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察觉到了什么,在接下来的性交中,那一处被越来越频繁地照顾,直到后来,几乎每一下都在往那里冲撞。赫德森已经射过三四次了,在人鱼声音的影响下,不应期被缩到忽略不计,那根阴茎在今夜过多地颤抖、射精,直到射不出东西来了。混乱中赫德森看向人鱼的脸,发现它也是两颊通红,如果忽略掉二人的体位,他俩到底谁上谁下倒真的很难看出来。
直到被微凉的精液灌满肚子,赫德森没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躺在达芙妮号的地板上,目送那道深蓝的身影滑行到入口边,跃进暴雨中。
第五章 枯树
达芙妮号不能待了。
这是赫德森第二天的唯一想法。
他从高热中费劲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浑身赤裸地躺在冰冷的航舰地板上。从他倒下的位置到入口有一条长长的、干涸的水痕,那是野兽滑动的痕迹。
腹部诡异地微凸,赫德森在发现这一点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外面吹进来一阵微风,他一手扶墙,一手扶着自己滚烫的脑袋,来到入口,看向外界。
云变得稀疏了,天幕却仍然阴沉。遮住光线的事物在更高的地方。
他需要去湖边检查自己的身体。
达芙妮号下方的水已经退去了。赫德森想到一种可能,他担心昨夜的暴雨会使湖泊变得浑浊,而这种猜测在他到达湖边后得到了证实。湖底的积灰和淤泥被翻了上来,短期内赫德森无法洗个痛快澡了。
昨天应该使用容器装水的,他想,但他妈的谁能预计到自己需要用水清洗后面?
高烧极大地消耗了赫德森的体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昨夜的挣扎力度小,他并没有受什么明显的外伤。赫德森在岛上找了一个多月,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于治疗的药草,这意味着一旦受伤,他的处境将会变得很麻烦。赫德森面色阴沉地跪坐在地,用手拓开后面。积压了一个晚上的液体顺着腿根缓缓流了出来。赫德森知道它们不会全部流出来,相当一部分已经干涸在体内,这仍然需要进一步的清洗。
他为这个动作感到羞耻,但他别无选择。
他不愿穿上作战服,因为自己的身躯此时是如此脏污;海风带走了生长着双翅的飞虫,赫德森不用担心自己被蚊虫叮咬,罹患某种疾病,这也是他能够不穿衣服在林间行走的缘故,尽管他现在已经被一条凶蛮的野兽害得患上了高烧。
赫德森猜测,这只生物正处于某种发情期,而发情期肯定不局限于简单的一晚。昨夜的暴雨给了怪物上舰的机会,他如果想要彻底避开它,就需要住在更高的地方,这让他几乎在瞬间内联想到了树屋,但树屋往往需要高精度的建材,目前的他没有能力把自己搬到树上。他忍着高烧的昏沉感,来到自己建到一半的房屋前。果不其然,插入地底的树木已被暴雨冲击得歪歪斜斜。赫德森观察了它的湿润程度,刚到小腿位置。
这里的水位比低平的沙滩那里低得多了。他在想能不能将屋子用高且粗的树干支在高位,但这个计划很快被他否决了。且不说人鱼的弹跳力如何,会不会生拆了下面的木头,他也并没有可以用来砍伐大树的工具。石斧不足以应对这种场面。
妈的,难道自己只能忍受这头野兽的发情期了吗?
赫德森当然极不乐意。
谁能确保自己在以后不会受伤,确保人鱼在结束发情期后不会将自己一口吞下?
高烧成了目前的首要问题,赫德森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本就难受的大脑被大量思绪与情绪粗暴地挤占,他的头开始凸凸地疼;他想烦躁地吼出声,但挤出喉咙的只有带着病气的虚弱低吟。
他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早上不应该走得这么远……他想着,凭着记忆里达芙妮号的方向返回,沿途的场景却越来越陌生;他走出了森林,面前却不是沙滩,而是一处绿色的开阔地。晕眩中他看见远处有一座山坡,一座高大而粗壮的不知名枯树伫立在山坡顶端,美丽的树枝向周围延伸,这绝对是一颗漂亮的巨树,却早早迎来了逝去的命运。
不知为何,赫德森下意识地向着这山坡走去。他一步步登上坡,扶着枯树,向远处眺望。穿过森林,沙滩遥遥在望,一座属于人类的大型垃圾隐隐若现,赫德森知道那是达芙妮号。
尽管看见了达芙妮号,赫德森却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没有足以支撑到返回达芙妮号的体力了。也许是这棵树过于像船锚,沉默而稳定,赫德森在它身上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感。
也许自己该把房子建在这里……他想,这是一座山坡,不会受暴雨影响。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一座漂亮的房屋,紧接着是一道漂亮的白鹅卵石小路。
黑兹利特上校说过,在帝都星,所有公民都能拥有自己的一座独立房子,通往后花园的路铺着漂亮的鹅卵石。
赫德森面带笑容,沿着小路返回自己的新家,他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得知自己被军队征走的时候吧;他要回家里,他知道黑兹利特上将正在房子里等他:上将在升职后没有忘记自己的老部下,这次过来正是为了通知他一个好消息。自己被提拔成少将了吗?
他打开门,走进绿植环绕的餐厅。在帝都星,人们喜欢开放式餐厅。出色的设计师会把自然巧妙地融入其中,致力于让房屋的主人们在轻松舒适的环境中享用健康的美食。绿色植物是殖民星上所没有的,在航舰上待了十四年的赫德森也仅仅只是在帝都星时尚装修杂志上看过——不,这座房子是他的,他已经拥有了。
黑兹利特上将坐在野餐桌旁,姿势端正。她看着进来的赫德森,面带微笑。
“恭喜你,赫德森,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她说,“你用功勋赢得了这一切。”
“这要感谢您,上将,”赫德森报以笑意,阴郁的神情仿佛从未出现在他的脸上,事实上,他对黑兹利特一直如此,赫德森敬重他的老上司,“如果不是您,我不能从一个荒星的矿工走到现在这个地位。感谢您的看重。”
黑兹利特并不回答,她的视线落在餐桌上。她站起身,手轻轻摸过桌面。
“知道我今天过来是干什么吗,赫德森?”
“我打算提拔你到少将的位置。你会是最年轻的少将。”
“但我要告诫你一件事,你必须要遵守。”
什么事?赫德森有些疑惑,他在心里想,也不受控制地问出口。
黑兹利特的大衣摆拂过绿植,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赫德森。
“尊重自然,赫德森。”
“尊重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猛地一个激灵,赫德森从幻觉中挣了出来。眼前的餐厅消失了,枯树仍然沉默地伫立着,没有什么东西是变化的。
自己已经开始烧出幻象了。
他坐了下来,靠在枯树上,披上作战服。
高温烧去了赫德森的最后一丝神智,他的眼皮无声地垂下。这个坠落荒岛的人,陷入了最深沉的睡梦中。
第六章 平衡
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奇迹,那就是发生在赫德森身上的事情了。
他摸了摸自己恢复正常温度的额头,真诚地感到讶异。明明在昨天,他还在为发烧而痛苦,然而在今早醒来后,烧无声无息地退了。
他说不好是为什么,只能将原因归为上帝保佑。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向坡下走去。沉淀了一天,湖泊差不多恢复了之前的清澈。赫德森在水里痛快地洗了个澡,照记忆里达芙妮号的方向返回,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赫德森就回到了舰上。看来枯树离达芙妮并不远。
前天走得急,他没有关注航舰上的痕迹,重新踏上地板,他发现了些特殊的东西。
赫德森捡起深蓝的鳞片,对着光线观察。
鳞片大概有半个成年男性的巴掌大,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一条亮白的细线出现在鳞片中央,随着动作而改变形状和位置,像是猫眼石。
在他十几岁时,如果有矿井工人挖到了这种宝石,当月可以加一笔不大不小的工资。不要想着私藏宝石,进出矿井时的扫描仪能将矿工的内脏都照得一清二楚。
眼下,深蓝的漂亮鳞片被攥在赫德森的手心里。它的边缘平滑而圆润,也闪着细细的白光。
毫无疑问,这是那头野兽掉落的鳞片,暴雨的昏沉中,赫德森只能看出它是一条深蓝色的人鱼,但在光线下,他才意识到,这头野兽的外貌无疑是极为惑人的。
它该庆幸自己生活在荒岛上,赫德森冷笑一声。
帝国“完善”的人权法案并不包括非人类生物。这种拥有着人类外表的野兽如果被发现,大概会立刻被割去声带,送上权贵的餐桌。虽说人鱼似乎有着强大的恢复系统,但这种自然的属性在人类庞大的科技体系下显得太不值一提了。
自己的枪好像并没有攻击到人鱼的下半身,这枚鳞片也不像是残缺的样子,赫德森只能猜测这是人鱼自己褪下的鳞片。他知道有的生物会在发情期结束后迎来二次生长,这种野兽说不定也是其中的一员。
但如果是这样,赫德森不明白为什么鳞片只有一枚。不应该掉得满地都是吗?一条被刮掉一半鱼鳞的尾巴在地板上笨拙地滑动……
赫德森被自己的想象逗得嘴角轻微勾起,但面色又很快恢复一贯的阴鸷。
这种想象毫无意义。
赫德森将鳞片收了起来,放在床头。
鳞片的原主人可恶至极,他也实在是想把这枚华而不实的鳞片扔掉,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留下来还有用。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赫德森的直觉从未骗过自己。
在摸索床头的时候,他又碰到一个物件,在看清是什么的同时,他的眼睛迅速地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通讯器。
但是坏掉的。
通讯器的表面开了一个洞,露出里面精细的零部件和构造。赫德森稍微懂一点通讯器的维修,但在没有工具以及材料的情况下,他对一部半坏的通讯器束手无策。
他将通讯器也收了起来。
合金板远比湖面更适合作为镜子。时隔一个多月再次看向合金板中的自己,赫德森发现脸上的擦伤居然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也许是当时的身体过于疼痛,使自己低估了脸上伤痕的严重程度。不过,这并不重要,赫德森对伤痕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三天后,这座岛再次在清晨迎来了一场小雨。雨不至于淹没土地,赫德森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景色。这场雨让他想起了人鱼,他开始构思杀死人鱼的方法。
他还不太清楚这种野兽的智力如何,但事实逼迫他不得不以最高程度去推测人鱼的智力,这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他不认为人鱼的智力能高出人类,所以赫德森决定暂且将人鱼划在与他相同的位置。
杀死人鱼显然异常麻烦,但并非绝无可能。赫德森充分相信一切生物都是可以被杀死的,虫族“不死神话”的破灭就是一个生动的实例。
数个世纪前,人类发现了外壳极度坚硬、难以击穿的虫族。它们以群体形式在宇宙的真空环境中漂浮,遇到航舰后,会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扑上来啃噬,在将航舰啃出漏洞后,它们会钻进舰内,将人类吞进肚里。即使是活下来的航舰,表面也已被啃得千疮百孔。
那时的星门技术还不成熟,人们在宇宙中跃迁的意愿越来越低;人类认为虫族是一种完美的生物,但这种误会在活捉了一只虫族后彻底消解。
分析虫族的躯体构成后,人类发现,比起血肉,虫族更喜爱进食金属与能源。金属在消化后会生长在他们的外壳上,这就是它们无法被击穿的原因。
人类的航舰外部迅速附上了碳涂层,武器也更新为原本用于切割矿石的激光。虫族的危险程度在短时间内迅速下跌,落到了“撞击小行星带”之后的位置。
发展到现在,人类航舰材料的复杂程度已经不是激光能轻易切割得开的了,这是联邦和帝国的战线越拉越长的原因之一:装备等级在提升,对资源的渴求也在变大,在对方的装备越来越难以击穿的同时,自己也需要进一步提高军备水平。
可惜的是将资源从虫族身上重新提取出来的成本过高,不然回收虫族尸体绝对是一门上好的生意,不过也正因如此,虫族成为了资源争夺战中一个极为恶心的因素。帝国和联邦有时会往对方的殖民地里投放虫族,这些畜生会在短时间内杀死大量殖民地上的劳动力,吞噬大片矿物资源。
赫德森所在的殖民地被袭击过一次,他在那场袭击中失去了朋友。
赫德森无法因为这种行为单独恨上联邦,因为同样的事情帝国也在做;他只好恨上宇宙中特有的生物。没有在地球上出现过的生物,都是不正常的生物,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激光能够切开虫族的外壳,也能洞穿人鱼的皮肤,赫德森没理由不相信它不能杀死人鱼,他需要做的只是瞄得更准一点,下一次正对着人鱼的脑袋。
血液溅上他的面庞时,赫德森想,那将是他上岛后最安心的时刻。至于如何精准地固定人鱼的位置,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想到了那种可能性。
他决定赌一把。
赌人鱼的发情期还没有结束。
第七章 弯折的月桂枝
赫德森确信自己不能像之前那样有莫名其妙退烧的好运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空气里泛起湿潮的土腥气时,他从湖边打来一些水,放在床边。他不知道是否能成功,这是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当暴雨倾盆而下,他从床上坐起,将枪和刀藏在枕头底。冷风刮进舰内,撩上赫德森前额的灰金短发,他只是皱皱眉。
雨下了大半夜,赫德森也凝视着半个夜晚。当远处的暗流搅动,他知道是那头野兽来了。
暴雨中立起一个银发的身影,无声地向这里张望。赫德森看见了那张熟悉、可恶的脸。他强行压下心中暴涌的复仇欲望,转过身向航舰深处走,身后传来巨大的水花声,他的肌肉不自觉绷紧。
后槽牙紧咬,他摸上自己的脖颈,那里是作战服的卡扣。只要轻轻一按,识别到主人指纹的紧身作战服便会从身上剥离开来。赫德森无视高速跳动的心脏带来的警告,按了下去。
作战服应声而落。
他弯腰捡起军服,扔到一旁的床上,转过身来,面对现实。
人鱼已经出现在地板上了,看着赫德森的眼神还有些发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人类的皮肤在一瞬间由从纯黑变成了冷白。但它的动作并没有减缓一分,巨大的冲击力使赫德森跌坐在地,人鱼欺身而上,压倒了他。温热的人类皮肤被一阵冰冷的寒凉笼罩,赫德森感到人鱼柔软的长发垂落在自己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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