜亦身边靠了靠。
僧人去了后厨,张雩小声道:“这里真的是游玩的景点吗,怎么又没有人又冷清的,我们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而且,他还要我们用手吃…”,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要不要吃|成了一个世纪难题,但真用手吃面,一行人暂时又还接受不了。
姜亦从随身背包摸了摸,拿出来一把卫生筷,“我们吃快些,别让师父发现。”
楼溪清眼神一亮,说:“太好了。”
等吃完后几人离开斋厨,万家乐才问:“姜亦,你那包里怎么什么都有?”
“运气吧,我、雩和长映姐从京都过来的时候,碰上有人在路边卖卫生筷,奶奶年纪有些大了,当时就想着买点算点。”
万家乐一听这话,也说:“那还真是运气。”
张雩一出来,总觉得这地方奇怪,他说:“要不我们出去吧?”
楼溪清回头,没听清楚,“小鱼,你刚才说什么?”
张雩忽然将头低了下去,再抬起头来,嘴角已经挂了标准的微笑,比尺子量的还要标准,“我说,我们再逛逛吧。”
楼溪清也有和他一样的微笑:“好啊,我也想再逛逛。”
“我们走吧。”
“走。”
陈岁里在后面停住,他叫两人的名字,他们却和听不见一样,只埋头往前。
“队长”,陈岁里回头去看殷惟州,却哪里还有殷惟州的影子,他忙去问最近的游九于,“看见队长了吗?”
游九于一把甩开陈岁里拉着他的手,眼神冰冷又充满威胁,“你他妈找不到人关老子什么事?”
游九于过后也走了,和楼溪清他们去了不一样的方向。
万家乐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的说:“队长刚才沉着脸,往塔后边去了。”
“大家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万家乐真的搞不明白,明明之前都还不是这样。
“姜亦?”,陈岁里脸色不太好的叫人,姜亦应了一声,“陈教授,我还好。”
陈岁里对万家乐说:“你在这里看着柳柳姐,我和姜亦马上回来。”
姜亦和万家乐一齐看向柳长映,只见她竟然靠在柱子边上睡着了。
“我会的,陈教授,你们快些回来。”
陈岁里点头,拉着姜亦往塔后面去,他们顺着小路往前,发现那一片都是僧房,僧房再往后,宿舍稍微有了差异。
姜亦说:“这应该是义工宿舍,队长可能就在这边。”
于是他们又顺着宿舍的窗户,一路看过去,最终发现了殷惟州的身形。
陈岁里他们敲门,殷惟州面色生冷,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我要休息,你们随意。”
没留给二人开口的机会。
“队长,开门”,陈岁里不死心,又趴在门上叫了两声,不成想殷惟州没叫的有反应,却将旁边宿舍的人给叫了出来。
那人道:“寺内禁止喧哗!”
陈岁里情绪作祟,一颗心扑在殷惟州身上,姜亦躬身道歉,那僧人才又转身关上门。
“陈教授,走”,姜亦用了力气,拉住陈岁里便要离开这里。
陈岁里说:“我不走。”
姜亦神色一凛,掰过来陈岁里的脸,果然,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混沌。
“陈教授,你清醒些,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是清醒的!”
姜亦有些急,半拖着陈岁里出了这片地方,又绕过高塔,回到他们之前呆的地方。
陈岁里脑袋有些痛,伸手揉了揉,姜亦问:“清醒了吗?”
“嗯?”,陈岁里觉出不对劲,“我刚才怎么了吗?”
姜亦说:“你刚才,差点也留在那里。”
“这里不是寺庙,这里很奇怪,陈教授,我们刚才看见的那名僧人,他的僧袍下面不是脚,是蛇尾。”
姜亦心脏跳的极快,他甚至都不敢想自己能够在发现那些细节以后,还能面不改色的做完这些,还能拉着陈岁里出来。
“那里面不能去了,不然我们也会受到污染。”
“可是队长还在那里…”,陈岁里有些难受。
姜亦皱眉:“陈教授,你再清醒一些,现在只有我们三个正常人了!”
“如果我们也受到了污染,那就彻底完了。”
“我知道了”,陈岁里揉了一把太阳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们先去找万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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