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秋不想搭理他。
“生气啦?”
“……”
“别生气了,知道你是担心我,医生不是说了适度也是没问题的,我量力而行。”自从两个人领证之后,谢诚言的安全感提高许多,说起话来没那么尖锐了,有时候还能主动服个软。
人都这么说了,徐清秋也没辙,板着脸把他赶了回去,“快回床上去,没事别乱窜。”
考试在两周后进行。
徐清秋不担心他会考砸,以谢诚言的能力正常发挥就足够了,只不过他现在的恢复程度,要撑过一整天的考试实在有些悬,“考试时间那么长,你可以吗?”
别说一整天,坐一阵子都吃力,谢诚言摇头,“打一针封闭吧……”
徐清秋这回没再劝他,临考前一晚载他去医院打了针。第二天清早把他裹成一只球,又亲自拆了几片暖宝宝贴在他的毛衣里,确保万无一失后,一手提着婴儿提篮,一手拉着谢诚言出了门。
午休时间,谢诚言在车里睡了半个小时,新生儿的出生后的头一个月是新手爸爸妈妈的奖励期,除了喝奶粉和换尿布,大多数时间都不哭不闹在睡觉的小天使,倒也没给两个爸爸添乱子。
谢诚言起了后还有点困,巴巴瞅着徐清秋的咖啡,“我能喝吗?”
徐清秋赶紧把杯子拿远了,“你别乱来,下午还考呢,你要是胃疼起来,下午那场考都考不了。”
“可是我困……”
那眼神实在可怜,徐清秋心头一软,妥协了,“喝吧,少喝两口。”
这回,身体挺争气,顺利让他全部考完了,出来的时候谢诚言面色有些不好,但心情挺舒畅,估了估分相当不错。
谢诚言空下来发现徐清秋闲余时间也不少,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空?不用去学校?”边说边给婴儿床里刚睡着的女儿盖上毯子,可能是因为小姑娘实在长得太像小号徐清秋的原因,谢诚言越看越喜欢这个“小手办”。
美梦成真的徐爸爸自然不甘落后,女儿做什么都忍不住夸两句,喝个奶粉都能不翻篇的夸出一朵花儿来,连搭话的时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嘴角无意识上挑,“我申请调去了B组,项目到下半年才正式开始,现在要做的东西不多。”
“怎么忽然调到B组去了?”
“现在你和棠棠最重要,其他的都靠边站。”
“我好好的,你用不着为了我做调整。”
“你现在让我回去,我脑子里也装不下那些东西。”
谢诚言笑着揶揄他,“我家徐清秋还有脑子里装不下物理的时候?”
“可不是。”徐清秋搂住他,用手指了指脑袋,“被别的占满了。”
女儿太过可爱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由于谢诚言没有恢复过来。宝宝出生到现在,谢诚言的手脚还一直是冰凉的,连指尖都透着不健康的苍白。
谢诚言反复跟他解释,自己已经没事了,可徐清秋有自己的判断。他不让谢诚言多做事,为此雇了一位阿姨白天的时候来帮忙,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也没有专断独行地切断谢诚言的所有活动空间,在能力范围内做一些泡奶粉之类简单的事情,或是看会儿书也是支持的。
徐清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现下谢诚言身体激素水平正是动荡的时候,不好的情绪很容易卷土重来,他不得不严防死守。
两人幸福的生活刚刚起步,就遇到了障碍。防住了东墙,塌了西墙,新手村一过,紧接着就迎来了地狱级难度。
二个月的宝宝闹腾的劲儿相当恐怖,三个小时喂一次奶粉不说,吃完还容易胀气,跟着是无休止的哭闹,两个人睡不了一个的整觉。
半夜三更,女儿一哭徐清秋几乎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顶着乱乱糟糟的头发和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神志迷离地站起身,谢诚言紧跟着醒了过来,“棠棠饿了……”
“别起来,接着睡,我去泡奶粉。”徐清秋又把谢诚言按了下去。
“不用帮忙吗?”
“不用,睡吧,听话。”
谢诚言“嗯”了一声,半睡半醒地拍哄着女儿,“棠棠不哭啊,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像这样大多数的活儿都被徐清秋包揽了,怕他恢复不好,落下病根,换尿布这样费腰的活,一点都不让他沾。夜里泡奶粉、喂食、哄睡也一手包揽了,白天换阿姨过来照顾棠棠,她每回都要跟谢诚言絮叨半天,感慨着,从来没见过哪家老公有这么会疼人的!
谢诚言听后只是笑,等人走后,才会摸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蛋说:“我们棠棠有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熬完这一阶段,日子又开心了起来。
“棠棠,笑一个。”
徐清秋一回家就看到谢诚言趴在沙发上逗女儿,南瓜团在两个人身边睡得四仰八叉。
听到开门声,谢诚言指着门口问女儿,“棠棠看,谁回来了?”
徐清秋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心都要化了,迫不及待把大衣撂在衣架上,上前先亲了亲大的,又亲了亲小的,“宝贝有没有想爸爸呀?”
女儿被徐清秋亲得直笑,哼哼啊啊地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
“棠棠看到爸爸这么开心呀?”谢诚言忍不住跟着笑。
小家伙手舞足蹈,努力表达自己的兴奋。
自从多了宝宝以后,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就多了起来,分享欲也直线上升,细枝末节的小事也值得开心半天,“宝宝可以自己趴着了。”谢诚言献宝似的拉着徐清秋坐下。
“真的啊!”
“棠棠给爸爸展示一下。”谢诚言很小心的抱起女儿翻了个个。
女儿一边动小手小脚,一边抬头咿咿呀呀。
“哇,我家棠棠好棒呀!”徐清秋用娴熟的姿势接过女儿,在糯叽叽的脸蛋上亲了亲。
“棠棠真聪明。”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我女儿。”谢诚言横了一眼满脸骄傲的徐清秋,毫不留情地打断。
徐清秋坚决不退让,“女儿都随爸爸。”
“我生的,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去。”
棠棠看着打嘴仗的两个人,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小坏蛋,你还笑。”徐清秋轻轻刮了刮女儿的小脸。
谢诚言从他怀里抱过女儿,一手护住,佯装躲开,“臭爸爸,就知道欺负棠棠,我们不跟爸爸玩。”
徐清秋这能乐意,“诶……言言你不能在棠棠面前讲我坏话。”就算宝宝还小听不懂也要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
“泡奶粉去。”
“好。”徐清秋乐滋滋地拿着奶瓶回来,“宝宝奶粉来喽,试过了不烫。我来抱吧,都一天没见棠棠了。”
谢诚言见他实在眼馋得不行,就没接着逗他,把女儿放到他怀里,朝正扒在沙发上伸着懒腰的橘猫屁股上拍了两下,“南瓜走,爸比给你放饭去。”
南瓜盯着谢诚言手里的冻干,冲他直叫。
谢诚言摸摸小猫脑袋,“南瓜乖,马上就好了。”他支着下巴懒懒地撑在吧台上,看着小猫吃得欢腾。一抬眼,徐清秋神色温柔的哄女儿的模样刚好落入眼底,心底柔软成一片。
对面的人放下奶瓶,迎上了他的视线,冲他展颜一笑。
番外2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一个盛夏。
最近几天徐清秋遇到了学术上的难点,怎么都想不明白,在床上干躺着挺尸到半夜,起身去了洗手间。隔壁的烟味顺着半开的窗户飘来过来,徐清秋用力嗅了嗅,抓了抓手上的蚊子包,手痒心更痒。
他的烟瘾被勾起来了。
他偷摸地爬上浴缸台,翻找出藏在房顶的烟,内心是挣扎的,身体是诚实的。
火星一闪,烟燃了。
“徐清秋,你在里面吗?”
刚抽了半根,敲门声响了起来。
“上厕所,马上。”伏在窗边抽烟的徐清秋手都抖了,匆匆把烟丢进马桶,按下冲水键,毁尸灭迹。跟接着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是漱口,又是手忙脚乱地往身上滋香水。最后把剩下的烟塞进抽屉里,转念一想太容易被发现了,瞥见抽纸盒,拆了底就往里藏。
一系列操作后,拉开门,额头上冒了一层汗,“怎么醒了?”
谢诚言觉轻,身边的人不在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大晚上喷香水干什么?”扑面而来浓郁的香水味把他熏得头昏脑胀,谢诚言捂住鼻子,退开了几步。
“不小心打翻了。”注意到谢诚言动作,徐清秋立刻把换气打开,空流的涌动,冲淡了白茶的香气。
谢诚言看着徐清秋诚恳的神情,微微侧过头打量了一下洗手间,视线捕捉到角落露出一角的烟盒,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伤到手没有?”
徐清秋愣了一下,“......没有。”
“那就好。”谢诚言笑了一下,把徐清秋的反应尽收眼底。
“言言,我们先出去吧。”徐清秋心虚的把人往外支。
“你先换件衣服。”谢诚言推开他,拉远两人的距离,任谁都受不了这么一只巨型“香薰”。
“好,我现在就去换。”
谢诚言扫了眼洗手台上那瓶剩了大半瓶的香水,走出洗手间,掏出一张信用卡放在他面前,“打翻了哪瓶?我给你买。”
徐清秋这下是真的有点内疚了,明知自己是胡扯还纵容,他低着头,小心地瞄了谢诚言一眼,“……言言我错了。”用这张清冷矜贵的脸,做出似有似无撒娇的表情实在让人无法抵挡。
可惜,谢诚言抵挡住了美色的诱惑,抱着双臂道:“勇于承认,坚决不改,嗯?”
“我以后都不抽了,真的!不,绝对没有以后!”徐清秋举手发誓。
抽纸底下的烟乖乖上交给了谢诚言,剩下一整条,也交到了他手里,“这是全部了,没了。”
“我信你。”
失去了心头宝,总要讨点好处,徐清秋抓住他耍赖,“你叫声老公,我发誓以后都不碰了。”
“以后都不抽了?”
徐清秋没想到他真会应下来,愣了愣,得寸进尺地凑过去,“一声就想换一辈子,这算盘打得……”
谢诚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徐清秋捞过他瘦长的腰肢,“我是说,这算盘打得真好,真会过日子。”
“圆得漂亮,不去当危机公关屈才了。”谢诚言点头鼓掌。
“不抽了,戒掉。都有你了,还要烟干什么,以后专门吸言言。”徐清秋扑过去抱住他,刚挨到,还没来得及卡油,就被对方伸手挡开了。
“身上味道太重了。”谢诚言一脸嫌弃。
“还有?我去冲个澡。”
谢诚言快睡着的时候,身后一道温热的身影贴了上来,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他,手探进他的T恤里面到处揉捏,在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上流连。
谢诚言已经习惯了他四处作乱的动作,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扭头凑到他肩颈处,闻了闻略带水汽发稍,带着不清醒的尾音说,“现在好闻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际,徐清秋心跳乱了,他克制住把谢诚言用力揉进怀里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鼻梁上落下一个无比珍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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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诚言太拼了,为了那句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对方的底气,也为了期待中的那个自己,挤出每一分钟去学习。棠棠还小,虽然有徐清秋和阿姨一起分担,可最粘的还是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做复试准备是生活中的常态。
在称得上苛刻的复习时间里,谢诚言竟然高分上岸,接着毫无悬念的收到了淞理的录取通知书,并且附带了一份全额奖学金。
进学校不久,他就拿下了大一课程的助教的职务。同时,还争取到了助研的工作,帮着教授撰写项目文献,收集数据。导师喜欢他,加之他们的项目算得上赚钱,助研津贴给的也比普通项目组高一些。
林林总总的小钱加起来,日常生活算是有了保障,看到可爱的小玩具,也能毫不犹豫地买给棠棠。
虽说事务繁重,可心定了。
短短半年的时间,生活走上了正轨。
如同现在,周末午后的阳光洒在堆了高高一摞书的桌边,宝宝抱着一只熊猫玩偶乖乖的窝在谢诚言怀里自娱自乐,耳边打字声不间断的响起。
这么大点儿的宝宝都是小粘人精,对世界的认知并不清晰,绝大多数事物对他们来讲依然是陌生的,唯有生身之人是最熟悉可靠的。早在出生前九个月的相处,他们就已然建立了亲密的联系,宝宝对他身上的熟悉气味尤为敏锐,醒来要第一时间看到爸比,睡觉也要贴在有爸比气味的地方。
谢诚言对待女儿耐心极好,他自己也没想到,在面对这个小姑娘时什么脾气都不存在了。
或许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被如此需要着,女儿的到来弥补了他心理很大一部分空缺。与其说宝宝需要他,不如说他很大程度上也被宝宝治愈了。
他好好照顾着宝宝,就像把小时候那个不被期待的自己重新照顾了一遍。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棠棠宝宝扔下玩具,扑到谢诚言身上嗅嗅蹭蹭。喝奶的时间到了,但是爸比太投入了,显然没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依旧一门心思地写着研究论文,觉察到怀里小小只在不安分的蛄蛹后,也只是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后果是……
宝宝张着小乳牙,冲着谢诚言的胸口啃了上去。
疼得谢诚言一哆嗦,脏话都飙了出来,“嘶……卧槽……棠棠……乖宝宝松……松口……快松口,疼……别咬!爸比没有,你咬了也没用……”手上又不敢使劲儿,怕弄疼她,万般无奈下,只得扯着嗓子向徐清秋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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