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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说出去也没关系。”车晨奕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反正……”
后半截话被柏正清一个眼神剜过去，硬是没能说出口。
车晨奕耸了耸肩，识趣地没再继续开玩笑，而是换了个语气，对着面前的男性说道：“既然你的那点心事被我听到了，那我就也给你点忠告吧，就当是为了让我的员工能够好好工作少分点心了。”他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安慰人，只是直白地说道：“优柔寡断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喜欢就大胆点去追啊，至少把感情告诉人家吧，要不然就算她没有主动喜欢上其他人，也保不准会有其他人比你先一步下手告白。等人被抢走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还是说你的癖好就是横刀夺爱？”
“我不……”男性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车晨奕说出的话还是因为车晨奕的身份，总之是垂着头没能答出什么。
车晨奕继续说道：“你跟那个女孩发展出什么结果都是你们俩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说着，又用力把柏正清往自己身上揽了一把，“希望你不要把你个人的感情问题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话都说清楚了，应该已经可以结束了吧。”见气氛不太对，仿佛车晨奕再说下去对方就该哭出来了，柏正清于是及时开口打算结束对话。
其实也是因为他实在听不下去车晨奕的问题发言了。
能怼回去的地方太多，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可以理解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和爱情观什么的都不一样，但是你这也太直白了吧？！！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内向，是委婉追求型的，你倒好，说得这么轻松，上来就让人家去告白，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脸皮比城墙厚啊！虽然道理没什么大问题，帮我解围也是好事，但是你的表达方式真的很有问题！你是情感白痴吗？你到底是来给人家提建议的还是泼冷水的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我大概明白我该怎么做了，真的很抱歉把你牵扯到我个人问题里……”男性对柏正清低头道歉，“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也、也谢谢车总的建议……”
对两人道过谢后，男性匆匆推开大门走出了楼梯间。
比起走，应该更像是逃。
画面似曾相识。
好像小七也经常会有这个反应。
柏正清看着已经缓缓自动关上的厚重防火门，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来找自己谈心这个决定到底是明智的选择还是命运的失误。
如果结果是对方终于开窍了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了倒是还好，但是万一被车晨奕灌输了什么问题思维可就不太好了……
唉，总之希望他能收获一段美好的感情吧。
柏正清叹了口气，不慌不忙拿掉了车晨奕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你出现得挺及时啊？”
“嗯哼。”车晨奕笑了笑，乖乖把手放了下去——反正便宜刚才已经占到了，不亏。
车晨奕：“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及时地帮你解围了？”
“这倒没错。”柏正清看了车晨奕一眼，“你还挺会演的。”
“你也不差。”车晨奕笑着接受了这个夸奖，接着说道：“不过我那也不算演，我当真的。”
“我可没当真。”柏正清一脸平静，“刚才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不那样的话怕他有顾虑，所以才配合你演了一段。你别想着得寸进尺。”
“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儿……”车晨奕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之后接着说道：“你对别人的感情就看得挺透彻嘛，说得有理有据的，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反而做不到了？”
柏正清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车晨奕：“还能什么意思啊，你自己想想你刚才跟他说的话，你不觉得你自己也应该代入一下吗？”
“我有什么可代入的。”柏正清说，“我又没有在追谁。”
“可是我在追你啊。”车晨奕说，“我也天天和你一起吃饭，虽然没机会单独坐一桌过吧，不过我看你也挺开心的。而且就像你说的，我比他可直白多了，喜欢你就告诉你，从不藏着掖着，不会像他那样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成天瞎郁闷……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的好感度其实也很高，说明我还是很有希望的啊？”
柏正清：“……”
——刚才说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想着安慰人的思路顺着就说出去了，怎么就这么巧都被他给听到了呢……
柏正清只好挑着好接的话来接，试图绕开对方的问题，“别想得太美了，你确实没有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被你找麻烦的人是我。”
车晨奕：“啊？有吗？我也没有很麻烦你吧？不就是一起吃饭或者约你出去玩什么的么，我觉得挺正常的啊？再说，对待喜欢的人当然要比对别人更上心一点吧。”
“……”柏正清一时间没反驳出什么。
对喜欢的人会比对别人更上心一点，好像也确实有这个理。
见柏正清没反驳，车晨奕眨了眨眼，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提问，“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跟我试试啊？我现在可没在演，我肯定会对你特别好的，又不是让你跟我签卖身契绑定终身，只是试一下都不行吗？”
总用沉默做回答好像也不太合适。
柏正清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脸对上车晨奕的视线：“再说吧。”
“哈？这算什么回答啊！！！”车晨奕提高了音量，“不是？你到底为什么啊？我问你好几次了你也不说理由，你想急死我啊？”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算了。”柏正清闭了闭眼，转身往门口走，“我们爱情观不一样，说了估计你也理解不了。”
车晨奕跟上柏正清，也往门口走去，执着地继续说道：“我爱情观怎么了？我刚才跟那个男的说的那些就是我的爱情观，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柏正清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车晨奕，“你那是什么蛮不讲理的理论啊，哪能向你这样把自己的感情一下子就强加给别人的！你的观念一直就是这样的吗？”
“对啊，不然呢？”车晨奕说得理直气壮，“你是我初恋，我又没跟别人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有什么问题。我意识到我其实喜欢你，就接着告诉你了，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份感情藏起来？”
“……”柏正清被噎了一下，无语地说道：“你这叫死缠烂打你知道吗？”
“什么死缠烂打啊，我这叫永不言弃，是坦诚面对自己内心情感并付诸实践的表现。”车晨奕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再说，就算是靠死缠烂打，只要能追到那就算是我的本事。”
柏正清：“……”
——真是无语，没法沟通。
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你这就是耍流氓！
虽然你比流氓要稍微有礼貌一些，长得也稍微好看一些。
柏正清做了个深呼吸，不打算深究这种聊不出结果的话题：“算了，一会儿下班了人会多起来，别在这里聊了，去外面吧。”
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大厅里并没有太多人。
车晨奕跟着柏正清往外面走，说道：“哦，好，那去我车里说吧，正好送你回家。”
柏正清下意识拒绝道，“不用了，我要去打……”
不对，打工的事绝对不能告诉他。
在公司要天天应付他已经够麻烦了，下班之后本来就只有那么点可以安安静静享受生活的时间，绝不能再让车晨奕掺和进来。
改口只在一瞬间，柏正清的大脑几乎是未经思考就立刻做出了反应：“打台球。”
虽然说得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是临时瞎编的借口，但是话一出口，柏正清还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真是无语，这什么烂理由啊！柏正清啊柏正清，你也真是够会给自己挖坑的……
不过说都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这样顺着演下去了。
“……？”语句过于流畅自然，车晨奕倒是完全没怀疑柏正清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听起来太连贯了。于是他也真情实感地摆出了一个极度困惑的表情，懵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下班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
柏正清：“……”
“谢谢夸奖。”他勉强保持淡定，“我猜你肯定会说你要和我一起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一起那岂不是太亏了。”车晨奕笑起来，“去上次那个台球厅？”
“好。”柏正清答道，心说还好你没问我去哪，要不然我一个平常根本就不会闲着没事跑去打台球的人，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附近哪有台球厅可去……
托你的福没露馅，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第39章
即使是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车晨奕也不会放过和柏正清搭话的机会。
“我之前站在外边听的时候，还以为那人要跟你告白呢。”车晨奕盯着前方的路面，随口说道，从语气中能听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错。
“我发现你这人好像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啊。”柏正清吐槽了一句，接着说道：“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能把告白这种事情做得像吃饭睡觉一样轻松……”
说到这里，柏正清顿了顿，突然问道：“假如当时他真的是想和我告白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会怎么回答他了。”车晨奕依然是一副轻松的语气，“你要是答应了，那我肯定会气得冲进去给他两拳的吧。毕竟我追你追得这么认真都没追到，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追到手了，不打他一顿我不解气。”
柏正清忍了忍笑，继续问道：“那我要是没答应呢？”
车晨奕：“那我大概也会冲上去给他两拳吧。谁让他想趁我不在场撬我墙角的，活该挨我揍。”
“这么不讲理啊？人家那可是公平竞争的好不好。”柏正清终于笑了出来，开着玩笑打趣道。
车晨奕：“别人公不公平是别人的事，反正谁敢跟我竞争我就敢跟谁竞争，只不过我的竞争是用拳头的。”
柏正清笑完，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缓缓说道：“我不会接受那种莫名其妙的告白的，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那可不是么。”车晨奕也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用什么方式才对你有效，我甚至怕你哪天会用‘摘颗星星给我我就答应跟你交往’这种话来打发我。”
柏正清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会刁难人？”
“那你现在知道了。”车晨奕依然语气带笑，继续说道：“反正至少在我这里，你一直就很会刁难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我活到现在这么二十几年的多彩人生中，还真没几个人会和我对着干或者拒绝我的，也就只有你总敢惹我了。唉，不过我并不觉得讨厌。只有对你，不会让我觉得被拒绝了会很生气或者很讨厌什么的，所以也不想放弃……很神奇对吧，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柏正清抿了抿嘴，沉默了。
原本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开着玩笑，明明应该是只是玩笑的，他却总觉得刚才对方的话里，自己似乎听出了一丝玩笑以外的含义。
难猜说者是否无意，但听者确实上了心。
至于车晨奕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柏正清并不想细问。
说实话，对于一个这才相处了没多久的人，对方越是表现出这种着魔了一样的热情和好感，自己就越是忍不住提防，忍不住去猜疑对方的示好背后是不是藏了什么别的想法……
只不过现在看来，车晨奕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柏正清心想，对方大概就是那种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说话做事，不会多揣摩别人想法的人吧。
就在这时，自己手里的手机非常及时地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有新的消息了。
借着看手机的名义，柏正清于是顺理成章地没有再继续接话。
他在上车的时候就给蓝羽的店长发了消息，说自己今天不过去帮忙了，要和同事去打台球，这会儿店长刚刚给了他回信——
一句“玩得开心～”和一个可爱的颜表情。
车晨奕倒是也没打算一定要听到要柏正清对自己刚才的话做出什么回应，只是往副驾驶扫了一眼，随口问道：“朋友？有事找你？”
“没事。”柏正清也平淡地答了一句，“就是随便发了个消息而已。”
车晨奕：“噢……”
话题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进行，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刚才的那段话。
室内的温度保持在令人舒适的范围内，车晨奕随手把外套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旁边已经把球杆握在手里的柏正清，随口问道：“你很喜欢打台球吗？连下班的时间都不放过。”
柏正清：“……”
——来都来了，喜不喜欢还重要吗？我总不能说‘我刚才是随口瞎编的其实我平常根本不会闲着没事一个人跑来打台球’吧。
“一般般吧，也没有特别喜欢。”柏正清不动声色地藏起了内心的想法，顺着现状也临场发挥道，“只不过是下班后的消遣而已，反正回家也是闲着。”
车晨奕：“噢，那你以后什么时候想打台球了记得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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