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你们终于回来了”,万家乐苦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长映姐呢?”,姜亦问。
“你们走后,长映刚才突然醒了,她闹着要走,我又怕伤着她,根本拦不住,所以就只能守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陈岁里问:“柳柳姐往哪个方向去的?”
万家乐指了指入口,“就我们来的那条路。”
来的路,三人于是小心的往回走,暂时没看见柳长映,不过他们发现,来时的门竟然消失了。
这个地方成了一处封闭的寺庙,出不去,跑不了。
姜亦突然道:“这会不会和我们吃的素面有关系?”
毕竟在这之前,所有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第098章 反僧(3)
“我觉得应该关系不大”,万家乐顿了顿,又说:“你看,素面我们每个人都吃了,但为什么我们三个人没事?”
陈岁里想着一切怪异的根源,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现实该有的程度,只见他脸色迅速变得凝重,说:“姜亦,万家乐,我们进副本了。”
“或者说,我们很早就已经进副本了,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
陈岁里一说这些,脑袋就不由自主的发疼,他强忍着不适,从自己包里拿出来纸笔,开始写字。
「没有不觉寺」
「这里是副本」
「僧人没有脚,腿下是蛇尾」
万家乐在看见最后一行字时缩了一下,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周围,后问道:“陈教授,你写这个做什么?”
几乎在他刚问完的同时,白纸黑字,可下一秒,纸上的墨迹却突然消失了。
纸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雪白干净。
像是为了印证,陈岁里换了一种说法,重新写了一遍。
没过多久,依旧同上次一样。
“这是问题”,姜亦说,“有关副本信息的提示它不会让我们写。”
陈岁里:“之前的时候我一直就在想,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写了这张字条。”
他边说边又从兜里掏出来那张他从家里带过来的字条。
“我很认真的想过,但我确实没有写过这东西,一个晚上而已,我还不至于记错。但后面队长也说了,这是我的字迹,我觉得也是,就隐约有些怀疑。”
“从刚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身处副本,我就在想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如果只写这么几个字,我那支笔的随动密封剂不该走那么一截儿,除非当晚我写了很多字,只是最后能被我看见的,只有这么一行字。”
“所以刚才我就想着试一试,然后果然是这样。”
姜亦将那字条握在手里看了又看,“所以这个副本,其实从昨晚就已经开始,今天是第二天,我们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昨晚的陈教授想着要给今天的陈教授提醒。”
万家乐也说:“这样看来,确实有很多地方不正常,为什么我们统一的都想来不觉寺,为什么在街上问本地人她们却说没有这座寺庙,为什么一直找不到的寺庙又突然凭空出现?我们当时竟然还都刻意回避着去想这些。”
「遗忘之人不再遗忘,清明之人不再清明」
“我好像忘了这个副本的名字”,姜亦抬头说。
万家乐心下一惊,之前不觉得,姜亦一提出来,他才发觉自己竟然也不记得。
“陈教授,昨晚的你留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当我们没有可以遗忘的东西时,我们就会被同化,永远留在这里。”
这无疑是极其残忍的局面,可现在他们只能循着这条线索往下。
陈岁里说:“要知道的话,应该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是不是也给自己留了信息,只是之前一直没注意到。”
陈岁里的话点醒了二人。
姜亦心想,给自己留信息,他如果是要这么做,那信息一定会随身,因为对他来说,只有这样才可能有机会。
随身的东西,是什么,姜亦捞起袖子,下意识往左手腕摸去,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我妈就托人给我带了一串开过光的珠子,这些年从没摘下来过,今天没戴。”
陈岁里:“这会不会是昨晚你刻意摘下来的,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姜亦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万家乐吆喝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陈岁里问。
“我从包里找出来一张图片,这绝对奇怪,我出来玩绝不会打印这种东西放在包里。”
姜亦拿在手里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寻常的一张人脸,“除了笑脸,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岁里和姜亦几乎是面对面,所以不在一个方向,“笑脸?”
听着陈岁里的语气,万家乐问:“不是笑脸吗?”
“是愁眉苦脸”,陈岁里说。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陈岁里迅速调转图片方向,然后他便看见了姜亦和万家乐口中的笑脸。
看两人的神情,他们应该也是看见了愁眉苦脸。
“竟然是这样”,万家乐感叹道:“我放一张正着看和反着看压根儿就不一样的图片,是不是想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比如这里肉眼见着是寺庙,但其实这里根本就不是寺庙,就像陈教授你刚才写的那样,僧人没有脚,他们的僧袍下面是蛇尾,这本就是一个颠倒的世界,他们从一个方向,看不出这个副本的全貌。”
正和反,有和没有,无序与颠倒。
“我好像知道了”,姜亦说:“我昨晚取下来珠子,可能也是想表达万家乐这个意思,但是时间有限,所以最后选择的方式不很直观。”
“无序的、颠倒的、错乱的”,陈岁里喃喃:“没记错的话,我们这次是进的福利副本,为了能拿到回去现实的道具。”
姜亦说:“可是福利副本,一般给定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岁里迫使自己的语气镇定,对两人说:“我们不能慌。”
“姜亦,你确定之前没有看错吗,僧人没有脚?”
他们刚才可以随便拿出来讨论,但如果真是要为了拿到照片和道具,一切消息都容不得有半点失误。
姜亦点头,“僧房那边确实是没有脚,我觉得我们还是再去确认一次比较好,但不能是同一个僧人。”
三人思路很快归于一处,不能是同一个僧人,那只能是斋厨那边。
于是他们又沿着之前的方向过去,风风火火迈进门,刚好看见之前的五人在用手吃素面。
僧人就站在台后,他的下半身被遮挡,只看得见上半身。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五人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陈岁里等人吓到,手就那么僵硬的悬在空中,怎么着也下不去嘴。
姜亦冲五人点头示意,三人便有目的性的朝着僧人过去,桌前吃饭的人中有一人抬头,盯着陈岁里他们的方向。
眼看着就要走到台前,僧人突然发话:“已用过斋饭的香客不便入内。”
“请。”
瞧着手势,是要让陈岁里他们出去。
可如果现在出去,按照僧人的说法,那不得等到晚餐才又能进来,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场面僵持,陈岁里开始试探向前,僧人眼神立马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眼神背后的意思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脚还没落地,陈岁里便又收了回来。
“走”,他回头对两人说道。
从斋厨出来,凉风拂面,却让人仿佛被冻住。
这座寺庙没了出入口,大家跑不远,但一直这样的状态肯定不行,可现在唯一还清醒的他们,却又被真相拦在了外面。
“我们之前见过”,万家乐身后突然传出来声音。
陈岁里他们转身,没成想竟然有人追了出来。
“我叫刘方藤,随便你们怎么称呼”,刘方藤说完这句,朝陈岁里走近了两步,陈岁里一双眼睛盯着他,也没动。
“你们是为这僧人来的,对吗?”,刘方藤问。
陈岁里听这人讲话,心想事情或许有了转机,便直接承认了,“是。”
“我们还见过别的僧人,他僧袍以下是蛇尾。”
刘方藤一听这话,神情骤然紧绷,“那便是了,我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可刚才看你们的动作,就知道我们一定是看见了相同的东西。”
“斋厨里的僧人,他的下半身是蜘蛛腿。”
刚才的猜想从刘方藤这里得到了印证,陈岁里几人松口气的同时,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看来这座寺庙,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刘方藤又说:“我记得你们来的时候有八个人?”
姜亦随口说道:“分开行动而已。”
刘方藤笑了笑,没有接话。
和人说完话,陈岁里转身被不知哪里反射的强光晃了眼睛,伸手遮挡的同时,忍住了想要张嘴吐出什么的冲动。
-
殷惟州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这屋子陈设非常简单,朴素的家具,一眼就能望到头,看过便知道是寺庙的习惯。
他怎么会在这里,有些记不起来,其他人呢?
殷惟州从床上翻身下来,打开门便想着出去找人,好像是到了下午,天色有些不早了。
僧房外面没有人走动,偶尔听见几声零星的鸟啭,安静到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对,不该是这样。
殷惟州加快了步伐,没看见从屋顶掉下来一截蛇尾。
刚进来时没感觉,现在走起来,殷惟州才发现这寺庙不是一般的大,走来走去,竟还有些晕头转向,也有可能是从刚才起,他脑子就一直有些糊涂,不很清醒。
殷惟州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估摸着现在的天色,或许斋厨那边会有人在。
一路小跑着到了地方,张雩和楼溪清都在,只听张雩用有些疲累的声音说道:“师父,三碗素面。”
可能是一扭头看见门口的殷惟州,张雩突然变了说法:“师父,四碗。”
见殷惟州一直杵在门口,张雩喊到:“快过来阿,队长。”
等坐下来,楼溪清问:“队长,一碗够了吗,小鱼都要吃两碗。”
他们今下午跑了不少地方,累也正常。
殷惟州点头过后问:“看见其他人了吗?”
“其他人,什么其他人,不就我们三个人吗?”,张雩说。
殷惟州眼神一瞬间变的晦暗不明,他放弃了问话。
天色越来越暗,斋厨却没有点灯,殷惟州发现,他的视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的非常好,原来看不清,甚至是暗沉中本该看不清的东西,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又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斋厨里,有些热?”
第099章 反僧(4)
“热吗?”,楼溪清没觉得有多热,“我觉得现在温度正好,出去到了外面好像还有点凉。”
张雩也是这样说,两人都狐疑的看向殷惟州。
殷惟州缓了口气,说:“可能是我刚睡觉起来,还有些没缓过来。”
楼溪清:“有道理,才起床从被子里出来感觉还没恢复。”
“那也应该是觉得冷不是?”,张雩边吃边说。
楼溪清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队长体热?”
张雩不说话了,可殷惟州看着两人无比自然的用手抓着素面吃,心头有些不适。
他站起身来,楼溪清二人不解的抬头“队长,你干嘛?”
殷惟州:“我想起来点事,先不吃了,小鱼你帮我解决一下。”
人溜的太快,张雩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队长,我一个人已经要了两碗素面…”
他叹了口气,刚巧回神瞧见楼溪清的容色,“楼姐姐,你和我一起将队长那碗分了吧?”
在寺庙,浪费总归是不太好。
楼溪清嘴角还一直挂着那抹微笑,她说:“好啊。”
两人虽然是在吃,却像是重复一个没有感情的动作,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滑稽。
殷惟州身处夜色,回头看过斋厨有说有笑的两人,处处寻常,却又处处透出诡异。
同时他又反省自己,为什么能在夜里看的这样清楚。
深沉的钟声回荡,殷惟州记得那处,白日里抬头他望见高楼,那古钟就在楼上。
只是若要上去,他须得绕过斋厨,到它后面,但就在刚才,那名僧人也去了后面,他会让自己进去吗。
殷惟州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因为答案须得试了才知道。
僧人开了一扇门,他站在门口,眼睛望着钟楼的方向,极高的门槛挡住了僧袍下摆,殷惟和他的眼神撞上。
僧人的神情很有攻击性,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殷惟州看,殷惟州非常确信,他看见了自己。
但僧人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殷惟州于是试探性的继续往前走,僧人依旧没有动作,殷惟州加快了步伐,往钟楼奔去。
寺庙里没看见几个人,僧人见的更是少,所以钟楼上的很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殷惟州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他也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这不是一个寺庙该有的格局,这甚至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他有些怀疑,他们从很早的时候就进入了副本,只是一直没有人发现。
钟声有节奏的响起,殷惟州循着声音去看,不远处站着的人,是柳长映。
他叫了一声,柳长映回神,手上的动作不停,却也没有多余的神色分给他。
殷惟州便就等在一旁,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柳长映终于不敲钟了,“队长…”
她幽幽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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