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避的脚步硬生生停住。
乔茂冷脸立在原地——
来!有种杀了我——
事情发生太快,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
那道本可以躲过的灵力刀刃。
朝乔茂心脏处直直袭去。
汤越池心头一震。
在【乔茂会死】这句话占据大脑时,那道飞雷一般的攻击轰然落下。
雪片飞扬。
被攻击处失去人影。
汤越池浑身发麻,飞速扫视场内,在擂台下发现了乔茂的身影。
准确来讲是两道身影,乔茂此刻正被人打横抱起。
在场众人此时也看清了乔茂与他身旁的人。
纷纷转头看向掌门席位处的三个空座,不禁面露骇然。
那是能凭借人的速度救下的人吗?真的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空间跨越能力吗?
倘若真是速度,在修真界可谓是空前绝谷。
这时汤越池赶到了场上,看了眼他的胸口,一片血迹。
又用手掌摸了摸——实在的。
不存在什么受击后的洞创。
乔茂转过惨白的脸,打开他的手道:“干嘛,占我便宜啊?”
汤越池见他还活着,心里一松,也没理他,和抱着他的林修逸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台上的苏桓。
就这一会儿,林修逸已经感到胳膊被液体濡湿。
“妄图杀害同门。”
边走向长老席位,边问道。
“该定以何罪?”
“30年禁闭。”汤越池并未回头,仍盯着台上已成为下一个待挑战者的苏桓,应声道。
“是他自己站着不动!是他自己想要找死!”苏桓本就处处比不上汤越池对他是又恨又怯,此刻被他这样盯着不由急忙辩解道。
丹修宿炎彬每到这种时候都会随身备上止血散等常见药品,此时见林修逸抱着一身血的乔茂来了是迎了上去。
止血散洒在伤口的滋味跟辣椒面差不多,疼得乔茂是顿时嚎着:“别管我让我死。”挣扎了起来。
林修逸收紧了手劲固定着他,好让宿长老继续下药。
“——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以意外伤害同门定罪。”简波声音哑的像是吞了砂纸,汤越池和苏桓都是他拔尖的弟子,燕弘新与益沛又不在,此时唯有他出面说话合适。
意外伤害。
汤越池回头看了眼师傅,微一点头,朝台上走去。
通常这种比试环节宗门内的各派系间也是暗中较着劲,一般自己同山的师兄弟占了擂台他们就会换一方其他派别的擂台挑战。
把资源留给自己同山的亲师兄弟,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苏桓见他面含煞气一副要上台的样子,不禁后退了半步。
“我们都是四山的!”他急忙提醒。
汤越池勾起一边嘴角道:“我知道。”
在最后一层台阶落步,仅抬了一根手指。
成百上千根锥装灵力在他身后浮现。
苏桓顿时惊愕失色一退再退,猛地回身往擂台边缘跑去。
却已然来不及。
灵锥封死了他面前的可行之路。
第一击落在了他的咽喉。
没有想象中的见血封喉,只是如同钢珠一般让他爆发出激烈的咳嗽,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等咳完第一声,后续的灵锥已蜂拥而至。
像长了眼睛般袭绕开了他的心脏部位来回在他的四肢与身体外侧飞掠——
这一轮攻势不如第一次一般平和。
宛若海鸥衔取海面浮鱼。
每一次都会带走血肉。
苏桓跪趴在台上护住重点部位缩成一团。
大脑在尖叫嘶吼着痛。
口中说不出半句话语。
背后的衣服已经碎裂成布条,暴露出满背触目惊心的血肉。
咽喉痛得厉害,随着每一次咳嗽,身上的血也在涨着往外溢——
苏桓知道汤越池不会杀他,这般只是为了替乔茂出气。
先前再如何不睦,同在一个山上,二人又都是少有的单灵根,从不曾动过手。
如今当着整个宗门。
被汤越池如此折辱。
这种憋屈教他对汤、乔恨之入骨,心中赌誓必让二人不得好死。
空气中随灵锥飞舞的血肉洒落。
无论是离开擂台,还是投降认输,此刻都无法办到。
无论心中是何感想,此刻苏桓只能在灵锥无数次划伤躯干时涕泗横流。
台上的情形吸引了观众席的所有目光。
一时全场窃窃私语。
有人皱着眉头面露不忍,有人面色无波作壁上观。
还有拍手称快的。
除此之外,也有机敏之人偷瞥简波看热闹,看他门下弟子狗咬狗,猜测他心中是何等滋味。
简波脸色一向暗沉,此刻更是满面铁青。
“——越池。”
他唤道。
“住手。”
汤越池停了下来。
“简长老,你要干扰比赛?”林修逸抱着已经止血的乔茂,抬头看向简波。
干扰比赛者,催熟灵芝三株。
不算严厉的惩罚,在长老身上却也足够丢人现眼。
简波稍稍摇头,目光仍落在汤越池身上。
擂台之上,汤越池停滞在半空的手掌握拳。
灵锥尽数落下,连同衣物血肉,钉穿苏桓。
扭曲的痛嚎并未持续多久,他在痛极之中失去了意识。
挑战成功。
场内鸦雀无声。
第037章 拘禁调查
回到离恨山。
宿长老炼制的速效止血粉见效奇快,从传送阵到乔茂休息的客房一路上用时不超过一刻钟,血已止住。
林修逸把他放在床铺。
衣裳上的血迹让乔茂边痛嚎边惋惜:“不愧是好衣裳,沾了血都这么好看——”
听得跟在一旁担心的汤越池屈起手指弹了他的额头。
乔茂“哎呦”一声埋怨地瞪着他道:“我可是伤患!”
对于乔茂在台上站着不动找死的行为,汤越池到现在也没怎么缓过来。
当即冷笑一声:“还伤患呢,你怎么不成尸体?乔师弟,虽然早就知道你不大聪明,但你今日能虎成这样也是真让我大开眼界。”
躺在床上的乔茂气焰一低,转过头哼哼:“那我不是没事儿吗?我就知道神仙哥哥一定会救我。”
此话全是放屁。
在那种距离下,纵观现今,除了林修逸外的任何修士,谁都无法保证能够毫发无损地救下乔茂。
“唉……就是当时被一直压着打,头脑发昏一时冲动罢了。”乔茂解释道。
“说来还要多谢你们——神仙哥哥又救了我,你还替我痛揍了那厮一顿。”
面对乔茂的感谢,林修逸点头应下,仿佛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汤越池则是满肚子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背身揉了揉发紧的头皮长呼一口气。
乔茂冲动,他也冲动。
原本还在想法子遮掩修为,可他那会儿见着了乔茂的惨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毫无作为。
经此一役,他的修为已达金丹期之事在有心人眼里已是彻底瞒不住。
那种未知的焦躁感仍未消散。
——罢了,只是虚无缥缈的感觉。
何必多心。
汤越池安慰自己。
往好处想,林修逸今日所展现的片面实力已然超乎寻常。
应是足以震慑不少居心叵测之辈。
他一直看不透林修逸的修为程度,考虑到他到达乾元宗那日所展露的冲天火灵根,再结合他那恐怖的自制力,想必已经到达了他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
汤越池冷不丁想起乔茂先前所说——
万千修士的梦想——成仙。
哪怕是早年面对郑雨竹,汤越池也从未将其与修成大道成仙者的谣传联系到一起。
回头看一眼林修逸。
此刻正听着乔茂哼唧着说那药有多痛——简直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唯一能跟今天比惨的,还是我小时候掏马蜂窝——被蛰了一身包。”乔茂是动也不敢动,趴在床上苦着一张脸说。
“我的伤药全是调养内伤的,你用不了。”林修逸回应了他的废话。
乔茂顿时是唉声叹气仿佛前途无光。
汤越池嗤笑一声:“娇气。”
自身后储物袋取出五瓶止血生肉散放在桌上。
这是先前入门时简波给他的,总共六瓶,先前无意被划伤时用过一瓶,比起宿长老特制的要温润得多。
***
三日转瞬即逝。
乔茂需要养伤,后两日的比试只能在房内等人来转述。
传信的侍从是林修逸自诚洲城主府带来的,叫卓群,他时不时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地神色称赞着,说林修逸在擂台上是如何神乎其神。
听得乔茂是睁着一双杏眼聚精会神地也忘了疼。
“无论是谁,只一眨眼的功夫,连最基础的灵力凝结都无法做到——就摔到了台下。”卓群虎目圆整,满脸匪夷所思。
“跟变戏法似的,眨眼的事儿。要不是公子的衣袍在落下,我甚至都想象不出那些挑战者是被踹下去的!”
乔茂听着咽了口唾沫,那日被林修逸救下时候他切身体验过他的那种速度。
像是一瞬恍惚般,血液停止流动,世界陡然变样,台上的一切危机统统远离。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人回不来神。
作为被林修逸抱着的人都尚且无法看清,更何况是其它人的视角。
“那汤师兄呢?”乔茂问。
“他的实力确实不错,也是其中一个擂台的霸主,我临走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愿意上前挑战了。”
“只是除他之外,还有几人实力也是不俗。”
“看见他们这些人,我才知道后浪推前浪是什么滋味儿了,我是比不上他们了——”
卓群哈哈笑道。
直到夜间,九位擂台霸主的名额才确定下来。
用了汤越池的药粉,上药时候就算不上什么难事。
等乔茂从惨白如纸的状态恢复到活蹦乱跳时,修真界才俊大比接着在瑶洲乾元宗召开。
他知道自己修行进度远比不上林修逸或是汤越池,也没想着参与全修真大比后去肃州秘境,只想跟着瞧瞧林修逸是如何碾压修真界——
他对林修逸实力的信心空前地高。
当然,像是对乾元宗弟子免费开放的瑶洲秘境他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指不定就遇见属于他的机缘羽化登仙了呢。
***
自林修逸离奇失踪已过去两月,查遍附近所有的监控均是一无所获。
去岛上休养的计划落空,慕容芝留下的最后血亲也不见踪影。
林循在期待次次落空之中乌发变得花白,补药不断却也是显出老态来。
今天是原定的出发日期。
他站在林修逸病房的窗台,看外面仍未知晓林修逸失踪的亲友前来送行。
人数不多,都是林修逸接触多年的极为可靠的人。
人已到齐。
疗养院的院门关上落锁。
手持防爆盾与电击棍的保安人员随时待命。
易洪宇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
“首先,感谢各位于百忙之中前来为我的兄长践行。”
“其次,为了兄长的身体着想,进入病房需要限制人数,请在收到医护人员通知后独自前往201室,除此之外不要踏上二楼。”
“感谢配合。”
在场人数不多,听到这番话是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什么情况才需要限制人数前往?
可即便不看情面,碍于与林家的长期合作关系也不能拂袖走人。
况且此刻大门已经紧闭。
带着口罩与发帽、看不出神色的医护人员走到齐静身边小声提醒:“林总请您上去。”
齐静看了眼发着愣的齐思贤,独自上楼。
疗养院的二楼针落可闻,行走间还有回声,显然是少有人在此处活动。
与三月前她与齐思贤前来看望时的温馨是判若两然。
201室的病床仍维持着上次见到的样子,只是床上却不见林修逸的身影。
齐静环视房内,林循背对着自己并未转身,沙发上坐着易洪宇与一个面容冷肃的中年男人。
易洪宇眼神毫无波动,嘴角挂了点安抚意味的笑,示意她坐下。
“许久不见,齐总,特邀你前来是有几个问题。希望你一一告知。”
尚未摸清他们这架势究竟所为何事,齐静没有轻易开口。
见易洪宇继续问道:“6月12日,你的行程。”
齐静看着易洪宇与他身边让人感到不安的人,抿紧了嘴唇说:“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吧?请恕我不能告知。”
易洪宇颔首:“也好,那么请你在兄长的践行宴上多留几日,正好我们准备了空房间。”
“等等!你们难道想非法拘禁?”齐静霍然起身看向自小认识的长辈——林循此刻仍是充耳不闻,捧着茶盏背身看向窗外。
“我们只是在宴会上谈生意不是吗?作为齐家最新代的掌舵人,你不愿给林家赏个脸吗。”
易洪宇嘴角的那丝笑容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齐静握紧了拳头。
内心几度挣扎才又重新坐下,稍一仰头。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我也有问题想要知道——”
视线瞥了一眼空着的床铺,齐静问道:“修逸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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